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12.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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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的腳步是沉重的嗎？不，是輕盈的，是不被察覺卻又無法忽略的。之前從沒有認真考慮過該如何長大，該怎樣面對年復一年的歲月疊加，直到有一天匆忙真的來了，掠奪似的侵占了你自由玩耍的時間，這時候，一股成年人的窒息感才慢慢地隨時間蔓延過來。于是，我突然感受到了那種成長的滋味，那是一種類似于扣掉傷疤的疼痛，仿佛曾經為了躲避長大而愈合的傷口都在靜靜的脫落，但對你而言，那算不上什么撕心裂肺，只是有一點癢，有一點疼，甚至有一點爽的滋味在你心頭不斷纏繞。有時候會心慌，有時候會委屈，總之情感上的責難如一片困于沙漠的綠洲，盡管生機盎然，卻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于是我才明白，原來長大不是并不只是意味著長高了，或長胖了，而是心變硬了，變得沒有再受傷的理由了，之后喜怒哀樂便都是寡淡的。不會興奮到大呼小叫，不會看到水坑想要踩進去跑跳，不會在人前隨便亂發脾氣，總之壓抑情感的一切行為，組成了成人世界里所有僵硬的風景。
那天和同事聊天，她說我們很像，她從前也是個文藝小青年，只是被各種瑣事磨平了棱角，終于圓滑地和這眼下的世俗打成了一片。只是我聽她的話中并沒有一絲驕傲或是某種歷久彌新的成就感，反而有一種遺憾的嘆息聲伴隨著她口齒的摩擦漸漸隨著言語而流露。我能感覺到，她從前或許真的和我是一類人，只是可悲的是，我們往后還會成為一類人。
史鐵生說人有三種根本的困境，我想，成長的苦痛或許不屬于其中任何一種。第一種困境，他說是人生來只能注定是自己，人生來注定是活在無數他人中間并且無法與他人徹底溝通。這意味著孤獨。第二，是人生來就有欲望，人實現欲望的能力永遠趕不上他制造欲望的能力。這是一個永恒的距離。第三，人生來不想死，可人生來就是在走向死。這意味著恐懼。縱觀其中，并沒有任何一種困境是關于成長的，但每一種困境里又都能看到成長的影子，仿佛我們隨時間而褪色的那部分，便是孤獨后的欲望叢生，最終垂垂老矣的絕境。
人們總說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但事實上必須由你自己做出那些改變。在這種層面上的改變有時并不張揚，不過就像是弄傷了手，小時候嚎啕大哭，而長大后默不作聲罷了。這樣想來，其實成長就像是一個把你從動物群體里剝離出來的過程一樣，從前你并不在乎自己對外界所傳達的信息是怎樣的，只要坦然面對自己的生活就行了。像大草原上的一只狼，一只狗，一只鳥，或者動物園里的哪個龐然大物，如美洲獅或長頸鹿。它們一個個都那樣自然，沒有一個動物發窘，從不會手足無措。它們不想奉承你，吸引你，它們不做戲。它們顯露的都是本來面貌，就像草木山石，日月星辰。
而成長則意味著，從此以后你不再屬于大自然里的任何一種野生動物了。你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要注意眾人的眼光，要得體地對待生活。總之，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會像你想象得那么糟。人的脆弱和堅強往往都會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時，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話就淚流滿面；有時，也發現自己咬著牙走了很長的路。這便是成長的道路上我們邁出的朝陽吧，終有一天，那些美好的晨光會換來一片耀眼的“大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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