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邦文創
致力于打造與美相關的事物
遵循心靈對意境美的追求
永無止境
唐 情趣初現
隋唐時期社會繁榮,賞石文化逐漸昌盛,眾多文人墨客喜好賞玩奇石,將形體大而狀奇特的,用于園林點綴,將小而奇巧者用于案頭清供,還以詩記之,以文頌之,其濃厚的人文色彩是隋唐賞石文化的一大特色。
賞石條件方面,唐人講究“形、質、色、老、聲、勢”皆備,在盛行的雅石中,以太湖最為人所重視,詩人白居易最,其《太湖石記》一詩,贊太湖石之奧妙,“形質冠古今,氣色通晴陰,罅青苔色厚,遠望老嵯峨,末秋已瑟瑟,勢若千萬尋。”這些觀念的產生多少受當時的園林建筑、山水詩和山水畫影響,藝術門類表現形式雖不同,卻融會貫通交相輝映。
宋 趨于鼎盛
中國賞石文化及其美學思想也是至宋代起脫離雛形,奠定了沿用至今的賞石理論與框架,顯示出諸多特點,與唐代講究“適意”不同,宋代賞石追求更高層次的精神體驗。
其中隨著古典園林的崛起,士大夫置奇石于園林宅邸中,做布景觀賞之用,并開始以米芾所提的“瘦皺漏透”四字為品石標準,后來米芾進一步提出他繪石抒情的精神內涵,他把賞石抽離于象征意義,并將山岳、賞石等現實之物作為品德、操守的聯想,并將之提升為獨立的藝術欣賞對象,甚至經歷數朝至今,賞石界依以此為賞石原則。
宋代賞石同樣盛名的還有各種賞石筆記:賞石、藏石的《洞天清錄·東坡小有洞天》;詠石的《侯鯖錄》;畫石的《春渚紀聞》;封石的《墨莊漫錄》;題石、刻石的《墨莊漫錄》。
宋代賞石筆記較為全面反映了宋代賞石文化的真實面貌與發展歷程,對后代的賞石筆記有很大的啟發作用,可以說元、明、清的賞石筆記基本沿襲的是宋代賞石筆記的路子。
元 文人研山
公元1271年,元世祖忽必烈建都燕京,國號大元。蒙古族以武力入主中原,將族群劃為蒙古人、色目人、漢人、南人(南宋漢人)四等。人群中文人地位最底。元朝統治者采取高壓政策,漢族士子的地位跌至谷底,漢文化的重視更無從談起。南宋遺民采取不合作的態度,隱居在城市、鄉村、山林之中,以研究傳承文化為樂事,寄情于藝術為取向,促進了民間戲曲、小說以及意境高遠的文人畫蓬勃發展。
賞石文化,在故國山水的遙念中,在這種落寂的士子心境中,文人自發于民間,陳設于文房,形成更加精致小巧、疏簡清遠的風挌,其中具備峰巒溝壑的小型石最受歡迎。
元代研山興盛,最為文人賞石推崇。林有麟題有詩句:“奇云潤壁,是石非石。蓄自我祖,寶滋世澤。”林有麟先祖、張雨、趙孟頫、倪瓚都珍藏研山,元代文人置研山于文房也蔚為風氣。
明 傳承精致
明代精致文化的繁榮發展,促進了園林、文房、賞石精致理念的認知與普及,創造了更加精深的典籍,成為精致文化的傳承寶庫。晚明的文房清玩達到鼎盛,形制更加追求古樸典雅。
文震亨在《長物志》中列出四十九項精致的文房用具,精巧的奇石自然是案頭不可或缺的清玩,文中寫到:“石小者可置幾案間,色如漆、聲如玉者最佳,橫石以蠟地而峰巒峭拔者為上。”因幾案陳設需要精小平穩,明代底平橫列的賞石和拳石更多的出現,體量越趨小巧。《水石·品石》卷又說:“(石)小者可置幾案間,色如漆、聲如玉者最佳,橫石以蠟地而峰巒峭拔者為上。”此處品石,體量、形、質、色兼備,體現出晚明對賞石要求的完備。
林有麟的《素園石譜》中收錄六朝、唐、宋、元、明以來賞石資料和圖譜,記載了賞石產地、采石、造形、題銘以及文人吟詠詩詞、玩石心境等,充分反映了賞石文化的傳承,是賞石史上最重要的鉅著。
明代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鼎盛時期,幾乎成為中國經典家具藝術的代名詞,賞石底座也順勢而上,專屬性漸漸成熟,底座有圓形、方形、樹樁型、須彌座型等門類的諸多形狀。底座大多無紋飾,但有優美的曲線。隨形并有唇口咬合的底座,成為明式賞石底座的主流。
清 繁榮鼎盛
民間的賞石文化至清代呈現豐富多彩,繁榮昌盛的景象,清代的文房賞石,仍沿襲了明人精巧的風格,文人賞石與皇家賞石交相輝映,形成古典賞石最后的高峰與風采,留下了標新立異的賞石形態。
清代藝術風尚繁華,追求繁復的裝飾,亮麗的色彩,清代賞石形態也深受影響,不斷有是石種被發現、對于石頭質地顏色的要求越來越重要,賞玩方法多樣,謝埅《金玉瑣碎》說:“在長沙劉子厚家有五座筆山,分五色,黃色者卡什楞也,青色者青精石也,黑色者黑晶也,紅色者瑪瑙也,白色者羊脂玉也,色彩斑斕,亦堪雅玩。”
清代雖沒有《云林石譜》《素園石譜》那樣的宏偉巨作,卻不乏新穎別致、真知灼見的賞石新篇,賞石理念更加豐富多彩。梁九圖的《談石》最喜蠟石、高兆的《觀石錄》和毛奇齡的《后觀石錄》中最早提出了壽山石以坑分類的“三坑分類法”,李漁的《閑情偶寄》則是一部生活美學和養生行樂的寶典,其中勸人賞石,如同治病救人,為免俗的良藥,其賞石審美,不乏真知灼見。
新 文人賞石
“翦淞閣”原本是清代著名書法家伊秉綬揮筆而就頗有現代簡約風格的三個字,一直被歷代文人、收藏家用作堂號。而今天大家所熟知的“翦淞閣”則是文玩收藏的代名詞,其主人黃玄龍先生是一位來自臺灣的收藏家,20多年來耗資上億元傾心于古代文人文房用品。
真正讓賞石進入到藏家視野的,還要算是在2008年香港蘇富比春拍推出的“道法自然——重要賞石收藏”專場拍賣,翦淞閣主人黃玄龍珍藏的14件文人賞石,除了一件未成交外,13件的總成交額達到了1432.95萬元。最高成交價的“元·玉山璞·黑靈璧石”以384.75萬元被一位亞洲古董商收入囊中。這場拍賣對于賞石圈有著劃時代的意義,帶動了整個市場,輻射到內陸就使當時很多人開始去關注和了解傳統賞石的價值和價格。
奇石,它不像瓷器、玉器那般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也不像古董字畫那樣有著居高不下的人氣。但是石中的色、紋所反映出來的諸如樹、花、葉、山等物象,其石景的意境,體現出的無限空間和力度,讓人沉醉!
一塊自然界的普通石頭,入室登堂,演變成為一個承載人文審美的藝術角色,其原因并非地理礦產的稀有和物質元素的珍貴,而正是由于作為欣賞者的人,賦予了這些沒有生命的石頭具有人的靈魂與情感,拳拳一掌、盈盈一尺的石頭,在愛石人眼中看來卻是一個大千宇宙。
但在中國傳統賞石文化的歲月流變之中,玩石者數量雖不斷擴大,所求之意味及境界,卻日益消淡,過度追求石頭外在的“形式”而忽視了心靈和意境美的追求,賞石第一是情感交流,第二是精神寄托,第三是文化附加,這就需要收藏者需要對自己的審美有足夠的自信,才能去欣賞和收藏文人石,不斷加強自己在文學、美學、地質學等領域的修養后,才能在命名、配座、陳設時,拿捏到位,眼到心隨。
對賞石形式美的過分看重,最終導致了賞石向造型上的格式化、技法上的工藝化和功能上的裝飾化方向的發展,其結果便是晚期賞石的「得象忘意」,已經失去了早期所注重的「意味」和「意境」。
以自然為最高藝術,前提便是脫離最世俗的物質觀,以及人為制定的價值評判標準。眼光和修為的高度,決定了賞石的藝術分量。因此,把賞石作為文人審美的最高趣味,絲毫不夸張。更深層的,以天然石頭為欣賞對象,肯定天公造物的神秀,便是對自然秩序的遵從。
當人們在肆意改造世界的同時,仍然保持一顆以天為敬的謙卑,則是追尋古人最高智慧的開始,領略自然,便是發現自己。
圖:之木山房
文字整理:于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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