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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文章 作家 密山時評人 創辦公眾號：穿山甲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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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文化，卻比有文化人還牛
文/畢文章（黑龍江密山）
看完這個題目以后，有些人可能會說，你真是母雞屁股拴繩——扯淡（蛋），有文化的人能干出沒文化的事情來，沒文化的人豈能干出來有文化的事情呢？別人怎么說不重要，你信不信？不信？沒關系，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父親、母親，都親！對我來說，母親是第一位的，體現在一個“情”字——情深似海，情真意切，沒齒難忘；父親是第二位的，體現在一個“敬”字——高山仰止，仰之彌高，終生受益。
我對母親沒有愧疚感，活著我盡孝。往事不必細說，我打車、背著病重的媽媽到郊區去看她老人家喜歡的自留地；我赤手給媽媽洗內褲上的大便。鄰居說，為何不戴手套呢？我回答，當年媽媽沒有嫌棄兒子臟，今天兒子有什么理由嫌棄媽媽臟呢？我對父親十分愧疚，不是我不孝。父母生前，妻子非常孝順。別的不用說了，逢年過節，二老穿的衣服、褲子、鞋子、鞋墊、襪子，就連背心、褲衩都給買好送去。我難過的是，父親壓根兒就沒有給過兒子報恩的機會。
爸爸已經離開兒子三年多了。你在殯儀館就要升天的那一瞬間，我心如刀絞，痛不欲生，都沒有掉眼淚。不是欲哭無淚，而是覺得你去和母親團圓，我應該高興才對。平時，我經常想起母親淚沾衣，卻很少想起你。我和你不親嗎？根本不是，我是覺得在你面前很渺小，很自卑。今天，坐在電腦前寫稿懷念你，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下來，怎么忍，都沒忍住。幾度停筆，拭去淚花，強忍著悲痛寫下去。兒子為什么要哭？時至今日才明白，指路的明燈熄滅了，兒子何去何從？失去了主心骨，揚帆遠航的征途上，兒子只能靠自己掌舵啦。想你呀，我親愛的爸爸；想你呀，我慈祥的爸爸；想你呀，我善良的爸爸。
往事不堪回首，想起爸爸，我心中充滿憂愁。你就要離世的前些天，我和你約好一起去浴池洗澡。本來，我想給你搓搓背，就像小時候你給我搓背一樣。老天不開眼哪，我的愿望落空了。等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告訴我自己洗完了。你是最堅強的人，你不愿意麻煩別人，哪怕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你的親生兒子。不久，你就離開了人世間，這輩子我再也沒有機會給你搓背了。萬分遺憾的是，我成年以后就沒陪你洗過澡，就沒給你搓過背。寫到這里，我放下鼠標，捶胸頓足，悔恨終生，無法彌補，萬分自責。
說起洗澡，我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去野外洗澡的往事，那是我小時候的最愛。我十一二歲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游泳，就敢到兩三米深的水中練“狗刨”，好幾次差點淹著。記得那一年，應該是恢復高考的第一年——1977年吧，我正在二姑家上學。你突然來了，我知道惹禍了——不該去野外洗澡。二姑怕我有危險，沒法跟你交代，拍電報讓你來。我以為，你會大發雷霆，沒有，你只是說，爸爸從新村鄉來到二人班鄉，花錢不說，請假就很困難，以后能不能不去野外洗澡了？我說，能！從此以后，我記住了爸爸的話，未成年以前，再也沒去野外洗過澡。
看到這里，有人可能如墜五里霧中，真的蒙圈了。我家住新村鄉（已經撤銷歸裴德鎮了）為何要到二人班鄉去上學呢？這就是我爸爸這個只上了六年小學，沒有文化的人，卻做出來比有文化人還牛的事情。爸爸知道新村鄉建立沒幾年，教學質量上不去，就讓我到二姑家去上學。那是1977年啊，誰有這樣的遠見卓識？爸爸就有！1978年，你讓我到密山城里的三叔家去上學。1979年還是1980年呢？我記不住了，你就讓母親來到密山陪讀。你應該是鄉下陪讀的鼻祖吧？
母親的意思很明確，兒子念完書以后，全家就搬回農村根據地去，在城里太費錢，女兒上不上學沒關系。可是，你堅決不同意！兒子、女兒都得讀書，必須一視同仁。你是一家之主，具有絕對的權威性，母親知道堅持也沒有用，就放棄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我的三個妹妹都來到密山縣城讀書。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你就能把孩子送到縣城里讀書，并且讓所有的女兒都讀書，這在現在根本不算什么，可是，當時在全國范圍內是不是也算得上引領時代潮流呢？
我喜歡文學，愛好寫作，你勞苦功高，功不可沒，居功至偉。在我五六歲的時候，你就教我，鵝鵝鵝，曲項向天歌。我學不上來，就說，喔喔喔，伸脖來唱歌。你就猜測，我今后很可能會和文字打交道，會和文學有緣。當時，母親說，別瞎扯了。事實證明，你高瞻遠矚。在我七八歲的時候，你就天天給我念“秦瓊賣馬”。那本書早就無影無蹤了，是《隋唐演義》還是《說唐》呢？已經不重要了。后來，你寧可少吃豬肉、少穿新衣，也要花錢給我買書看、買收音機聽。爸爸，你把文學細胞深深根植在我心中，根本就無法抹去。感謝你，我的父親；愛戴你，我的父親；懷念你，我的父親。
如今，文學早已不值錢，早已不時髦，早已落伍，然而，還有很多人喜歡、堅守、耕耘。令人敬佩，令人感動，令人難忘。海可枯，石可爛，愛好文學之心永不變！匆忙之中，寫下此文。向諸位文學愛好者致敬，與諸位文學愛好者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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