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的女人有多苦:到底要有多少忍耐,才能度過這一生?
微姐最近刷抖音,經常被一些奔放的評論震的三觀盡碎。
譬如在一些讓人荷爾蒙噴張的帥哥抖音下面,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為表癡心,留言道——“我已經把老公埋好了,告訴我你地址,我這就過去。”這些“卑微到泥土里”的評論畢竟只是玩笑話,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因此說說笑笑也就過去了。但在歷史上,真有這樣一位為了愛情,姿態卑微到極致的女人。她甚至在老公為了小三愁眉不展的時候,主動給小三打電話,說,你快來吧,沒有你他不行。 他是著名的翻譯家、作家、教育家、美術評論家,翻譯了大量的法文作品,包括巴爾扎克、羅曼·羅蘭、伏爾泰等名家著作,代表作有《傅雷全集》,以及美術評論作品《世界美術名作二十講》。如果你沒看過他的學術作品,那很大概率知道他的另一作品,《傅雷家書》。它是傅雷夫婦在1954年到1966年5月期間寫給長子傅聰和兒媳的家信,由次子傅敏編輯而成。傅雷是新派的留學人士,很早便留學法國,但他和朱梅馥卻是包辦婚姻。朱梅馥是傅雷的遠房表妹,在她14歲的時候,被許配給了19歲的傅雷。兩人初訂婚時,感情還算不錯。朱梅馥溫柔又懂事,傅雷很喜歡她。自古才子多風流,在兩人訂婚后,傅雷到法國留學,在那里,他愛上了一個漂亮的法國姑娘瑪德琳,并且動了想和瑪德琳結婚的念頭。沉浸在異國愛情中的傅雷給朱梅馥寫信,要求解除婚約。這里有個戲劇性的事情:傅雷把信寫好了,但是他剛來法國,人生地不熟,就請自己的好朋友、后來的大畫家劉海粟幫他寄信。劉海粟年長傅雷十多歲,看事情自然更為犀利老道,直覺兩人的感情遲早要完,就把信扣了下來,并沒有寄出去。而此后不久,劉海粟的感覺就應驗了——傅雷失戀了。那位法國瑪德琳同時有N個男友,傅雷只是備胎之一。法國女友跑了,未婚妻也退婚了,雞飛蛋打的傅雷傷心極了,甚至一度想要自殺。此刻劉海粟告訴他,那封退婚信并沒有寄出,他仍可回國和表妹結婚,傅雷為此感激不盡。1931年,傅雷學成,回到了上海,任教于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從二人成婚的照片里,朱梅馥看上去漂亮端莊,單從外表上看,絕對配得上傅雷。而實際上,從學識上來看,朱梅馥也絕對不差。她是一個有文化的女人,上過新學校,喜歡閱讀,在音樂、書畫、英文小說的鑒賞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詣,更彈得一手好鋼琴。如果不是婚后數十年如一日的為家庭復出,日后她成為林徽因、楊絳那樣的知名學者,也未可知。新婚的朱梅馥,盡管很快聽說了丈夫婚前開小差的事,但她心知自己已嫁給她,默默選擇了隱忍。其實朱梅馥原名朱梅福。因她出生之時正是元月十五,是臘梅盛開的時節,父親希望她如梅花般高潔芬芳,一生都有福氣,故取此名。不過,在兩人成婚后,傅雷覺得福字太俗,就改成了“馥”字。回過頭來看,無論是梅馥還是梅福,都諧音“沒福”,而這幾乎是朱梅馥婚后命運的寫照。這里有必要提一下傅雷的家庭狀況。在他4歲那年,父親因受誣陷入獄,在獄中受盡折磨后抱憾離世,母親承受著喪夫之痛的打擊,再無精力照料膝下的四個孩子,最后只剩下長子傅雷,其余全部夭折。寡母的唯一希望都寄托在了傅雷身上,成了徹底的虎媽。傅雷不好好練琴會挨打,不好好讀書會挨打。有兩件事足以說明傅母的嚴苛:傅雷看書的時候打瞌睡,母親就用滾燙的蠟燭油燙他;有一回傅雷逃學,她發現后就趁傅雷睡著時把他包裹得像個粽子,打算扔進河中喂魚。驚醒過來的傅雷大聲喊叫,才被聞訊而來的鄰居救了下來。這種近乎于家庭暴力的環境,給傅雷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傷害,也因此直接影響到他的性格和脾氣。傅雷曾用“只見愁容,不聞笑聲”來形容自己的童年。成年后的傅雷不茍言笑,脾氣暴躁,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暴怒,在家里稍有不滿意就會動手打人。對于傅雷的火爆脾氣,朱梅馥則照單全收。傅雷和朋友打牌的時候,朱梅馥在旁邊端茶送水,從不多言。但每每傅雷輸了,就會怪朱梅馥不替他當好參謀,還因此大喊大叫,把孩子嚇得都不敢吭聲。等到他怒火熄了,會向朱梅馥反復道歉,而朱梅馥每每都是一笑置之。傅雷的暴脾氣,也體現在他對孩子的教育上。傅聰5歲那年,有一回在客廳寫字,正在吃花生的傅雷突然就發脾氣了,順手抓起蚊香盤,擊中了傅聰的鼻梁,頓時鮮血直流。傅雷還經常在傅聰不聽話時,打他耳光。兩個孩子得到的撫慰則來自于溫柔的母親。夜深人靜時,朱梅馥安慰地摸著傅聰的腦袋:“克制自己,把我們家上代悲劇的烙印從此結束;以后也不要傳下去”。在生活中,朱梅馥更是付出很多。她每天都忙的像陀螺一樣,上午做家務,下午給傅雷當秘書,有時一口氣要做500多張卡片,供傅雷做學問用。晚上才是她最舒服的時間,可以透口氣,靜下來看看書。可以這么說,婚后的朱梅馥,絕對擔得起賢妻良母的稱號,把自己完完整整地奉獻給了家庭。但傅雷并沒有因此就鐘情她一人。風流才子的本色,逐漸開始體現。 1936年冬,傅雷在洛陽公干期間,對一位豫劇女演員心動了。“汴梁的姑娘,你笑里有靈光。柔和的氣氛,罩住了離人——游魂。”傅雷把這位汴梁姑娘的照片放大兩張,一張題了幾句法文:“親愛的圣母,貞潔的處女,祝你可愛的微笑永不消失!祝你光華的前程永遠燦爛!”送給姑娘本人。另一張則掛在自己的房間。才子的腦回路果然清奇,對其他女人心動也不知遮掩,反而這樣大張旗鼓,恨不能昭告天下。傅雷的這場愛戀很快無疾而終。不到三年,他又認識了一位叫成家榴的女子,是一名女高音歌唱家。傅雷對這位歌唱家的迷戀更甚于汴梁姑娘,以至于他每天“我的愛啊,我的神!”喊個不停。而朱梅馥盡管心里門兒清,但她的態度,正如當年聽聞傅雷愛上法國女郎之后——什么也不說,只是默默照顧兩個孩子。隨著成家榴去了云南,為愛癡狂的傅雷開始茶飯不思,甚至無法正常工作。此刻,朱梅馥做出了萬千女人無法理解的舉動——她給成家榴打電話,說,“你快來吧,老傅不行了,沒有你他沒法工作。”成家榴這劑藥很快起效。隨著她的到來,傅雷又可以寫作了。她曾在香港遇到傅聰,對他說,“你爸爸很愛我的,但你媽媽人太好了,到最后我不得不離開。”1940年傅雷夫婦與成氏三姐弟合影。(前排右一:傅雷,后排中:朱梅馥;后排右一:成家榴)她的不爭不吵不鬧,甚至會讓人誤認為她本身就沒有一絲抵觸情緒——可是天下的女子,有哪個愿意與別人分享丈夫,看著枕邊人對別人如癡如醉,寢食難安?多年后,成家榴的外甥女、著名香港影星蕭芳芳曾回憶道:“我阿姨過世多年。她年輕時長得好美,到老都很美。聽我母親說,那時候,傅伯伯非要阿姨坐在他的身旁,他才能安心翻譯。如果沒有她,他就關在書房大發脾氣。傅媽媽在外怎樣勸他都不行。他甚至宣稱,要用鋼筆戳自己的喉嚨,把傅媽媽嚇得不輕。為這事,我舅舅還找他理論過。阿姨活著時,不好意思說上一代人的感情。但每次談到傅伯伯,她的表情就很甜蜜,臉上掛滿陽光,手捂在心口,一副陶醉的模樣。傅聰來香港演出,與我阿姨也特別親昵。我想他很愛這位長輩,大概也是因為她是他父親愛過的人吧。”但設身處地想一想,這份動人的情愛之中,包含了朱梅馥的多少委屈和痛心?后來,朱梅馥在給傅聰的一封信中,提到了當年自己內心的掙扎。她寫道,“那時你5歲,弟弟2歲,我內心的斗爭是劇烈的。為了怨恨,不能忍受,我可以一走了之;可是我再三考慮,覺得不是那么簡單,我走了孩子要吃苦,我不應該那么忍心、自私,為了一個‘我’而犧牲了你們的幸福。我終于委曲求全地忍受了下來。反過來想一想,要是你爸爸當時也只為了眼前的幸福而不顧一切,那么,今天還有你們嗎?還有我們這個美滿的家庭嗎?”她不是沒有不滿,而是選擇默默把委屈吞進肚里,保全自己的家。隨著年歲漸長,傅雷沒有再玩過火的游戲,安安生生收心做學問,過日子。這個曾經叛逆的孩子,終于長大了。而他的脾氣也有所收斂,對自己的教育方式亦有所反思。后來,他在《傅雷家書》中寫道:“昨夜一上床,又把你的童年溫了一遍。可憐的孩子,怎么你的童年會跟我的那么相似呢?我做爸爸的總是犯了很多很重大的錯誤。自問一生對朋友對社會沒有做什么對不起的事,就是在家里,對你和你媽媽作了不少有虧良心的事”。原本以為苦盡甘來,但他們的命運卻在時代的洪流裹挾中,倉皇前行。1957年,傅雷被指為親美反蘇急先鋒,被戴上各種帽子,受到批判。她了解丈夫,知道他是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她怕他挺不過去。而傅雷則至始至終拒絕承認各種強加在他身上的“罪名”,即便有人暗示他,做出些妥協就會好過一點,也被他嚴辭拒絕。1966年9月3日凌晨,在上海江蘇路284弄(安定坊)5號,飽受了三天四夜的批斗之后,不堪凌辱的傅雷決定自盡。朱梅馥為傅雷倒好溫水,看他喝下毒藥,抱著他,陪他走完人生最后兩小時。對于朱梅馥的死,兒子傅聰很是意外。他了解母親,知道母親的耐性和堅韌。傅雷的好友施蟄存,在《紀念傅雷》一文中寫道:“朱梅馥能同歸于盡,這卻是我想象不到的,伉儷之情,深到如此,恐怕是傅雷的感應。”她一生深愛他,忠于他,包容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還像母親一樣溫柔地呵護他。
傅雷在母親那里沒有感受到的溫情,在妻子這里,全都得到了。
朱梅馥善良到何種程度呢?在她自縊的時候,也許是擔心自己踢到凳子的聲音吵到鄰居,她還細心地在椅子下面墊了一床棉被。張愛玲說:愛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里,然后開出花來。而朱梅馥,她委身塵埃里,用博大的愛去成就婚姻,呵護家庭,讓婚姻與家庭的花常開不敗。在傅雷和朱梅馥的時代,有太多朋友對朱梅馥給予了極高的評價,甚至說她是“女菩薩”。只是,后人大多記得傅雷和他的成就,卻少有人能再想起朱梅馥。她的巧笑嫣然,她的忍辱負重,她內心隱秘的情感和心事,皆埋藏在歲月滾滾的塵里,漸漸散了。楊絳在回憶朱梅馥時曾寫道:“梅馥不僅是溫柔的妻子、慈愛的母親、沙龍里的漂亮夫人,還是非常能干的主婦。”這么多角色,她都完美地完成了,卻唯獨忽略了她自己。但她的才華,如果不是囿于這一方庭院,想來會有更大的作為。她的容忍和包容,讓人不忍苛責。同為女性,我只覺得可惜。婚姻里少不了包容和忍耐,只是這樣的忍耐,究竟要到哪種程度,才算既對得起家庭,又對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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