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樂園》三聯畫,1490 - 1500,馬德里普拉多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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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眾朋友大家好,《三十幅世界名畫》 - 第四講,今天我們聊聊博斯和他的《人間樂園》。
耶羅尼米斯.博斯是一位尼德蘭畫家,他生活的年代幾乎和達芬奇平行,不過他們倆的藝術風格卻截然不同。通過前幾期節目我們已經知道,歐洲的南北方,文化上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北方理性,南方熱情。我們很少在北方畫家的畫上看到人有表情,而無論是喬托還是達芬奇都對描繪表情非常癡迷。除此之外,在接觸文藝復興新思想的進度上,南北方也不相同。南方尤其是以佛羅倫薩為首,對古希臘的文化科學非常感興趣,而北方,實用技術還好,但在思想上的確會滯后于南方。
博斯畫像
這一點,我們可以在博斯和達芬奇的畫上看得很清楚。達芬奇的畫已經去掉了耶穌頭上的光環,開始關注比例透視等等,讓畫面看起來更加自然生動,而博斯的畫卻始終圍繞著宗教狂迷。不過,這并不意味著他們的藝術有高低之別,人本身就有著豐富的需求,藝術為我們提供的感受當然也不能是單一的。我們喜歡真實自然,喜歡充沛的感情,也同樣會喜歡幻象,喜歡睿智的寓言。博斯可以說就是后者的最佳代表,他的作品總是充滿了各種奇妙的想象,而在魔幻的表面下,又隱藏著深刻的哲思。
博斯原名叫耶羅恩.安東尼松.范.阿肯(Jeroen Anthoniszoon van Aken),意思就是來自于阿肯(今德國亞琛)的安東尼的兒子耶羅恩。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耶羅米尼斯.博斯(Jheronimus Bosch)。歷史上關于他的記載非常少,我們只能在一個兄弟會的文件上看到些許的只言片語。這個兄弟會叫圣母兄弟會,是低地地區最早的兄弟會之一。
在中世紀的后期,在教宗的許可下,基督教開始出現一些不同的流派,比如重視文化和學術的方濟各派(Order of Friars Minor / Franciscans ),但丁和喬托就是這個派的。最早由一群高尚的知識分子組成,這些人對古代知識非常熱衷,也間接促成了文藝復興。類似的教派還有多明我派(Dominican Order),他們也注重知識傳播,不過在使命上,他們更注重驅逐宗教里的異端。方濟各會的修士們統一穿著灰衣,所以也叫灰衣派,多明我派則是黑衣派,還有強調苦修的白衣派叫圣衣會。
隨著教派不斷變多,對于教義的理解也逐漸開放了,在民間,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宗教小團體,每個團體都有自己的對教義的理解,也設置了自己的入門條件和使命,這些團體就是各種兄弟會。
圣母兄弟會(Brotherhood of Our Lady)入門的門檻很高,從記載上看,他們是一個非常虔誠保守的組織,成員大多都是富商和貴族,他們為羅馬教廷捐贈了大量的錢財,來換取免罪權和獨立地位。我們很難想象,這樣的團體會允許一個畫家加入,畢竟畫家當時的地位只是普通的手工業者。所以,我們有理由猜測,博斯要么不是一個普通的畫家,他還有更重要的身份,要么他的藝術讓他獲得了上層社會的認可,某些地位高貴的人提攜他進入了兄弟會。
博斯至今存世的畫作大概有二十五幅,對一個畫家來說這個數量并不多。在這些作品中,類似于人間樂園的巨作占了八幅,包括著名的《干草垛》,《圣安東尼的誘惑》等等。
《干草垛》
《圣安東尼的誘惑》
在兄弟會的記載中,他入會的時間大約在45歲,正值創作高峰期。我想這個時間點已經很明確了,如果如兄弟會是因為身份特殊,那他入會的時間應該更早。45歲才入會顯然是因為他的作品打動了某些位高權重的人,那些人愿意為了他破例而放寬入會條件。
位高權重且在宗教信仰上虔誠保守的人很容易迷戀上博斯,這一點在他去世之后再一次得到證實。1550年左右,當時歐洲最有權勢的家族,哈布斯堡家族的菲利普二世,也是當時的西班牙國王,訪遍歐洲購買了博斯的大多數作品。而菲利普二世正好也是一個著名的保守信徒,臭名昭著的宗教裁判所就是他設立的。
菲利普二世
菲利普二世在臨死前要求侍從把博斯的人間樂園拿到床邊(那時候這張畫還不叫這個名字,菲利普二世稱之為《野草莓之畫》)。在自己最后欣賞了一番之后,菲利普二世召喚自己的子女,告訴他們:以后你們要經常看博斯的作品,因為在他的畫里飽含著智慧。
那么,另圣母兄弟會的上流人士,甚至是國王都如此推崇的作品,到底是什么樣子,又含有什么樣的智慧呢?
《人間樂園》是一幅三聯畫,這種形式通常是用在祭壇上的。因為祭壇是時效性的場所,在不進行禮拜的時候,祭壇是沒有人的,沒有人畫自然也就不需要展示。所以畫家們就發明了一種類似于開門關門的形式。中間一幅大畫,兩側各一幅小畫,在沒有人來的時候把兩側的小畫扣在大畫上,這樣就能保證畫不會長期暴露在光線和空氣下,更有利于畫的保存。當然,如果畫的背面是一塊普通的木板,那也太掉檔次了,所以畫家們往往會在小畫的背面畫上簡單的黑白圖像,這樣既保持了美觀也有效的和內頁的主題區分開來。
不過,《人間樂園》有點特殊,雖然是三聯畫的形式,但用途并不是在祭壇上,從一開始他就是被設計在居所里的。因為祭壇畫的意義是讓人祭拜,所以題材很固定,一般都是上下十字架,或者圣母子這一類的嚴肅題材。而《人間樂園》的內容看起來太不嚴肅。誰要是對著他祭拜,非得走神不可。博斯的一生一共畫了8張類似的三聯畫。在這些三聯畫里,博斯似乎一直在經營自己的世界觀,彼此之間會有著一些關聯。而這幅《人間樂園》, 就像是他魔幻世界的終極體現,所有的理念全都這幅作品中展現出來。
接下來我們就假裝自己是一位16世紀的西班牙王室成員,一起走進這幅神奇的畫作。首先,當三聯畫的門板關閉時,外面是個被分成上下兩部分的空氣球:上面是天空,有大氣和云團,下面是陸地,周圍被水環繞著。在陸地上有山川河流和植物,但還沒有出現人和動物,畫面流露著一股空寂的氣氛。為什么這么寂寞呢?
我們看,在畫的左上角畫著上帝,他手中拿著一本書,口中似乎念念有詞。往上帝的目光方向看有兩排字,分別是:因他一發言,萬有造成,他一下令,各物生成。這是圣經舊約創世紀的話。有這兩句話的畫面內容也就清晰了:這是上帝創世的第三天。第一天是光,第二天是大氣,第三天是大地和植物。有意思的是,在大地上我們會看到一些奇怪的形狀。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能隱約感覺到這個世界會非常的奇妙。
隨著門的慢慢打開,首先給我們的印象就是異常鮮艷的色彩。和外邊黑灰色的畫面比起來,里邊這些畫實在是太鮮艷了,滿眼都是嫩綠色的草地,上面還點綴著單純的紅或者是藍。只有最右側的這一幅例外,這幅非常的黑暗。左中右有這三張畫,雖然色彩不同,場景不同,但同時都出現了一條河,這好像是在向我們說明,故事發生在一個類似的或者是說同一個地點。
我們先從左面的畫作開始,這幅畫畫的同樣是創世紀的內容,上帝創造了亞當,又在他做夢的時候為他造了一個伴侶夏娃。亞當在地上坐著,驚訝地看著上帝,仿佛真的剛從夢中醒來一般。上帝一只手牽著夏娃,另一只手指向天空。這個動作意味著是天的旨意,也是整幅三聯畫的終極智慧所在。我們現在還不能揭穿這個智慧的謎底,當把這三幅畫全部看完之后,答案就自然會揭曉了。
夏娃則是半跪在地上,露出羞澀的表情。她和上帝的姿勢,像極了婚禮中父親將女兒交給新郎的動作。博斯會認為的人類第一場婚禮嗎? 我覺得不一定,機關在亞當的腳上,我們看他正努力的用自己的腳去碰上帝的腳。博斯把右腳畫得很自然,左腳畫得很用力,這一定不是偶然,而是刻意為之。這一刻是上帝正把自己的活力注入到他們身上,讓人類從自己的玩偶變成真正的人。同時,上帝的目光也透過畫面和我們對視,仿佛也把同樣的力量傳遞給我們一樣。很明顯,伊甸園中上帝為人類注入靈魂,就是這幅畫的主題,但是主題不等于全部。
首先映入我們眼簾的是幾個奇怪的建筑,尤其是最中間的這個。從結構上分析,它很像人類設計的建筑,但具體形象上,它又像是植物。從色彩上分析,它是粉色的,既不符合我們對建筑的預期,也不符合我們對植物的預期。這奇怪的建筑,大概就是能量之泉。一旦遭到破壞,用來維持生命的根源也就毀滅了。能量之泉是一種可以想象,但沒有人看過的東西。博斯有理由把它畫成任何形狀,而他選擇了一種超現實的方式來表達,使畫面多了一層解讀的趣味和一層獵奇所帶來的快感。
伊甸園里到處都是果樹,上帝囑咐亞當和夏娃,所有果樹上的果子都可以吃,但善惡樹上的除外。那么這棵善惡樹在哪呢? 是不是亞當身后的那棵長得像“棕櫚樹”一樣的植物?每位觀眾都可以有自己的答案。很多時候我也認為博斯沒有想象中那么神奇,不一定在每個點都設計了隱喻。這張畫很奇妙,但并不意味著博斯是個密碼狂。他在搭框架上設計了謎題,然后用無數個奇異的效果來使謎題變得豐富,讓我們看畫時感受更有趣,僅此而已。過度解讀是一種樂趣,但并不是博斯的本意。
比如博斯畫中這個長得很奇怪的長頸鹿, 并不是博斯有意設計,而是他從沒見過這種動物。他只是在當時歐洲很流行的一本考古書籍上看到了長頸鹿,并且一摸一樣的復制了下來。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對于長頸鹿,那本書的作者科里亞庫.德.皮齊科利也只是道聽途說。還有那棵類似于棕櫚樹的樹,也來自于歐洲之外。博斯在一本植物學書籍上看到了,就應用到了畫里。在那本書上,作者施恩格管這種樹叫龍血樹,和棕櫚樹是近親。
關于善惡樹,比較靠譜的兩種解讀一個是畫面中段最右側那棵樹,理由是蛇盤繞著它。第二個說法是畫面中間那個粉色的建筑,這個雖然聽起來不太靠譜,但也有他的理由。首先,圣經沒有交代這棵樹到底長成什么樣,但亞當夏娃甚至那條蛇都知道它,這說明他一定和別的樹有非常大的區別,為什么不能是這個形狀呢?其次,它既然叫善惡樹,上面必定有善惡之分,其他兩棵單獨的樹看起來從頭到尾都是一致的,但這棵就不一樣了。我們可以在第二層看到兩顆球,一顆是渾圓的生出帶刺的芽,另一個顆是帶刺的生出普通的芽。而且,樹身上有兩種鳥,一種是長尾的,另一種是貓頭鷹。長尾鳥代表著什么我不知道,但貓頭鷹在西方一直都是邪惡的化身。說實話,我喜歡第二種猜測,既然要天馬行空,為什么樹一定得長成我們熟悉的樣子呢?
除了上帝,亞當,夏娃和樹以外,畫面里還有很多動物。這些動物長得都非常奇怪,大多是多種動物的混合體。其中有一些看起來很美很善良,比如鹿,白鶴,獨角獸和天上飛的鳥。還有一些看起來令人不安,形狀怪異,渾身漆黑,正從水里慢慢爬出來,不知道這些動物是不是暗示著墮落即將來臨。在水面上有一只鴨嘴怪獸,最與眾不同. 他披著斗篷,手里邊正拿著一本書在閱讀。他是做什么的,和那些不祥之間有什么關聯嗎?等我們看完整幅畫之后,再去尋找答案。
現在我們把目光投向中間這一幅,也是三聯畫的核心。雖然畫面相當復雜,但是當我們仔細去分析的時候,你會發現其實內容很有條理,并不混亂。主要有三樣東西:能量之源,裸體的人和奇怪的形象。隨后就是幾百個赤條條的人,他們一群一群聚在一起,有的在吃水果,有的在狂歡,還有的在行男女之事。所有的人看起來都很快樂,甚至有點過于快樂了,已經從常態演變成了放縱和狂歡。
這是一個不眠不休,不知疲倦的世界,人們在這里只有享樂。當我看到人間樂園中間的這幅作品時,也會本能地感到不安。即使這個畫面里沒有流露出任何一絲不祥,也沒有任何令人恐懼的事物出現,我還是會感覺到在這段狂歡之后,一定還會有同樣強度的痛苦降臨。
我們中國人講物極必反,這幅畫太歡樂,太無憂也太放縱。于是在第三幅畫上,代價就出現了。我一直認為這第三幅畫雖然小,但他才是這組畫的真正核心。在這幅畫里,博斯把自己所有想說的話,都用隱喻的形式表達出來了。
我們先分析畫面:最頂端是最黑暗的地方,左側似乎是一座正在著火的城市廢墟,右側像是正在噴發的火山,看起來這是一幅末日景象。再往下看,大批的部隊走在橋上,河水里有很多溺水的人。在岸上,人們被驅趕著,等待著集體屠殺。接下來突然間一雙巨大的耳朵。這只耳朵代表什么呢?我們想一想,第一幅上帝用手指著天空告誡亞當和夏娃不要偷吃善惡樹上的果實,但是他們倆沒有聽。在吃了代表欲望的果實之后落入凡塵,從此必須要承受各種各樣的痛苦。
這好像就是博斯的用意。在耳朵的左下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動物頭骨。每當我們看到頭骨馬上就會聯想到死亡,穿過眼窩的那根長矛也印證了這一點。在長矛上懸掛著一把打開地獄之門的鑰匙,鑰匙孔中又是一個失去血色的尸體。接下來的一切都應該是在地獄邊緣和地獄里發生的事了。
有一個穿藍袍的形象,正捧著一本書認真觀看。這個動作和第一幅畫里的鴨嘴怪一模一樣。我們很難相信,這是無意義的重復。結合這三幅畫,現在再去分析這個動作。原來他正在看的就是撒旦的邪典,是欲望之書。從一開始在伊甸園里,撒旦就已經處心積慮要污染上帝的創造了。
畫面再往下是兩組巨大的樂器,對應著人們的聽覺,在這里卻變成了殺人的武器。好玩的是,這里有個人的屁股上畫著樂譜。有只惡魔正在看著他屁股上的樂譜歌唱。旁邊那些人,還不知所以的隨聲應和。人們已經把荒唐的享樂一同帶到了地獄里。
在這組人物的右側是一只坐在高椅上的鳥頭怪。他正把一個人塞到嘴里,然后再把人排泄到水坑當中。一群黑鳥從被吃的人的屁股里面飛了出來。如果象征著靈魂出竅的話,這可能是最重口味的靈魂。看那個水坑,應該是整張畫里最污穢的地方。有人被拉進去,又有人向里邊嘔吐,有人還向里邊拉錢。而坑里的人卻還張著嘴翹首以盼。我不知道博斯在隱喻什么,但是我可以聯想到一群人。這群人也身處泥潭,以吃垃圾為樂,以吃垃圾為生。這種場面即使在今天仍然還存在著。
在畫面的右下角有一個穿著修女服裝的豬,正在強吻一個男人。這好像在說明,就連教會的內部也開始墮落了。左側有只手被釘在了一個藍色的圓盤里,正好對應第一幅畫里上帝的手勢。無論是多么重要的警告,愚蠢的人卻只把它當做耳旁風。
現在我們應該已經理解了這幅畫的主旨。在第一幅伊甸園里,上帝給予人類最善意的教育,同時惡魔也在預謀著最惡毒的計劃。在第二幅里,人類中了惡魔的圈套,沉浸在享樂之中,無法自拔。第三幅畫,墮落者們毫無懸念擊潰了人類,把人類置身于最骯臟和恐怖的地獄當中。貢布里希曾經這樣描述過博斯:“他成功地把縈繞在中世紀人們心里的那些恐懼,轉化為了可感知的具體形象。波斯是第一個,大概也是唯一一個做到的。”這個評價我覺得算是中肯。我相信博斯也希望用恐懼來喚醒人們。正是上帝的話對宗教的背叛,對世俗貪欲的窗外只能為人們帶來毀滅。
節目的最后,我們要說第三幅畫,中心位置的這個形象。這是一個非常奇異的生物,他長著人的頭,兩條像樹一樣的腿和兩只像船一樣的腳。這個是柏斯的獨創,叫做樹人。他曾經多次出現在博斯的畫里。他那張臉被普遍的認為是畫家的自畫像。看起來面無表情,只是他那雙眼睛已經顯得非常疲憊。他的肚子現在看起來已經破碎不堪,就連他自己的樹枝都已經插了進去。有人登梯子試圖爬進去,但是惡魔也緊隨其后,在肚子里還有幾個人在喝酒,他們的坐下是一只黑色的蟾蜍。
這個樹人是誰?他是一只溫順而又沉默的巨獸。他有足夠的力量負重行走,但是卻沒有一絲力量懲惡揚善。他可能已經走了很長的時間,目睹了太多的墮落,但是始終未能幫助人們逃脫苦難。現在他終于累了,不久之后,他有可能就會倒下。他會在被迫的過渡當中得到解脫。
也許這真的是畫家的自畫像,博斯有著虔誠的信仰和高尚的道德。但是面對日漸墮落的世風,他也無能為力。他唯一的武器就是用畫去鬧喊,可真正能夠聽到他的人又有幾個呢?
從歷史的角度去看,文藝復興的人文主義是更加積極的。可是在那些保守的信徒眼里, 丟掉了信仰,對上帝的教誨充耳不聞,就是世界末日。我們不能去批判博斯的信仰,我們只能替他的絕望感到惋惜。作為一個人,博斯的確是保守的,但是作為藝術家,他是偉大的。他有著無以倫比的想象力,也知道如何運用藝術的元素來傳遞思想信息。他為我們帶來了無數的驚喜,也帶來了沉重的思考。如果我們跳出狹義的宗教,你會發現:他討論的其實是一個永恒的話題。那就是人性的欲望。
感謝收聽本期節目,咱們下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