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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維釗一生臨帖不下百種,成就了他雄強大美的書法風格。在眾多碑帖中,他比較推崇劉宋時期云南的《爨龍顏碑》。陸維釗一生中關于楷書以及行草書的書寫實踐從這塊碑里提取了許多元素。本文試著從陸維釗對《爨龍顏碑》的吸收窺探其書法風格的創造。陸維釗(1899—1980年),浙江平湖人,字微昭,晚年自署劭翁,1925年畢業于南京高等師范學院文史地部,曾親炙柳詒徵、王伯沆、吳梅、丁二仲、朱蓬仙等名師的教誨。1925—1926年,他在北京清華研究院任王國維助教。寓居上海時,他經常與樊少云、吳湖帆先生交往,切磋書畫藝術,在杭州教學時期,曾向張宗祥、馬一浮請教書法。1963年,受浙江美術學院院長潘天壽委托,其籌建并開設了當時全國唯一的書法篆刻專業。1979年夏,陸維釗接受文化部培養書法篆刻研究生任務。旋病逝,卒年八十一歲。在陸維釗早年求學時期,中國的書法思想已經由“尊碑抑帖”慢慢轉變為“碑帖互證”,并且已經出現像張裕釗、沈曾植、鄭孝胥、曾熙、李瑞清、李叔同等碑帖結合卓有成就的大家。“尊碑抑帖”的康有為在晚年也進行了碑帖融合的實踐。陸維釗承接清末碑學的余緒,是碑帖結合的受益者。他吸取前輩書家對碑帖結合行之有效的方法,把具有方圓并用這一特點的魏碑大量融入楷書及行草書創作,使他晚年的書作呈現出雄強大美的風格。根據筆者對陸維釗晚年大量楷書以及行草書作品的分析,《爨龍顏碑》方圓用筆比較明顯的特征對其書法風格的形成起到了關鍵作用。由于十分注重類似《爨龍顏碑》方圓并用的用筆特征,陸維釗的楷書、行草書風格奇崛,大有徐青藤“亂石鋪街”之感,但又溫潤如“純乎學人手筆,饒有書卷清氣”。他的行草書風格是碑帖結合的又一典范:結構的收縮,線條密集處與伸展,撇、捺筆以密其勢;線條的保持,圓厚與銜接時的屢出方折,斬截爽利;章法上強調單字獨立有序,連貫時有意錯雜其形[1]。《爨龍顏碑》,全稱《宋故龍驤將軍護鎮蠻校尉寧州刺史邛都縣侯爨使君之碑》,與《爨寶子碑》合稱“二爨”,《爨龍顏碑》稱“大爨”,南朝劉宋大明二年(公元458年)鐫立。碑身高三百三十八厘米,上寬一百三十五厘米,下寬一百四十六厘米,厚二十五厘米。《爨龍顏碑》,正書,碑陽廿四行,每行四十五字。碑陰刻職官題名三列,上列十五行,中列十七行,下列十六行。碑現存于云南省曲靖市陸良縣城東南十四公里薛官堡(舊稱貞元堡)斗閣寺大殿內。《爨龍顏碑》是流傳絕少的南朝碑刻之一。書法饒有隸意,氣勢雄強;結構多變,布局參差有致。清乾、嘉以降,興起了以崇碑為特征的書學流派。其過程經歷了從阮元的《南北書派論》和《北碑南帖論》,到包世臣《藝舟雙楫》的推波助瀾,再到康有為的《廣藝舟雙楫》的搖旗吶喊,以至“清末民初的書壇已是碑派書法的一統天下”。這種崇碑的思想給陸維釗的書法學習帶來了很大影響。陸維釗對《爨龍顏碑》的學習可以從他學書的三個時期找到答案。第一階段是他在嘉興秀州書院求學期間得到海寧朱蓬仙的指導而開始臨習《爨龍顏碑》。在這一時期,書學思想和師從名師的經歷使陸維釗對魏碑,尤其是《爨龍顏》有了較為深刻的認識。雖然在這一時期他認為“王字嫵媚,缺乏北碑那樣宏偉的氣度和筆力”,以攻碑為主,但并不卑帖。這一時期陸維釗開始把《爨龍顏碑》的筆調運用到行草書的創作中,如《別家詩》(圖1)。第二階段是陸維釗在南京高等師范學校期間得到柳詒徵先生的指授。柳詒徵是碑派書法家李瑞清的弟子。柳詒徵早年學顏真卿,后又致力于周金、漢隸、晉帖,以北碑作行書尤為獨創,自成大家。(圖2)“在他看來,碑、帖都可學,學碑不必卑帖,反之亦然。他認為有人學碑,氣韻有余而技巧不足,或技巧圓熟而氣韻靡弱,這并非說明碑不足學,而是學碑者缺乏藝術遠見,方法不對的緣故。”所以,這個時期陸維釗用《爨龍顏碑》的筆法進行創作時,對帖也有涉及。第三階段,陸維釗對《爨龍顏碑》的進一步學習可能歸功于王國維對沈曾植的推崇。1925年7月,陸維釗從南京高等師范學校畢業,其師吳梅先生把他推薦給任職于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的王國維,陸維釗任其助教。“沈曾植在古文字音韻學訓詁方面曾經啟發過王國維,對王氏學問產生過很大的影響。……陸氏對此有著濃厚的興趣,自然對沈產生注意,并涉及其書法。”從《錢孝女淑貞墓碣》(圖3)可以辨識出陸維釗這一時期的書作有追摹沈曾植的地方。我們從《海日樓札叢》里了解到沈曾植在《爨龍顏碑》上下過許多功夫。這時,陸維釗借鑒沈曾植的臨作,學習沈氏吸收《爨龍顏碑》用于創作也是有可能的。章祖安曾見陸維釗用拷貝紙摹寫李叔同所臨《張猛龍碑》,從而通過學習李氏臨作,在自己的創作中融入對其的理解。陸維釗早年求學期間跟隨各位名師學習《爨龍顏碑》的同時,在創作中也融入了自己的見解。這些經歷持續影響至他晚年的創作。通過長期對《爨龍顏碑》的臨習,陸維釗慢慢地有了自己的思考:“近于《石門銘》而用筆方圓兼能的,當推《爨龍顏碑》,在云南,其高華樸茂超于中土諸碑之上。”陸維釗跟眾多知識分子一樣,一生中經歷了抗日戰爭、內戰以及“文化大革命”的摧殘,早期臨作無從得見,僅能從1978年夏其所臨的《爨龍顏碑》窺探其筆意。我們從陸維釗的楷、行草諸種書體中看出,方圓對比強烈是其書法風格的一大特征。在學習魏碑的選擇上,他主要選擇了“方圓兼能”的一些碑帖作為師法的范本。如《石門銘》《爨龍顏碑》《爨寶子碑》《瘞鶴銘》《張猛龍碑》等。分析陸維釗一生所臨摹和創作的書作會發現,他沒有選擇過于方折的經典碑帖作為主要師法對象,這可能是他有意識的選擇。以大多數人的創作經驗來看,過于方整峻峭的碑,如《始平公造像記》《楊大眼造像記》《孫秋生造像記》《魏靈藏薛法紹造像記》等不易與《石門銘》《鄭文公碑》《爨龍顏碑》調和成一種風格。《龍門四品》是方筆露鋒之典型代表,起筆、收筆都將鋒穎露在筆畫外,角棱若刀,折筆顯見方棱。《石門銘》用筆最圓,《爨龍顏碑》次之,《張猛龍碑》兼側,《根法師》最側。側則有姿,易學,而易滋流弊;圓則無跡,難學,而不見其功……[4]陸維釗認為方折的用筆易學,但易產生習氣;而圓筆難學,不易見功夫。所以,他選擇了方圓兼能的碑如《石門銘》《爨龍顏碑》《張猛龍》鍛煉自己的筆力。對于中土諸碑,似乎他更愛劉宋時期的南碑—《爨龍顏碑》(圖4)。其云:“近于《石門銘》而用筆方圓兼能的,當推《爨龍顏碑》,在云南,其高華樸茂超于中土諸碑之上。豈遐方書家不受中土拘墟所致耶(中土《劉懷民墓志》極與相似)?……至《爨寶子》則更方峻,終不及《爨龍顏碑》之意味深長,也不及《靈廟》之氣息渾厚……”清代楊守敬在《評碑記》中說:“正書自《葛祚碑》數字而外,此(《爨龍顏》)為最古,絕用隸法,極其變化,雖亦兼折刀之筆,而溫醇爾雅。”陸維釗早年從祖父陸少云習詩詞,而后又從“南京高等師范學校吳梅學宋詞、元曲,畢業后一直從事中國文學研究與教學工作,直至調入浙江美術學院,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學者型書法家。他臨摹的《爨龍顏碑》(圖5),不僅有“溫醇爾雅”的氣度,還具古茂之氣。此臨作打破原碑的章法布局,變疏朗為樸茂,有意識地加入了行草書的用筆節奏。字形的大小開合、倚側錯落,行間的穿插,加大了用筆的方圓對比。“字形不以原碑橫逸為工,而是不主故一,中宮緊收、展左蹙右,頗有風情……一種既雄強茂密又瀟灑橫逸的震撼力撲面而來。方而活,重而靈……”正如陸維釗自己所言:“蓋《石門銘》《爨龍顏》俱臻化境,非天縱之姿兼以學力,易滋畫虎不成之譏笑,不若學《張猛龍》之有規矩可循也。”如果不是他學養深厚,眼界開闊,一生臨帖一百多種,善于分析、總結同類碑帖的共性特征以及前輩優秀書家的得失,那么他筆下的《爨龍顏碑》也不會“生龍活虎”。筆者認為陸維釗為把魏碑楷書不同的面目統一為一種筆調,進行了創造性臨摹。首先,他是有意識地吸收某碑一些元素同時又省去一些元素。從一件題款為“用云峰山意”(圖6)的書作中就可以看出這種傾向。雖是用“云峰山意”,但此作里的“之”“蹤”(圖7)字與臨作《爨龍顏碑》里“運”“定”“述”(圖8)字的起、收筆以及平、捺的特征幾乎相似,只是前者的平、捺稍顯開闊,直抵入右列的空間;“宜”與“定”字的“宀蓋”用筆和形態也接近。其次,陸維釗為了突出圓筆特征,跟使用的方筆形成對比,對原碑的一些元素進行了夸張處理。這里試著分析左邊的長“丿”畫。將《爨龍顏碑》臨作中的“文”“蛻”“春”“東”“漢”“斑”(圖9)等字與原碑比較,可以發現其有意識地突出了“丿”畫的長度并用圓筆轉換成了上揚的弧線。這種上揚的弧線,在“季”“記”字的末筆書寫中也有體現,只是方向不同而已(圖8)。這可能是為了把這種魏碑的用筆特征統一于行草書方、圓用筆的筆調,以至于沒有出現“生”“澀”的用筆缺點。最后,他還有意識地縮小了同一方向線條之間的距離,加強了對塊面的塑造。如“詺”的“言”旁、“運”之“軍”的部分。關于臨摹,陸維釗有自己的看法。“或者以為碑帖損蝕,不易如墨跡之能審辨,此僅為初學言之。如已有基礎,則在此模糊之處,正有發揮想象之余地。想象力強者,不但于模糊不生障礙,且可因之而以自己之理解凝成新的有創造性的風格,此模糊反成優點。正如薄霧籠晴,樓臺山水,可由種種想象而使藝術家為之起無窮之幻覺。此則臨摹之最高境界。所謂由古人而出,進成自己之推陳出新也[4]。”可能正是因為陸維釗善于選擇用筆方圓皆能的《爨龍顏碑》和在臨摹中的取舍,推陳出新,成就了其行草書雄強大美的風格。劉熙載曾說:“觀人于書,莫如觀其行草。”本文選取陸維釗1979年清明時節書寫的《周恩來·送蓬仙兄返里有感》(圖10)來試圖解析這種風格的形成。他有意識地在臨摹的《爨龍顏碑》中夸張了“丿”畫和有些字末筆的長度,并把它運用于其他魏碑的書寫。此行草書作中“水”“負笈”“傾”“預”的“丿”畫有意拉長,或補行間布白,或填字間布白。同時壓縮“負笈”的上部,“傾”“預”字的“頁”部形成疏密對比。“逢”“道”兩字的“辶”的形態和“變”“農”(圖11)字末筆、收筆等和上面所分析的這些字都能看出是從陸維釗所臨的《爨龍顏碑》中類似的形態、用筆而來。如圖11所示,突出 “水”“傾”“負”“預”字,“丿”畫的長度同時壓縮后三字“頁”部的上部空間;“變”“農”的斜捺,“逢”“道”的平捺與所臨《爨龍顏碑》中“述”“運”的平、捺處理相似。此作用筆堅實凝重,闊筆橫掃,密處用方筆濃墨塑造,塊面亦有間隙,疏處輔以圓筆枯墨長線延伸空間,形成“密不透風,疏可走馬”的感覺。字形大小、開合、倚側的處理有如天然,字字活潑可愛卻又各安其處。整篇看來,融碑的雄渾樸茂于帖的瀟灑倜儻,似“亂石鋪街”卻層次分明,宛如一幅虛實對比強烈的山水畫。
陸維釗早年生活的時代處于碑帖融合的時期。他碑帖皆重,從童年到晚年一直致力于以帖輔助碑的臨摹與創作。《爨龍顏碑》方圓兼有的用筆特征是他解決碑帖融合問題的一種實踐,為他的“碑帖并舉”思想奠定了基礎。晚年他大量臨習《蘭亭序》《圣教序》,最終形成這種“碑底帖面”、雄強大美的書法風格。與臨《爨龍顏碑》(局部)個別字的形態及用筆特征比較。綜上所述,陸維釗借鑒《爨龍顏碑》融入楷、行草書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1)筆畫少或者同一方向用筆的字,以方筆切入,用枯墨緊密排列,塑造成塊面但又有余隙。(2)突出“丿”“亅”“乚”等筆畫的用筆特色,使其在用筆上從碑味楷書過渡到行草書的用筆。楷書作品具有行草書跌宕起伏的用筆節奏,而他行草書因其碑味楷書的融入又具“端重、清健、靈活”的用筆特征。(3)方筆與圓筆的協調使用,使方筆到圓筆的轉換近若天然,沒有出現太突兀的用筆。以線條內質的圓和線條連貫的動勢,保存了方筆鋒利的感覺,使它為作品的整體效果服務。(4)結構總是斜勢,而對捺筆總是夸張并有意舒展伸延,拓展出一種空間開合隨機的態勢,松與緊、疏與密、收縮與擴張之間的對比十分明顯。四、陸維釗取法《爨龍顏碑》的學習路徑對當前書法創作以及對專業書法家定位的啟發沙孟海在《陸維釗書法選》前言中寫道:“綜合披覽,使人感到純乎學人手筆,饒有書卷清氣。無論大小幅紙,不隨便分行布白,有時'真力彌滿’'吐氣如虹’,有時則'碧山人來’'脫巾獨步’,得心應手,各有風裁。”陸維釗自小隨祖父習詩詞,讀書時代曾得到柳詒徵、吳梅、王伯沆、朱蓬仙、丁二仲諸先生的親炙,工作后曾協助葉恭綽編《全清詞鈔》,加之從事文學的教學與研究,在浙江美術學院創辦之初去各地購置書法資料的經歷使他的眼界大開。這些字外之功使他面對斑駁陸離的《爨龍顏碑》有了主觀但又符合原碑特征的理解,也使得他的創作呈現出“學人手筆”與“書卷清氣”的氣質。如果一個研習書法的人不去了解所臨摹碑帖的情況,包括字帖里承載的內容,碑帖屬于哪個時期,與它同時期碑帖的異同點,是對哪個時期(或人)碑帖的繼承與創造,在書法史上的地位,歷來在書法上有成就的書家是怎樣取舍的。那么,他就只會盲目地臨習,在學習中會稍顯被動,幾乎不會有很深的造詣。以上關于碑帖的常識構成了書法思想的基礎。陸維釗早年有觀摩沈曾植的一些作品。可能他從黃庭堅談時人的弊端“余學草書三十余年,初以周越為師,故二十年抖擻俗氣不脫。晚得蘇才翁、子美書觀之,乃得古人筆意。其后又得張長史、僧懷素、高閑墨跡,乃窺筆法之妙”中受到啟發,跟著沈氏上溯到源頭去學習。所以,同樣都是《爨龍顏碑》的臨作,才和沈氏面貌有明顯不一樣。陸維釗在書法學習和教學過程中一直都在思考,《書法述要》就載有其早年書法實踐的一些思考,其中不乏獨到的見解。這些不斷成熟的書法思考促使他晚年各體書法得以大成。1963年是陸維釗書法創作的一個分水嶺。因為這一年是他從業余書家向專業書法家過渡的一年。這一年他開始籌備中國近代歷史上第一個書法本科專業。在這之前他主要是從事文學的教學與研究,書法只是他的業余愛好。按照當時其他本科專業的學制一般是四~五年。要想在這短短的幾年時間內使一個有點基礎的學生成為一名專業的書法家還是比較難的。因為歷史上的書法家都不是短時間練成的。最主要的是,當時我國正面臨全盤西化帶來的困擾,也使書法專業的建設與發展陷入困境。作為書法專業教師,傳統書法已被各家挖掘殆盡,繼承與創新這個老掉牙了的問題又擺在陸維釗面前,書法作為傳統文化又不能完全不繼承,同時還得向前發展。所以,從他晚年最為著名的“蜾扁”體的創造到楷、行草的創作無不顯露出“新”的痕跡。20世紀60年代中葉直至逝世,陸維釗一直都在思考作為一個專業書法家應承擔的歷史責任與義務。或許是出于這樣的定位思考,陸維釗用“舊瓶裝新酒”,成為一位全能書法家:五體兼繪畫、篆刻全能,巨制與小品兼工。誠如,業師成君不割先生所言:“書法家應五體兼篆刻都能,還能做學術研究,哪一塊都不能出現短板。同時,學者型書法家和專業書法家應該有怎樣的身份定位也值得思考,不能老是臨摹古人,不思創變。”值得一提的是,陸維釗早年的詩詞學問和文字學修養使他的書法植根于深厚肥沃的土壤之中,開出了燦爛的藝術之花。當前從事書法事業的人數以萬計。如果沒有這些思考,平庸者最終必將消失于茫茫人海之中。《爨龍顏碑》是陸維釗最推崇的一塊南碑,它方圓兼能的用筆特征成為陸維釗鑄就其雄強大美的楷、行草書風一個不可或缺的元素。陸維釗以他的“天縱之資兼以學力”書寫《爨龍顏碑》,錘煉出自己的典型藝術語言,給我們的臨摹與創作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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