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患者讓我給他轉寫一個處方,處方中寫著“炮附子”我在我們門診處方系統中寫成“黑順片”,患者一看處方不一樣了,問我“請問我的處方不是寫的'炮附子’嗎?為什么給我換成'黑順片’了,藥效一樣嗎?”我就耐心的給他解釋“炮附子”和“黑順片”是同一個藥品飲片,只是一個是現在的流通的“商品名”,一個是傳統醫師書寫的“處方名”,跟我們有學名(大名)、小名(乳名)和外號差不多,中藥材也存在著不同的稱為,但是到了藥房和門診就必須規范化使用“商品名”處方。歷代中藥的稱謂變化都一直存在,各地方的地方稱謂也各不相同,醫者的書寫習慣也不盡相同,特別是以前“秘方”“家傳方”年代,某些藥物一直都有一些特殊的稱謂和書寫形式,雖然國家中藥管理局明文規范中醫藥名稱,但是數千年的中醫藥文化典籍里的中藥名稱依然還是原來的面貌,這就需要為醫者和醫務工作者要熟識中醫藥別名、地方名等,李時珍著述的《本草綱目》就曾努力地搜羅各種藥物的別名、異稱,但是很多沒有收入的別名依然眾多,就是目前流通的《中藥別名大辭典》、《中藥別名速查大辭典》、《中藥大辭典》、《中醫大辭典》、《中藥名大典》、《中藥正別名集》、《常用中藥名辨》、《常用中藥名與別名手冊》、《常用中藥別名小辭典》等也未能完全收錄各種中藥的別名和地方名。
因為長期在廣東深圳行醫坐診,所以對于廣東地方醫學勢必要研究一番的,我在讀《廣東省中醫驗方交流匯編》(1957年1版)一書中也經常發現一些中藥別名,比如治療“失眠癥(即亢陽癥)效方”中“百合一錢,紫蘇一錢,香附二錢,北味一錢,淮山四錢,萸肉三錢,文且二錢,丹皮二錢,生地四錢,白茯四錢,水煎服五劑,下午七點鐘服,宜靜養為妥。”,處方中“文且”乃“澤瀉”別名(此外,澤瀉別名還有澤泄、川澤瀉、建澤瀉、廣澤瀉、水瀉、水澤、及瀉、芒芋、天禿、一枝花、天鵝蛋、車苦菜、如意花、澤夕、鵠瀉、漳芝、蒲藉根、葛根、牛唇根、水菜根、杏菜根、耳澤、小圓瀉、建瀉、建泄、澤下、川下、建下、宅下、禹孫、宅夕、水白菜等)。
我在讀《中醫靈驗方》中遇到更多的中藥別名,比如治療感冒的處方8“白茅根、山梔子、豆豉、鮮蘆根、桑葉、蔓荊子、天蟲、薄荷、桔梗、杏仁(去皮)、薤白、連翹、銀花、芥穗、枳殼、嫩桑枝。份量根據病情及年齡大小酌用。水煎服。”處方中“天蟲”是“僵蠶”。天蟲在嶺南很多民間處方中特別常見,以前在友和醫藥坐診的時候經常會有要是過來咨詢“天蟲是什么藥?”“天蟲”上下結合在一起就是“蠶”字,所以就是“白僵蠶”這味藥。
《老中醫經驗匯編》(唐山地區行政公署衛生局)中“何連慶醫話、醫案—腦血管意外并發呃逆(二例)”例二處方“赭石30克,茯花6克,竹茹9克,竹瀝壹瓶,郁金9克,石菖蒲9克,瓜蔞30克,竺黃9克,連心5克,柿蒂9克,元明粉3克(沖),水煎服。”方中“茯花”如果不了解的很可能會認為是“茯苓”,而實際上“茯花”是“桔梗”的別名。
臨床上,很多醫師已經習慣了標準通用商品名處方,但是對于一些年齡稍長或家傳中醫,一些手寫處方依然經常可以看到中藥簡寫處方或者別名處方,一些傳統醫學書籍也經常出現別名或簡化名稱,作為醫學求索者,應該還是需要花費一點時間研究一下中藥的別名或簡化名的,特別是挖掘一些民間秘驗方可能會遇到更多的別名或簡化名,在臨床規范的同時,也不能拋棄過去的醫療知識,畢竟中醫藥的發展是一個連續的歷史過程,每個階段都有精華值得我們去借鑒。
中醫藥的發展和繼承,需要借鑒的書籍有太多太多,所以必須做一個有心人,必須耐得住寂寞。有些書籍不一定能從網絡上或市面上尋找到,這就需要處處跟前輩或同仁們進行交流,不可以固步自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