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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周文王遺訓與儒家“中庸”思想

周文王遺訓與儒家“中庸”思想

楊朝明

中庸思想是孔子儒家學說的精髓,也是中華文化博大精深之所在。但是,長期以來,人們對于“中庸”還有很多不同理解甚至誤解。目前,收藏于清華大學的戰國竹書(即“清華簡”)正在陸續整理面世之中,業已整理出版的第一批簡文已公開面世,其中第一篇名曰《保訓》。經李學勤先生釋讀介紹,發現這是一篇周文王的遺言,而且該篇有關于“中”的記載,引起學界的熱議。通過該篇,人們對“中庸”學說有了新的認識。現謹就將個人對清華簡《保訓》篇研讀的一點心得總結如下,以就正于方家。

一、周文王“寶訓”的發現

清華簡《保訓》記載的是周文王遺訓。其中說:

惟王五十年,不瘳。王念日之多歷,恐墜寶訓。戊子,自靧。己丑,昧爽……王若曰:“發,朕疾適甚,恐不汝及訓。昔前夗傳寶,必受之以詷(誦)。今朕疾允病,恐弗念終,汝以書受之。欽哉,勿輕!

在竹簡整理之初,李學勤先生根據第一句“惟王五十年”就斷定其中的“王”指的是周文王。(劉國忠:《走近清華簡》,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4月)經過研究,大家一致認為這就是周文王的遺言。從簡文記載可知,周文王晚年病重,感覺自己來日不多,恐怕來不及給太子“寶訓”,于是就將他的兒子姬發叫到跟前,對他進行了一番語重心長的訓教。

周文王主要向周武王講了兩件事。

其一,是舜得帝位。

昔舜久作小人,親耕于歷丘,恐求,自稽厥志,不違于庶萬姓之多欲。厥有施于上下遠邇,迺易位邇稽,測陰陽之物,咸順不擾。舜既得,言不易,實變名,身滋備惟允,翼翼不懈,用作三降(隆)之德。帝堯嘉之,用受厥緒。嗚呼!發,欽之哉!

這是講的由堯到舜,舜得帝位的史事。其中,舜“自稽厥志”,不懈努力,“求中”而“得中”,最終獲得帝堯的稱贊,繼承帝位。

其二,是上甲微“復”仇。

昔微矵(假)于河,以復有易,有易服厥罪。微無害,乃歸于河。微志弗忘,傳貽子孫,至于成唐(湯),祗備不懈,用受大命。

上甲微是商湯的祖先,微的父親曾到有易做生意被殺,微要報仇,因此“假中于河,以復有易”。從這一故事看,微在復仇之后,又“歸中于河”,并“傳貽子孫”,從而“用受大命”。

可以看出,文王臨終所恐墜落的“寶訓”當為“中”。什么是“中”?文王為什么對此念念于懷?可見,這個“中”一定不是一個簡單的東西,因為它關乎周朝江山社稷的安危,以至于在文王看來,他必須認真鄭重地告誡太子,使之成為合格的周王。

《保訓》整理問世后,人們進行了很多研究,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說法。我們認為,李學勤先生所說是正確的,即這里的“中”就是儒家所倡言的“中道”(李學勤先生:《周文王遺言》,《光明日報》2009年4月13日)。或者說,這里所謂的“中”就是處事之“中”。

文王遺訓具有特殊的意義,因為文王臨終所教給兒子的,一定是最重要的東西。按照這樣的思路,這兩個故事之間還應有內在的聯系:前者通過舜的事跡,文王告誡太子發要勤苦努力,增長才干,了解民情,知民之性,盡快成長,使自己具備應有的能力;后者則是通過上甲微解決歷史遺留的矛盾,使太子發學會如何處理糾紛,應對復雜事務,以使社會安定。這兩個故事,一個是如何掌握治理國家的本領,使自己通達;再就是如何運用治國本領,更好地統馭天下。

二、周代的“中道”傳承

對于“中道”,人們的理解有很多不同。其實,這個“中”與儒家所倡言的“中庸”也是一致的。只是“中庸”曾經被深深地誤解。

關于“中庸”之“庸”,《說文》曰:“庸,用也。”在古代典籍中,“庸”有“用”意的很多,如《書·堯典》“疇咨若時登庸”,《詩·王風·兔爰》“我生之初,尚無庸”,《詩·齊風·南山》“齊子庸止”等。“庸”本意就是“用”。從《易經》看,“庸”在先秦時期與“用”字相通。“中庸”應該叫“中用”,即“用中”,也就是如何“使用中道”。借助郭店楚簡《五行》和文獻學的幫助,不難考辨出“中庸”的原義就是“用中”。“用中”也就是“用心”,用心之道就是“誠”。

在一個歷史時期里,“中庸”曾倍受誤解,甚至時至今日,還可以會聽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論調。例如,有人說中國近代落后的根源就在于中國人“太中庸”了,以為中國人因為“中庸”而缺乏銳氣,“中庸”思想竟成了中國落后的替罪羊!其實,孔子就非常反對無原則的“折衷”與“調和”,他認為這種“和稀泥”的人就是“鄉愿”,而這種“鄉愿”乃是“德之賊”(《論語·陽貨》),是道德的敵人和敗壞者。

關于“中庸”,鄭玄其實已經解釋清楚了。鄭《目錄》云:“名曰《中庸》者,以其記中和之為用也。庸,用也。孔子之孫子思伋作之,以昭明圣祖之德。”“中”就是處理事情時要把握分寸,將事情處理得恰到好處。

如何在實踐中用“中”?如何把握“中”道?這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的事情,它需要具備知識與境界,具備認識水平,了解事物的內在屬性,把握事物的發展規律。孔子說:“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用其中”,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數理概念。“中”是不斷變化的,就如同我們平常用的“稱”,物體重要的增減,平衡就被打破,要保持平衡,秤砣就應進行相應的移動。舜把握“中”也一定是這樣,因此,孔子感嘆道:“舜其大知也與!”(《禮記·中庸》)真正到位的“用中”需要大智慧。

在《保訓》中,周文王所說的“中”與上述“中”是一致的。該篇記文王最后說:

嗚呼!發,敬哉!朕聞茲不久,命未有所延。今汝祗備毋懈,其有所由矣。不及爾身受大命,敬哉,勿輕!日不足,惟宿不詳。

文王對太子發提出的要求是嚴格的,而且他希望太子發認真遵行,不要松懈。為了周朝安寧與發展,要他保持一個誠敬的態度。從文獻記載看,文王以后,周人對文王諄諄告誡的“中”是認真執行了的。

據記載,武王臨終時,對輔佐成王的周公諄諄囑托,要他以“中”教訓,使年幼的成王不僅地位穩定,而且要盡快成長。《逸周書·五權解》說:

維王不豫,于五日召周公旦,曰:“嗚呼,敬之哉!昔天初降命于周,維在文考,克致天之命。汝維敬哉!先后小子,勤在維政之失。……

在這些話之后,周武王還希望周公:

克中無苗,以保小子于位。

維中是以,以長小子于位,實維永寧。

克,允之。苗,借為謬。所謂“克中無苗”,就是做到適中無邪;以,用也。所謂“維中是以”,就是“唯中是用”。由此不難察見武王對于“中”的重視。

西周時期,“中道”思想很受重視。《逸周書·武順解》記周人說:“天道尚左,日月西移;地道尚右,水道東流。人道尚中,耳目役心。”這種樸素的“人道”主張與“天道”、“地道”合觀,將人放在天地之間,沒有孤立地看待人的問題。人道尚“中”被認為像“日月西移”和“水道東流”那樣自然而然,理應如此。所謂“耳目役心”,實際是“耳目役于心”,人們看到的、聽到的信息,要用心去思考、分析、把握,要有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能力,這才能達到“中”。

那么,這個“中”的標準是什么?這個“中”就是“禮”。符合禮的為“中”,否則就不是“中”。所以《逸周書·武順解》又說:“天道曰祥,地道曰義,人道曰禮。”這里的“禮”符合天理、人情。西周職官中有“師氏”,具體職掌邦國事情是否合乎法度、禮制。《周禮·地官司徒》說:師氏“掌國中、失之事,以教國子弟。凡國之貴游子弟學焉。”鄭玄注曰:“教之者,使識舊事也。中,中禮者也;失,失禮者也。”

三、孔子所謂刑罰之“中”

在周代的“中道”傳承中,還有一個非常值得注意的方面,這就是所謂刑罰之“中”。刑罰之“中”是在執行刑律或者獄訟判決時的最佳效果,因為刑罰不應是為處罰而處罰,而是為了懲戒他人,杜絕類似獄訟的再度出現。或者說,刑罰的執行應追求最佳的教育效果。

除了舜“求中”而“得中”,《保訓》的另一個故事與刑罰之“中”有關。關于上甲微“復”有易,《今本竹書紀年》記曰:“殷侯子亥賓于有易而淫焉,有易之君綿臣殺而放之。故殷上甲微假師于河伯,以伐有易,滅之,遂殺其君綿臣。”夏之中葉衰而上甲微復興,故《國語·魯語上》曰:“上甲微,能帥契者也,商人報焉。”古代文獻中很多“殺”字并不一定是今天意義上的“誅死”,而具有“流放”的意思。《說文》:“殺,戮也。”“戮”還有一個解釋,即“羞辱”、“侮辱”。如《孔子家語·始誅》曰:“余今戮一不孝以教民孝。”《山海經·大荒東經》記載說:“河念有易,有易潛出。”郭璞注:“言有易本與河伯友善。上甲微,殷之賢王,假師以義罰罪,故河伯不得不助滅之。既而哀念有易,使得潛化而出,化為搖民國。”將這些材料合觀,便可以看出《保訓》何以說“微無害,乃歸中于河”了。上甲微以“中”“復有易”,可能對商朝先人樹立威信、部族興盛起到了重要作用,所以《保訓》說“微志弗忘,傳貽子孫,至于成唐(湯),祗備不懈,用受大命”。

周代重視社會教化,西周有“以刑教中”的說法。周代司徒是教民、治民之官,其分大、小司徒與師保之屬。據《周禮》,“大司徒”的職責有所謂“十二教”,“以刑教中”就是其中之一:

一曰以祀禮教敬,則民不茍;二曰以陽禮教讓,則民不爭;三曰以陰禮教親,則民不怨;四曰以樂禮教和,則民不乖;五曰以儀辨等,則民不越;六曰以俗教安,則民不偷;七曰以刑教中,則民不暴;八曰以誓教恤,則民不怠;九曰以度教節,則民知足;十曰以世事教能,則民不失職;十有一曰以賢制爵,則民慎德;十有二曰以庸制祿,則民興功。”

孔子所說的刑罰之“中”與《周禮》一致。《論語·子路》記載說:

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

在孔子思想中,刑罰之“中”與“圣人”之治相互統一。孔子認為政治治理的最高境界是“圣人之治”。他說:“圣人之治,化也,必刑政相參焉,太上以德教民,而以禮齊之;其次以政焉導民,以刑禁之,刑不刑也。”(《孔子家語·刑政》)刑罰是德政的補充,刑罰只對付那些“化之弗變,導之弗從,傷義以敗俗”的人。刑罰之用就應當能夠懲戒世人、彰顯是非。

在政治實踐中,力求做到刑罰之“中”十分重要,它關系到社會的公平與正義,關系到人心的向背。社會上有公平正義,才有可能做到刑罰之“中”,反之,如果“禮樂不興”,社會風氣敗壞,就往往“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百姓就往往是非混亂。從某種意義上說,社會能否穩定、和諧、發展,往往取決于能否做到刑罰之“中”。

孔子的思維深度往往令人驚嘆不已。例如,在現代司法實踐中,“舉證責任倒置”、“疑罪從無”乃是一個重大進步,它從“人性善”的人本主義出發,體現的是對人的尊重。我們初讀《孔子家語·刑政》篇時,竟然發現孔子在兩千多年前就已經明確地說:“疑獄則泛與眾共之,疑則赦之,皆以小大之比成也。”

儒家特別重視為政者的品質與道德。從本質上講,儒家思想是關于社會管理的學說,作為社會管理的主體,為政的“君子”應具有較高的道德素質。孔子說:“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論語·為政》)孟子說:“其身正而天下歸之。”(《孟子·離婁上》)正因為如此,周代才有“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禮記·曲禮上》)的規定。以往,人們對《禮記》的這一說法頗有微詞,好像這是對貴族特權的規定。其實,關于這個問題,孔子的弟子專門請教過孔子,孔子的解說也十分清楚,只是這一討論記錄在了被認為是偽書的《孔子家語》中,沒有引起人們的重視。該書《五刑解》記述說:

冉有問于孔子曰:“先王制法,使刑不上大夫,禮不下于庶人。然則大夫犯罪,不可以加刑,庶人之行事不可以治于禮乎?

孔子曰:“不然。凡治君子,以禮御其心,所以屬之以廉恥之節也。……大夫之罪,其在五刑之域者,聞而譴發,則白冠厘纓,盤水加劍,造乎闕而自請罪,君不使有司執縛牽掣而加之也;其有大罪者,聞命則北面再拜,跪而自裁,君不使人捽引而刑殺,曰:‘子大夫自取之耳,吾遇子有禮矣。’以刑不上大夫,而大夫亦不失其罪者,教使然也。……所謂禮不下庶人者,以庶人遽其事而不能充禮,故不責之以備禮也。”   

刑法之“中”關涉著“君子”之教。對于為政的“君子”不應當等閑視之,他們應為民表率,在他們身上承載著是非,彰顯著榮辱。如果這樣的人犯罪,就應當自我裁斷,自我懲處,以更好地警悟世人。

孔子所在的魯國,其法律就特別嚴格要求為政者。如張家山漢簡《奏讞書》“柳下季斷案”引《魯法》云:

盜一錢到廿,罰金一兩;過廿到百,罰金二兩;過百到二百,為白徒;過二百到千,完為倡。又曰:諸以縣官事訑其上者,以白徒罪論之。有白徒罪二者,加其罪一等。

《奏讞書》記載了“柳下季斷案”的案例,在斷案實踐中,柳下季按照這個律條,嚴格執行《魯法》,他沒有將眼光停留在表面犯罪上,其論處的重點在于“誅心”,懲處那些欺世盜名的人,其效果不難想象。

孔子也是如此,他評人論事,往往著眼于社會大局。《孔子家語·致思》記載說:

《魯國之法》:贖人臣妾于諸侯者,皆取金于府。子貢贖之,辭而不取金。孔子聞之曰:“賜失之矣。夫圣人之舉事也,可以移風易俗,而教導可以施之于百姓,非獨適身之行也。今魯國富者寡而貧者眾,贖人受金則為不廉,則何以相贖乎?自今以后,魯人不復贖人于諸侯。

《呂氏春秋·察微》有一個相類似的例子:

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魯人必拯溺者矣。”孔子見之以細,觀化遠也。

子貢與子路做法不同,孔子也有不同的評價,但他都是著眼于社會的整體,著眼于執行《魯法》的社會效果。不難理解,如果處理得好,就有利于敦化社會風氣,而處理得好,也就意味著執行《魯法》時做到了“中”。

四、孔子的“時中”智慧

孔子在魯國曾擔任大司寇,主管司法,然而,這樣一位“司法部長”,留給人們的印象卻更像“教育部長”,他似乎更像周朝主管道德教化的大司徒。其實,司徒之職與司寇之掌乃殊途同歸。前者教化人心社會,使人更好地立身處世,使社會真正“講信修睦”,和諧安寧;后者則是“以刑教中”,用刑罰這一特殊的形式樹立為人處事的標準。這正如周文王臨終時訓導太子時,既講到了舜帝“求中”而“得中”,也說到上甲微“假中”又“歸中”。在教化社會人心的意義上,大舜與上甲微的故事內涵是相同的。

孔子善于總結歷史經驗,他常常談到“古之為政”的經驗,他曾說:“古之御天下者,以六官總治焉:冢宰之官以成道,司徒之官以成德,宗伯之官以成仁,司馬之官以成圣,司寇之官以成義,司空之官以成禮。六官在手以為轡,司會均仁以為納,故曰:御四馬者執六轡,御天下者正六官。”(《孔子家語·執轡》)孔子所說的“六官”即《周禮》中的冢宰、司徒、宗伯、司馬、司寇、司空。《周禮》太宰執“六典”,其中,“五曰刑典,以詰邦國,以刑百官,以糾萬民。”秋官司寇的職責就在于“以刑教義”,在孔子看來,司寇的職責是“使帥其屬而掌邦禁,以佐王刑邦國。”孔子認為,司寇執“刑”應該“成義”,他說:“刑罰暴亂,奸邪不勝,曰不義。不義則飭司寇。”“義”,事之宜也。事情“應當”如此做,這顯然就是“中”。

孔子依據《周禮》而言,說的正是“以刑教中”。在《周禮》太宰所執的六典中,地官司徒掌“教典”,任務是“以安邦國,以教官府,以擾萬民”。司徒以德安國,用《周禮》的說法,就是“使帥其屬而掌邦教,以佐王安擾邦國”。孔子也談到古代為政的方式,說:“地而不殖,財物不蕃,萬民饑寒,教訓不行,風俗淫僻,人民流散,曰危。危則飭司徒。”(《孔子家語·執轡》)

與其他各家各派的學說一樣,儒家思想的宗旨也在于“治”,用司馬談的話說,就是“務為治”(《史記·太史公自序》“論六家之要指”)。治理天下,有“德政”與“法治”兩途,二者缺一不可。然而,在孔子看來,治國就像駕車,古代善于駕御天下的天子,乃“以內史為左右手,以德法為銜勒,以百官為轡,以刑罰為策,以萬民為馬”,從而“數百年而不失”。孔子認為:“人君之政,執其轡策而已。”這是治理的最高境界。孔子認為用刑應當十分慎重,在他看來,刑罰僅僅是德政的補充,或者說是“教中”的手段,人君切不可“棄轡而用策”。孔子分析說:“不能御民者,棄其德法,專用刑辟,譬猶御馬,棄其銜勒而專用棰策,其不制也,可必矣。夫無銜勒而用棰策,馬必傷,車必敗;無德法而用刑,民必流,國必亡。”(《孔子家語·執轡》)

孔子“祖述堯舜,憲章文武”(《禮記·中庸》),按照朱熹的解釋:“祖述者,遠宗其道;憲章者,近守其法。”從堯、舜至文、武,儒家所大力尊崇的“圣王之道”實際就是“中道”,或稱為“中庸之道”。在孔子整理過的《尚書》中,有被后人極力推重的“十六字心傳”:即“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尚書·大禹謨》)“清華簡”《保訓》篇的問世,印證了從堯、舜到文、武、周公以至于孔、孟的“道統”傳承。

在孔子儒家思想體系中,“中庸”占有極重要的地位。在宋代,闕里孔廟的大門稱為“大中門”,可見時人對孔子“中庸”學說的理解。《禮記·樂記》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動,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后好惡形焉。好惡無節于內,知誘于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夫物之感人無窮,而人之好惡無節,則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人在外物的誘導下產生了“好惡”的感情,外物不停地“感人”,人心的好惡變化不斷發展,如果無所節制,不能反躬自省,就會亂象叢生。因此,中國歷代特別是宋代,學者們圍繞一個核心問題在苦苦思索,這便是“天理”與“人欲”的關系。如何使自然的人變為一個社會的人,如何處理好“天理”與“人欲”的關系,達到人“自然性”與“社會性”的協調統一。于是,“天理”被格外地強調出來,處理“天理”與“人欲”的“度”便是“中”。

人處在社會中,時時處處都需要“中”。但真正做到“中”并不容易,長期做到“中”則更難。孔子說:“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又說:“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禮記·中庸》)可謂意味深長!孔子在很多場合都談到“中”,比如認識人、對待人,他認為都應把握“中”,孔子說:“敬而不中禮,謂之野;恭而不中禮,謂之給;勇而不中禮,謂之逆。”他也希望自己的弟子們能夠“中”,他說:“夫回能信而不能反,賜能敏而不能屈,由能勇而不能怯,師能莊而不能同。兼四子者之有以易吾,弗與也。此其所以事吾而弗貳也。”(《孔子家語·六本》)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在具體的行為實踐中如何理解“中”?怎樣才能做到“中”?孔子說應當以禮制“中”。孔子評論弟子說:“師,爾過,而商也不及;子產猶眾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子貢曰:“敢問將何以為此中禮者?”子曰:“禮乎!夫禮,所以制中也。”(《孔子家語·論禮》、《禮記·仲尼燕居》)“過猶不及”是對“中”的一種把握。“中”的標準就是“禮”。如果做到“中”,就能“天地位”、“萬物育”,前者是穩定和諧,后者是成長發展,這也是禮的要求。可見,所謂“禮”就是“理”,所以孔子說:“禮也者,;樂也者,節也。君子無理不動。無節不作。”(《孔子家語·論禮》、《禮記·仲尼燕居》)《禮記·禮器》也說:“禮也者……理萬物者也。”簡單地說,以“中”的要求理事無非就是依禮行事。

當然,“中”的要求卻不是簡單的循禮而動。孔子主張用“中”,但“中”絕不是靜態的,不是靜止不變的。孔子說:“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孔子又說:“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專,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災及其身者也。”(《禮記·中庸》)一個“時中”道出了“中”的奧妙。就像人生禮儀中的冠禮,它作為“成人禮”,就像《國語·晉語六》所說:“戒之,此謂成人。成人在始與善,始與善,善進善,不善蔑由至矣;始與不善,不善進不善,善亦蔑由至矣。”冠禮的舉行符合“適時而教”的原則,不然,就會如《禮記·學記》所說的那樣:“時過然后學,則勤苦而難成;雜施而不孫,則壞亂而不修。”孔子儒家的“時中”智慧在于因時行止,在于“進退無恒”,在于“知至至之”、“知終終之”(《易·乾·文言》)所以,《淮南子·人間訓》說:“終日乾乾,以陽動也;夕惕若厲,以陰息也。因日以動,因夜以息,唯有道者能行之。”

從孔子“祖述堯舜,憲章文武”,我們可以反觀孔子“中道”思想的廣闊背景和深刻來源;從周文王臨終前對太子發的反復叮嚀,我們可以進一步去體會孔子“中道”思想的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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