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范陽盧敏、清河崔宗伯、滎陽鄭羲、太原王瓊四姓隴西李氏 無論是“四姓”,還是“五姓”中所說士族,都特指“山東士族”(隴西李氏是個特例)。這里的“山東”(崤山以東),主要囊括今天的山西、山東、河北與河南的大部或一部。
“山東士族”最高門,也即天下士族最高門。“山東士族”中的“五姓七家”的概念在唐朝時的廣泛流向,使得自魏晉而建立起來的世族政治實際上呈上升趨勢,尤其是自中唐開始,人們高門大族的觀念進一步深固,士庶高寒之間仍有著極深的鴻溝。“五姓七家”,“恃其族望,恥與諸姓為婚”,傲慢地進行著內部通婚,以保持高貴的血統(tǒng)。
如按照南北朝以來的傳統(tǒng),清河崔氏與隴西李氏、范陽盧氏世代為婚姻;趙郡李氏則與博陵崔氏世代為婚姻;范陽盧氏與滎陽鄭氏世代婚姻,隴西李氏與范陽盧氏世代婚姻,他們不屑與其他姓氏為婚。于是有盛唐宰相薛元超的一嘆:“此生所遺憾者,未能娶五姓女!”
薛家已屬于顯赫的韋、裴、柳、薛為成員的“關中四姓”之一,但仍如此仰望崔、盧、鄭、李、王,已經足可見其影響。
貞觀中,太宗皇帝無法忍受高門大族的傲慢,說:“比有山東崔、盧、李、鄭四姓,雖累葉陵遲,猶恃其舊地,好自矜大,稱為士大夫。每嫁女他族,必廣索聘財,以多為貴,論數定約,同于市賈,甚損風俗,有紊禮經。既輕重失宜,理須改革。”
當時,太宗多次發(fā)出包含迷惑與憤怒的質問:“吾實不解山東四姓為何自矜,而人間又為何重之?!”于是,命重臣修《氏族志》,但在初稿中,編修者無視皇室及建立唐朝的核心力量——“關隴集團”,而將“山東士族”中的博陵崔氏排為天下第一。后來,在太宗的干預下,《氏族志》抬高了皇室和“關隴集團”,對“山東士族”進行了壓制,但卻沒取得實際效果。
值得一提的是,皇帝在抑制“四姓”或“五姓”時是極不自信的,在抑制的同時,皇室又自稱其祖出自隴西李氏且以此為榮。這著實矛盾。
到高宗和武則天時代,依舊打壓世家大族(實際上是對“關隴集團”和“山東士族”的雙重打擊),高宗時曾頒布的《禁婚詔》:“后魏隴西李寶、太原王瓊、滎陽鄭溫、范陽盧子遷、盧渾、盧輔、清河崔宗伯、崔元孫、前燕博陵崔懿、晉趙郡李楷等子孫,不得自為婚姻。
”但結果依舊不如意,不但不能禁止他們互相為婚,反倒在無形中增加了這些大族的資本。“其后天下衰宗落譜,昭穆所不齒者,皆稱‘禁婚家’,益自貴。”他們依舊高傲,不僅蔑視諸姓,即使皇室也不能入其眼(皇室雖自稱出自隴西李氏,但受到懷疑,且有胡化之風,故不為崔盧所重)。唐文宗時,皇帝向宰相鄭覃求婚,希望鄭覃能把孫女嫁給皇太子,但鄭覃寧可把孫女嫁給時為九品官的崔某,也不愿成為皇太子妃和未來的皇后。為此文宗無語:“民間修婚姻,不計官品而上閥閱。我家二百年天子,顧不及崔、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