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頭條小毛驢
深夜,林河鎮唐家村祠堂中,數事盞油燈將整個祠堂照映得燈火輝煌。
老族長在旁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到了呈放著祖宗牌位的供桌前,手持三柱清香的族長沖著祖宗牌位三鞠躬后,雙手高舉清香,也不起身,口中開始念念有詞起來。
祠堂內外,全村上百壯年男性,沒人發出半點聲音,就連平日里最為話嘮的唐武此刻也變得異常的安靜。
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極其難以形容的表情,如同在等待宣布死刑般。
事情還得從一年前說起。唐家村以耕種出名,整個村落全是唐家族人,村里上百畝良田,再加上村民們的辛苦勞作,他們村的糧食總能獲得大豐收,靠著這些,村里的生活還算過得下去。
村里有兩個水源,一條是菊河,河水穿村而過,村里的農田灌溉全靠這條水源。另一條是從龍潭流出的地下水,因水源離村里遠,再加上這深不見底的龍潭素來有惡龍的傳說,平日里,村里人是輕易不到龍潭邊的。
一年前,這村里賴以生存的菊河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斷了流,看著干枯的河床和田里的莊稼,族長覺得派人修建水渠,把龍潭水引進村子里。
可自從龍潭水渠開工起,這村子里就怪事不斷,要么修水渠的人無緣無故地暈倒,要么就是到水潭便取水的人不知道為什么跌落水潭之中丟了性命。
眼見怪事越來越多,村里的人老斷定是這深不見底的龍潭之中那蛟龍在作怪。
恰巧,前幾日里,唐幾里的老婆張氏帶著孩子到龍潭取水,早上出門,這都午時還沒回來,就在唐幾里,準備派人去找尋時,十一歲的孩子失魂落魄的跑回了家。
唐幾里,一再追問,孩子才哭哭啼啼地說出,母親被一條大蛇卷進了龍潭之中,此刻怕是已經死了。全村人尋遍了整個龍潭都沒見到張氏的身影,這一來,蛟龍作怪之事全是做實了。
沒了水源,便沒法生存,族長和長輩們一商量,生存要緊,就算是條龍也得去會會,不然這幾代人的努力算是毀在他們手里了。
當下便召集了村里的青壯年,當著列祖列宗的面抽出生死簽,中簽者負責消滅龍潭之中的蛟龍。也就有了開頭的一幕。
屠龍之事,就算它只是一條蛟龍,人去了,那也算是九死一生,在場的青壯年無不滿面愁容,生怕自己中簽,唯有唐鵬一副自信的表情。
說起這唐鵬,也算村里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自幼跟著父親上山打獵,練得一身好身手,前些年山上出了虎患,就是唐鵬出手解決的。
這一次屠龍,唐鵬可是卯足了勁,想要看著這一次的表現在這十里八鄉的再出出風頭,也為以后能當上族長,積贊一些事跡。
有時候,事也就這么巧,這一心想要屠龍的唐鵬竟然抽了只生簽。心中懊惱不已的唐鵬,轉身正瞅見身后堂弟唐瀟正瞅著手中的死簽發呆,唐鵬沒有多想,幾步就湊到了唐瀟身旁,悄悄的將手中的生簽塞了過去。
沒等這唐瀟反應過來,那死簽已穩穩地落在了唐鵬手中。眼見唐鵬一個勁地沖著自己笑,如若不是在場的人太多,這唐瀟非得跪下給他行幾個大禮不可?,F在的情況,唐瀟也只能沖著唐鵬微微欠了欠身子,算是謝了這份恩情。
三日之后,選了午時,陽氣最為旺盛的時刻,全村人在族長的帶領下,拜了祖先,求了請安后,簇擁著抽中簽的二十多個青年,來到了龍潭邊。
族長帶著眾人離開,眾人看著深不見底的龍潭,不由的咽了口唾沫。
雖是正午時分,艷陽高照,那龍潭邊卻散發著陣陣的陰氣,再看那深不見底的一潭濃重的黑水,不由得讓人心生退意。
“大家在這里稍后片刻,讓我先下去探探路,會會那蛟龍!”
說完,唐鵬將手中的閃著寒光的砍刀勒緊在腰間,也不等眾人回應,一個猛子鉆入水中,雙腿一瞪水,轉眼就消失在了龍潭之中。
這下子,那些抽中死簽的人算了松了一口氣,這雷算是有人去趟了。可這差不多兩個時辰過去了,這唐鵬沒有任何消息,這幽深的龍潭似乎看起來比平日還顯得寧靜。
眼見這太陽漸漸西去,有膽小的人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嚷嚷著要回去,等明日正午時分再過來,到時候定要與那蛟龍分個高下。
也有幾個還算膽大的,念著和唐鵬光屁股長大的情誼,非要下到潭里去探個究竟,就算這唐鵬死在了龍潭中,也要找到尸體,回去好有個交代。
就在眾人爭執不下時,平靜的龍潭忽然有了異象。
無數細小的水泡從探底冒出,而且越來越多,漸漸地細小的水泡越來越大,越來越多,也就一盞茶的功夫,整個龍潭如同沸水般翻騰起來。
沒等岸上眾人反應過來,龍潭中的潭水,瞬間落了下去,只留下一個巨大的洞口,有膽大的人探著身子向洞內看去,一片漆黑深不見底,隨手仍了個石頭,聽著回聲,差不多有近百米的距離。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伴隨著一聲雷鳴般的嘶吼聲,整個大地開始不停地搖晃起來。
同一時間,一股巨大的水柱從潭底噴涌而出,巨大的水柱直沖云霄,差不多有近百米的距離。
伴隨著水柱的噴出,一條巨大的黑影攀著水柱,直沖云霄。
“蛟龍!”膽小慘叫著跑遠了。
“快看!唐鵬!”
為數不多的幾個膽大的順著水柱看去,之間那巨大蛟龍的頭上之上赫然攀著一個人,正是唐鵬。
不知這唐鵬對蛟龍做了什么,只見蛟龍在水柱之中不停翻滾,碩大的腦袋不停地搖晃,似乎想把唐鵬給甩下來,可這唐鵬卻如同膏藥般死死的附在了蛟龍身上,惹得蛟龍不停的發出哀嚎之聲。
一人一蛟,就這樣僵持了一會,蛟龍停下了翻滾,一轉身朝著龍潭邊的石壁就沖了上去,看樣子,是想借助石壁將這死死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唐鵬給撞下來。
就在蛟龍快要撞到石壁的瞬間,唐鵬高高躍起,大喝一聲,背上的鋼刀高高舉起,朝著蛟龍的腦袋就砍了下去。
噗嗤一聲
沒等蛟龍反應過來,那碩大的腦袋和身體已經分了家。瞬間,那高高沖起的水柱夾帶著唐鵬和一分為二的蛟龍重重地跌落潭水之中。
半晌之后,眾人盯著眼前再次恢復平靜的龍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開始懷疑,剛才見到的是不是真的。
所有人都開始期盼唐鵬從潭水之中出來,這一等就是三天,仍不見唐鵬的身影,所有人都放棄了希望。
就在眾人張羅著用最高的禮儀為唐鵬準備葬禮時,唐鵬竟然回來了,還帶回了一位美艷的女子。
屠龍英雄歸來,全村上下一片歡騰,族長吩咐眾人開始張羅著為唐鵬舉辦接風宴席,一時間,全村上下大人們宰豬,殺鴨,忙得不亦樂乎,小孩們圍著和唐鵬回來的美艷女子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接風宴,在眾人的要求下,唐鵬將自己潛入龍潭后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潛入潭水之中的唐鵬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找尋那蛟龍,就在快要憋不住氣時,潭壁之上一個幽深的洞穴引起了他的注意。
沒有多想,唐鵬朝著洞穴中游了進進去,也就游了百來米的距離,唐鵬只覺得水面之上隱隱透進了光亮。
待他探出水面,已經身處一個偌大的洞穴之中,那隱隱的光亮是石壁之上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發出的光亮。
就在唐鵬看著這幽深的洞穴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時,一陣低沉的聲音從洞穴深處傳來。
辨明聲音傳來的方向,躡手躡腳地摸了過去,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唐鵬終于見到了那低沉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條馬首蛇尾,全身鱗甲,長有四足的蛟龍盤成一圈,正在呼呼大睡。
唐鵬年幼時曾聽爺爺講過,這蛟龍身上有塊逆鱗,只要找到它,就能殺死蛟龍。
可爺爺的講述,也只是口口相傳的傳說罷了,也沒講過這逆鱗到底長在什么地方,要是真找起來…
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唐鵬不禁咽了口唾沫。這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到了這,再加上,此刻蛟龍正呼呼大睡,可謂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當下,唐鵬不再多想,掏出藏在腰間的匕首,輕手輕腳地就朝著那黑色的蛟龍摸了過去。
伴隨著蛟龍的呼吸,陣陣腥臭味不斷從口鼻之中涌出,讓唐鵬不由得一陣惡心。
強壓著胃中的翻騰,唐鵬已經來到了蛟龍的身旁,躡手躡腳的圍著蛟龍轉了一圈。此時的唐鵬已是滿頭大汗,雙手也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這蛟龍全身上下的鱗甲幾乎一模一樣,根本看不出來那里有什么不同,再說,這一圈下來差不多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要是再找不到,萬一這蛟龍醒了,那就是再來十個自己也萬萬不是它的對手。
唐鵬也不是莽撞之人,眼見討不到什么好處,便打算悄悄原路返回,待和眾人商議了對策再返回對付蛟龍。
就在唐鵬又一次摸到蛟龍那碩大的馬頭腦袋旁時,那腥臭的氣味中夾雜著一縷淡淡的清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尋著香味看去,只見蛟龍那碩大的馬首之后兩塊鱗甲之間,有一塊近乎透明但又泛著淡淡五彩光芒的鱗片。
鱗片只有嬰孩的巴掌大小,伴隨著,蛟龍沉重地呼吸,那鱗片也如呼吸般一開一合,開合間,一股似有似無的五彩煙氣從蛟龍體內傳出,正是那淡淡香氣的來源。
莫非這就是逆鱗?
就在唐鵬猶豫要不要動手的時候,那沉重的呼吸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就在唐鵬身前,一只如同衙門門口那大鼓般大小的眼睛緩緩睜開。
這唐鵬無論怎么說,也是打死過老虎之人,就在和那碩大的眼球對上眼的瞬間,唐鵬動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扎進了那塊五彩的鱗片之中。
伴隨著一聲哀嚎,蛟龍開始在洞穴之中漫無目的,四處沖撞起來。唐鵬知道自己選對了,雙手緊緊抓住匕首,雙腳緊緊夾住蛟龍的身體,整個人死死地攀附在了蛟龍身上。
最后,蛟龍沖入了龍潭之中,也就出現了眾人在龍潭外見到的一幕。只是,在最后將蛟龍頭顱斬落后,唐鵬的體力也到達了極限,隨著那蛟龍的跌落了潭中。
唐鵬醒來時,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眼前卻多了一個美艷的姑娘。
姑娘名叫玉兒,本是這龍潭中水龍王的女兒,一千多年前,陰毒的蛟龍趁著水龍王不備,將龍王封印,而玉兒則成了蛟龍的奴隸,這一過就是千年。
那日,眼見唐鵬將蛟龍斬殺,自己卻體力不支,差點溺死潭底,玉兒便出手救了他。為了報答唐鵬斬殺蛟龍的救命之恩,玉兒決定以身相許。
唐鵬這一次可謂是一戰成功名,抱得美人歸,眾人無不為他的奇特經歷感嘆。甚至有當日膽小之人,說了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話語,引得在場眾人一陣哄笑。
哄笑聲中,玉兒撲通一聲,跪在了眾人面前,眾人也被龍女的這一舉動給嚇了一跳。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玉兒開口了:“小女還有一事相求,此番玉兒得唐大哥相救,得以脫困,可我父親仍被蛟龍的禁制,困于湖底。還請各位幫忙破除禁制,讓父親重見天日,到時候,我們龍族定有寶物重謝各位。”
聽到龍族寶物時眾人已經雙眼冒了光,還沒等玉兒將如何破除禁制說完,眾人便大聲附和著要幫助玉兒救出父親了。
次日,全村人便跟隨著唐鵬和玉兒浩浩蕩蕩地朝著龍潭的位置走去,依著玉兒的說法,自己的父親被蛟龍封印在一塊巨石之后,只需要村里99名精壯男子,同時推動墻壁,便可破除禁制救出自己的父親。
待到龍潭邊,玉兒手捻字訣,口中一段如同吟唱般的聲音響起,瞬間,平靜的潭水出現了粼粼波光,漸漸地潭水越動越快,轉眼間,潭水中,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也就一柱香的功夫,深不見底的潭水,在眾人面前,隨著那巨大的漩渦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玉兒用手指了指潭壁之上一個洞穴說到:“這就是蛟龍囚禁我父親的洞穴,這里被蛟龍下了針對我們龍族的禁制,我沒法進去,下面就交給各位了,小女子在此,先謝各位了?!?/p>
說著,撲通一聲又一次跪在了眾人面前。眾人攙起玉兒,正準備按著她的安排下入洞穴之中時,一陣笑聲傳來。
尋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光頭和尚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眾人身后,正對著手中的葫蘆酒壺發狠。
佛號宣出,和尚沖著眾人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攀藤食蜜,深處險境不自知!”
眼見眾人不解,和尚抬手指著,玉兒說到,此乃蛟龍幻化所得,只為引你眾人為其解除禁制,如若禁制破除,蛟龍定興起風浪毀你全村!
沒等和尚說完,唐鵬的聲音響起,那蛟龍早已被我斬殺,何來蛟龍幻化之說,你這和尚,莫不是喝多了酒,來這里撒什么酒瘋?
聽了唐鵬的話,那日里親眼見到,唐鵬斬殺蛟龍的眾人隨即附和起來,紛紛說親眼見到了那蛟龍已被唐鵬斬殺。
“眼見一定為實?”
和尚的話,讓眾人開始動搖起來,其中一小部分人,已經緩緩挪動腳步和玉兒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此時,現在岸邊的玉兒動了,手中指訣快速反轉,一段抑揚頓挫的口訣之后,單手直指和尚。
和尚也不躲,口中佛號宣出,單手輕輕一揮,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可這笑容在瞬間就僵在了和尚的臉上,緊接著,和尚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就在眾人被和尚身后握著匕首的唐鵬嚇了一跳時,躺在地上的和尚開始不停的抽搐起來,眨眼的功夫,和尚身上冒起一陣青煙,地上那還有什么和尚的身影,反倒是一條碗口粗的大蛇,軟綿綿的趟在了地上。
唐鵬指著大蛇尸體說到:“這是蛟龍的同黨,來這里,為的就是要我們不要去救龍王,我們只有救出龍王,才能保全村千年平安。”
眼見這大蛇所化的和尚已經被唐鵬所殺,眾人也沒有多想,順著崖壁就朝著那洞穴中爬去。
沒多大會功夫,99名男子便在玉兒的帶領之下,到了那囚禁龍王的地上,唐鵬則因為傷勢未能痊愈,并未下入洞中。
號子聲響起,眾人一并推動墻壁,隨著石壁緩緩移動,石壁之上不停有巴掌大小的石塊掉落。
只聽“轟”的一聲,整面墻壁,竟然在空中碎成了粉末,灰塵散盡,一條渾身漆黑,滿是鱗甲,馬頭蛇尾的龐然大物,從灰塵中走了出來。
馬頭之上的獨角,讓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不是已經被斬殺的蛟龍嗎?
而蛟龍口中銜著的東西更是讓人不寒而栗,那不正是唐鵬嗎?
龍潭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洞穴中發生了什么,一股黃水噴涌而出,瞬間,電閃雷鳴,整個村子都被籠罩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