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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秦漢以前的歷史,都記載于先秦文獻典籍中,特別是儒家經(jīng)典,比如:春秋三傳(左傳、公羊傳、谷梁傳)、《尚書》。所以古人說「五經(jīng)皆史」。
2、從秦漢開始,中國形成一個傳統(tǒng),新朝為前朝修史,我們知道中國的第一部通史是《史記》。
3、司馬遷在寫《史記》的時候,他看到的很多上古的歷史文獻材料。
但是,記載歷史最重要的年表信息,有明確且不中斷是從【共和行政(公元前841)】開始的,也就是那個道路以目的周厲王,逼得國人暴動,被國人貴族趕走,有大臣代理國政的那一年,
引自:維基百科詞條:共和行政
周召共和又作共和行政、共和時期,是指西周國人暴動后,因周厲王逃離鎬京,無法直接行使王政,由大臣周定公和召穆公共同執(zhí)政的一段時期。
另一說是共伯和奪權(quán)執(zhí)政的時期。該段時期從國人暴動后周厲王逃離鎬京起至周宣王登位,約為前841年至前828年的十四年期間。
從周召共和開始,中國歷史有了明確的紀年。
4、所以,中國的歷史《二十四史》,從《史記》到《明史》,紀年信息非常詳盡準確,一年都沒有漏掉,是從【共和行政(公元前841)——明朝崇禎十七年(1644年)】。
加上之后的《清史稿》《民國史》,也就是說從公元前841--2018年,歷史記載是非常清楚的,這在人類文明中還是十分罕見的。
5、公元前841年以前的年表信息,非常的模糊、混亂,而且夏商兩代的君王譜系神話參雜,也有很多抵牾。
所以,就連春秋時代的孔子都說:
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征之矣。
「夏、商的制度,我能說幾句,但是我無法證明可靠性,因為夏的后裔杞國和商的后裔宋國,都沒有什么可靠的文獻。」
司馬遷都面對各種矛盾抵牾的信息,也沒有辦法,只有「信則傳信,疑則傳疑」。
所以,《劍橋中國史》是從秦漢史開始的,因為秦漢是記載準確,年表可靠且詳盡。
6、但是,中國人號稱「五千年文明」呀,【共和行政(公元前841)——明朝崇禎十七年(1644年)】,二十四史有準確年表信息只有2500年,還有2500年呢?
你沒有可靠的證據(jù)就說【五千年】,人家不服呀!
比如:先秦典籍記載周人祖先與圣母瑪利亞一樣是圣靈感孕。商人的祖先是蛋中孵化出來的。
你如果說這是歷史,那韓國人說什么檀君八百歲,棒子國一萬年歷史,也沒有什么毛病呀。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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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想,那還得了,那等于說我們的根就沒有,華夏文化是禮樂文化,自稱禮儀之邦,制禮作樂的周公,都不是真的,那我們豈不是一個大笑話?自己意淫出來的禮儀之邦?
比如:即便是《山海經(jīng)》這樣的鬼怪奇文書籍都有真實的歷史在里面。
比如王國維先生撮合的兩片甲骨,記載的商王譜系與《史記》記載差不多吻合。
這個研究發(fā)現(xiàn)在既有劃時代的意義的論文《殷卜辭中所見先公先王考》和《殷卜辭中所見先公先王考續(xù)考》中,這個問題在以前的問答中反復(fù)討論過,就不多講了。
甲骨文和傳世文獻互勘得到的商王譜系:
比如『利簋」是「武王伐商」第二年制造的青銅器,「何尊」是周公營建洛邑那年制造的青銅器,上面都有當時的紀年信息【唯王XX年XX月】,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學者就是根據(jù)這些斷片慢慢拼湊。
我只說兩個案例:
《何尊》銘文有「唯王五祀”、“唯王初雍,宅于成周」與儒家典籍記載完全吻合,這樣就找到了一個基準點:成王五年,營建成周洛陽
《利簋》銘文有「武王征商,唯甲子朝」,這就這就證明儒家經(jīng)典記載的「武王伐商」的真實性,結(jié)合天文等信息,夏商周斷代工程組認為武王伐商在公元前1045年發(fā)生,這樣就又找了一個基準點。
在根據(jù)傳世文獻上每代周王統(tǒng)治在位時間,就拼湊出了整個841年前西周周王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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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夏朝考古,就是另一個問題,另文再談)。
中國的第一次田野考古就是從發(fā)掘殷墟。中國文字訓詁之學,到清代是一個高峰,到清末已經(jīng)幾乎玩到了盡頭,。
甲骨文一出,又是枯木逢春,又可以研究三百年。甲骨文除了糾正《說文》,還可以考校五經(jīng),詰屈聱牙的先秦經(jīng)書與甲骨卜辭互相參照考釋。
民國的殷墟考古由李濟先生主持,是他將現(xiàn)代考古學引入中國的,培養(yǎng)了第一批考古學人才。
李濟先生與清華國學院四大導師齊名,四大導師中王國維最大的貢獻就是對甲骨文和商代歷史的研究,也就他的《古史新證》,提出「二重證據(jù)法」。
在甲骨文的基礎(chǔ)上,我們對商人的了解程度,前所未有的,比孔子、老子、漢唐儒生,宋明學者都知道得多。社科院寫的十一卷的《商代史》,就是建立在近百年以來甲骨學研究成果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