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這是長江下游一個叫金陵蕩的地方。
到了清朝中后期,隨著長江上游大量泥沙下瀉沉積,變成了長江三角洲的一個小村莊,當地村民們世代以制鹽、跑海和務農為生。哪個地方,就是我可愛的故鄉,也是我人生之夢開始的地方。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改革開放大潮席卷神州,我的故鄉也不再與世隔絕,外面精彩的世界對年輕人有了強烈的吸引力,大家總想著有一天離開家,去看看大城市的風景。但在那個時代,要想離開生于斯,長于斯的故土,除了個別頂替父輩進城工作的后生外,只有高考和參軍兩條路。一個鄉鎮幾萬人,能有學生考上中專已屬鳳毛麟角,能考上大學的極少。
17歲那年,我如愿以償背起行囊告別故鄉,走進了向往已久的綠色軍營。在這座大熔爐里,放飛夢想,播種希望,收獲關愛,實現了我最初“告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想法。哪些年,我從基層連隊到團部、師部、軍部,一直到總部機關干了29年。又從總部機關轉業到基層國土部門工作,笑看潮起潮落、云卷云舒。而常常浮現在腦海里的、心頭涌起的,則永遠是故鄉。
樹木千尺根于土。故鄉的意象,是夜月下的無眠,對故鄉的憶戀悠長而深邃。故鄉,是扯著高飛風箏細細絲線的那雙手。故鄉,多少次令我魂牽夢繞。這些年,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從物理上拉近了我與故鄉的距離。以前三四天的路程,后來三四個小時就到,使回家不再是遙遠的夢想,每年總要利用節日、假期回家小住,見一見朝思暮想的親人,聞一聞芬芳清香的泥土。雖然,隨著母親的離世,回家變成了走親戚,回家的想法和次數確實比以前少了。然而,剪不斷的鄉戀鄉愁,讓我無論漂泊到哪里,走了有多遠,心從不孤單,腳步總似在回家的路上。
難忘小時候,故鄉的人與動物、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的好環境:到處是茂密的青草,河溝里成群的魚蝦、螃蟹與河沿洞中的螃蜞,竹園里樹林里鳥兒紛飛;春夏時節,漫地開滿五顏六色的小野花,家家房前屋后,桃花、梨花等競相綻放;到了三伏天,小伙伴們光著屁股戲水摸魚;即使到了秋冬時節,地處南國的故鄉依然生機盎然,遍野翠綠;湛藍的天空,潺潺的河溝,詩意般的田園,留下了兒時美好的記憶。而今,隨著工業化的進程,經濟發展與保護自然產生的矛盾,讓故鄉的生態環境受到了破壞,惡劣天氣和工業污染、藥品與食品問題頻發,小朋友們再也不敢下河戲水撈魚摸蝦了,河沿上的螃蜞也不見了,原先釣魚用的紅蚯蚓也己成了寶貝,故土正在失去原有的美麗。這些,時常讓我心中隱隱作痛,只能在夢中還能夠看到故鄉一片青野綠水和藍天白云。
其路漫漫,心向往之,雖遠莫阻。要看得見青青的原野,望得潺潺的綠水,讓人們記住鄉戀鄉愁,我們要走的路還有很長,而需要我們做的還有更多。惟愿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生態,祈禱像對待生命一樣對待環境。一隅照燈,萬隅照國。涓涓細流,如能匯成全社會的強大洪流,找回青野綠水并非夢想。不然,故鄉就真的回不去了。
難忘故鄉,故鄉難忘。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讓我記住鄉戀鄉愁的地方,也是我人生之夢開始的地方。
20131127.北京.遠大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