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KER 哈爾濱記者 李永明
兒子嗜賭酗酒頻頻出軌
她含淚陪伴兒媳去離婚
春節(jié)剛過，37 歲的張萍就到房屋中介所填了表準備賣掉自己的房子，填時她就猶豫了半天。幾天后，房子就順利地找到了買家，張萍突然有些不知所措。3 月初搬家那天，她愣是半天沒給搬家公司的工人開門，一個人躲在房子里哭了好長時間。
這套房，使用面積 60 平方米，建于 90 年代中期，張萍曾住過兩年，然而卻和它有著非同一般的情感。她在這套房里，哭過也笑過，有過苦痛，也感受過超越血緣的親情。
苦痛，源自不幸的婚姻。張萍的老家在雙城農村，衛(wèi)校中專畢業(yè)后留在了哈爾濱市一家民營醫(yī)院當護士。2006 年，經人介紹張萍與徐峰結了婚。徐峰接了父親的班在鐵路系統(tǒng)工作?；楹螅蚱迋z一直租房子生活。盡管收入不多，可張萍非常孝順公婆，和婆婆劉桂蘭的感情尤為深厚。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張萍嫁給徐峰，就是老天弄人。徐峰是個不安分的人，婚后第二天就因曠工被單位辭退，后來與朋友合伙做買賣，錢沒賺到，卻染上了很多不良惡習。他貪戀賭桌，終日爛醉于酒桌，還和異性保持著曖昧的關系。張萍的隱忍與遷就，最終換來的卻是徐峰暴力的拳腳。2010 年，張萍在挨了徐峰的一番推搡后摔倒在地，意外流了產。醫(yī)生坦言，她恐難再生育。兒媳的不幸遭遇，婆婆劉桂蘭看在眼里，痛在心頭。她不止一次地痛罵兒子，不止一次地扇過他的耳光。可兒子并未悔改，反而屢次遷怒兒媳。
2011 年 3 月，張萍提出了離婚，可徐峰卻不同意。困在死亡婚姻中，張萍痛苦不堪，萬念俱灰。這時，婆婆劉桂蘭揪著丈夫徐峰的脖領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對自己的兒子徐峰說：' 你今天要不和小萍離，我就死給你看！'
迫于婆婆的壓力，徐峰終于不再糾纏張萍同意離婚。去民政局那天，婆婆擔心徐峰變卦或為難張萍，親自陪著張萍。等兒子兒媳領完了離婚證，守在門外的婆婆立即走上前拉著張萍的手就走，張萍哭，她也跟著掉淚，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曬在一旁。徐峰后來還調侃過：' 她是張萍的親媽才對！'
婆媳緣盡可母女情難斷
她們相互幫襯同沐風雨
隨著兒子兒媳婚姻的解體，劉桂蘭老人和張萍之間的婆媳緣分也到了盡頭?？烧l能想到，她們非但沒有老死不相往來，彼此間反而走動得更加頻繁，并且在相互幫襯中結下了超越血緣的親情。
對于兒子徐峰，劉桂蘭和老伴已經徹底絕望。長年看不到兒子的蹤影，他們也習以為常，他們甚至連兒子的電話號碼都沒有了。墻上用藍油筆寫的一個大大的手機號碼，還是前兒媳張萍的。
2012 年，劉桂蘭的老伴因心梗住進了醫(yī)院。劉桂蘭每天守在床邊照顧，累得精疲力盡。這時，張萍來了，她執(zhí)意替下了劉桂蘭，在隨后兩個月的時間里，她像親生女兒一樣無微不至地照顧起了自己的前公公。2012 年，老人離開了人世。老人生前留下遺囑，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財產都留給老伴劉桂蘭，因為，老人深知，如果留給兒子，老伴的晚年生活將無依無靠，無比凄涼。
老伴走后，劉桂蘭老人很長時間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無法自拔。幸好，身邊有了張萍的陪伴。在老人的再三勸說下，張萍搬到了老人家里。接下來的兩年里，兩個苦命的女人相依相伴，同沐風雨，沒有血緣卻成了母女。而那兩年，或許是劉桂蘭老人晚年生活中，最彌足珍貴的一段幸福時光。
她讓絕癥老人活得有尊嚴
老人給她留下最后的財富
2014 年，許久音訊全無的徐峰突然回到家里?；蛟S是在外混得很不好，徐峰一進門就把張萍當成了出氣筒。他先趕走了前妻張萍，之后，母親劉桂蘭趕走了他。
因不想看到徐峰，張萍無法再上門去探望劉桂蘭老人。娘倆只好在電話中說說心里話，相互呵護相互慰藉。2016 年 12 月，張萍一連幾天沒接到老人的電話，撥打老人的電話卻發(fā)現已關機，這讓她的心中頓覺不安。張萍顧不得害怕前夫徐峰的糾纏，上門去看望老人。沒想到，老人家的房門緊鎖。后來從鄰居口中，張萍才得知，原來老人病了，得了肝癌，現正在醫(yī)院住院治療。聽聞噩耗，張萍立即打車去醫(yī)院探望。路上，淚水橫飛 …… 到醫(yī)院后，張萍并沒看到前夫徐峰，守在老人身邊的，是老人的侄女。據說，徐峰把母親送到醫(yī)院后，就很少出現。見到張萍，老人激動不已，老淚縱橫 ……
接下來的 3 個多月里，在劉桂蘭老人最孱弱的生命時光中，正是有了張萍的陪伴與照料和彼此間穿越血脈的親情，讓老人活出了尊嚴和體面。
每天都面臨生死考驗的老人產生了恐懼心理，張萍就在老人的床邊搭起簡易床與老人睡在一起。她告慰老人：' 媽，不要怕，我在你旁邊不走，一直陪著你。' 夜間，老人每隔兩小時都要小解一次，每有動靜張萍就開燈起來，從沒讓老人尿過床。彌留之際，老人找來侄女、請來了律師還有公證處的公證人員，鄭重地寫了一份遺囑，內容讓所有人感到意外——自己死后，名下的房子歸張萍所有！遺囑寫完一個月后，老人離開了人世。走時，只有眷戀，沒有遺憾。
發(fā)送完老人，徐峰回到家里想再次趕走張萍，這回，張萍據理力爭，聞訊趕來的鄰居們也站在她的一邊。見犯了眾怒，徐峰悻悻離去 ……2017 年 10 月，張萍憑借著遺囑辦理了房屋更名手續(xù)。因擔心前夫的糾纏，張萍決定賣掉房子，心中雖有不舍，卻無可奈何。今年 3 月初，張萍拿到了 45 萬元的賣房款。她拿出了其中的 25 萬元，在郊區(qū)給前公公和婆婆買了一處墓地，將兩人合葬在了一起。她的善行，讓前夫徐峰驚訝之余感激不已 ……
（文中人物為化名）
編輯 李洪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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