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克對自然權利爭議的總體看法到此為止。伯克只是勉強地和不耐煩地闡明了一般原則,如果這些原則與特定的實際問題脫節,伯克立即將這些觀點應用到他那個時代偉大的平等主義運動中。他宣布,社會和政治平等不屬于人類的實際權利范疇。相反,等級制度和貴族制度是自然的、原始的、社會的框架,如果我們改變它們的影響,那是出于審慎和慣例,而不是服從“自然權利”。這些都是他反對平庸的理由和他對自然貴族的贊美所依據的前提。
難道任何形式的平等都是上帝賦予我們的自然結果嗎?伯克說,只有一種:道德平等。上帝不是以我們的世俗名利狀況來評判我們,而是以我們的善良來評判我們,畢竟,這超越了世俗的政治平等。伯克責備法國人,在一段充滿哀傷之美的段落中表達了這一觀點,他經常說:
。。。你會有一個受保護的、滿足的、吃苦的、順從的人,教導他們去尋求并認識到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找到的幸福,這是人類真正的道德平等,而不是那種可怕的虛構,通過激發錯誤的思想和虛榮的期望,注定人們要在不知名的艱苦生活中旅行,只會使人更加憤怒和痛苦。這種真正的不平等,是它永遠無法消除的;公民生活秩序為那些必須處于謙遜的人的利益所建立的,就像它能夠把那些人提升到更輝煌而不是更幸福的狀況的人的利益一樣。
很明顯,人在本質上是不平等的:思想上、身體上、精力上、物質上都是不平等的。一個文明程度越低的社會,意志和欲望越不受約束,個人的地位就越不平等。平等是藝術的產物,而不是自然的產物;如果社會的平等發展到可以抹殺秩序和階級,使人淪為“屬于第七十一號的光榮”的話,那么藝術就會被用來玷污上帝對人的真實性格的設計。伯克厭惡任何一個社會被剝奪了多樣性而變得個性的貧瘠單調;他預測,這樣的一個國家必須立即陷入一種新的不平等狀態,即一個主人或少數主人和奴隸的民族的不平等狀況。
多數人統治并不是一種自然的權利,就像平等一樣。當我們在政治上接受多數原則時,我們同意它是出于謹慎和權宜之計,而不是因為抽象的道德禁令。擁有選舉權,執政權,委托人民的權力,這些都是要從實際考慮中去解決的問題,不同的時間,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民族。根據國家、年齡和采用民主的特定條件,民主可能是完全不好的,或經過某些修改后可以接受的,或者完全可取的。伯克引用孟德斯鳩的話支持這一立場。此外,他說,如果我們求助于事物的自然秩序,我們將摧毀多數規則,因為這種決策模式是一種精心設計的手段:
我們很少受到習慣性的事物的影響,以至于我們認為多數人的決定這一想法就好像它是我們的原始性質的法律一樣:但這種建設性的整體,只存在于一部分中,是實體法中最暴力的虛構之一,它曾經或能夠根據人為合并的原則而形成。出于公民社會的原因,自然對此一無所知;人類,即使是按照社會秩序安排的,除非經過長期的訓練,也根本沒有被強迫屈從于公民社會。。。。這種決定方式,在這種方式下,意志可能是如此接近相等,根據情況,較少的人可能是較強的力量,而明顯的理由可能都在一邊,而在另一種情況下,除了沖動的欲望之外,幾乎沒有別的理由;所有這一切必須是一種非常特殊和特殊的慣例的結果,后來又被長期的服從習慣、社會中的一種紀律所證實,而且。通過強有力的手,賦予固定的、永久的權力,來執行這種建設性的普遍意愿。
作為議會自由的最雄辯的擁護者,伯克相信多數人規則,正確理解。但權宜之計總是提出這樣一個問題:什么構成真正的多數?伯克否定了人類行使政治權力的“自然權利”,認為這是一種沒有歷史或物質或道德基礎的虛構。他認為,只有具有傳統、地位、教育、財產和道德性質的身體才能獲得適當的多數,才能行使政治職能。伯克說,在英國,這個“人民”團體包括了大約四十萬人;其中的大多數應該是這些人中的大多數,而不僅僅是不分青紅皂白地占整個人口的大多數。分享政治權力不是一成不變的權利,而是一種特權,可以根據人口的智慧和完整性加以擴大或縮?。骸胺浅G宄氖牵瑥墓裆鐣臓顟B來看,多數和少數是不能存在的關系;在公民社會中,它在每個公司中的具體慣例決定了什么是人民,因此,在公民社會中,多數人和少數人之間的關系是不可能存在的;使他們的行為成為普遍意志的象征。。。。我認為,制定這樣一項原則是沒有什么政策或效用的,因為它規定了一項原則,即大多數人,按照元首的指示,應被視為人民,因此他們的意愿就是成為法律。
如果自然權利受到質疑,的確,人們確實擁有一種自然權利,可以被限制以一種他們沒有資格而且只會給他們帶來傷害的方式干涉政治權威。神所賜給我們的,不單是一種放縱的性質,更是一種紀律的性質。并不是人類所擁有的每一項真正的自然權利在任何時候都是令人愉快的;但我們的自然的局限性是為保護我們而設計的。
政府是人類智慧的產物,以滿足人類的需求。人類有權利用這種智慧來滿足他們的需求。這些愿望之一是,人們認為民間社會需要對他們的激情進行充分的克制。社會不僅要求服從個人的激情,而且要求即使在群體和身體中,以及在個人中,人的傾向也應經常受到阻撓,他們的意志受到控制,他們的激情被征服。這只能靠他們自己的力量來實現,而不是在行使其職能時,受制于這一意志和它作為其職責的約束和壓制的激情。從這個意義上說,對人的限制,以及對他們的自由,都應視為他們的權利。但是,由于自由和限制隨時間和情況而變化,并且允許無限的修改,它們不能在任何抽象的規則上得到解決;沒有什么比根據這一原則來討論這些自由和限制更愚蠢的了。
伯克對絕對多數和一人一票民主理論的否定在“反思”早期的一篇文章中是最有力的:“據說,兩千四百萬人應該戰勝二十萬人。是的;如果一個王國的憲法是一個算術問題的話。這樣的話語在第二個路燈柱上就足夠好了?!?/span>
盡管在我們這個時代,伯克的政治原則在很大程度上先于功利主義和平等主義思想,但他對民主政治權威的自然權利概念的尖銳批評卻戰勝了他對手的抽象理論。本世紀民主的明智支持者找到了廣泛傳播政治權力的基礎,這是權宜之計,而不是平等的自然法則。戴維·湯姆森(David Thomson)表達了這一普遍觀點,伯克和迪斯雷利(Burke And Disraeli)在政治思想上留下了深刻印象:“普選和政治平等的理由不應建立在任何迷信之上,即所有的人通過獲得選票,都會變得同樣明智或同樣才智。”無論在歷史上還是在哲學上,它都基于這樣一種信念,即如果社會的任何部分被剝奪了投票的能力,那么它的利益就可能被忽視,很可能會造成一種冤屈聯系,在政治體中潰爛。
因此,在某種意義上,政治上的平等是不自然的,伯克總結道,而在另一方面,貴族階層在某種意義上是自然的。這位輝格黨領導人只是對貴族制度有著大量的保留:“我不是貴族的朋友,至少在這個詞通常被理解的意義上是這樣的。”如果不加約束,它是“一種嚴厲而傲慢的統治”?!叭绻搅俗詈箨P頭,到了血戰的地步,上帝是禁止的!”上帝保佑!-我的責任已得到履行;我愿意把我的命運交給窮人、地位低下的人和弱者。“但大自然為社會提供了一種貴族所需的材料,明智的國家會承認并尊重這種貴族,但始終保留著對貴族野心的權力的警惕。正如大多數人不具備行使政治權力的資格這一自然事實一樣,在永恒的事物憲法中也寫著,少數人出于各種原因,在心理上、精神上和身體上都適合擔任社會領導。拒絕他們服務的國家注定要停滯或毀滅。這些貴族在一定程度上是“更聰明、更專業、更富足”的,他們要引導、啟發和保護“弱者、知性較少的人和獲得財富較少的人”。伯克也尊重出身,但他更特別提到的是神職人員、法官、教師和商人:造就這些貴族的是自然,而不是出生的意外。這是明智和公正的,并符合真正的自然法,這些人應該行使的社會影響遠遠超過一般公民的影響。有一段崇高的篇章對后來的思想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并可能在維護英美憲政民主方面發揮了一定的作用
一個真正的自然貴族在國家中不是一個獨立的利益,也不是從國家分離出來的。它是任何正確組成的大機構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是由一類合法的推定形成的,這些假設被認為是一般性的,必須為實際真理所承認。在一個預算的特定環境長大;從嬰兒期就沒有看到任何低俗和骯臟的東西;被教導要尊重自己;習慣于監督公眾的眼睛;盡早觀察公眾輿論;站在這樣的高地上,以便能夠大范圍地看待廣泛和無限多樣化的人和人的組合。大社會中的事務;有閑暇去閱讀,去思考,去交談;能夠在任何地方吸引智者和學者的法庭和注意力;習慣于軍隊中的指揮和服從;被教導在追求榮譽和責任時輕視危險;被培養到最大程度的警覺性、遠見和謹慎,在這樣一種狀態下,犯任何錯誤都不會不受懲罰,哪怕是最輕微的錯誤都會導致最具破壞性的后果?導致謹慎和有規律的行為,因為你被認為是同胞們最關心的問題的指導者,你充當著上帝和人之間的和解者-被雇傭為法律的管理者。和正義,并因此成為人類最早的恩人之一?成為一名高級科學的教授,或自由和天真的藝術的教授?成為富有的商人,從他們的成功中被認為具有敏銳而有力的理解,擁有勤奮、秩序、恒久和規律的美德,并培養了對交換正義的習慣性的重視?這些就是情況。對于人,我應該稱之為自然貴族,沒有他們,就沒有國家。
這一階級的支配地位確實是自然的;平庸對社會的支配是與自然背道而馳的,正如天意在整個歷史中向我們揭示了人性一樣。政治家的職責之一是利用自然貴族的能力為聯邦服務,而不是將其非自然地淹沒在大眾之中。
簡而言之,伯克的自然權利體系很像羅馬法學家的體系?!按_切地說,所有人類法律都只是宣示性的;它們可以改變模式和應用,但對原始正義的實質并沒有任何權力?!?/span>“自然”是人的最高品格,上帝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人的權利與人的義務聯系在一起,當這些權利被扭曲成對一種自由、平等和世俗進步的奢求,而這些人的品格不是為維持這種自由和平等而設計的,這些權利就會從權利退化為罪惡。上帝眼中的平等、法律面前的平等、擁有屬于私有財產的安全、參與共同的活動和社會的穩定-這些都是真正的自然權利。盧梭、孔多塞、赫爾維提烏斯和潘恩對絕對自由和特權的專橫要求是歷史上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滿足的,這與自然正義正好相反;它們是不自然的,因為不虔誠,“是自私的脾氣和狹隘觀點的結果”。在政治領域,這些主張是荒謬的,因為任何權利的行使都必須加以限制和修改,以適應特定的條件。
伯克寫道,與自然法的真正和諧不是通過要求創新和結構改變來實現的,而是通過按照永恒的自然(物質和精神)為我們樹立的模式塑造社會來實現的:
根據憲法的政策,按照自然的模式,我們接受,我們擁有,我們傳遞我們的政府和我們的特權,就像我們享受和傳遞我們的財產和我們的生活一樣。機構的制度、財產的命運、上帝的恩賜,都是按照同樣的程序和順序傳給我們的。我們的政治制度與世界的秩序有著公正的對應和對稱關系,它的存在方式是由短暫的部分組成的永久的身體;在這種結構中,通過一種巨大的智慧,把人類神秘地融合在一起,在同一時間內,整個世界永遠不會老、中年、或年輕,但在不變的條件下,它是移動的。通過不斷的衰敗,墮落,革新和進步的不同的高音旋律。因此,通過在國家的行為中保留自然的方法,在我們改進的東西中,我們從來就不是全新的。。。
伯克說,根據這些原則進行的政治改革和追求公正的司法,體現了人們必須培養的謙卑和謹慎,如果他們要成為有目的道德世界的一部分的話。這些深刻的觀察,以及自然法和自然權利的理論,使伯克成為哲學保守主義的奠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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