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 學 論 文 寫 作 雜 談
面對四川師大青年歷史教師的發言
大家好:
一般說來,談論文寫作應是成就卓著的學者擅長的。古希臘人說努力即善良,如此話成立的話,我的師友都是非常善良的人,而我卻是那種長得不夠善良的人。所以,當王校長讓我來談談學術論文寫作時,我內心真有點惶恐不安。當然,近年我也常為一些雜志審稿,自己還帶學生,也閱讀了不少他們論文,所以,對學術論文的生產、發表過程還是有一點點了解和體會,可以和大家分享。
總的來說,歷史學術論文的生產是一個包含選題立意、史料匯聚、寫作、修改與投稿發表等諸多環節在內的系統性工程。什么是好的文章?期刊界比較一致的回答是:好選題、新觀點、新方法、新材料以及嚴密的邏輯論證;中國社會科學雜志社的外審意見書所列各項分別為:選題價值、學術創見、研究方法、分析論證、文獻征引、語言表述和總體評價。我想補充一點我個人的看法:在我看來,好的歷史文章既能深入到細節,將所闡述的問題與內容通過不同的史料很好的呈現出來,又能見到全局性的東西。文章在細節與大局兩個方面都兼顧到了,研究的意義自然就顯現出來了。就是好文章。
不管怎么說,在評審專家們看來:史學論文寫作選題和立意是非常重要的。
不過,在談選題和立意之前,我想聊幾句我對歷史這門學科的一點點認識。按我的理解,史學是一門很特殊的學問,它關注的是過去時空中的人及其生活,而它要回答的卻是現實中的人所遇到的種種問題。史學是追求真實與客觀性的學問,這是無疑的。但大家要明白,嚴格意義上對"過去"的“本真復原”是不存在的,史學研究中所求之真,其實追求都是“再創造的本真"。而其客觀可以同時有兩種含義:一方面是一種方向,一種理想;另一方面是指研究者對研究的對象、史事盡了人事的努力,通過各種方法和程序所呈現的內容包含了它最要的東西,并盡可能地將互相牽涉的層面、內容聯結起來,作出了合乎情理的解釋。同時,每篇學術論文或每本歷史著作都包含著作者的個性、個人經歷的體驗、感悟,與知識構成、所受到的訓練等,這些東西都帶有一定的主觀的成分。也就是說,研究中存在理解和解釋和觀察角度、觀察層面及內容的聯結的方法、手段、程序等,研究者時常必須在種種中間進行抉擇,這必然就存在主觀的選擇、判斷,就決定了不可能存在絕對客觀性。還有,我們應認識到這樣一個問題,同一歷史世界對于背景和時代不同的史學研究者必然會呈現出互異的圖像,因此沒有任何一個圖像可以成為最后的定本。其實,有時我認為,史學工作者是否能很好地發掘考察歷史真相,與音樂指揮家是否能成功地詮釋樂譜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在音樂中存在一種“歷史性時刻”的演出,他是指指揮家對一部作品確實的、可信的表演,成功地詮釋了作曲家的樂譜記載的內容,最大限度的呈現了作品的精華,音樂表演中的“歷史性時刻”往往是唯一的,是不可重復的。歷史研究不存在音樂表演中那種“歷史性時刻”。我們應該知道,每一個時代的學者都有自己時代的特色,每一代人都需要重寫歷史,因為每個時代都會產生新問題,探求新答案。希爾(Christopher Hill)說:“每一代人都要重寫歷史,因為過去發生的事件本身沒有改變,但是現在改變了,每一代人都會提出關于過去新的問題,發現對過去都有一種新的同情,這是和他們的先輩所不同的”。由于史學需要不斷重寫,所以也需要不斷創新。總之,對于同一歷史變動,史學工作者根據他對史實本身及相互間關系的不同理解,往往提出不同的解釋。這是史學發展中的常態。歷史研究不但因時代而變,而且,即使是同一時代也紛然雜陳,難歸于一是。也就是說,歷史的意義是歷史本身所固有的,但同時他的意義可以因不同人的解讀而不同。一旦牽涉到“意義”,歷史著作便不可能不與史家個人的關懷及時代完全隔絕。史學往往也不自覺地反映了時代的關懷。不管是異代還是同時,總之,史學是脫離不了他的時代。每一個時代都有其獨特的問題,史學家的注意力往往隨著時代的問題而不斷轉移方向。時代處境及生活經歷也幫助人們映照出過去不為人所重視的歷史,并揭顯出前人所未觸及的復雜層面,發展出史學研究的新方法和內容。而史學研究上的發展變化一般也會加深史學研究者對同一史事的理解??傊瑲v史觀念和歷史書寫的重塑和現實的歷史發展密不可分的。
司馬遷曾說他的研究是"究天人之際,通古之變,成一家之言",成一家之言,這就意味著他已意識到還可能存在或出現"他家之言"。這提示了我們不能只是從單一視角出發去看待和書寫歷史,而須從不同的視角去看待和書寫歷史,歷史問題是開放性的而不是終結性的。也就是說,歷史研究中并不存在唯一的答案,過去與現實一樣充滿流動性、開放性和可能性。
保羅·利科說,歷史就是理解和解釋。這是我見過的,對歷史最簡化的說法。但根據卡爾的觀點:理解和解釋并非結果,而是一個永無盡頭的過程:今天的理解,明天就可能被修正??栐f:“歷史是歷史學家跟他的事實之間相互作用的連續不斷的過程,是現在跟過去之間永無止境的問答交談?!睆哪撤N意義上說,當我們準備著手選擇某歷史選題寫成史學論文時,也就意味著想要參與這種“問答交談”。而要參與“問答交談”,就必須熟悉、了解和學習、審視前人的相關問題的研究,才可能有資格在前人的言說的基礎上,接著去談。總之,大家會發現論文的寫作流程:通常一個稍有意義的題目,多少總要回溯既往的研究,以將本人文論題置入學術脈絡之中;然后要提出自己的新見,并以史料為基礎論證之;有時還需要適當的總結,或對可以繼續開展的研究提出建議。如我們研究中國近代史任何一項具體的課題,研究者都不能不對中國近代史的框架、主線、或基本傾向等有自己的認識,否則便難以推進;換句話說,研究歷史雖必須從具體問題入手,但不能完全陷入一個個細節考證之中,隨時隨地都要保持和發展出一種超于問題整體之上的整體把握。先要對那個時代的歷史的結構有一個整體的認識,大致的把握,也就是說,對探討的問題,在他的背后要有更大的眼光,看到全局性的東西,小問題背后有更大的問題,大問題下包含著無數的小問題,究竟從那個問題做起,每個人都因自己的具體情況而定。要做到這一點,知識上至少在一個面上要打通,才能對事與事、現象與現象之間的內在聯系有一個大致、清楚的認識。當然這是一個慢長的訓練、閱讀、思考、寫作反復實踐的過程。
我們在具體的歷史論文寫作時,首先遇到的是選什么題目的問題。選題存在不同策略的。當然題目要像樣,如果題目太大,包括的東西就太多,處理起來很難。尤其對初學者而言,我一般主張他們先不去碰那些駕馭不了的大問題,而主張“小題大作”和“因小見大”。以小見大,就是從浪尖里見到大海,從一些小故事、小問題里反映出當時人的普遍處境與狀況,并與更大的問題聯系起來。也就是說,從小問題入手,找到“小問題”在大歷史中的確切位置,明了“小問題”對理解“大歷史”的意義。相對而言,做“小”問題研究,比較容易出真正的成果,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不需要關心“大”問題。王國維提出治學應“從弘大處立腳,而從精微處著力”;故“雖好從事于個別問題,為窄而深的研究,而常能從一問題與他問題之關系上,見出最適當之理解,絕無支離破碎、專己守殘之蔽”。曾對清儒治學多有批評的顧頡剛,后來也認識到“人的知識和心得,總是零碎的。必須把許多人的知識和心得合起來,方可認識它的全體”。“必有零碎材料于先,進一步加以系統之編排,然后再進一步方可作系統之整理”。如若只“要系統之知識,但不要零碎的材料,是猶欲吃飯而不欲煮米”。有些因時代風氣而氣魄恢宏的東西,一旦風氣轉變,轉瞬即“煙消云散”。故“其為虛假之偉大,不如作真實之瑣碎”。過去我讀研生時,我老師就告訴我"小題大做”是年輕學者研究論文選題的一般規矩,多做個案研究、專題研究、人物研究。而我當時不懂這些,記得我選的第一個選題是想比較胡適和周作人。龔老師說,研究其中的一人你都沒有那個功力,還做比較,給我否定了。“小題大作”也需要知識匯聚,多讀書,對這個問題的一個面大體能掌握,還要有大的問題意識。當然,大家還很年輕,首先還是應全神貫注從自己所掌握的細節中看出問題,學習成熟的學者對宏觀大局的整體描述,以了解全局。還有,就是大家還要懂得揚長避短,要知道自己知識的邊界,不懂的地方知道盡量地去避開,盡量不要勉強去講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寫論文目的是通過解決具體學術問題。所以,論文寫作要有問題意在提出問題中觀察哪些事件是具有重要意義的?事件與事件之間的內在邏輯關系是什么?同時,歷史寫作還有一個布局結構的問題。我們面對似乎雜亂無章堆砌起來的一大堆零散材料,要把這些材料整理成形,發現某種有意思東西,就不能不作選擇取舍,把材料整理編排,以便從中理出一點脈絡頭緒來。那些該聯結起來,那些應忽略,也是很費斟酌的事。還有,根據我的經驗,在確立了選題,論文寫作的過程會有些新想法,同時也會去掉一些枝節,突顯主題,以避免文章太枝蔓,一定注意,文章內容不能鋪得很開,思考的層面要復雜,表述出來不要太龐雜、雜蕪,是有秩序的,一篇文章中,你最想講的主題、線索是什么一定要想清楚。另外,重要的是對自己論述的問題作出合乎情理的解釋。
龔自珍有一篇文章提到史學是“大出入”,他說研究歷史時要能“入”,將其中的細節研究看得非常清楚;要能“出”,把整個大勢變遷看得非常清楚(《尊史》)。要入就是要鉆入到具體的史事里去,詳細收集相關史料。在史學論文寫作中,史料乃是史學的基礎,無論我們對史料的認知如何不同,但不可避免地都需要借助史料來論說歷史,史學的發展,很大程度上體現在對史料的搜集廣度和理解深度的進展之中。無論做什么題目,都要材料,這是基礎。而題目做的如何,主要還是看資料搜集情況及對資料理解的程度。也就是說,學術研究中的創見必須有充實的資料為依據。資料包括原始資料和已有的研究成果,即第二手資料。一本學術專著或一篇學術論文,其水平如何,除了看它是否有創見外,還一定要看它引用的資料是否準確扎實、是否充分。(殷海光的文章沒有什么注引,有意思的是,他說他讀書是從“底注看起”,這有一點啟示性意義。)過去人們說“竭澤而漁”,用到治學上來就是,研究一個問題,一定要把與這個問題有關的資料全面地加以掌握。當然,要做到滴水不漏地把相關資料都掌握到手,有時幾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近代史資料太豐富了。但主要的、有代表性的相關資料,包括已有的研究情況和研究水平,大體還是要掌握。其學術研究的成果才能堅實。所以,我們掌握的相關資料盡可能全面些,還有從事學術研究必須有廣博的知識面。研究一個問題,當然需要根據問題的具體情況做一些臨時搜集資料的工作,但如果平日不注意知識積累,知識面不廣,那就既難于選擇什么樣的問題,也不知道搜集資料該從何下手。在過去史料不足的時代,如何尋找、搜集材料,是史家一大功夫,同時,也會花費史學研究者大量的時間和心力。如今進入所謂的“大數據”時代,史料遠比以前容易獲得。論文寫作基本文獻是一定花工夫去廣泛閱讀。但同時,史學研究中眼光也非常重要,研究歷史問題的時候,選擇何種問題、觀察角度、把問題看成什么是很要緊的事。這就要跳出來,站在一個高度去審視,把整個大勢變遷看清楚。有了這樣的眼光,才能將史料盤活。
研究時我們的注意力與理解力往往慢慢提升和凝聚起來的,有時像把某種東西之間的物事框定出來,轉成有脈絡及有意義的。有脈絡有意義,是一個系統化的工作。而在系統化工作開始之前,有一個預先的任務——如果我們要避免所有有限系統中有的狹隘性,它就是必須的。這一“預先的任務”就是擺脫“專業性”的限制,盡可能地擴大知識儲備和理論容量。我們可以精心選擇一個詞,“知識匯聚”一詞來描述這一任務,要完成“匯聚”的任務,對各種類別的資料保持敏銳的感覺是十分重要的,而想象力是使零碎的資料之間發生聯系時不可缺少的東西。還有史學研究,確定歷史事實,繞不開歷史當事人的動機、目的、觀念。怎么去了解歷史人物的情感、觀念、動機呢?首先你得動用自己的情感和觀念去理解古人的情感和觀念。你什么情感和觀念都沒有,你就理解不了他人的情感、觀念。歷史工作者必須努力去理解思想觀念差得很遠的古人。你讀他們的書,要從思路的最深處進到古人的頭腦中,理解他們在想什么,他們怎么說話。甚至達到想像自己與古人酬笑其間的地步。
還有一點,在歷史研究中,要能夠從問題入手解釋問題。從一個個問題入手,這些問題結構起來就構成了一個解釋系統。要注意提出有意義的問題。什么是有意義的問題呢?王汎森先生認為,大體而言,有意義的問題有三個標準:一是要探究不同歷史現象之間的聯系,而不是對現象(事件、過程、人物、政策等等)進行敘述,這種聯系既可以是因果關系,也可以是相互之間的關聯性。二是要觸及歷史現象和過程背后的深層動力,而不僅僅是過去史實的重建。史學研究最重要的工作不是提供歷史的細節,當然細節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揭示深層次的動力——那些在歷史過程中長期起作用,會重復出現的要素。任何歷史現象都是在特定的歷史情境下發生的,是諸多因素“碰巧”匯聚在一起發生作用(contingency)的結果,因而具有特殊性,因此現象和細節是不會重復的,沒有兩種歷史現象是完全一樣的,重復發生的是深層次的動力和長期起作用的力量。解釋這種動力是歷史學家的主要職責。第三,“有意義的問題”應該是闡釋性的,而非描述性的。我認為王先生這段話,對有意義的問題的闡述是很有說服力的,值得大家認真去硺磨和思考。
學術論文的寫作要注意投入更多時間和精力提高語言表達和文字水平。蘇東坡談到寫文章常引《論語》里的一句話:“辭達而已矣?!彼麑o達,有一大段解釋:按東坡的意思,所謂的辭達,就是對表述的內容和事物有深入的認識,并且用恰當妥當的言語把自己的認識表述或傳達出來。也就是說,首先是要弄清事實,把事物認識清楚,對觀察、研究的事物、內容和問題“了然于心”,把希望表述的內容想清楚了,才能 “辭達”,才能有好的表述。好的表述源于深廣的閱讀建立起的豐厚的知識系統,及對研究對象不同類型文獻史料廣泛的掌握與深刻的認知。史學表述講究言不孤立,托景方生,講究清晣和言之有物。當然也講究藝術、分寸的拿捏。過去人們常說,言而無文,行之不遠。文字表述對學術論文的寫作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章學誠曾說“良史必工文”。漢書司馬遷傳里揚雄、劉向都說,司馬遷有良史之材,說他著作“其文直,其事核,不虛美,不隱惡,故謂之實錄。”所謂實錄,就是求真。而司馬遷則在太史公自序里說,自己著《史記》是:鄙沒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他是很重視自己的文釆的。劉知幾說,夫史之稱美者,以敘事為先。劉咸炘在《塾課詳說》一文中曾闡述了文與理的關系。他認為,讀書之所求者二:曰明理,曰工文。文為外形,理為內容。形式不明,內容則無由知,故工文乃能明理;內容不充實,則形式亦無由美,故明理乃能工文。(《推十書》)在他看來,文章應存兩個方面,一趨近于真實,一方有文釆,并能達其意,從更高的層次上說有一種藝術性在里面的。我自己給一些雜志審稿時,深知文字好,又能辭達被錄取可能性較高。根據我審稿的經驗,文章開頭一段一定要反復推敲,文章開頭寫的好,才能吸引人,結尾也很重要,一篇文章是否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是否被錄用,這是關鍵。所以,在表述上花一定的時間去琢磨是值得的,也是非常重要的。
在中國的學術傳統中,史學是最為所重的一門學問。民國時代有一個叫林同濟的教授把史學說成是:“百學之王、百政之始”。現在看這種說法有點夸張,但至少說明過去的人都認為史學這門學問很重要。重要同時也意味要求也高,著名史學家蒙森曾說過:”如果一位史學教授認為他能訓練史學家像訓練經典學者和數學家一樣,那么他是處在一種危險而有害的錯覺之中。史學家是別人訓練不出來的,他只有自己訓練自己。“史學的困難在此,但史學的吸引力也在此。總之,史學研究是隨歲數增長、經驗累積而慢慢成熟的過程,唐代高駢的詩“子晉不知緣何事,才學吹簫已成仙?!闭f的是一個叫王子晉的人很有才華,一入手就高,就成熟,這在史學這個行業幾乎是沒有的。對歷史的理解不僅需要各種知識的增長,同樣伴隨我們對人生和世界的體驗,需要某種如葉芝所說的“隨時間而來的智慧”。史學是一種具體而踏實的工作,其根基在平時一點一滴的功力積累,研究歷史是非常艱苦的事,難度很大,治學無輕松之路,而治史付出的努力可能要求更多。錢穆認為一個學者能否做出第一流的成績“只關自己的氣魄及精神意志,與天資無大關系”,進而以為“大抵在學術上成就大的人都不是第一等天資,因為聰明人總無毅力與傻氣”,一個人如果能做到在名利面前“澹泊自甘、寂寞自守,花過一二十年心力,專注于某一項研究,是一定能取得可觀的成就的。章太炎《菿漢閑話》稱:“學者雖聰慧絕人,其始必以愚自處”。這真是經驗之談,見道之言。也就是說做學問先要下笨功夫,笨,從本,是基礎。學問是積微之功,在于點滴之積累。治史有點成就的,都長時間經過辛辛苦苦的勞作。確實,史學研究需要經驗的積累,自己去摸索。
總之,學術文章的寫作需反復訓練、反復修改,同時注意,文章內容不能鋪得很開,要拎起來就只有一句話。復雜,但決不龐雜、雜蕪,是有秩序的,一篇文章中,你最想講的主題、線索是什么一定要想清楚。只有反復訓練、反復修改,才能寫出自己滿意、編輯認可、讀者受益的好文章。謝謝大家!
?
徐躍,西南師范學院歷史學學士、北京師范大學歷史系碩士、四川大學博士。師從龔書鐸教授、羅志田教授等。現為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中國近現代史。
推文來自“天健文史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