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東極島上的三個青年,離開孤島踏上大陸,重新選擇人生前路時,他們并不知道未來的命運歸宿——韓寒的電影《后會無期》,無意間成為原IDG舊將張震、高翔和岳斌——這三位VC“富二代”單飛時的映照。
IDG,這個很長時間內充當VC同義詞的機構,對張震和高翔來說,多少有點“故土”的意味。
2002年,從清華研究生畢業的張震一頭扎進風險投資行業,在IDG一做十二年。“要成為好的風險投資人,起碼得經歷過完整的經濟周期,才算是見過世面”,一篇自述中,張震如是闡述,而他的“經濟周期”在IDG完整度過。
在任何公開的場合,張震和高翔試圖撇開過往投資履歷的光環,但又擔心被曲解成對IDG的不滿與不敬。當IDG的LP找上門來,張震勸他們先去見主管合伙人周全;如果非要在IDG和高榕資本之間二選一,“選IDG別選我們”。
事實上,周全本人即是高榕資本近30位個人LP之一;而高榕資本的企業家LP中,多位來自張震等人在IDG投下的公司。
更多的牽連見諸投資項目。蘑菇街6月宣布的兩億美元C輪融資中,高榕資本和IDG同時位列跟投名單。同月,米折網從IDG和高榕資本處獲得3000萬美元B輪融資。高翔在采訪中反復對記者提及米折網的案例,理由之一在于跟蹤時間之長,對團隊的執行力足夠熟悉。
但叛逆的年輕人并不希望自己的投資帶著太重的IDG烙印。與過去投資純互聯網的公司不同,他們正在尋找互聯網與各行各業真正的結合點,投出與交易相關,并且有機會改變產業鏈的新公司。
VC2.0創業記
《21世紀》:對于你們從IDG離職創業,行業里有諸多評價。包括傳統VC對投資人的激勵機制不足,投資方式不能滿足年輕創業者的需求等等。站在你們自己的角度解釋,為什么要出來創立新的VC機構?
高翔:IDG是個很好的平臺,給了年輕人很多的機會,否則我們也不會在這么年輕的時候就做到合伙人的位置。
之所以想創立高榕資本,是因為我們從行業內部,看到了它正在發生的變化。首先是資金的層面。靠著新經濟掙到錢的一批互聯網創業者,正在逐漸成長為國內風險投資基金的新生代LP。他們和傳統美元基金的歐美主流LP有些區別:做LP的時間不長,但親手締造了中國的互聯網產業,恰是當下國內互聯網資源的占有者。在未來的創業投資領域,這群人某種程度上仍舊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我們意識到這個轉變,同時也看到原有的VC基金,由于規模太大,沒有足夠的動能把基金的重點向新的LP轉移。一些成功的創業者,也更愿意把錢交給有過交道的VC投資人,而不是大型投資機構。這是我們的機會所在。
從行業的層面來看,過去十年,我們所從事的大多數風險投資,集中于純互聯網的公司,它們多半與信息、娛樂有關,創造了全新的市場需求和商業模式。但隨著過去幾年移動互聯網的崛起,互聯網開始真正和其他各行各業結合。新經濟的投資因此面臨一個巨大的機會,每個行業都可能跑出好的公司,都有可能比過去整個互聯網行業更大。
《21世紀》:過去一年,美元基金的人事變動非常頻繁。很多年輕人從知名機構單飛,有行業觀點認為,VC行業門檻越來越低,而創業環境改變,也給小型VC帶來更多機會。你怎么評價?
高翔:不能完全用1和0來看這些問題。投資是一個既需要積累,又需要不斷更新的行業。當下這么多小VC出來,資金有限,投資經驗的有限,有待成長,站到主流的位置上,不會說兩年之后,行業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代新人換舊人。但在這個時間點上,更多有想法的年輕人參與到投資中來,給VC行業帶來了新基因和新起點。
一方面,投資做的是金融的事情,資源調配是其核心。不像互聯網創業,在車庫里就能干這個活,沒有足夠的資源給你調配的時候,很難做好。如何得到資金對投資人來說是一個基本能力,你的基金能夠獲得的資源越多,資源調配的效率就越高;經驗越充足,調配的方式就越多。
但另一方面,因為VC投的是新經濟的公司,必須不斷更新自己的知識和判斷。創業就是不斷挑戰固有思維的過程,如果不能保證快速更新,就會被市場發展的速度甩在身后。更新是與經驗積累并存的。這也是我們選擇在這個階段出來的原因,我們三人都是在四十歲以下,有了十多年的投資歷練,又處在不斷更新的過程中,正好是發揮能力的時間點。
《21世紀》:新創的高榕資本在管理結構上會和傳統VC有什么不同?
高翔:管理結構上我們更加扁平,給年輕同事創造更多的機會。我們希望保持一個人數較少的團隊,重要的是每個人的戰斗力有所體現,也會注意在團隊搭建上的年齡層次劃分。比如,我們已經開始吸納90后的投資經理。
“Founders' Fund”:GP與LP辯證法
《21世紀》:張震把高榕資本稱作“Founders' Fund”,LP的構成結構究竟如何?強調創業者LP的價值,是否意味著偏廢機構LP資源?
高翔:如果做長期的打算,主流的LP群體肯定不能忽視。高榕資本兩億規模的美元基金有兩個LP來源:50%來自傳統的歐美LP,另外一半來自國內互聯網創業者。
《21世紀》:這些LP會對被投公司發揮怎樣的作用?如果企業家LP過于強勢,對項目有自己的判斷,是否會影響GP的獨立性?高榕資本如何處理GP和LP的關系?
高翔:在我們這兒,不存在企業家LP和GP不分的情況。無論中國還是歐美的LP,都是純粹的LP,所處的地位和簽署的文件是一致的。所有投資決策,只能是張震、岳斌和我三位GP參與,其他人不能影響。這是一個主動和被動的問題,我們需要企業家LP共享資源或者尋求他們幫助的時候,會主動安排見面,撮合他們與被投企業的合作。
不可否認,企業家LP會帶來好的資源。現今的互聯網創業和過去不一樣了,不太可能悶頭苦干,各種業務不可避免地要跟大公司發生關系,如何利用這些關系是很重要的創業課題。同時,創始人LP經歷過從零到成功的過程,可以和被投公司分享經驗。當被投企業需要過來人指導時,我們會去幫它嫁接導師資源。
另外一點,從過去兩三年的市場來看,并購已經成為VC的重要退出手段,比如在IDG參與的91助手賣給百度的案例。不論BAT還是其他國內上市公司,都在瘋狂的收購。我們的LP將來也會是潛在的買家。
《21世紀》:說到“瘋狂的收購退出”,會不會讓投資演化成一場趨于功利的“定制”,比如專門針對大公司的業務線,培養可并購的創業團隊?
高翔:這不是一個因果關系。投資永遠不會是為誰定制未來的公司,這是風險很高的——萬一別人不收怎么辦?雖然并購是重要的退出渠道,但不能為了并購而投資。投資決策的宗旨仍然是,找到行業里的龍頭公司,有機會做到上市。并購是根據企業發展過程遇到的問題,或者是這個過程中需要大企業的支持,自然而然發生的一些事情。
當然,對于我們LP來說,他們能夠通過高榕資本更早地和初創企業認識,及時給予經驗支持。他們熟悉企業的發展過程,如果真有并購的可能,買下知根知底的企業,比起買陌生的公司,是完全不一樣的。
《21世紀》:高榕資本具體的募資節奏?在美元基金之外是否還在募集人民幣基金,如何權衡雙幣基金的關系?
高翔:現在講具體的募資節奏還比較早。我們第一期美元基金close了半年時間,存續期不低于十年。
目前美元和人民幣基金共存已成為主流VC的標配。我們的人民幣基金將主要投資于更早期的初創項目,以及在退出機制上不適于美元投資的領域。如果我們要做中國TMT的早期投資,更需要綜合性的基金平臺,才能把事情做得更好。(編輯林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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