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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離婁章句下》之十二
這段又以曾子和子思的對比,說明雖然所處的形勢類似,但因為承擔的角色、職責、任務不同,雖然表面上其行為似乎是對立的,但從道的角度看,卻是同道的。
曾子和子思都曾遇到有敵寇攻城的情況,曾子的選擇是躲避起來保存自己,避免犧牲,而子思的選擇則是沖上去,冒著生命危險迎擊敵寇,孟子認為,兩個人所行都是圣賢之道,只因負擔的角色不同,所以當此情景下,基于圣賢之心所做的選擇卻不同,但都是符合圣賢之道的。因為曾子的身份是老師,負擔的是教化的責任,子思是臣,負擔的就是守城的責任,所以曾子選擇保存自己和子思選擇沖上去都沒有錯,而且若是兩個人易地而處也會做出和對方同樣的選擇。
大概一個可類比的情景就像抗戰時期,一些文人、科學家選擇到西南后方去躲避戰亂,因為他們負擔的是保存民族文化火種以及戰爭結束之后恢復國家文化的重任,所以簡單的去沖鋒陷陣,即使犧牲了自己對國家來說也是重大的損失,而作為軍人就要迎著敵寇沖上去,而不能因為害怕犧牲就退縮。這就是因為角色不同而在行為上做出的合理卻不同的選擇。
這個可以從兩個角度去理解:一是如孟子前面所說“君子所異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包括圣賢在內的君子和別人不同的主要是存心的不同,而不是在于外表的差異。二是說我是人,堯舜也是人,堯舜能通過存心成為圣賢,所以我們也可以成為圣賢。但無論哪一點,都只能從勵志的角度來理解,而不是實際的狀況。比如第一點,如果存心不同,則“誠于中,形于外”,心不同,就會影響到一個人的氣質儀表,所以看起來也會不一樣。第二點,雖然每個人在理論上都有成為圣賢的可能,但實際上確實是只有極少數人能真的成為圣賢,只是每個人都應該有向善之心而已,而不能先自我設限,認為自己做不到就放棄。
《射雕英雄傳》中,黃蓉和南帝手下的“漁樵耕讀”中的書生辯難,吟了一首詩“乞丐何曾有二妻?鄰家焉有許多雞?當時尚有周天子,何時紛紛說魏齊?”以諷刺讀書人所信奉孔孟言論未必可信,“乞丐何曾有二妻?”的典故就出自這里。
當然,就故事本身來看,這個齊人也未必就是一個乞丐,可能家里田地如果養活一妻一妾過普普通通的生活也不成問題。只是比較好吃懶做,也愛面子,怕在自己的妻妾面前丟份兒,就去別人家祭祀的地方去乞討剩下的酒肉,一個地方吃不夠還要再換個地方,回家估計就打著酒嗝,滿嘴流油,以此向自己的妻妾炫耀,自己所交往的都是富貴之人。結果被自己的妻妾看出破綻:如果真是這樣,也應該有有身份的人來家回訪才對,可是卻從來沒有這樣的人來拜訪。所以跟蹤著這個丈夫出去才發現了事情真相,所以以此感到羞愧,原來我們的老公竟然是這樣的人,我們還怎么能靠著他托付終身呢。
這個故事聽起來有點荒誕,但即使在現在,類似的行為也并不少見,有多少人都是做著“人后遭罪,人前富貴”的事兒呢?或者是在不認識自己的地方做著類似于“乞討”的工作,就為了春節回家可以在鄉親們面前炫耀一番?以及“笑貧不笑娼”的生存邏輯被廣泛認可等等,都有和這個齊人類似的邏輯。
孟子認為,對于一個君子來說,如果通過這種乞討的方式得到的富貴是可恥的,就是他自己的妻妾也會感到羞恥。當然現實看似乎并非如此,很多人反而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