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有這么一個話題:
如果孔夫子、老子、韓非子三人行,遇到老人摔倒,各自會有什么反應?這當然有點搞笑,但是,面對現實中具體的事情,由于學術派別不同,表現也會有所不同,不妨開心一樂,不失為對諸子的一種認知吧?
孔夫子、老子、韓非子三人行,其實這三位大師是走不到一塊的,但是,人性是相通的,再過二千年,三位大師的思想還是會流傳下去。從人性的角度說,三位大師應該都差不多,都會有同情心,人性使然;人生哲學再高妙,也逃不出以人為本這四個字。
至于處世的態度,一定會有所不同。
孔子要看摔倒的是什么人
孔子是一個有講究的人,講的是周禮,是以血親為紐帶的等級制度,他肯定先要看看那摔倒的老人是何許人也?
孔子講仁義,不能干不仁不義的事。這仁義不是什么人類的大同理想,是有條件的,仁者,人也;親親為大。
什么意思呢?
是說我愛天下,但有條件,我更愛親親。因為,周王朝是血親政治,是以親親為紐帶維系的龐大社會,這“親親”就是周王朝分封天下的貴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不僅僅是倫理關系,也是政治關系,不忠就是不孝,不孝就是不忠。
如果摔倒的老人是親親,甚至是周文王,那孔夫子立馬跪下了;如果是個歸去來兮的田園農夫,最多是讓弟子子路去扶一把。這對孔子來說,是規矩,等級制是高于人性的。
老子當以無為勝有為
道家把人生看得最透徹,什么好與壞、美與丑、老與少、尊與卑,都是生活中的假象,都不是人的真性。
人生的真愛,不是愛哪個人,是大愛無疆。
尤其不能為了表現愛而去愛,你不愛也就罷了,再裝出一副愛的模樣來,整天掛在嘴上說,我愛死你們了,我是你們的公仆;結果公仆騎著高頭大馬,享盡了人間的繁華,主人們卻跪在地上仰視公仆。在老子看來,這都太貪婪了。
老子的哲學是退守的哲學,玩得是正言若反的逆向思維。他的話語讓人猛一聽往往十分無理,細思則意味無窮。他說的無為,不用在字面上去泛化含義,看看他批判的有為都是些什么也就明白了。
那種虛偽的言教,是人性中最可怕的東西。
在老子悲憫的目光中,真正的愛是一視同仁。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你是貴族、還是草根,都一樣,都不過是祭祀時用草扎成的芻狗,祭祀結束就扔一邊去了,沒什么特殊待遇。這是不是很無情呢?不是,老子是那個時代真正的人本主義者,他反對等級制,希望回到人與人之間沒有等級規范的古制,也就是太昊時代的部落聯盟。
聯盟結繩為約,領袖人物并不非占有天下君王,充其量也就是個上古版的群主,不但沒什么特供,很多群員都不知道他就是群主,這叫“太上,有之“。意思是最好的管理者,沒什么特供,人們只是知道有這么個群主而已。這就叫無為而治。
無為首先是自己無所求,普天之下并非王土,率土之濱也并非王臣。
那么,對待老人又會如何呢?
老子會像對待芻狗那么無情嗎?相信不是,老子是天下第一悲情之人,只是看透了人生;不然就不會倡導軍隊打了勝仗,回來不是開慶功會,而是辦葬禮了。
老子會順其自然,不會為了顯擺自己是個圣人去扶你,那天下必歸于偽,對你對我都未必是好事。怎么個順其自然呢?很簡單,看造化吧;有人扶你,我不反對,你自己站起來,那我夸你;這叫:勝已者強。你永遠地倒下了,也不用過于悲傷,生是一自然,死亦一自然,這叫復命歸根。
老子以不扶勝有扶。
韓非子是最有講究的人
天下之事,以道為本,以法為紀;這韓非子把形名之術玩成了刑名之術,天大的事都要以法論道,個人的愛好,都必須有法可依。做什么事不但要師出有名,還要師出有法。
估計他要先要回去查下一下厚厚的法典。
古人的法典是不會帶在身上的,因為是用竹簡制成。惠施的學問很大,書富五車,其實放到今天,也就是幾本小冊子。如今隨便一個廣場大媽,一機在手,也是破萬卷書了。
如果法典中說必須扶,韓非子定會趕回來拼了命也要去扶;如果法典中沒這一條呢?那他還是勸老人自己爬起來回家洗洗睡吧。
當然,這也就是通過故事性的解讀,去了解點諸子思想的差異,不能太較真。擱到今天,我們一定要扶,因為我們都有老的那一天,但是,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手機拍照,先證明不是自己推倒的,取證之后再去扶。
這大約才是今人與古人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