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苦一癥，在《素問·奇病論》中有專門論述。如“口苦者，病名為何?病名日膽癉，??此人者，數謀慮不決，故膽虛氣上濫而口為之苦”。這些記載不僅首次提出以口苦為主癥，命名為“膽癉”，而且指出了膽熱、肝熱是形成口苦的主要病因，膽泄上溢是口苦形成的主要病機，為口苦病證的診治奠定了基礎。從臨床來看，除了火熱外，尚有因濕、虛、郁等導致口苦者。筆者自到市中醫院見習以來，在帶教老師的指導下，運用中醫辨證，治愈口苦癥狀多例，有一些體會，欲請教于同道。
1、 辨證分型
1．1 心肝火旺主癥： 口苦，心煩失眠，急躁易怒。兼次癥： 口渴喜飲，胸悶脅痛， 目赤眥黃，頭暈頭痛，小便黃赤，大便秘結。舌象脈象：舌質紅，苔黃或黃燥；脈弦數或弦滑數。分析：火味苦，而心為火臟，火擾神明，則心煩失眠。《素問·痿論》：“肝氣熱，則膽泄口苦筋膜干”。肝火內蒸，膽汁上泛而為口苦；肝膽失疏，情志失調，則急躁易怒；肝脈不暢，胸悶脅痛。肝開竅于目，肝熱則目赤眥黃。肝膽實熱，肝陽上亢，則頭暈頭痛。熱邪灼津，則口渴喜飲，小便黃赤，大便秘結。舌苔黃燥，脈弦滑數， 皆為實熱內盛之象。治法：苦寒瀉火。方藥：龍膽瀉肝湯(《蘭室秘藏》)加黃連。
1．2 少陽濕熱主癥：口苦，胸脅痞悶。兼次癥：寒熱往來， 口微渴，欲嘔或嘔。舌象脈象：舌質紅，苔薄黃而膩；脈弦數或滑數。分析：少陽為表里之樞，主一身氣機之疏調，濕熱合邪易于阻遏氣機，本證最為常見，特別在暑濕盛行的夏季。濕熱郁結少陽，樞機不利，膽汁疏泄失常，則見口苦，胸脅痞悶，甚則欲嘔或嘔；正邪交爭，寒熱往來。熱邪傷津，內有濕邪，則口微渴。苔黃膩脈滑數，為濕熱內蒸之象。治法：清泄少陽濕熱。方藥：蒿芩清膽湯(《通俗傷寒論》)。
1．3 濕濁化毒主癥：口苦，脘腹脹滿，肢酸倦怠。兼次癥：發熱， 口微渴，咽喉腫痛，瘰疬，小便黃赤，大便粘滯。舌象脈象：舌質紅，或舌體腫大，或舌邊疼痛，苔白厚膩，或黃膩；脈滑數。分析：濕濁內阻，土壅木塞，肝膽失疏，氣機郁滯，則見口苦，脘腹脹滿，肢酸倦怠；濕濁化熱，則發熱口渴；流注下焦，則小便黃赤，大便粘滯；濕濁久郁化毒則見咽喉腫痛、瘰疬等癥。苔厚膩脈滑數，為濕濁化熱之象。治法：化濕濁，解熱毒。方藥：甘露消毒丹(《溫熱經緯》)。
1．4 腎虛肝郁主癥：口苦，腰膝酸軟。兼次癥：頭暈眼花，口渴失眠，脅肋作痛。舌象脈象：舌質紅，苔薄,脈細數。分析：腎水虧虛，肝木失養，肝體不足，肝用失司，疏泄失常，膽汁上泛而口苦，肝氣郁滯而脅肋作痛；肝腎虧虛，則見腰膝酸軟，頭暈眼花，虛熱內生則見口渴失眠。舌紅苔薄脈細數為陰虛之象。治法：滋陰疏肝。方藥：滋水清肝飲(《醫宗己任篇》)。
1．5 脾虛肝郁主癥： 口苦，納呆不饑，抑郁少歡。兼次癥：口淡不渴，少氣乏力，飯后思睡，大便稀薄或秘結。舌象脈象：舌質淡，苔薄或厚，脈細弦。分析：口苦并非全是熱證實證。《脾胃論·肺之脾胃虛論》日:“脾胃之虛，怠惰嗜臥，四肢不收，時值秋燥令行，濕熱少退，體重節痛，口苦舌干，食無味，大便不調，小便頻數，不嗜食，食不消。兼見肺病，瀝淅惡寒，慘慘不樂，面色惡而不和，乃陽氣不伸故也。當升陽益胃，名之目升陽益胃湯”Ⅲ。脾胃虛弱，無以御木，膽汁過溢，或中虛失運，糟粕由生，土壅木塞，肝膽失疏，膽汁上泛而口苦。治法：補脾疏肝。方藥：升陽益胃湯(《脾胃論》)或理中丸(《傷寒論》)合柴胡疏肝散(《景岳全書》)。
2 臨床案例
阮某某，女，67歲，高州人。因腦梗死于2010年6月18日入高州市中醫院神經內科，有糖尿病史10余年， 自覺口苦異常30多年，時覺胸脅脹悶，不喝，飲食二便調，舌質淡紅，舌苔厚膩微黃，脈滑。辨為少陽濕熱證，用蒿芩清膽湯加減。青蒿15g，黃芩12g，竹茹lOg，法半夏10g，枳殼10g，陳皮6g，茯苓15g，滑石30g，柴胡8g，郁金12g，甘草5g。1劑水煎服后，第2天查房時自訴口苦明顯減輕，再服2劑口苦消失。
賴某某，男，65歲，高州市退休干部。因腦梗死于2010年6月20日入高州市中醫院神經內科，近一個月來覺得口苦，舌大，伴舌邊疼痛，右腮有局部淋巴結疼痛，不喝，飲食二便調，舌質淡紅，舌苔白厚膩，脈細滑。辨為濕濁化毒證，用甘露消毒丹加減。茵陳15g，黃芩15g，滑石30g，廣藿香lOg，佩蘭log，杏仁10g，豆蔻6，通草6g，連翹12g，甘草5。3劑水煎服后，口苦，舌大。舌邊疼痛，淋巴結疼痛消失。
成某某，男，38歲，茂名高州人。因高血壓腦出血于2010年5月25日收入高州市中醫院顱腦外科，顱內血腫微創清除術后，自覺口苦異常，伴口渴，頭暈眼花，情緒低落，便秘，舌質紅，苔薄，脈細數。辨為腎虛肝郁證，用滋水清肝飲加減。生地黃25g，山萸肉12g，山藥12g，牡丹皮10g，茯苓10g，柴胡8g，當歸8g，芍20g。天冬30g，玄參15。4劑水煎服后上述癥狀消失。
3 、討論
口苦一癥，臨床常見，但西醫對此往往置之不理或束手無策。中醫古今文獻對口苦的論述很多，但大多從火熱病證論治，從濕熱及虛寒論治較少。臨床上仔細分辨，全面考慮，謹守病機，才能減少失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