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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歷史上是否存在夏朝的問題
關于歷史上是否存在夏朝的問題
http://www.ccrnews.com.cn/100014/100016/6734.html
作者:杜勇|

 
 
    摘要:在近世疑古思潮的影響下,夏朝傳統的信史地位開始發生動搖。主要原因是有關夏朝的各種文獻資料大多晚出于夏朝數百年之后,加之,考古發掘一直未能發現夏朝的文字記錄,致使夏朝的存在至今還受到一些人的懷疑。實際上,從史學方法論講,記載夏朝歷史的晚出文獻仍有其真實成分,不可一筆抹殺其學術價值;而夏朝有無當時的文字記錄,亦不成為否定夏朝存在的充分理由。夏朝是中國文明發展鏈條中的重要一環,對它的懷疑作為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產物,今天也該成為歷史了。
關鍵詞:夏朝/晚出文獻/夏朝文字/信史
 
    在中國傳統史學體系中,夏朝是第一個具有明確的列王世系和興亡有緒的歷史朝代。古人不僅從未懷疑過它的存在,而且給予它同商周秦漢王朝一樣的信史地位。晚清以來。今文經學大盛,滋生一種“上古茫昧無稽”(康有為)的說法。繼之在西風歐雨影響下,疑古思潮勃然興起,“對古史材料重新估價的口號高唱入云”[1](P1),從而導致夏朝信史地位的動搖。即使近年夏商周斷代工程的實施,較為成功地確立了夏代的基本年代框架,也依然無法徹底抹去人們心頭對夏史信疑參半的陰影。
    夏朝的存在受到懷疑,主要原因在于有關夏朝的各種文獻資料,大多晚出于夏朝數百年之后,特別是系統記載夏史的《史記·夏本紀》更是晚出于夏朝之后一千四五百年。按照一般的治史法則,當時人敘當時事,這種第一手資料史料價值最高,至于與歷史事件發生相距太過久遠的晚出資料,嚴謹的學者對其可信度大都是持保留態度的。正是由于夏史沒有當時的文字材料來證明,故不少學者主張以傳疑時代觀之。如1933年初版的頗有影響的史學名著《中國古代史》(夏曾佑)就以太古三代為傳疑時代,并說:“由開辟至周初,為傳疑之期,因此期之事。并無信史。”[2](P5)1936年顧頡剛、童書業曾聯名發表《夏史三論》一文,即主張“我們不該用了戰國以下的記載來決定商周以前的史實”,認為“夏代史本來只是傳說的堆積”,從而對夏朝的存在給予了全面的否定,并對持反對意見的學者發出挑戰說:“好在夏代都邑在傳說中不在少數,奉勸諸君,還是到這些遺址中做發掘的工作,檢出真實的證據給我們瞧吧!”[3](p195)面對這樣的詰難,當時正在興起的鋤頭考古學勇敢地承擔起了尋找夏朝實物證據的工作,希望通過考古發掘成果實現對夏史的重建。然而,考古學一路辛苦走來,迄今仍未挖出一個“夏”字,像甲骨文那樣堅確地證明商朝為信史一樣,也能證明夏朝的信史地位。于是,在一些人看來,夏朝的存在與否還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近出《劍橋中國上古史》[4]堅持不列“夏朝”一章,即其新例。
那么,今天我們對這個問題能否給出一個正確的回答呢?我以為,要解決這個問題,先不妨在方法論上作些檢討,或可消卻心中的疑云。就夏史研究來說,有兩個方法論方面的問題尤其值得我們反思:一是如何看待晚出文獻資料的真實性問題,二是如何對待夏代考古資料有無文字的問題。如果對此能夠達成共識,有關夏朝存在與否的爭議,或許就不成問題了。
 
 
    在上古史研究中,晚出文獻資料的價值評估,是一個令人十分困惑而又難于正面回答的問題。從前陳寅恪說“不敢觀三代兩漢之書”[5](P270),隱含的一層意思是說這方面的古籍是非太多,很多問題不易講清。陳氏所言,雖以謙謹的態度表現出對其治史領域的偏愛,但其實質還是一個如何看待各種記述上古史的晚出文獻資料的真實性問題。
    關于晚出文獻資料的界定,我以為不僅指傳世文獻,而且包括近代考古學勃興以來的出土文獻,如甲骨金文、籍帛佚籍之類。按照通常的看法,出土文獻的史料價值是決然無疑的,根本沒有討論的必要。實際上,當出土文獻涉及到追述遠古歷史時,它仍然屬于晚出文獻。如遂公盈銘“天命禹敷土,隨山溶川”,說的是夏禹治水之事,但器銘鑄作于西周中期,與文獻所說的夏禹時代相距遙遠,仍然屬于晚出文獻。
    在商周以前的古史研究中,歷史上長期把《尚書》中的虞夏書看作是那時傳流下來的文獻資料,但據近世學者研究,大多認為是春秋戰國時期的作品,所以我們今天尚未看到真正屬于夏代當時的文字史料,至于在將來考古發現中能否看到它破土而出,也是一個未知數。因此,現在我們研究夏代歷史所能擁有的文獻資料都是西周以后的東西。這些記載商周以前古史的晚出文獻,其價值有必要給予合理的評估。
    第一,從總體上來說,晚出文獻記述商周以前古史的有關內容,是不宜輕易否定的。近二三十年來,有不少簡帛佚籍的出土,如馬王堆帛書中的《春秋事語》[6]、慈利縣石板村戰國楚簡中《國語·吳語》[7]的有關內容,明顯與《左傳》、《國語》的流傳有關。表明這些曾被今文學家斥為偽作的古籍,其真實性是不容懷疑的。可見對古籍的真偽判斷不可輕率行事。當然,我們對晚出文獻真實性的評估,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它不是指古籍本身的真偽,而是說書中與商周以前古史有關的內容是否可靠。這里不妨舉一個現成的例子來分析,那就是史遷所著的《史記·殷本紀》。當本篇成書之時,上距殷商時代已有一千來年了,但所記殷先公先王及其世系大都得到甲骨文的印證。不僅該篇記商湯以后的列王世系是正確的,就是商湯以前、上甲微以后諸位先公的世系,除報乙、報丙、報丁小有失次外亦無大誤。甚至歷來認為荒誕不經的《山海經》,其《大荒東經》中的王亥(《殷本紀》訛亥為振),亦由卜辭證知確為殷人先祖。王國維《殷卜辭中所見先公先王考》寫到這里。不無感慨地說:
    夫《山海經》一書其文不雅訓,其中人物,世亦以子虛烏有視之;《紀年》一書亦非可盡信者,而王女之名競于卜辭見之。其事雖未必盡然,而其人則確非虛構。可知古代傳說存于周秦之間者,非絕無根據也。[8](P416)
    王氏以為古代傳說存于周秦之間者,非可盡信,但亦不乏有根據者。個中緣由,應與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就有重史的傳統有關。
    商周時期,見于甲骨金文的就有地位頗為尊榮的作冊一類史官,以記事記言為主要職責,給統治者提供資政的借鑒。《詩·大雅·蕩》所謂“殷鑒不遠,在夏后之世”,就反映了當時注重以史為鑒的社會背景。《尚書·多士》記周公說:“惟殷先人有冊有典,殷革夏命。”表明了商代典冊(非甲骨占卜文字)的史書性質,故“殷革夏命”的史實得以保留其中。由于商周時期史官制度已相當完備,其淵源當可追溯到夏朝或更早的時代。
    《呂氏春秋·先識覽》說:“夏桀迷惑,……太史令終古乃出奔如商。”《淮南子·汜論訓》亦云:“夫夏之將亡,太史令終古先奔于商,三年而桀乃亡。”衡之商周,說夏朝早已置其史官,應可信據。盡管夏朝是否有文字,目前尚難遽斷,但即便是當時沒有成熟的文字,史官說史采取口耳相傳的方式傳述有關內容,當如后世經師授業,其言亦多不離其本事。徐中舒曾舉云南西盟佤族的“吃新谷,話舊仇”和四川彝族的“盤根據”為例,說“他們常常能夠大致不差地背誦自己世系至三四十代”[9]。若以一代平均為30年計算,則他們可以大致記住千年以上的本族歷史。這說明在沒有文字的時代,遠古先民對于自身的歷史是可以通過瞽史一類人物口耳相傳的方式,一代又一代地傳承下來,從而為晚出文獻提供了可以追溯往古史事的材料來源。因此,有關夏史的文獻雖然晚出,但必有其真實性成分保留下來,不宜籠統否定其史料價值。
    第二,晚出文獻記述的古史內容愈來愈豐富,曾被疑古派說成是“層累地造成”[10](P60),這也是需要重新討論的。應該承認,戰國以后確實存在以古相高的風氣,如《淮南子·修務訓》就說:“世俗之人,多尊古而賤今,故為道者必托之神農、黃帝而后能人說。”《漢書·藝文志》中有許多托名神農、顓頊、黃帝的著作,即是這種風氣的反映。同時,偽造古書以趨利祿者亦時有所見,如《漢書·儒林傳》載漢成帝時東萊張霸編造的古文《尚書》,稱《百兩篇》獻諸朝廷,以其“文意淺陋”,旋被識破。而流傳至今的《古文尚書》系魏晉時人的偽作,更是人所共知的事實。但這種情況并不能成為解釋晚出文獻中古史內容愈益豐富的唯一理由。
    一方面,我們今天所能看到的傳世文獻是有限的,僅從傳世文獻時代的先后進行排比,便說“古史是層累地造成的,發生的次序和排列恰是一個反背”[10(P52),這種默證法是不科學的。[11](P272)比如當年司馬遷撰寫《史記》時所看到史料肯定要比我們現在知道的多出許多,如果那些材料都能保存下來,就某一歷史事件也按時代先后加以排比,恐怕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退一步講,即便按時代先后排比歷史文獻,也應考慮到各種類型的文獻性質。舉例來說,周公作為政治家談夏商史,主要著眼于總結歷史的經驗教訓,所以他在《尚書·召誥》中反復強調夏商二國“惟不敬厥德,乃早墜厥命”,“我不可不監于有夏,亦不可監于有殷”,至于其他內容則鮮少關注。其后孔子作為教育家、思想家談到夏商,則在于強調其禮制的傳承,故在《論語·為政》中稱“殷因于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但到了歷史學家司馬遷的筆下,有關夏商史的內容卻大大豐富起來了,諸如朝代的興替,世系的先后,史事的輪廓,人物的褒貶,都不是此前周公、孔子等人盡所言及的,這是因為歷史記載是綜合性的,各方面的內容都需要涉及。對各種歷史文獻的性質不加區別,只注意時代先后的排比,就斷言某時某事之有無,進而推論晚出文獻在蓄意偽造古史,不免有些武斷。
     另一方面,自孔子興辦私學以后,先前被少數貴族壟斷的學術文化逐漸下移,更多的人包括社會下層的人們也獲得了讀書、求知、論學的機會,古史信息的傳播途徑大為拓寬。而且一些學有所成的人,在戰國時代社會劇烈變動情況下,都想利用自己的知識給社會提供解救的藥方,于是各種學派蜂起并作,激烈論辯,把當時所聞見的古史一股腦兒翻了出來,為自己的主張作注腳,因而出現了人們艷說古史而內容大增的盛況。在這個過程中,搜羅異說,片面演繹,借題發揮,夸大其詞等各種情況肯定是有的,但蓄意作偽,給論敵留下把柄,似無多大必要。可見戰國以降涉及古史的文獻驟然多了起來,是時代變遷與社會需求直接影響的結果。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即以托古作偽觀之,一筆抹殺晚出文獻對夏史研究的史料價值,似非妥善。
    第三,尚需說明的是,我們指出有關夏史的晚出文獻的真實性,只是從文獻的總體價值方面來講的,這并不是說其中每一細節都百分之百的可靠。不要說傳世文獻由于各種原因不免在文字或史事方面都可能失真走樣,即便商周時期的原始文獻(如出土的某些甲骨金文、簡帛佚籍)也時有錯訛發生。因此,對晚出文獻細加辨析,考而后信,是歷史研究者必不可少的基礎性工作。比如《尚書》中的虞夏書部分雖不是當時留下來的作品,但應有長期流傳的歷史素材作依據,既不能謂其憑空捏造,也不能不加分析地照單全收,可取的做法是盡可能找出事實的本相和真實的內核。盡管這是一項難度極大的工作,但史學工作者總不能因此就放棄自己的職責。
    在世界學術史上,弗雷澤根據古羅馬關于“金枝”的神話傳說,運用民族學的方法揭示其背后隱藏的原始巫術和宗教信仰的事實,就是一個成功的范例。在我國的傳世文獻中,敘述古史也常常表現出濃厚的人——神化色彩,故有學者目其虛妄連帶否定了相關的古史。其實這樣做未必就很科學。在《金枝》一書中,弗雷澤說:“人一神觀念,或者說賦有神性或超自然力量的人這種觀念,基本上屬于早期宗教史上的事。在后來的思想看來,那時候,即在神和人尚未被展現在他們之間的不可逾越的鴻溝分開之前,神與人還仍然被看作差不多是同等地位的。對于我們似乎是奇怪的那種化身為人形的神的觀念,對于原始人說來,卻沒有什么值得驚訝的。”[12](P140)這足以啟示我們,對于商周以前的古史研究,要善于從那些人一神化資料找尋出事實的真相,而不能因其帶有神話傳說性質就像潑洗澡水那樣把浴盆中的嬰兒也一齊倒掉。總之,晚出文獻的真實性并不是開卷即見的,它還需要一個由表及里、去偽存真的探索過程,才能真正揭示出歷史的本相。
 
 
    文字的出現和使用,一般認為是文明形成的標志之一。摩爾根的《古代社會》認為,文明時代“開始于標音字母的使用和文字記錄的產生”[13](P16)。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肯定了這一觀點,并說野蠻時代的高級階段“從鐵礦的冶煉開始,并由于文字的發明及其應用于文獻記錄而過渡到文明時代”[14](P21)。因此,研究夏代有無文字的問題,實際上具有兩方面的意義,一是有助于解決夏朝是否存在的問題,二是有助于解決夏朝是否過渡到文明時代的問題。
    在傳統史學文獻中,夏朝被描繪成第一王朝,與商周王朝一樣同屬中國早期國家。然而,國家政治制度的建立與推行,經濟政策的實施與考計,宗教文化的崇尚與倡揚,都使國家事務變得日益繁多而復雜。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文字的發明與使用是很難適應國家政治生活的需要的。固然,人類歷史上也有些初期文明社會,像南美洲秘魯的印加文明,中國匈奴等游牧民族雖進入國家發展階段,卻并無文字的使用。但對于一個真正強大而富有生命力的文明國家來說,文字的使用必是其重要的統治工具。
    從目前的考古發掘看,的確尚未發現有關夏代的文字資料。但種種跡象表明,夏朝的文字是存在的。其一,商代的甲骨文已是一種相當完備的文字,傳統文字學所謂的“六書”在甲骨文中大多具備,是其文字發展進入成熟階段的重要標志。文字的發展是一個漫長的歷史過程,商代甲骨文的出現決不會是從天而降的,在它之前應有其發生演變的過程。因此,在先商時代,文明程度高于商族的夏族統治者,也應有文字的發明與使用,這才符合文字發生與演變的規律。其二,考古學上的龍山時代已發現的一些陶器符號,具有明顯的文字特征,有的還被釋讀。只是這些陶符文字,尚未聯句成篇,未見其記事功能。個別如丁公陶文,雖形成了段落式的文句,但似非漢字起源的正流。不過,大汶口文化出現的個別符號(如專家所釋讀的“炅”字),又發現于良渚文化還是耐人尋味的。這表明當時的陶符文字已不局限于某一地域范圍,初步具備交流的作用,這正是文字發展走向成熟的重要一步。而龍山時代從年代學上看正處在夏朝之前,那么與其緊相連接的夏朝亦應有其文字使用,且應比龍山時代的陶符文字更為發展和進步。其三,在夏代的考古材料中,如二里頭遺址出土的陶器上,亦發現過許多“刻畫符號”。有學者認為,“這些‘符號’中有的確實應該就是早期文字,分別表述數字、植物、器具以及自然現象”,如可分別隸定為一、二、三、六、七、八等,或木、禾、矢、菔、井、墉等。或山、射、竹等符號,“在商代的甲骨文中均可找到相同或相似的字”。[15](P126)這些情況表明,夏朝有文字使用,當不是鑿空之談。
    如此說來,夏朝的成篇文字總有一天會在考古發掘中重見天日?亦未必然。拿甲骨文來說,它的發現其實是相當偶然的。如果不是殷人具有占卜的習俗,如果不是占卜后把甲骨文埋藏,如果不是殷人占卜的材料(甲骨)不易腐爛,那么就沒有發現它的可能。而商朝真正的竹木典冊,即有關政治、歷史等文書檔案,迄今仍未發現。夏朝的文字記錄,也許正同商朝典冊的命運一樣。所以能否發現夏朝的文字記錄材料目前還不好說死,發現與不發現兩種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那么,在考古遺址中沒有夏朝的記錄文字出現,是不是就不能證明夏朝的存在了呢?李學勤先生曾說:“其實世界上考古遺址的屬性不能夠只設想從文字上來證明,很多的遺址就沒有文字的證據。例如考古學先驅德國的施里曼對特洛伊城的發現,到今天為止,那個遺址也沒有出過特洛伊這個名字。可是所有人都相信,肯定特洛伊就在那幾個地層里面。”[16]這個例證很有啟發性。它表明考古遺址的屬性固然可能通過自身出土的文字來證明,但沒有當時的文字也未必就不能作出判定。在這方面,顯然文獻(哪怕是晚出文獻)仍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大家知道,特洛伊戰爭是希臘初史上的一件大事,起初記錄在荷馬史詩《伊利亞特》之中,而最先為其定年的是希羅多德的《歷史》,以為特洛伊的陷落約當公元前1250年,這已得到近現代考古發掘材料的有力支持。[17]從史料學的角度看,《伊利亞特》和《歷史》對于特洛伊戰爭來說,都是晚出于5—8世紀的文獻材料,它也屬于傳說的性質。只因這些傳說材料能與考古材料在時間和空間上對接,所以學者大都認為當年施里曼發掘的希薩利克古代要塞遺址就是特洛伊的所在地。以這樣的學術標準來衡量,我國的文獻資料涉及到的夏朝,在時間和空間上不僅可與二里頭考古遺址對接,而且二里頭遺址所具有的那種王都規模與氣象,也使我們有理由相信夏朝是一個真實的歷史存在。所以,僅從文字方面來考慮夏朝的真實性問題,并不符合世界學術的共同規范。
 
 
    夏朝的存在被懷疑,是疑古思潮的產物。疑古派許多觀點的提出,確有疑古過頭之弊。但他們主張歷史學需要科學地整理史料,對沒有當時文字材料作證明的史事提出質疑,最終目的仍在于建立科學的古史系統。從這一點來看,他們的做法不好以民族虛無主義目之。由于當時中國考古學剛剛起步,對于商周以前的考古遺址發掘缺乏科學的測年手段,年代不易確定,整個考古文化序列亦未建立。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對夏朝的懷疑是可以理解的,甚至體現出一定意義的科學精神。
    疑古派陣容強大,名流薈萃,論說雄辯,在當時國內外的影響沒有任何一個學派能與之匹敵。即使是當時一些不太同意疑古派觀點的學者,也無法擺脫其影響。如徐旭生當年寫作《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雖然認為“很古時代的傳說總有它歷史方面的質素、核心,并不是向壁虛造的”,但徐氏還是主張應“把傳說時代與狹義歷史時代分開,把盤庚以前的時代叫作傳說時代,以后的時代叫作歷史時代”,并說“傳說時代的史料和歷史時代的史料在性質上主要的不同點,為前者的可靠性比后者的可靠性差”。[1](P23-26)盡管徐氏對傳說時代有關文獻記載進行了大量卓有成效的研究,但最終還是不能解決夏朝的信史地位問題。20世紀50年代他啟動對夏墟的發掘,實際上也是在進一步尋找有關夏史的根據。可見,確立夏朝的信史地位,既要科學地清理文獻材料,又要依靠考古成果的支持。這與西方研究上古史的路徑是相同的。
    如果我們的學術研究不以國別論是非,都采取科學的客觀的態度,中國夏朝的存在就不應該再成為問題了。第一,如果關于夏朝的傳世文獻有其歷史真實性的一面,則夏朝的存在就不應再受到懷疑。因為早在西周文獻如《尚書·周書》中夏朝就一再被提及,它如《詩經》、《左傳》、《禮記》、先秦諸子和通常所說的“正史”等著作中,也都記載了關于夏朝的情況。較早的青銅器銘文遂公盈(西周中期)和叔夷鐘(春秋時期)還提到了大禹治水的有關內容。這說明夏朝的歷史是無法抹殺的。第二,從殷墟卜辭的研究來看,它不僅證明了商朝的信史地位,實際上也證明了夏朝的信史地位。商朝的歷史從成湯算起,則見于b辭的先公先王(由成湯上溯到上甲微、王恒、王亥),自然是處在夏代這一歷史時期。如果我們沒有理由懷疑先商史的存在,也就同樣沒有理由可以否定包括先商史在內的夏朝歷史的存在。第三,中國近代考古學以殷墟發掘為開端,已經走過了七八十年的路程。迄今不僅確立了殷商的各種考古文化序列,而且通過對二里頭文化的發掘與研究,可以確認它就是夏文化。在二里頭文化之前還有大量遍布南北的新石器文化,譜系清楚,發展水平較高,實已揭開了中國上古歷史的新頁,表明了中國文明起源的久遠。可見夏代是中國文明發展鏈條中的重要一環,在傳世文獻和考古材料方面都有充分的依據。可以說,對夏朝的懷疑作為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產物,今天它也應該成為歷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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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杜勇,天津師范大學古典文獻研究所教授。(天津300387)
 
原載《天津師范大學學報》:社科版,2006.4.5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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