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麗的人生——王杰傳》連載之八：等不來失主幫病人 | 周唯一 徐尚云
城關小學放學了。王杰跟在辛慶文身后，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們有說有笑地說著什么。在霞光的照射下，他們的后背被染成了暗紅色。脖子上兩條飄動的紅領巾愈加紅艷亮麗。正在走路中，辛慶文在路上揀起一個很新的牛皮紙信封，似乎里邊還裝著什么。王杰說：“還有信紙吧！”辛慶文把信封遞給王杰，王杰掏出來一看，兩人都驚呆了。數一數，里邊一共有26斤全國通用糧票，還有30元錢。糧票不說，那么多錢，兩人都從未見過。他倆替人家提一天的灰兜，也就賺個6毛錢。他們是撿到錢的人，卻比失主還著急。在他們的心里，這是一個工作人員一個月的工資和口糧啊！怎么辦？光急也不行，總得有個辦法才行。只有物歸原主，才能安心。兩個懵懵懂懂、初諳世事的少年，向人生、向社會交出了第一份答卷。找到失主，談何容易？信封上只有打印的幾個字；金鄉縣曲藝協會。這個曲藝協會在那里，兩人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了，送過去，也許是別人借用的這個信封，那還是不能達到目的啊！也許守株能夠待兔，那個丟東西的人正沿途在尋找，要是那樣，俺們也就了此心愿了。等啊等，來往行人都是看著前方的，沒有一個人的眼睛是在左顧右盼的。兩個小伙伴倒聰明，他們說有一個成語：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于是分頭去尋。經過議商：王杰在原地等候失主的到來，辛慶文把裝有錢糧的信封送到學校，交給老師。因為他們清楚：平日里，老師總是知道那半截鉛筆和一塊橡皮是誰丟下的。你說神不？按辛慶文走時的交代，要是天黑了，失主還沒來到，那你就回家吧；當時，王杰是答應了的。王杰在想：也許再堅持一會，就會迎來曙光。于是，時間不斷的往后延伸，夜幕終于降臨了。左等不見，右等不著。就在這時，天上飄下了細細的雨絲。剛要回家。突然，王杰看到遠處有人朝這邊走來。還聽到有說話的聲音。興許是失主和家人結伴而來。他不覺一陣心喜。待快來到跟前時，聽說出的話，不像是找東西的。“怎么了？”隨行的大娘著急的問：“你不拉車子了？”“你走不了，那孫子的病可怎么去看了？”大娘的語氣里，由焦急變得焦慮起來。“哎呦，這一寸地也難往前走了。”崴腳的大爺也發起愁來。“早不崴、晚不崴，”大娘埋怨起來，“這孩子的病呦，老天爺，你真想要我的命么？”邊說邊嘆息，似乎絕望。這時，王杰早已把等待失主、或是回家的事忘得一干二凈。趕忙迎上前去。黑蒙蒙中，他仔細瞅了瞅，大爺疼的癱坐在地上。小板車上坐著一位老大娘，懷里還抱著一個包被子。聽完大娘的敘述，王杰聽明白了，大娘的小孫子不知怎么突然發病，一陣陣口吐白沫，時不時還不醒人事。聽說城里有位姓辛的人家，他家的女主人擅長會看小孩的病。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了。眼下又下雨，老頭又崴了腳，小孫子還一陣陣的抽搐，你說這不活活愁死人嗎？“孩子，你拉得動嗎？”大娘心疼地說：“瞧你人小力薄的。”王杰只所以說這話，是因為他心中有一段故事。那段故事是伯父講給他聽的。獵人的槍法特準，用眼一瞄，一扣扳機，就打中了兔子的一條腿。受了重傷的兔子拼命的逃跑，獵狗窮追不舍，最終還是讓兔子逃脫了。獵人很生氣，就斥責愛犬：“它傷成那樣，你怎么追不上它？”獵狗很委屈著說：“我盡力了，它跑掉了，那有什么辦法？”受傷的兔子回到家里，老老少少，上上下下，一片嘩然，大家驚奇地問他：“你受了那么重的傷，是怎樣從那只狼狗的嘴里逃脫的？”兔子說：“我真的是竭盡全力了！”眼下，王杰說咋辦就咋辦，大娘也不在說什么，有牛使牛，沒牛使犢，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王杰先是把崴了腳的老人安頓好，讓他在路邊坐著。并讓他脫下褂子罩在頭上擋雨，以防感冒。并囑咐，要是打雷，千萬別到樹下去，老師說過：那樣會觸電。路上，大娘又焦慮著：“多虧你，小學生，你心眼真好。到城里俺不知往哪里去了？”王杰把辛老伯的家位置一說，大娘高興的不得了。王杰告訴她：“辛伯母是咱山東省的勞動模范。救死扶傷，遠近聞名。光獎牌就有七、八塊。尤其是看兒科，更是手到病除。”車上的大娘聽了，像是看到前邊有一道亮光。直呼：“我孫子有救了。”說完，又補了一句：“要是不遇見你這個小救星，我真的是沒轍了。”前邊的路更難走。那土是黏黏的，加上泥泥水水，王杰感覺兩條胳膊兩條腿不像是自己的，忒不聽使喚。好容易才趕到辛伯母家里，把小孩抱給辛伯母瞧一瞧，老人家都驚呆了。臉上出汗，兩手亂搓，嘴唇蠕動著，嘀咕著：“你這孫子是七天正瘋。我告訴你，晚來一步，那我可就沒有辦法了。”說是說，做歸做，埋怨歸埋怨，但當緊當忙，辛伯母還是掌握住火候的。她自從見到這個小孩，一刻也沒閑著。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老人急速抓起一把銀針，分別在孩子的頭上、手上、腳上，在不同的穴位給扎了下去。瞬間，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然后，辛伯母又給孩子喂了藥。漸漸地，孩子的眼睛睜開了，手在動、腳在蹬，像是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大娘對辛大媽仰視了一番，千恩萬謝，只差沒跪下來磕頭。王杰像親兒子一樣對大娘說：“咱得趕緊點，大爺在那漫山野湖里還不知怎樣了？”聽王杰這么一說，大娘又急起來了，一邊上車，一邊叨叨：“我都不知怎么謝你才好，你這么小，就有恩于俺們孫家。好在俺們大孫莊和華堌村又不遠，答謝也還來得及。”當得知路上還有一位老人需要幫助時，慶文說：“別忙，你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去。”說完，便回到家里。不一會，辛慶文從家里出來，遞給王杰一個煎餅，對他說，你邊走邊吃，我來拉車子。王杰接過煎餅，咬了一口，高興著說：“過癮，這大蔥蘸醬，越吃越壯。”他大口大口的吃著噴噴香的煎餅，似乎個頭立時長高了，兩只胳膊與兩個車把也有了感應，像磁石吸鐵一樣，兩條腿走起路來，大步流星，頗遂心意。路上，辛慶文還告訴王杰，失主被學校老師找到了。老師還獎勵咱們倆兩支鉛筆哩！辛慶文說：“你不要我也不要，你看這樣行嗎，把它們送給有困難的同學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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