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鳴是臨床各科中常見病癥之一,是指在無任何外界相應的聲源或電刺激時,耳內或頭部所產生的聲音的感覺,即患者自覺耳內或顱內有聲響。它是疾病累及聽覺系統的一個癥狀及不同病理變化的結果,病因復雜,機制不清。美國聽力學會將耳鳴定義為“非外部聲音產生的聽覺感知,常被形容為嘶嘶聲,嗡嗡聲或尖叫鈴聲”[1]。
耳鳴的發病率較高,有人統計成年人中約為2%~7%,年齡大于55歲的人群中高達2O%~30 %[2],據王洪田[3]估計,中國有1O%的人體驗過耳嗚,5 %的耳鳴患者尋求醫治,2 %的患者的耳鳴嚴重影響睡眠、工作和社交活動。隨著近來心血管系統疾病發病率的增加、人口老齡化以及工業環境噪聲的影響,耳鳴的發病率逐年升高,已成為臨床迫切需要解決的難題。
中醫認為“腎氣通于耳,腎和則耳能聞五音矣”,耳為腎之外竅,耳的生理功能由腎主持;又《素問·玉機真藏論》記載:“脾為孤臟??其不及則令九竅不通。”凡中氣不足、清陽不舉、濁陰上潛、蒙蔽清竅等,均可導致耳鳴;《四圣心源·七竅解》也載有:“諸陽上達則七竅空明,濁陰上逆則五官晦澀”等,形成了早期中醫對耳鳴的認識。中醫治療耳鳴秉承整體觀和辨證施治,分為藥物治療和非藥物治療2大類。藥物治療包括中藥內服、中藥注射、中藥外用等;非藥物治療包括各種針灸治療、按摩導引、氣功療法、食療以及具有中醫特色的聲音治療等[4]。針對耳科三大難題(耳聾、耳鳴、眩暈)之一的病癥,充分發掘中醫治療的優勢,能為耳鳴治療的研究帶來突破。
1中醫有關耳鳴的記載
“耳鳴”一詞在中醫醫學典籍中最早記載于《內經》,如《素問·脈解篇》:“所謂耳鳴者,陽氣萬物盛上而躍,故耳鳴也。”《靈樞·口問篇》:“黃帝曰:人之耳中鳴者,何氣使然?岐伯曰:耳者,宗脈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則宗脈虛,虛則下溜,脈有所竭者,故耳鳴”。在中醫古籍中耳鳴還有蟬鳴、苦鳴、耳數鳴、耳虛鳴、聊啾、暴嗚、漸鳴等不同名稱。
2中醫對耳鳴病因病機的認識
從《內經》開始,就對耳鳴的病因病機從臟腑經絡、氣血津液的虛實盛衰及五運六氣等方面進行闡述,其后的歷代醫家依據《內經》的觀點,進一步對耳鳴的病因病機進行探討,在此基礎上形成了耳鳴比較完整的診療體系。
2.1腎虛所致耳鳴
耳鳴與腎虛的關系是最初被醫家認識的耳鳴病因病機,如《靈樞·脈度》云:“腎氣通于耳,腎和則耳能聞五音矣”;《靈樞·海論》:“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太平圣惠方·卷三十》“夫腎臟者,元氣之根,神精所舍……耳無所聞……則是腎氣不足之侯也”。提出了腎精不足,髓海空虛與耳鳴的關系。《景岳全書·卷二十七·耳證》則進一步從腎陰虛和腎陽虛兩個側面對耳鳴的產生機制作了闡述,曰:“腎氣充足,則耳目聰明,若勞傷血氣,精脫腎憊,必至聾睛。故人于中年之后,每多耳鳴,如風雨,如蟬鳴,如潮聲者,是皆陰衰腎虧而然”;針對老年人耳鳴指出“人年四十而陰氣自半。半,即衰之謂也。又以《易》義參之,其象尤切。《易》曰:坎為耳。蓋坎之陽居中,耳之聰在內,此其所以相應也。今老人之耳,多見聰不內居,而聲聞于外,此正腎元不固,陽氣漸渙之征耳,欲求來復,其勢誠難,但得稍緩,即已幸矣,其惟調養得宜,而日培根本乎。”不僅認識到腎虛導致耳鳴有陰虛陽虛之別,而且還提出了老人患耳鳴不易治愈和調養治療的觀點。《辨證錄·卷三·耳痛門》“人有平居無事,忽然耳聞風雨之聲,或如鼓角之響,人以為腎火之盛也,誰知是心火之亢極乎。凡人心腎兩交,始能上下清寧,以司視聽。腎不交心,與心不交腎,皆能使聽聞之亂。然而腎欲上交于心,與心欲下交于腎,必彼此能受,始慶相安。倘腎火大旺,則心畏腎炎,而不敢下交;心火過盛,則腎畏心焰,而不敢上交矣。二者均能使兩耳之鳴,但心不交腎耳鳴輕,腎不交心耳鳴重。今如聞風雨鼓角者,鳴之重也。治法欲腎氣復歸于心,必須使心氣仍歸于腎。”則從腎陰不足,心火亢盛,心腎不交而致耳鳴進行了論述。
2.2脾胃虛所致耳鳴
《素問·通評虛實論》中記述:“頭痛耳鳴,九竅不利,腸胃之所生也。” 《靈樞·口問》:“耳者,宗脈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則宗脈虛,虛則下溜,脈有所竭者,故耳鳴”。脾主運化,化生水谷精微,能夠充養耳竅,脾的功能正常,則耳得濡養而聽覺功能能正常發揮,若脾虛不運,清陽不升,濁陰不降,則可導致耳鳴。如《靈樞·決氣》所言:“上氣不足,腦為之不滿,耳為之苦鳴”。《醫學摘粹·雜證要法·七竅病類·耳病》也說:“耳病者,濁陰之不降也,耳為沖虛之官,必陰降而濁沉,其耳乃聲入而能通”。故脾主升清,耳竅得以充養,胃主降濁,邪不能壅塞清竅,所以耳能夠聽聲音。倘若脾胃虛弱,清陽不升,濁陰不降,氣機逆亂,濁陰充于耳竅,耳竅失司,則可發為耳鳴。脾胃健運,氣血充足,則耳竅充盈,耳竅受陰血濡養,陽氣激發,則能聽五音。
2.3肝膽火盛所致耳鳴
《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曰:“木郁之發,太虛埃昏,云物以擾,大風乃至,屋發折木,木有變。……甚則耳鳴眩轉。”提出了肝氣郁結,郁而化火,上擾耳竅,從而發為耳鳴。《景岳全書·卷二十七·耳證》曰:“火盛而耳鳴耳閉者,當察火之微甚,及體質之強弱而清之降之。火之甚者,宜抽薪飲,大分清飲,當歸龍薈丸之類主之。火之微者,宜徒薪飲主之。兼陰虛者,宜加減一陰煎,清化飲之類主之。兼痰者,宜清隔飲主之。”將肝膽火熱分為火盛、火微、兼陰虛、兼痰分別進行了論述。陳士鐸在《辨證錄·卷三·耳痛門})中認為肝火上擾可導致耳鳴,曰:“人有雙耳……其內如沸湯之響,或如蟬鳴,此少陽膽氣不舒,而風邪乘之,火不得散,故生此病。……蓋膽受風火之邪,爍干膽汁,……則膽汁愈干,膽火益熾,火借風威,愈肆焚燒,而其病轉甚矣。”
2.4心虛血瘀所致耳鳴
《靈樞·邪氣臟腑病形篇》中首次提到:“心脈急甚者為瘈疭;……微澀為血溢,維厥,耳鳴,顛疾。”此處提到的微澀包括了心血不足及血脈瘀澀兩個方面”。《古今醫統大全·耳病門》亦云:“憂愁思慮則傷心,心虛血耗必致耳鳴耳聾”。心虛血耗,則心神失養,神不內守,故可發生耳鳴耳聾。不但心血虧虛可引發耳鳴,大凡心血、心氣、心陰、心陽、心脈等的虛實變化,均可以影響耳竅而導致耳鳴的產生。正如《嚴氏濟生方·耳門》中所曰:“風寒暑濕燥熱得之于外,應乎腎;憂愁思慮得之于內,系乎心;心氣不平,上逆于耳,亦致聾聵、耳鳴”。。《古今醫統大全·耳病門》亦日:“憂愁思慮則傷心,心虛血耗必致耳鳴耳聾”;都是對心功能失常導致耳鳴的概括。
2.5風邪外襲所致耳鳴
《太平圣惠方》云:“此為風邪所乘,人于耳脈,則正氣痞塞,不能宣通,邪正相擊故令耳鳴也。”巢元方在《諸病源候論·卷二十九·耳病諸候》中“耳鳴候”有:“腎氣通于耳,足少陰,腎之經,宗脈之所聚。勞動經血,而血氣不足,宗脈虛,風邪乘虛隨脈入耳,與氣相擊,故為耳鳴。”認為腎氣虛,宗脈虛,風邪乘虛入耳可發為耳鳴。《丹溪心法·卷四.耳聾》中稱耳鳴為“虛聾”,其發生機制為:“耳者,宗脈之所附。脈虛而風邪乘之,風入于耳之脈,使經氣痞而不宣……又有耳觸風邪,與氣相搏,其聲嘈嘈,眼見光,為之虛聾”,同時還列出芍芷散為治風入耳虛鳴的專方。有因感風熱之邪,郁遏不泄,循經上擾,壅蔽清道,引起耳鳴,治療以疏風清熱為主。
2.6痰火壅結所致的耳鳴
飲食不節,過食肥甘厚膩,使脾胃受傷,或思慮過度,傷及脾胃,都能導致水濕不運,聚而生痰,久則痰郁化火,痰火郁于耳中,壅閉清竅,可致耳嗚,《證治準繩》謂“此是痰火上升,郁于耳中而為鳴。”《名醫雜著.卷三》中明確指出:“耳鳴證或鳴甚如蟬,或左或右,時時閉塞。世人多作腎虛治不效,殊不知此是痰火上升,郁于耳中而為鳴,郁甚則奎閉矣。”同時又指出了痰火同肝膽之火的關系:“大抵此證多先有痰火在上,又感惱怒而得。怒則氣上,少陽之火客于耳也”。痰火又可以是痰熱胃火,《醫學入門.卷五》曰:“痰火,因膏粱胃熱上升,兩耳蟬鳴熱郁,甚則氣閉漸聾,眼中流火。”故痰火壅結亦可致耳鳴。
2.7“五運六氣”在耳鳴病因病機中的運用
《內經》中有多處提到運氣與耳鳴的關系,如《素問·五常政大論》曰:“厥陰司天,風氣下臨脾氣上從,而土且隆,黃起水乃音,土用革,體重肌肉萎,食減口爽,風行太虛,云物搖動,目轉耳鳴。”。《素問·至真要大論》亦曰:“厥陰司天,客勝則耳鳴掉眩,甚則咳。主勝則胸脅痛,舌難以言。”“厥陰之勝,耳鳴頭眩”。其后從五運六氣來討論耳鳴病因病機的著作不多,醫家在探討耳鳴與氣候變化的關系時多重視外邪侵犯人體,邪正相搏這一機制,而少在運氣學說上討論。
五運六氣學說是中醫學天人合一理論的高度概括和總結,是研究自然界氣候變化對人體生理活動,病理變化的影響及與發病關系的理論,并運用陰陽五行理論推測每年氣象特點及氣候變化的周期性,論述自然界氣候變化規律,以及氣候變化與人體生理、病理、診斷、治療用藥等的關系,從而反映出病候受五運六氣周期氣候變化的節律性影響。針對耳鳴這種發病機制復雜,與各種因素關聯比較多,又缺乏有效治療手段的病癥,也許五運六氣學說會有一點啟發。
綜上所述,歷代醫家對耳鳴病因病機的認識,主要有虛實兩端。其虛者以腎虛,脾虛為主。實者以風邪外襲,肝膽火熱,痰火奎結為主。此外對于“心腎不交”、“氣虛血瘀”、“五運六氣”等方面也有所認識。正是有了古人的這些理論為指導,后人才能更好對耳鳴進行進一步的歸納總結。
3古醫籍中對耳鳴的辨證施治的記載
在中醫古醫籍中記載著很多耳鳴治療的方藥,能夠體現治療特色并被后世醫家所推崇的有:治療腎虛所致耳鳴的有《太平圣惠方》的干地黃散,《圣濟總錄》的磁石散、鹿茸丸,《丹溪心法》的大補陰丸,《醫學正傳》的滋腎丸;治療心腎不交所致耳鳴的有《辨證錄》的兩歸湯來;治療脾胃虛所致耳鳴的有《脾胃論》的調中益氣湯、補中益氣湯、益氣聰明湯,《景岳全書》的歸脾湯;治療肝膽火熱所致耳鳴的有《丹溪心法》的龍薈丸,《石室秘錄》的止喧丸,《辨證錄》的潤膽湯、止鳴丹;治療心虛血癖所致耳鳴的有《濟生方》的妙香散,《醫貫》的四物湯加白術、獲荃、柴胡,聰耳湯;治療風邪外襲所致耳鳴的有《圣濟總錄》的牛膝煎丸,《仁齋直指方》的芍芷散,《奇效良方》的蔓荊子散,《雜病源流犀燭》的五荃散加積、橘、姜、蘇;治療痰火壅結所致耳鳴的有《丹溪心法》的大劑通圣散,《醫學入門》的當歸龍薈丸等。
4后世醫家在耳鳴診治方面的探索
前已述及,在中醫古籍中很早就有耳鳴的記載。奠定了中醫理論基礎的《黃帝內經》中多處論及耳鳴,認為耳鳴多屬肝、脾、腎、心等臟腑的功能失調所致,為后世醫家認識耳鳴奠定了基礎。自《內經》以后,歷代醫家對耳鳴的病因病機進行了進一步的探索和闡述,在認同《內經》對耳鳴病因病機的認識的基礎上,又有了新的發揮。《景岳全書》提出:“耳鳴當辨虛實。凡暴鳴而聲大者多實,漸鳴而聲細者多虛;少壯熱盛者多實,中衰無火者多虛;飲酒厚味素多痰火者多實,質清脈細素多勞倦者多虛。”耳嗚實證主要有風熱侵襲、肝火上擾、痰火郁結、氣滯血瘀等證型;虛證主要有腎精虧損、脾胃虛弱、氣血虧虛等證型。相應的治療方劑常用銀翹散、龍膽瀉肝湯、清氣化痰丸、通竅活血湯、耳聾左磁丸、益氣聰明湯等進行化裁。
綜合歷代醫家論述,中醫治療耳鳴的特點在于既能整體調節機體的陰陽平衡,又能在治療時運用辨證論治理論,即非常重視因人而異的個體化治療,因此對該病的防治有獨特的療效。而臨床上因耳鳴往往虛實夾雜,病情錯綜復雜,近代醫家也對此進行了研究。
4.1中藥治療的探索
中藥治療耳鳴目前大抵有以下兩種方法:一是辨證選方,耳鳴是一種癥狀,根據望、聞、問、切四診所收集到的不同信息將其分為若干個“證型”,據此進行選方治療,這是中藥治療耳鳴的主要方法。二是經驗方依據臨床經驗擬定一種方劑,在此基礎上再根據臨床表現不同進行適當加減,這是目前報道較多的中藥治療耳鳴的一種方法。兩種方法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4.1.1在治療方法上
王培東[5]從注重整體調節入手,依據臨床表現,按照中醫辨證分為以下四個類型:風熱上擾型,治宜疏風散熱,宣肺通竅;肝膽火盛型,治宜清膽瀉熱,利濕通竅;肝腎不足型,治宜滋補肝腎,滋腎通竅;脾虛失運型,治以補脾益胃,益氣通竅。通過辨證分型、辨證施治在耳鳴的治療上取得了一定效果。宋瑩[6]探討耳鳴與三焦各臟腑的辨證關系,認為實證多責之于上焦感受外邪,或中焦濕濁內生;虛證多責之于下焦肝腎虧虛、中焦脾胃氣虛、上焦心陰不足,分三焦論治對耳鳴中醫治療有著積極的指導意義。王永欽[7]以《類經·五癃津液別》中所云:“心總五藏六府,為精神之主,故耳、目、肺、肝、脾、腎皆聽命于心,是以耳之聽,目之視,無不由乎心也”為指導,認為耳鳴發生多數與精神、情志失調或思慮勞神過度等因素有關,其病機往往是先傷心神,致心神失守,再病及耳神,使耳失靜謐而發生耳鳴,故耳鳴發生與心神失守有關,是“神不內守”在耳竅的表現。在臨床實踐這體會到,耳鳴治心是有效的治療方法,結合辨證論治通過清心安神、養血安神、滋陰安神、交通心腎、清心疏肝、補益心脾、活血通脈、重鎮安神、清心化痰、益氣養心等治療方法,取得很好的臨床療效。
4.1.2在臨床用藥方面
柴紅梅[8]認為耳鳴因肝膽樞機不利所致的實多虛少,故采用清肝瀉火之法治之,可取得較好的臨床效果。王俊霞等[9]在耳鳴辨證論治中,認為耳科實證中肝膽功能失調是最常見、最重要的致病因素之一,有“耳病實則肝膽”、“肝膽為實證耳病之源”之說。治療中龍膽草苦寒,功能清熱燥濕,瀉肝膽實火以聰耳,為治肝火上擾之耳鳴耳聾之要藥;黃芩,梔子清肝膽實熱;柴胡疏肝解郁,通竅聰耳,引諸藥人肝膽經;澤瀉瀉熱利水,使邪有出路;葛根活血通絡;菖蒲開竅聰耳,寧神熄鳴;當歸、川芎活血行氣;生地、丹參清熱活血涼血;棗仁、遠志養心安神,熄鳴聰耳。諸藥合用,共奏清肝瀉火,安神解郁,活血通竅之功,標本兼顧,使肝火平熄,耳脈通利,耳竅復其清空之態,取得較好的臨床療效。高建忠等[10]認為治療耳鳴,如適時使用調氣和血法:或先予降濁,繼以益氣升清;或先予升清,繼以補腎聰耳法三大治則治療難治性耳鳴,另需根據癥狀辨證加減用藥,治療方法值得推廣應用。龔慧涵等[11]根據歷代醫家臨床經驗,總結了風藥在各種分型耳鳴治療中的作用,認為風藥升浮,其性清揚,可達高巔,能通能行,內達孔竅,外通腠理。合理運用在治療耳鳴之類玄府病變中,達到增強療效的目的。拓寬了耳鳴治療思路,擴大用藥范圍。
4.1.3在個人治療經驗方面
翟所強等[12]運用骨參舒耳片,補腎健脾,滲濕,逐淤,活血通絡,對屬脾腎兩虛的感音神經性聽力減退,耳鳴有一定的療效。認為在無特效用藥治療耳聾耳鳴的現狀下,應用骨參舒耳片治療耳聾和耳鳴具有較高的臨床應用價值,且對耳堵悶感,頭暈,腰漆酸軟,五心煩熱,失眠,倦怠乏力等臨床癥狀有明顯改善作用,用藥后對血,尿,便,心,肝,腎功能亦無影響。辛雪香等[13]針對頸椎病、梅尼埃綜合征、高血壓病、腦外傷后綜合征及腦動脈硬化癥等,病因復雜,發病機理尚未清楚,血管硬化、痙攣、循環障礙、代謝紊亂致腦部及耳蝸神經血管缺血缺氧而出現眩暈耳鳴,依據《臨證指南醫案·眩暈門》云:“諸風掉眩,皆屬于肝。所患眩暈者,非外來之邪,乃肝膽之風陽上冒耳,甚則有昏厥跌仆之虞。”《靈樞·海論》亦云“腦為髓海,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認為無虛不作眩,久患眩暈耳鳴者多以虛為主,虛則生風,氣滯血瘀,致髓海空虛,清竅失養,腦絡瘀阻而發為本病,認為肝腎氣陰虛血瘀為本病根本病機,臨床可兼夾痰濕瘀阻或肝陽偏亢者。自擬柔肝定眩止鳴湯治療,有顯著療效,且對于原發病其他伴隨癥狀如頭痛、耳聾、惡心嘔吐、心煩失眠、頸腰酸痛及血壓等的緩解改善情況亦較對照組明顯,且治療過程中未發現任何毒副作用。熊霖等[14]根據臨床觀察發現肝氣郁結、風痰上擾型耳鳴居多,肝膽互為表里,膽經循耳,肝脈藉膽脈通于耳。肝為將軍之官,主升發疏泄,若肝失條達,郁而化火,上擾清竅,則致耳鳴。《素問·六元正紀大論》云:“木郁之發,甚則耳鳴旋轉。”故用疏肝通竅、息風化痰之法治療肝氣郁結、風痰上擾型耳鳴。此外,根據臨床觀察,耳鳴發生后病程越短效果越好,通常服藥6~14劑后即可治愈。王輝[15]對辨證為肝郁脾虛、氣滯的耳鳴患者,使用逍遙散加入石菖蒲、牛膝疏肝解郁,調和脾胃、氣血,清除或減輕耳鳴癥狀,治療耳鳴患者療效顯著。戚莎莉[16]針對感冒伴有耳鳴的患者,按“熱則寒之~ 客者除之”的治療原則,以銀翹散加減治療,祛風散熱,清熱解毒,扶正祛邪,解表通絡,收到良好的效果。
4.1.4臨床中的經驗方
如苗相波[17]針對不少無證可辨的耳鳴患者,依據《素問·金醫真言論》日:“南方赤色,人通于心,開竅于耳,藏精于心。”的“心開竅于耳”理論,從心論治,多能取得療效。研究中對照組給予維生素B1、西比靈、甲鈷胺治療;治療組口服益心膠囊,結論益心膠囊益心氣滋心陰,鎮靜安神,熄鳴通竅的功能治療神經性耳鳴安全有效。陳平[18]研究認為混合型頸椎病肝腎不足證的耳鳴產生與腎、肝、脾三臟密切相關,設立平衡消嗚湯補養肝腎、益氣健脾、舒筋通絡治療,取得較好的近期療效。丁曉勇等[19]運用益氣聰明丸治療各種原因引起的耳鳴,根據中醫辯證施治原則,方中取黨參、黃芪補脾益腎、益氣聰耳;葛根、升麻益氣升陽;黃柏(炒)、白芍清熱滋陰、平肝潛陽;蔓荊子清利頭目;甘草(炙)調和諸藥。共奏益氣升陽、濡養耳竅、聰耳明目之功效,對脾腎氣虛、陽氣不升等引起的耳鳴切中病機。現代藥理學研究證實方中:黨參、黃芪、白芍能夠擴張外周、冠狀、腦等血管,改善微循環;葛根具有改善腦循環的作用;升麻、黃柏(炒)具有降壓作用;蔓荊子具有增進外周和內臟微循環的作用;白芍、甘草(炙)具有鎮靜、鎮痛及解痙作用,為中醫藥物預防和治療耳鳴提供新的思路。
4.2針灸治療的探索
針灸也是中醫治療耳鳴最常用的方法之一,與中藥治療一樣進行辨證施治。針灸療法包括體針、耳針等。體針采用局部取穴與遠端辨證取穴相結合,局部可取耳門、聽宮、聽會、翳風為主。辯證取穴中,風熱侵襲者可加外關、合谷、曲池、大椎;肝火上擾可加太沖、丘墟、中渚;痰火郁結可加豐隆、大椎;氣滯血瘀可加膈俞、血海;腎精虧損加腎俞、關元;脾胃虛弱、氣血虧虛加足三里、氣海、脾俞。整體調節和辨證論治是中醫治療慢性病的優勢,臨床實踐證明合理應用中藥、針灸,并配合按摩導引,用于耳鳴可取得較好的療效。
4.2.1在體現針灸療效方面
張舒雁[20]采用腹針治療神經性耳鳴,具有無痛(或微痛)、操作簡便、安全、效好、適應癥廣等特點,更易被患者接受。還能較好地改善耳鳴患者的多種兼癥,如:聽力下降、耳內堵塞感、便溏、乏力、神疲、腰疫等等,取得滿意的療效。王卉[21]針刺手、足少陽經穴俠溪、中渚、翳風、聽會可疏導少陽經氣以清竅止鳴.另以艾火溫熱之力溫通經脈,引導氣血運行,扶正祛邪,治療中耳炎所致耳鳴,起事半功倍之效。李智[22]對近年來針灸治療耳聾、耳鳴研究進行了評述,提出針灸治療效果顯著,其方法有針刺、電針、穴位注射、灸法、耳針等,取穴以辨證為主,有遠端取穴、局部取穴、特殊取穴及耳穴等的不同。提出在今后的研究中應以病因病機、療效對比、辨證取穴、機制研究等方向為主,進一步探討其治療的作用機制。程燕[23]對近年來耳鳴治療中有關體針治療、灸法治療、電針治療、穴位注射、耳穴治療、頭針治療、針藥并用等方面的情況進行了總結,認為針灸治療的副作用小、標本兼治、方便易行、價格經濟等優點在神經性耳鳴治療中尤為顯著。
4.2.2在繼承和發揚傳統針灸療法方面
干祖望提出“主治清竅閉塞者用升清通竅法”[24],馮榮昌[25]繼承這種治療方法,依據《素問·邪氣臟腑病形篇》:“心脈??微澀為血縊,維厥,耳鳴,顛疾。” 用吳茱萸穴位貼敷配合升清通竅中藥治療神經性耳嗚33例,取得了很好的療效 。涌泉為足少陰腎經井穴,有開竅醒神、交濟心腎之功,吳茱萸辛散苦降,性熱燥烈,內服可溫補脾腎,并有燥濕降逆之效,外敷于涌泉能引火下行,疏通經氣,將穴位治療與中藥有機的結合在一起。
4.2.3耳穴治療上
唐婭琴等[26]治療耳聾、耳嗚,取患側耳穴:肝、腎、內耳、神門、皮質下、外耳等穴。取患側耳廓,探棒由上而下尋找壓痛點,壓痛最明顯處即為耳穴治療點。常規消毒后,磁珠貼于耳穴上,以貼壓處感到脹而略感沉重刺痛為度,采用點壓法,即用指尖一壓一松,間斷地按壓,結果總有效率94%。徐任權[27]治療耳聾、耳鳴,取內耳、外耳、三焦顳、耳尖、患聽點(肘)腎、膽、交感等耳穴,常規消毒,耳尖用消毒三棱針刺破放血,其余穴位用.5寸毫針直刺,提插捻轉至穴位處酸脹、酸癢,針感越強療效越佳。體針取翳風、聽會、中渚、俠溪等穴,結果總有效率98.39% 。
4.2.4灸法治療上
灸法可使艾火熱力沿耳道直達鼓膜及鼓室,對中耳炎引起的耳部疼痛及堵塞感等癥狀亦有明顯改善作用。馬勝等[28]將石菖蒲、郁金、半夏、冰片合生姜汁制成的藥餅,分別放于聽宮、聽會、完骨、天柱,其上放置艾炷,每穴各灸6壯,治療耳鳴,結果總有效率98.2%。蔡潤喜等[29]副用隔葦管器灸治療耳鳴耳聾90例,每次灸5~9壯,瀉法用嘴輕吹其火,補法則讓艾炷自然燃盡,結果總有效率為89.8%。孟仕貴[30]采用吹灸結合體針治療中耳炎所致耳鳴50例,針刺俠溪、中渚、翳風、聽會,得氣后留針30min,其間施行吹灸法(清艾條一端對準外耳道距耳廓3.3cm處進行熏灸,同時順著艾條燃燒端向耳道內輕吹氣,力度以患者耳深部有溫熱感為宜),總有效率82%,并與單純體針對照組對比P
4.2.5在針灸與中藥結合方面
譚開強等[31]用針頸夾脊穴(以上頸段為主)、風池、內關、腦戶(枕中線),配合補中益氣湯,與西藥地巴唑20 mg每日3次口服和低分子右旋糖苷250 mL靜脈滴注進行對比研究,研究結果表明,針刺頸夾脊穴不僅可以改善頸部肌肉痙攣、血管擠壓,從而改善血液循環,還可以直接刺激神經,促進神經功能的恢復,減輕聽神經沖動的泛化現象。吳凱等[32]采用針刺結合中藥治療主觀性耳嗚,將耳嗚分為實證和虛證兩大類型既避免了不辨虛實療效不佳,又避免了辨證過于繁雜而效力不專。認為治療耳嗚取效關鍵在于辨證準確,同時應進行心理疏導,以減輕患者心理負擔,鼓勵患哲堅持治療是取得較好療效的關鍵。李海濤[33]在治療上采用針藥聯合應用效果較好,針灸取耳門、聽宮、聽會、顱息、角孫、翳風、風池、外關、太溪、腎俞,中藥以王清任的通氣散(柴胡、香附、川芎)加蟬蛻、申姜、石菖蒲為主,偏陽虛者加金匱腎氣組方,偏陰虛者加六味地黃組方,認為針藥并用,相輔相成,具有療程短、療效快、愈后不復發的優點。李陽等[34]對運用中藥與體針結合治療神經性耳聾耳嗚進行臨床觀察,運用中藥與辨證的應用體針治療,認為辨證運用中藥與辨證運用體針治療神經性耳聾耳鳴,能明顯提高臨床療效,縮短療程。
研究表明,選穴是否恰當、取穴是否準確及針刺手法、得氣與否等均對療效有一定的影響。針灸治療耳鳴一般取穴以局部取穴為主,并辨證取穴施針,視病情配電針、耳針、頭針、水針等輔助治療'加強刺激,鞏固療效。其作用機制目前一般被認為有如下幾個方面[35]:一是阻止毛細胞壞死,二是提高耳蝸功能,三是改善局部血液循環,四是提高聽中樞皮層誘發電位波幅,從而達到良好的治療效果。
4.3其他治療方法的探索
以“天人合一”、“整體調理”,“陰陽平衡”、“辨證施治”等傳統中醫的治療理論為出發點,歷代醫家對耳鳴的治療也總結出很多方法,除針灸外主要包括:中藥外用、按摩、心理、食療等。
4.3.1中藥外用方面
劉桂然[36]用中藥磁石、朱砂、吳茱英研末,以食醋調成膏狀敷于雙側腳底涌泉穴,治療耳鳴;邢建云等[37]將中藥生草烏浸泡于75%酒精中,1周后用此酒精滴患耳以治療耳鳴。
4.3.2按摩(或推拿)方面
按摩(或推拿)亦為中醫治病保健的手段之一,于力將《內功圖說。十二段錦總訣》“左右鳴天鼓,二十四度聞……計算鼻息出入各九次,畢,即放所叉之手,移兩手掌擦耳。以第二指疊在中指上,作力放下第二指,重彈腦后,要如擊鼓之聲,左右各二十四度,兩手共彈四十八聲,仍放手握固”的鳴天鼓和鼓膜按摩配合針刺治療神經性耳鳴,取得較好療效[38]。賈氏[39]采用針刺配合按摩治療神經性耳鳴患者36例,顯效9例,有效21例,無效6例。馬占魁[40]治療耳聾、耳鳴,以夾脊穴為主,實證加翳風、聽會、俠溪、中渚、太沖、丘墟等穴,針刺手法采用虛補實瀉。操作:患者取坐位,先對頸部按揉約10 min后,根據不同的病情進行復位。對于棘突偏移者,多采用兩點一面手法;對于頸椎前后、左右、仰俯成角移位時,可用懸吊牽引法復位。術者立于患者背后或一側,以雙手拇指抵住后突的棘突或頸椎側突部,往復運動,當患者呈肌放松狀態時,以適當的力瞬時向前加力推去,可聽到一種輕移的骨移動音;側凸、移位患者,醫者立于患側,雙手拇指頂住側凸或側旋移位椎的橫突,先小幅度推拉運動,然后給予瞬時推力,使其復位。結果:本組168例,總有效率86.3% 。
4.3.3飲食調養
中醫認為醫食同源,通過飲食調養亦是治療耳鳴的一個重要途徑。如劉鋼等[41]將豬腎1只切片,骨碎補20克研末,二者一起拌勻后,垠熟食之,可治療腎虛耳鳴;王萬袒[42]將豬瘦肉250克切成條,用紗布包響鈴草100克,共放入砂鍋內燉1小時,放少許食鹽調味,吃肉喝湯,可治療中老年肝腎不足所致的耳鳴。武深秋[43]根據中醫理論針對不同情況,酌選藥膳調理,列舉了女貞雞、胡蘿卜燉田螺、全麥餡餅、姜蔥蘿卜絲等藥膳配合耳鳴的治療。
陳發勝等[44]從中醫理論出發,將耳鳴在日常生活中的護理及預防歸納為:一是加強體育鍛煉,增強體質,謹防虛邪賊風侵襲,可預防風熱外襲所致的耳鳴耳聾;二是保持心情舒暢,避免過度憂郁與發怒,可預防肝火上擾所致的耳鳴耳聾;三是注意飲食調理,以防積滯成痰,避免辛辣食物,可預防痰火壅結所指的耳鳴耳聾;四是腎精虧損所致的耳鳴耳聾的患者,應注意養息、尤忌房勞過度,使中醫治療的整體觀得到體現。
5運用現代醫學研究成果發揮中醫治療特長
隨著現代醫學的飛速發展,特別是各種先進的檢測手段在臨床中的廣泛運用,在有關耳鳴的研究方面,也取得了一定的進展。
在病因方面已經認識到諸多疾病都會產生耳鳴癥狀,如全身性疾病包括腎病、肝膽疾病、糖尿病、結核病、慢性支氣管炎等;頸部疾患包括頸部腫瘤或其他頸部疾病壓迫頸動脈等;耳部疾患包括外耳有耵聹、異物、炎癥腫脹發生阻塞、耳膜充血、內陷、穿孔、中耳積液或感染、耳硬化癥等;以及藥物中毒損傷內耳神經,如大劑量奎寧、奎尼丁、氯喹、慶大霉素、鏈霉素、卡那霉素等藥物,均可引起耳鳴。
在發病機制方面,可從傳導性耳嗚、周圍神經性耳鳴、耳蝸性耳鳴、中樞神經性耳鳴、精神心理因素的作用以及全身疾病導致耳嗚等六個方面[45]對耳鳴的發病機制進行研究探討。在此認識的基礎上,也從多個角度對耳鳴分類,為進一步開展耳鳴治療的研究做了鋪墊。梁亞楠[46]按耳嗚性質分為主觀性耳嗚和客觀性耳嗚;按可能發病部位分為耳源性耳嗚和非耳源性耳鳴;按患者主訴分類分為耳鳴或顱嗚、單一耳鳴與復合耳鳴、搏動性和非搏動性耳鳴;按病程分類分為急性耳嗚和慢性耳嗚;按病因分類分為生理性耳嗚和病理性耳鳴。
目前臨床主要是根據耳鳴的病因、性質及病程采取不同的治療方案,主要采用病因治療和對癥治療相結合的方法,病因治療分內科藥物治療和外科手術治療,對癥治療采取掩蔽療法、生物反饋療法、習服療法等。對傳統的中草藥治療、針灸治療、微波及電磁波治療、激光局部治療、高壓氧治療和催眠治療等也給予了肯定[47]。
迄今為止國內外對耳鳴尚缺乏統一的、切合臨床的評價方法。很多病患,甚至是醫生對耳鳴都沒有正確的認識,面對耳鳴多表現出束手無策的局面,臨床上對耳鳴的處理多是趨于使患者對耳鳴耐受,減輕耳鳴對其所產生的各種負面影響,從某種意義來說這實際是種無奈的選擇。當人們對耳鳴的治療一籌莫展之際,不少學者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具中醫。劉蓬[48]認為中醫的理、法、方、藥博大精深,療法涵蓋藥、灸、針、氣功、按摩、導引等,有著簡、便、廉、優的特點。正如劉蓬所言:“中醫中藥治療耳鳴的優勢在于既能認識耳嗚的整體觀念,又能在治療時運用辨證論證思考,即非常重視個體化治療。其方法分為藥物治療和非藥物治療2大類,藥物治療包括中藥內服、中藥注射、中藥外用等;非藥物治療包括各種針灸治療、按摩導引、氣功療法、食療以及具有中醫特色的聲音治療等 ”。
梁輝等[49]博取各家之長,通過臨床實踐,針對感音神經性耳聾耳鳴在“治療耳嗚首辨虛實”的理論指導下,將耳鳴耳聾分為肝腎不足、氣血虛弱、心火上炎、肝火上炎、痰瘀阻滯等五型,依此辨證處方,充分重視患者伴隨的心理問題,在治療中引入西醫療法,如耳鳴習服療法、掩蔽療法等,中西醫結合路線治療耳鳴兩者相得益彰,獲得滿意臨床療效。并總結出,臨床上除耳鳴外并無其他明顯的全身癥狀的病人,多從以下幾方面考慮:一是根據年齡辨證,如中老年人耳鳴無伴其他不適者,多歸于肝腎不足型。二是根據舌的情況辨證,舌質胖,邊有齒痕,舌苔厚,多從痰濕論治;舌質瘦薄,舌尖紅,多從心火論治。三是根據形體情況辨證,形體豐腴者多從痰從濕論治;形體消瘦者多從陰虛從火論治。提出中醫辨證的同時,也要充分利用西醫相關檢查,雖然目前“實證耳鳴頻率低,響度高;虛證耳鳴頻率較高,響度較低。”沒有充分證據證明其準確 但對于臨床醫生不應該忽略其意義。耳鳴患者所伴隨的心理問題尤為重要,恰當心理咨詢等手段是取得滿意臨床療效的關鍵,這一點往往被大部分臨床工作者忽略。
5.1現代檢測技術與中醫治療相結合
余力生[50]總結診治耳鳴需要的檢查有:耳部專科檢查,如外耳道有無耵聹拴塞、鼓膜前有無耵聹片、鼓膜有無穿孔、有無各種類型的中耳炎;聽力檢查,如電測聽明確聽力情況和耳嗚的頻率匹配及響度測試、聲導抗了解中耳情況、聽性腦干誘發電位除外蝸后病變、耳聲發射了解耳蝸外毛細胞的功能等;必要的CT及MRI檢查,以除外顱內特別是小腦橋角的占位性病變;實驗室檢查主要包括血糖、血脂、甲狀腺功能、腎上腺功能、垂體功能等;必要時進行心理測評,如焦慮量表、抑郁量表、癥狀自評量表、耳鳴殘疾量表等。
隨著醫學影像學的發展,尤其是CT和MRI等現代影像技術的臨床運用可直接顯示病變的部位、大小和性質外,還可利用代謝、示蹤等功能性方法間接提示神經系統的病變,為耳鳴的診斷提供了新的手段和方法,彌補了耳鳴診斷上的局限性,成為耳鳴不可或缺的檢查項目之一。梁勇[51]總結耳鳴患者的影像學檢查,認為大多數腫瘤和血管畸形可經CT查出。頸動脈夾層分離、頸內動脈一后交通動脈動脈瘤、動脈粥樣硬化、纖維肌性發育不良、耳硬化癥、Paget病、多發性硬化和Chiari I畸形等疾病引起的耳鳴都可進行CT、MRI和血管造影等影像學檢查。聽覺傳導通路的任何病變都會引起耳鳴,根據患者的病史、癥狀、體征、聽力學測試結果及客觀影像學檢查等綜合分析。
這些技術的運用,都為耳鳴治療以及療效的評價提供了很好的途徑,也為中醫治療的規范化提供了施展空間。劉蓬等[52]以主觀性耳鳴為主要癥狀且除耳鳴的主癥外別無兼癥可辨致使中醫辨證分型困難的患者為研究對象,以多項聽力學指標為基礎的多元判別函數進行客觀辨證,以此指導用藥,探討聽力學指標進行耳鳴客觀辨證的臨床應用價值,認為依據多項聽力學指標建立的判別函數,對無典型中醫證候的耳鳴進行客觀辨證具有一定的應用前景。
5.2中西醫結合研究
近年來耳鳴發生率有增加趨勢,促使著耳鳴研究需要不斷深入。然而耳鳴發生機制的復雜性,診斷與治療方法的主觀性、有限性,治療結局的不確定性等都給耳鳴研究增添了諸多困難。西醫認為耳鳴與內耳微循環障礙、內耳缺血缺氧及神經傳導通路病變有關,多給予血管擴張劑、神經營養劑,提高對氧利用率,改善微循環的藥物,療效不甚滿意。采用中西醫結合綜合治療方法,具有較好的療效。
肖輝良等[53]研究認為,耳鳴聲學特征和中醫證型也有相關性,實證耳鳴多以低頻為主,虛證耳鳴則以高頻為主。因此,急性期耳鳴要積極尋找致病病因,盡早進行綜合治療,并建議采用大劑量糖皮質激素,擴張血管、改善微循環、營養神經、高壓氧等。而對于那些不明病因或病因經治療已治愈但耳鳴仍存在者,以習服治療為主的中西醫結合治療就顯得較有特色和優勢。
在藥物治療上,許焱等[54]采用辨證論治分型治療,從痰,從熱,從虛等處著手,標本兼顧,達到了通竅開閉之目的,體現了中醫的特色,發揮中醫在慢性病方面的優勢。加之應用西比靈,丹參片等口服,以丹參改善內耳的微循環和組織營養,降低了細胞的通透性,減少了炎癥的滲出;西比靈增加耳蝸內輻射小動脈血流量,改善前庭器官微循環,對血管內皮細胞因缺氧引起的鈣超載有防治作用。經臨床實踐表明,中醫辨證論治與中藥制劑治療本病,整體調節與標本兼治相結合,可提高療效。孫枚等[55]認為中醫臨床將耳嗚分為虛實兩大類,但是不論虛證或實證,最后終致耳部血脈瘀阻,經脈失養而致耳鳴,故在中藥治療上,以補腎、調補氣血、活血化瘀為主旨。配合刺五加注射液,可促進側支循環開放,重新恢復缺血組織的血液供應,且能夠抑制血小板的凝集,降低血液黏稠度,以及類似安定的鎮靜及改善不良情緒的作用,在中西醫結合治療神經性耳鳴上取得了較為滿意的效果。何穎[56]在神經性耳鳴時,中西藥配合使用,以補中益氣湯隨證加減,配合vitB、VitB 2及能量合劑促進神經功能修復;藥物丹參注射液擴張血管,增加血流量,稀釋血液,改善疾患器官的血供的作用。諸藥合用,擴張血管,改善微循環,促進神經功能恢復,提高了神經性耳鳴的療效。趙理杰等[57]在臨床研究中,將主觀性耳鳴患者67例,隨機分為兩組,治療組在常規西藥的基礎上,服中藥耳聾左慈丸化裁,30d為一療程。對照組常規使用西藥胰激肽原酶、654—2、丹參、ATP和神經營養劑。結果治療組和對照組總有效率分別為78.4%和40.%,兩組比較有非常顯著性差異(P
使用中藥新劑型方面,鄧甘霖[58]在研究中認為引起神經性耳鳴的病因不清,但耳部缺血和代謝障礙可能是致病的主要原因。經過5年對164例神經性耳鳴患者用血栓通為主,中西藥綜合治療的觀察,有效率達88.4 %。陳慧等[59]治療中老年人主觀性耳鳴的臨床對照研究中,對照組采用改善內耳的血液循環及組織能量代謝的藥物,如654 -Ⅱ、丹參、ATP和神經營養劑。治療組:在對照組治療方法的基礎上,服耳聾左慈丸,根據中醫辯證在本方的基礎上,對女性氣血不足的患者補血補氣、偏濕者加二陳湯,以達到補腎納氣,潛陽降火,氣血和平的目的。研究表明,采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一方面使得精氣調和、腎氣充足、陰陽平衡;另一方面改善了內耳的血供和能量代謝,收到一定療效。沈峰等[60]研究表明,舒血寧注射液可通過改善組織血液灌注,提高組織對氧和葡萄糖的利用率,達到保護神經細胞,減少繼發性神經元損傷,改善內耳代謝紊亂的目的,可使受損壞的內耳末梢感受器恢復功能。聯合掩蔽治療是無刨傷性治療方法,可重復使用,兩者兼施可較好的治療耳鳴。
榮敏等[61]在臨床中得到啟示,認為神經性耳鳴主要發生于中老年。人到中年機體生理功能開始下降,激素分泌逐漸不足,內環境失調,植物神經紊亂,血管痙攣.血液流經內耳的阻力加大,因此出現耳鳴癥狀。運用強力腦清素片(又名更年康)治療中老年神經性耳鳴,得出肯定的療效,印證耳鳴與中醫腎虛之間的關系。
在中西結合配合儀器治療方面,曲汝鵬等[62]認為氣血失常、耳之脈絡不通,氣滯血瘀是耳鳴發生的中心環節,而且貫穿于疾病的始終。采用中西醫結合方法進行治療,以通氣散行氣活血,疏通經絡,配合針灸疏通經絡、運行氣血,以改善內耳微循環和組織細胞缺氧狀態,促進新陳代謝,提高神經興奮性,從而從根本上解決神經性耳嗚。治療中使用聲頻共振集聲、頻、熱、電、磁、微細按摩、藥物導入一體作用于耳部,激發和激活耳蝸毛細胞,改善耳蝸及周圍組織血液循環,靜脈滴注銀杏葉提取物注射液增加缺血組織的血流量,防止缺血時自由基及血小板活化因子對組織細胞的破壞,以維持組織細胞功能正常,提高缺血組織對氧氣及葡萄糖的利用率,增強組織細胞生存力,觀察顯示療效顯著,值得推廣應用。張彥哲等[63]應用聲頻共振耳聾治療儀及天麻醒腦膠囊聯合治療神經性耳鳴,取得了良好療效。李麗琴[64]等運用耳鳴康復儀配合中醫辨證從腎虛論治、從痰論治、從瘀論治、從肝論治、從風論治等多種治療方法,治療神經性耳鳴療效顯著,為耳鳴患者治療創出一條新路。吳志學等[65]以耳為腎之病,腎氣不足則耳嗚。選耳聾左慈丸加減滋腎降火,收攝精氣,配合聲信息局部作用于聽覺系統,內外合治,療效穩固,值得推廣。汪軼婷等[66]對微波輔以靜脈滴注丹參的方法來干預耳鳴進行研究,采用VAS法(線性模擬標尺,visual analogue scale)評定耳鳴的嚴重程度及改善情況。應用SPSS統計軟件,通過多變量分析方法研究患者年齡、耳鳴病程、患者主觀耳鳴頻率,患者高頻聽力水平與患者耳鳴改善程度之間的關系并擬合多元回歸方程。以P
5.3針灸治療方式的改進
《靈樞·口問》:“耳者,宗脈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則宗脈虛,虛則下溜,脈有所竭者,故耳鳴”。膽、三焦、小腸經,其經絡循行均經過耳,本經的病變可導致耳鳴。針灸治療耳鳴可取百會、人中、聽宮、下關、翳風為主穴,共湊疏通經絡,醒神通竅,健腦聰耳之目的。徐永豪等[67]研究認為,采用維生素、當歸注射液、利多卡因的混合液進行穴位藥物注射不僅能保持長時間的針感作用,還能發揮藥液對穴位的刺激,調整經絡氣血運行,達到營養神經,改善局部血液循環的作用,從而取得了良好的療效。許秋蓉[68]采用藥液行頸上神經封閉。具有消除內耳毛細胞異常興奮的惡性循環作用,它可使耳蝸外毛細胞的聽毛扭曲并紊亂,使內耳的異常興奮消除,對病史短者療效顯著。
在進一步的延伸研究方面,李娟紅[69]依據星狀神經節為交感神經及內臟神經二級中樞,廣泛分布于頭頸臂及胸部,此外還支配大腦、心臟等器官,采用藥物:2%利多卡因2ml+0。75布比卡因2ml+川芎嗪針lml+VitB12 500~g行星狀神經節阻滯,輔以口服強腎順氣復方八味地黃湯加味,臨床治療33例,療效顯著。黃增平等[70]探討頸中交感神經節阻滯配合中藥對神經性耳聾耳嗚的治療作用,選擇神經性耳聾耳鳴患者95例(105側耳),隨機分成治療組50側耳,對照組55側耳。所有患者均采用中藥治療,治療組同時應用頸中交感神經節阻滯,每日1次,10次為1個療程,2個療程之間間隔l周。治療組在接受治療的45例患者50耳中,聽力和或耳鳴治療后總有效率88% ,明顯高于對照組69%,P[71]依據耳鳴形成的可能機制,即源于耳蝸,在聽覺通路上以異常時間構型的方式被辨認,經過皮層下中樞的加強,最后形成耳鳴的感覺(包括心理成分),和針刺可以引起機體組織產生電活動甚至大量放電,這種由針刺引起的電活動信號可以通過向中樞傳遞的實驗研究理論結果,在耳門或聽宮或聽會、翳風、神庭、百會、聰耳1~3等穴位處行連續多點脈沖刺激,隔日1次,每周3次。結論:針刺與連續多點脈沖刺激治療主觀性耳鳴療效較為顯著。
6存在的問題和展望
當前耳鳴存在的問題有:一是耳鳴治療方法較多,但無特異性方法,且療程長;二是治療很難使癥狀完全消失;三是缺乏客觀的、行之有效的治療評估手段,導致各種治療方法的療效難以進行比較。總之,還有很多的相應的臨床問題需要考慮。
臨床上有關中醫治療耳鳴的相關報道也有很多,但由于其重復性差等原因未得到普遍的公認。據王洪田[72]報道“用中醫和中藥治療耳鳴的文獻有數百篇之多,其中包括中藥、針灸、推拿、按摩、拔罐、穴位注射等等, 占到全部中文耳鳴文獻的1/2甚至2/3。大部分文獻報告的治療有效率非常高,最高達99.7% ”。文獻大多以臨床診治經驗與體會為主,缺乏組間均衡性檢驗。設立的“常規藥物”治療耳鳴,也缺乏統一性,沒有使用真正的安慰劑作對照。 “僅有2篇文獻采用雙盲方法,其它均為非盲法的開放實驗,無多中心的協作研究,僅17篇有不良反應記錄,3篇文獻涉及不良事件的干預措施,7篇文獻說明了退出及失訪情況,6篇有隨訪記錄”。從上述情況可以看出,中醫治療耳鳴的文獻絕大部分都沒有嚴格按照隨機、雙盲、對照、多中心的原則進行實驗設計,也沒有統一的療效標準,使得結果與結論不夠客觀、可靠,并且缺乏可比性。中醫中藥治療耳鳴大多缺乏循證醫學的證據,在臨床上不能得到很好的推廣和應用。可是這決不能就否定中醫對耳鳴治療的作用,相反,在眾多療法中,中醫療法應得到重視。
要發掘中醫藥對耳鳴的治療優勢,首先要對耳鳴有客觀、全面的認識,能較好的掌握其臨床特征,并在此基礎上探索出一種較為科學的評估、評價方法,只有在對耳鳴有正確認識,有一套科學、合理的評價標準,探索耳鳴的治療才有可能。中醫治療耳鳴的研究質量的提高,亟待解決的是重復性差的弊端,以及多年來相關中醫文獻發現存在的問題:多數研究缺乏嚴謹科研思路和方法,多屬經驗報道性質,自立標準,自立章法,可信度不高,可比性差,難以重復等,否則進行深入的研究將舉步維艱。可以這樣說目前尚未有較為科學、有說服力的中醫治療耳鳴的數據資料,暨科學設計下中醫治療耳鳴的狀況尚不明朗。要解決這些問題,就要有嚴謹、科學的科研臨床設計,發現耳鳴的有價值臨床特征,并探索一種較為科學、合理、實用的耳鳴療效評價方法,為今后進一步研究、探索中醫藥對耳鳴的治療奠定堅實的基礎。
值得慶幸的是,現在已經有人開始了有關西醫、中醫耳鳴發病機制的研究,童鐘等[73]研究認為,中醫腎與神經分泌免疫網絡調節有密切聯系。除影響中樞神經遞質外,大量研究還證明,補腎中藥,無論是單味還是復方,對神經系統的廣泛作用還包括了抗氧化、減少細胞調亡等諸多方面,補腎中藥的各種機制皆可直接或者間接地參與聽覺和耳嗚的形成以及改善。因此,在研究補腎中藥治療耳鳴的機制時,作用于神經遞質的效應是功能改變的物質基礎,分析中樞遞質的變化也是研究補腎治法的重要切入點之一。
耳鳴的病因和影響因素復雜多樣,發生機理至今仍不清楚,一直是臨床診治的難題。近年來,多數學者主張采用綜合方法治療耳鳴,習服療法和掩蔽療法在被不斷重視的同時,中醫對耳鳴的療效也在被得到公認。隨著對聽覺系統的研究深入,現代影像學的發展,有望在不遠的將來找到更好的客觀評價耳嗚的檢測方法,耳嗚的中醫治療特色得到更好的體現。
參考文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