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巴胺是大腦中的一種化學物質,它的形式很簡單,產生的結果卻非常復雜。我們的情緒、沖動、想象力、創造力,都和多巴胺有關,人類的生存和毀滅,也和多巴胺有關。
多巴胺并不是快樂分子,而是預期分子:多巴胺的活躍和快樂有關,但這并不能說明多巴胺是快樂的制造者。神經生物學教授沃爾夫拉姆·舒爾茨通過實驗研究發現,多巴胺的沖動,來自驚喜。多巴胺是對可能性和預期的反應,叫它“預期分子”才更準確。
獎賞預測誤差:只有意想不到的獎賞才會刺激多巴胺的釋放,帶來興奮感。科學家把這種從新奇事物中得到的快感,叫做“獎賞預測誤差”。我們每時每刻都在預測將要發生的事,比如今天下班之前會發工資。結果,下班前我不僅收到了工資,還發現這個月多了一筆獎金。這種令人快樂的預測誤差,會刺激多巴胺快速行動起來。如果下個月、下下個月,我都收到了這筆獎金,那這筆獎金將不再是驚喜,不會帶來獎賞預測誤差,也不會再讓人感到興奮。
多巴胺和“當下分子”的對抗:“當下分子”是面向現在的一系列神經遞質,比如血清素、催產素、內啡肽。欲望分子多巴胺會給我們帶來來自預期的愉悅,而當下分子會給我們帶來由感觀和情感引發的愉悅。高水平的多巴胺會抑制當下分子的功能。多巴胺水平的升高,讓人對未知的世界充滿探索欲,一心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未來變得更美好。但高水平的多巴胺也抑制了當下分子的功能,讓人無法體驗當下的快樂。
為什么說多巴胺是貪婪的:對多巴胺來說,擁有是無趣的,獲得的過程才有趣。而且,多巴胺永不滿足,永遠想要更多驚喜。多巴胺的職責,就是讓我們最大化地利用未來的資源,追求更好的事物。從生存和進化的角度來看,多巴胺無時無刻不在為維持生命盡一份力,它就像是一個預警系統,一直在提醒我們留意對生存有利的事物。多巴胺創造出“想要”的感覺,其實是在告訴我們,這里有重要的資源。
多巴胺的欲望回路和控制回路: 多巴胺激發的欲望很可能會引導我們去追求自己并不喜歡的東西。如果多巴胺欲望回路受到過度刺激,進入病理性狀態,就可能會導致上癮。我們的大腦進化出了另一條和欲望回路互補的多巴胺回路:控制回路。控制回路的目的就是控制欲望回路的沖動,將這種原始的能量引向對我們有利的終點。我們的大腦很清楚,僅僅是想要,并不能讓我們真正獲得想要的東西,我們需要規劃如何獲得。控制回路會進行評估、計算,然后做出合理的決定,并制定策略。兩條回路哪一條太強都不行,它們互相配合,才能實現多巴胺的終極目標——最大化地利用未來資源,讓未來更美好。
想象力和創造力:大腦會根據我們日常的活動自動建立模型,并在我們學習新事物時不斷更新模型。幫助我們建立模型的,正是多巴胺。模型看不見摸不著,要建立模型,我們必須思考目前不存在但將來可能存在的事情,也就是說,我們必須運用想象力。而想象力的源泉,就是多巴胺控制回路,它為我們提供了理解、分析和建立模型的工具。建立模型需要想象力,而打破模型需要創造力,這也和多巴胺有關。多巴胺讓我們超越了現實的物理世界,進入了一個更深層、更深刻的抽象思維世界。
多巴胺能人格:有些人的多巴胺能回路比其他人更活躍,作者把這類人表現出來的人格特質叫做多巴胺能人格。從積極的角度來看,多巴胺能人格喜歡抽象思維,想象力豐富,藝術天賦極強;他們愛冒險,喜歡追求新事物,靈活性強,能更好地應對環境變化;他們很聰明,學習速度比一般人更快。不過,他們也有明顯的弱點,比如難以駕馭復雜的人際關系;不能容忍無聊。
多巴胺和當下分子的合作:當下分子讓我們有能力關注現實,關注當下正在發生的事情,讓進入大腦的信息流最大化。這些來自感官的豐富信息,激活了多巴胺系統,最大限度地提高了多巴胺制定新計劃的能力。如果沒有當下分子的幫助,多巴胺很難預測未來,很難完成自己的目標,也就是最大化地利用未來資源。只要多巴胺和當下分子保持平衡,我們就能享受這兩種分子通力合作帶來的幸福感。如何保持二者的平衡呢?作者給出了一些非常實用的建議,比如找到自己精通的事情,沉浸其中;多接觸自然環境;多參與創造性活動。
多巴胺既是人類的福報,也是詛咒:貪婪的多巴胺推動我們想要更多,從這個角度來說,它是人類進步的引擎。人類祖先中有一些擁有高多巴胺能基因的冒險家,他們不滿足于現狀,離開原本生存的地方,去探索未知的世界。但永不停止的多巴胺,也給人類帶來了毀滅的風險。我們的技術發展走得太快了,而大腦的進化適應需要很長的時間,多巴胺并不能理解,對一個物種來說,“更多”并不一定會帶來“更好”。
多巴胺是預期分子,喜歡意外的驚喜;是欲望分子,永遠想要更多。多巴胺的任務是刺激我們最大化地利用未來的資源,追求更好的事物。而我們的任務,是克服多巴胺帶來的無盡的欲望,保持多巴胺和當下分子的平衡,讓它們找到最佳的合作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