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網上爆出娛樂明星翟天臨學術論文查重率過高的問題,再次讓“抄襲”一詞成為熱議的話題。
(傳)米芾摹王羲之《大道帖》 紙本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網友們紛紛贊揚中國書協這次是真的拿出了行動,沒有發生雷聲大雨點小瞞混過關的情況。
但也有網友提出了反對意見,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臨摹他人作品能不能算作抄襲,該如何界定抄襲的問題。
(傳)米芾摹王獻之《中秋帖》 紙本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書法展覽不同于論文寫作,它沒有像知網這種查重的機制,因此往往是通過監督者的一雙慧眼來做出判斷,然而只靠肉眼就能在幾千幾萬件作品中辨別出哪些是臨摹的,哪些是自己創作的,這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除此之外,評審中對于抄襲作品的界定模糊,更加導致了這種現象趨向復雜化。或許在我們看來,早已可以算做是抄襲的作品,有些評委卻并不這么看。
俞和摹禇遂良《樂毅論》(局部)
于是有些善于揣摩評委心意的人,便開始動起歪腦筋,鉆一些漏洞,在是非之間徘徊,賺得名利雙收。
如此看來,這樣的討論就不是炒冷飯、蹭熱點,而是十分有必要的。
那么,臨摹的作品應不應該視作抄襲呢?
(傳)王鐸臨《集王圣教序》(局部)
我們還是要看一下那些持“臨摹不屬于抄襲”觀點者的理由是什么,他們認為臨摹出來的作品也是一種自我意識的創作,古人常常喜歡臨寫他人的作品,最后署上自己的姓名。有時候后人臨摹的作品比原作品更加傳神。
那么為什么允許古人臨摹,就不允許今人臨摹?既然是自己所寫,就當然應該視為創作。
單拋開這種說法的合理與否不論,就其舉出的案例便已足夠重量。這里面有米芾、王鐸、傅山等,無不是開宗立派之人。
趙孟頫臨王羲之《蘭亭序》(局部)
由此看來,問題似乎是僵持在這里,難以繼續下去。與其這樣,我們不妨就從古人說起,談一談前人的問題。
古人仿書要分兩種情況來看,第一種是王鐸、傅山的臨書作品,內容雖然是已有的,但無論章法、布局,包括字的模樣,都已經是自己的東西了。其實這早已不再是臨寫的范疇。
傅山《草書臨柳公權圣慈帖》軸 綾本
山西省博物院藏
柳公權《圣慈帖》拓本
當然,王鐸和傅山只是個例,古人中還有很多臨摹得很像或是照篇全搬的作品,確確實實是臨摹,這怎么說呢?
這其實是學習書法的必經之路,因為想寫好書法,都要刻苦去臨摹字帖,古人也是如此。
王鐸《草書臨王獻之帖軸》
遼寧省博物館藏
王獻之《奉別帖》(又名《安和帖》)
入刻《淳化閣帖》《大觀帖》
如果我臨寫一篇《蘭亭序》放在家里,不時拿出來欣賞,這無可厚非。但如果我將其拿去投展,還說這是自己在讀完《晉書》和《全晉文》后有感,如同身臨其境般,遂一時興起創作的一幅作品,把《蘭亭序》的創作權毫不謙虛地攬到自己名下,恐怕全天下人都會將之當瘋子看。
那些國展臨摹作品,明目張膽地寫上自己的大名,還會在自己的簡介里顯目地落上“某年某月某人入某展”,是不是對不起日日夜夜苦練方才小有成果的其他投稿者們呢?這本身是不是也算是一種極為不公平的事情呢?(原標題為“臨摹作品真的可以不算作抄襲嗎?”)
文字來源:2019《書法報》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