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一個小山村里，住著一位苦命的女人水氏。本來，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老公米千文是一個秀才，公公婆婆溫順和藹，兒子小寶聰明活潑，家境富裕，衣食無憂，一家人和睦快樂。
這一切的改變，來源于一次“酒駕”。米千文喜歡喝酒，常常和文友們聚會歡飲。有一天，他到文友家里赴宴，喝醉了，回來時，騎著高頭大馬在集市上飛奔。旁邊街道上突然竄出一頭老牛，奔馬猝不及防，仰頭站起，將米千文掀翻在地，摔成重傷。人們把他抬到醫(yī)館里，搶救無效，一命歸西。
水氏年紀(jì)輕輕就成了寡婦，哭得死去活來。公公婆婆倒也開明，答應(yīng)三年后，米千文的孝期滿，讓她改嫁，他們老夫妻倆撫養(yǎng)孫子。可是，才過了兩年多，公公婆婆先后去世。看著不滿五歲的兒子小寶，水氏一咬牙，打消了改嫁的念頭，安心撫養(yǎng)小寶。
轉(zhuǎn)眼十多年過去，小寶長大成人，娶妻生子了。水氏動了改嫁的念頭，想嫁給楊把式。楊把式是趕牛車的，靠給人運(yùn)送貨物為生，一生未娶。他可憐水氏孤兒寡母的不容易，經(jīng)常上門幫他們干重活，十幾年如一日，毫無怨言。原先考慮到小寶還小，水氏多次拒絕了楊把式的追求，而今小寶成家立業(yè)了，不用她操心了，她應(yīng)該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
沒想到，水氏征求小寶的意見時，被小寶一口拒絕，說道：“媽，你已經(jīng)老了，兒子好好孝敬你，給你養(yǎng)老送終，你又何必去侍候人家呢？你在家里好好享清福吧。”水氏張了張嘴，最終把話咽回去了，再也不提此事。
轉(zhuǎn)眼又過去了十多年，水氏老了，得了重病，臥床不起。小寶夫妻倆日夜守候在病床前，端茶遞水，孝心可嘉。
這一天，水氏眼看不行了，到了彌留之際。突然，楊把式闖了進(jìn)來，跪在床前大哭著說：“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水氏微笑著說：“其實(shí)，是我對不起你！今生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和你在一起生活，哪怕給你端茶遞水洗衣做飯，只有一天，也算報答了這些年來你對我家的照顧。”
楊把式泣不成聲。其實(shí)，他和水氏住在隔壁，兩人從小在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只不過，水氏家里嫌棄楊把式貧窮，沒有答應(yīng)他的提親，把她嫁給了秀才米千文。楊把式暗藏著對水氏的愛戀，發(fā)誓一輩子不娶。
本來，米千文死于意外，這對楊把式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jī)，水氏也愿意改嫁給他。沒想到，公公婆婆相繼去世，讓水氏改嫁楊把式的希望成為泡影。水氏不愿意委屈兒子小寶，盡管楊把式對天發(fā)誓，一定會像親兒子一樣對待小寶，但是水氏還是不放心。兩人雖然相互屬意，但是礙于禮節(jié)，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小寶對哭泣的楊把式說：“楊叔，其實(shí)我也對不起你！”這么多年來，小寶當(dāng)然洞察出母親和楊把式之間的情意，他之所以不同意母親改嫁給楊把式，是想維護(hù)父親的尊嚴(yán)。他已經(jīng)長大成人，娶了老婆，懂得男人的自尊，盡管這是一種自私的行為！
楊把式流著淚說：“其實(shí)，真的是我對不起你們。米秀才的死，與我有關(guān)。”水氏嫁給米千文后，楊把式妒火中燒。他思來想去，要想娶到米氏，唯一的辦法，就是米千文死去。
那一天，他趕著牛車，忽然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米千文騎著馬向集市飛奔而來，心里一動，解開牛，在它的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老牛負(fù)疼，向集市上沖了過去，致使奔馬受驚。
楊把式懺悔說：“我一時鬼迷心竅，鑄下大錯，愧疚了一輩子。如今向你們坦白，懇請你們處罰我吧！”水氏苦笑兩聲，眼角里流下一串淚水。好久，她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都是造化弄人，我不怪你！”說完，咽了氣。
小寶氣得舉起手，想抽楊把式幾巴掌，可是看見他哭得眼淚鼻涕混在一起，很是可憐，巴掌遲遲扇不下去。
過了不久，楊把式吊死在水氏的墳邊。小寶把他遠(yuǎn)遠(yuǎn)地厚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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