【翻譯/觀察者網青年觀察者莊蘊菲】丘吉爾曾說過:“歷史最終一定會善待我的,因為我希望成為一個親自書寫歷史的人。”其實,他的擔心是多余的。雖然他是20世紀出現的大屠殺兇手之一,但不像希特勒和斯大林,在西方社會,他得以逃脫歷史的審判。他曾被授予諾貝爾獎(竟然是文學獎)。而如今,飾演丘吉爾的演員加里·奧德曼還成了奧斯卡影帝。
正如好萊塢電影所證,丘吉爾的聲譽幾乎全歸功于他二戰期間激動人心的雄辯和天賦般的華麗辭藻(哈羅爾德·伊萬斯曾將丘吉爾稱為“文明堡壘上佇立的不列顛獅心王”)。
“我們不會疲憊,也不會失敗。我們會一直戰斗到最后……我們將在沙灘上戰斗,我們將在降落跑道上戰斗,我們將在田野間和大道上戰斗……我們永不屈服”,英國修正派歷史家約翰·查姆理曾將這幾句貶斥為“聽起來崇高的廢話”。
印度議員、前聯合國副秘書長沙希·塔魯爾3月10日在《華盛頓郵報》撰文:《被好萊塢美化的丘吉爾是一名劊子手》
在二戰期間,丘吉爾表示自己贊成“恐怖性轟炸”。他曾寫道,他希望以“重型轟炸機帶來徹底的毀滅性打擊”。最終造成諸如德累斯頓轟炸事件帶來的恐慌。
丘吉爾在愛爾蘭獨立戰爭中擔任陸軍空軍大臣,也是為數不多支持轟炸愛爾蘭抗議者的英國官員之一。1920年,他認為飛機應該用“機載機關槍或炸彈”來驅散抗議者。
面對1921年美索不達米亞的暴動,作為殖民地大臣,丘吉爾表現得簡直像一名戰爭罪犯:“我強烈支持對未開化的部落使用毒氣彈,這將起到擴散恐懼感的效果。”他下令在美索不達米亞進行大規模轟炸,在45分鐘內徹底將一個村莊從地球表面抹去了。
在阿富汗,丘吉爾宣布:“普什圖人要認識到不列顛民族是比他們更加高等的。反對者應立即殺掉,毫不留情。”他寫道:“我們有系統地一個村接著一個村前進,懲戒性地破壞:摧毀房屋,填平水井,炸倒塔樓,砍倒茂密的樹林,燒毀莊稼,破壞水庫,抓到一個部落成員應立即捅死或砍死。”
在肯尼亞,為了把富饒的高地騰給白人殖民者,當地人被強行遷離,超過15萬人被送入集中營。丘吉爾若不是指揮官,便是共謀者。在他的規定下,為了折磨肯尼亞人,英國人強奸、閹割他們,用煙頭燙他們身體的敏感部位,此外還進行電擊。
不過,丘吉爾罪行的主要受害者當數印度人。“擁有野獸般信仰的野獸民族”,丘吉爾是如此“風雅”地稱呼他們的。他想在印度使用化學武器,但是被內閣成員們否決了。他批評后者“神經兮兮”,認為“英國涉印事務部門拒絕對當地人民使用化學武器是毫無道理的”。
1941年,丘吉爾宣布不在印度以及有色人種殖民地推動《大西洋憲章》的實施。由此觀之,他被尊為“自由的圣徒”就更顯荒謬了。他拒絕承認有色人種與自己擁有同等的權利。“甘地主義及其所主張的一切早晚都會被徹底粉碎”,丘吉爾曾這樣說道。
在此類事件中,丘吉爾可謂是英國人中最激進的。他的看法之極端,甚至不能被解釋為當時的普遍想法。就連他自己的印度事務大臣愛默利都承認,丘吉爾和希特勒的觀點之間的差異其實并不大。
多虧丘吉爾,約四百萬孟加拉人死于1943年的饑荒。他下令將食物從挨餓的印度人那里轉給口糧充裕的英國士兵,甚至用來補充位于希臘和其他地區的歐洲儲備倉庫。當有人提及那些遭罪的印度受難者時,丘吉爾回應稱,饑荒之所以出現,責任在印度人自己,因為“他們像兔子一樣繁殖”。
在《丘吉爾的秘密戰爭》中,瑪杜斯里·慕克吉尖銳地敘述丘吉爾在孟加拉發生饑荒時的作為。有文件表明,當印度人挨餓時,英國大量購買糧食,導致糧價上漲,印度本國生產的糧食盈余被價格導向出口市場。滿載小麥的澳大利亞貨船被禁止在加爾各答卸貨(在加爾各答,餓死者橫尸大街),丘吉爾反而下令把糧食運送至地中海和巴爾干地區的屯糧倉庫增加緩沖存貨,以防希臘和南斯拉夫未來可能的入侵。歐洲的糧倉漸滿,而孟加拉人卻在一個個死去。
描繪這個齷齪之徒的又一部“圣人傳”奪得奧斯卡獎。丘吉爾曾提議對伊拉克人使用毒氣,1944年他還曾下令撞倒大街上的雅典抗議者。對于這些遇難者來說,對于普什圖人、愛爾蘭人以及像我這樣的印度人來說,我們永遠也不會明白,為何幾句華而不實的演講辭就能夠洗凈他散發種族主義氣味的雙手所沾染的鮮血。
我們中的多數人會永遠記住:丘吉爾是一名戰爭罪犯,是正義和人道的對立面,是目光狹隘的帝國主義者,他對于非白人種族的抗議充耳不聞。歸根結底,他最大的失敗——他漫長的至暗時刻——是不斷企圖阻礙我們獲得自由。
(青年觀察者莊蘊菲譯自3月10日美國《華盛頓郵報》,觀察者網馬力校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