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給女兒取這個名字，是希望她在成長的道路上伴著芬芳，笑妍綻放，不須與百花爭艷，只要開成一處小小的獨特的風景，將來有一天能夠香飄萬里。
芳菲今年五周歲了，性格不像花一般恬靜，生龍活虎倒如男孩一般淘氣好動，不愿聽大人的話。她的天賦，甚至也不如我想象得那么高。
最近，我的研究生生涯告一段落，便開始將我在家的大部分的時間用來陪她，督促她學習。
我托母親找了一位鋼琴老師，讓她學習鋼琴。我每天都看她練琴，但她總以種種理由拖延時間。“媽媽，我想吃東西。”“媽媽，陪我玩一會兒嘛。”有時她抱來一些爸爸買的玩偶，說，”媽媽，你當公主，我當獨眼獸。我拿起被她稱為公主的玩偶，說，“獨眼獸，見到公主殿下，還不快跪下。”她立刻改變主意，說，“你當獨眼獸，我當公主。”陪她玩了一會兒，我又叫她去練琴，她打量著我說，“媽媽，你的頭發太亂了。”于是她找來所有能卡的發卡，都卡到了我的頭上，然后很開心得意地說，“媽媽，你看這樣是不是就不亂了，漂亮了？”我點頭稱是，她才開始彈琴。
不僅如此，任何一點兒外界的變化，都可以成為她拒絕彈琴的理由，我也需要隨機應變。
這天，姥姥沒在家。我叫她彈琴，她不開心地問：“姥姥呢？姥姥回不回來，我要等姥姥回來。”我說：“你好好彈琴，姥姥就回來了。”她的語氣變得溫和起來，“是不是姥姥聽到我彈的美妙的聲音就回來了？”我假裝肯定地說，“是，是。”心想，還真被她講出道理來了。
在我傾情想將我所會的都教予她的時候，我時常是精疲力竭而又倍感無奈的。
彈琴時，芳菲時常不按要求做。這天彈作業時，她連續彈了好幾個do，我說，“寶貝兒，你看譜，只有三個do。”她說，“媽媽，我想彈十個do。”我又指導道，“最后一個是do2，唱兩拍。”她又唱了十個do2。我心想，好吧，我也忘了我當初是怎么學會看譜的，這瘋狂的小手兒，瘋狂的小嘴兒。我還是一如既往地教她怎么看譜，不過她似乎學得比較慢。那一周的鋼琴作業便沒有通過。爸爸問她：“今天的鋼琴課表現怎么樣啊？”。她爽快地答道，“挺好的。”她爸看到我的表情，說：“彈啥樣都說挺好的，這一點像爸爸，自我感覺總是那么好。”
淘氣還不是最讓我頭疼的事，多和她說幾遍，有時候她還是會聽話的，但是教東西教不會，卻讓我無計可施、欲哭無淚。
幼兒園教寫數字，從0開始。芳菲寫的0被老師批注筆順不對，讓回家重寫。寫0通常是右側起筆，逆時針方向畫一個橢圓。芳菲的寫法正好相反，她從左側起筆，順時針畫圓。我和她說，“寶貝兒，你寫的筆順不對，按媽媽教你的來寫。”然后手把手教她正確的寫法，寫了幾個。一開始我的手會遇到來自她的手的阻力，后來她就順從了，我又讓她帶著我的手，寫了幾個。覺得差不多了，讓她自己寫，結果等到她自己下筆，還是按照錯誤的寫法在寫。我有點兒生氣，但還是耐心地對她說，“寶貝兒你不能按照自己錯誤的習慣來寫，要按媽媽教你的來寫。”然后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幾步。結果她還是沒寫對。我忍不住沖她發脾氣，“你怎么又寫錯了，改個習慣這么難么？重新寫！”她剛準備寫，又忽然停住了，用很小的聲音說，“媽媽，我有點兒緊張。”我說，“緊張什么呀，不緊張，快寫！”她委屈地看著我，眼淚在眼圈里打轉。我的心軟了下來，不忍心再說她，帶著她把作業都寫完了。
寫作業的時候她也老是不專心，我也怕再兇她，她會產生逆反情緒，便哄著她，她卻總是讓我哭笑不得。她很喜歡大水鉆一類的東西，稱其為寶石，寫作業的時候也要拿在手里。我說，“好了，寶貝兒，把寶石放下來，專心寫作業了。”她說，“媽媽，我要把寶石藏在一個你看不到的地方。”說著，把寶石放到了枕頭下面，然后問我，“媽媽，你能找到我的寶石么？”我急忙積極配合地答道，“媽媽找不到。”她說，“媽媽，你的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啊？”
教她學英語，我依據一套幼兒英語小書。其中的一本封面印的是“happy birthday！”，我說了兩遍，叫她跟著念。結果她說成了：”Happer bathday!"我便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教她，反復幾遍，終于糾正過來。
愛好培養方面，除了學鋼琴是我的想法，其余我都是尊重芳菲的興趣方向。她喜歡跳舞，我便給她報了舞蹈班。她還挺喜歡畫畫的，不過她只會畫圓，把圓羅起來，或是把小圓排在一個大圓的周圍。我覺得她有這方面的興趣，可以培養，但由于已經報了鋼琴和舞蹈，就尋思自己教教。我說，“寶貝兒，你這樣畫，別人看不出你畫的是什么東西，媽媽今天教你畫花。你不是喜歡畫圓么？你在一個圓的周圍，畫上一些半圓，就是一朵花了。“芳菲似乎聽進去了，又似乎沒聽進去，還是在一個大圓周圍畫著小圓。我說，”寶貝兒，你畫得不對。“又給她畫了一遍，她說：“媽媽，你給我畫一個公主吧，再畫一個王子跟她結婚。”于是本來的互動成了我的獨自表演。
盡管和孩子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很累，不過還是很有樂趣的，孩子天真的話語和表現時常逗得我前仰后合。不僅如此，她也讓我感到，我付出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對彈鋼琴逐漸沒有那么抵觸了，有時候，她還會主動說，“媽媽，我要彈《娃娃要睡覺》。”我便給她翻到那頁，她自己開始在那里一遍一遍地練習。最近的鋼琴作業都通過了，還受到老師的表揚；她的作業自從寫0以后，都是滿分；當我再拿出幼兒英語的那本小書時，她會主動說，“Happy birthday!"；她再一次作畫的時候，我看到她按照我教她的方法畫花。她的每一點進步，都讓我感到欣慰。不僅如此，我還發現她有許多比我優秀的地方。她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都會自己努力去做，就算辛苦，她也不輕易支使別人。吃完飯后，她會主動去收拾飯桌。我覺得她就是一朵逐步盛開的小花。
教孩子學東西，是一段坎坷的歷程，需要有足夠的耐心和陪伴。不要介意一時的失敗，也許孩子會在你不經意的時候成長，帶給你意外的驚喜。
第六花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