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窠老叢,大抵是姚月明心中最愛的武夷巖茶,沒有之一。之所以這么說,這可以印在凱捷一款老叢產品包裝上的一首茶詩講起。茶詩的作者是茶人于觀亭,這首茶詩是當年他收到姚月明寄給他一筒老叢后回贈給姚月明的。
這一段佳話就記錄在于觀亭的日記里,2004年6月24日記載:姚月明老茶友給我寄來武夷巖茶老叢茶葉一筒,讓我品評。月明兄隨茶的來信中說:這筒茶是他安徽農學院畢業后分配到武夷山從事茶葉工作不久親手在武夷山竹窠巖栽下的一棵水仙茶樹,今已四十余年,可稱其為老叢了。今年做了幾筒,也送一筒給你品評。
于觀亭三巡品評之后感慨巖韻十足,活甘清香!揮毫給老友姚月明寫了一首《謝姚老》的詩,詩曰:
秀甲東南武夷山,九曲清溪繞山間。
老樅水仙竹窠下,風風雨雨四十年。
飽納河川鐘靈秀,活甘清香韻俱全。
植者姚老送我品,兩腋清風飄飄然。
后來于觀亭去武夷山姚老家拜訪,還看到題書給姚月明的這首詩就掛在他家的客廳里。
成就兩位茶人一段佳話的老叢,如今已經深受被茶友喜愛和追捧。只是在熱鬧的背面,老叢的面目卻變得越來越模糊。而造成這種模糊和不確定性的始作俑者,就不得不提那些沒喝過好茶,但是卻勇于宣揚錯誤觀點的人,槽點多到讓人寫不完,隨便拈來兩點,都能讓人無語凝噎。
槽點一,叢香,就是有點像苔蘚的味道。
小編當時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覺得很形象,因為苔蘚味對于來自于潮濕山區的我來說并不陌生,但是心里有的疑問一直揮散不去“苔蘚味有什么好聞的?又不香,還有點腥臭。難道說叢香就是有點腥腥臭臭的?”。當時在場的人多,加上自己也真不懂老叢,就沒敢問。直到后來喝到竹窠的老叢,喝出了那種淡淡,但是讓人很愉悅的粽葉香氣。叢香,因為山場的不同,可能叢味有些許的差異,但是至少竹窠的老叢聞起來是淡淡的粽葉香氣,而其他山場老叢的叢香也是很好聞的木質香氣。無論是粽葉香,還是木質香,給人的感覺都是幽幽的,有一點清涼的氣息。而用苔蘚味定義老叢的叢香,根本就是混淆視聽,指鹿為馬。
槽點二,越來越多的百年老叢
在福州,現在只要茶友喝一下午的茶,不喝到一泡“百年老叢”幾乎都不太可能。每個茶桌上都可以看到寫著百年老叢字樣的產品包裝。我就好奇了,老叢有這么多嗎?還動不動就是百年?可能沒有人能說清來自于武夷山到底有多少棵老叢,但是看到百年老叢已經多到人手一泡,經常讓我產生一種錯覺:在武夷山應該連街上的綠化帶種的應該都是百年老叢。
但事實上,老叢因為樹齡的限制本身就是稀缺的,它的被發現純粹源自于一次偶然。
背著饅頭、帶著水壺,一個山頭接著一個山頭的考察山場是當年姚月明每天例行的功課。有一次,在考察的過程中,他發現武夷山的竹窠不僅有大面積種植的水仙,而且還有不少連當地人都說不出樹齡的老水仙茶樹。當地茶農認為這些老茶樹是個好東西,但是對老茶樹的使用上其實相當克制。在每年的采茶季的時候,大多數茶農是把老茶樹的茶青和其他水仙茶樹的茶青混在一起制作的。老茶樹的茶青低調出場后,外加上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老茶樹茶青成就了巖韻的“神性”,在茶湯的香氣和水感上已經被烘托出來了。只是當年茶葉廉價,外加都是老茶樹畢竟不多,所以這種方法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是卻給姚月明留下了印象。
若干年后,為了找出一款產品救活陷入經營困境的武夷山茶葉總廠,他想起了三十年前在竹窠遇到的那片的水仙老茶樹。
“以前大家只知道有這么個東西在(水仙老茶樹),有點像生命,經過姚老的手里一做,這次就有點像它真身附在了一碗茶湯里,突然降臨?!碑斈瓴鑸龅囊粋€工人說。
老叢“神性”的復活之旅又往前邁出了一步。
1984年的制茶季,他試著用傳統的巖茶工藝來試驗做幾斤老叢樣品。例如在焙火的環節,就特別強調用霸氣的焙火,要一步到位,把老叢焙透,而這種方法至今仍是凱捷的重要精制工藝典范。
幾天之后,第一批28斤的樣茶做好了,姚月明帶著樣茶敲開了廈茶公司的門。幾泡品評過后,廈茶專家當即認可拍板,還專門派人找到姚老了解產品概念,這才知道了“老叢”概念的由來。從武夷山回來之后,立刻作為當年的新品重點組織生產和推廣。幾年之后,老叢很快在市場上打開了銷路,也順便把武夷山茶葉總廠救活了。
槽點和特點是一對冤家,至少像是一個東西的正反面。而這個東西,我覺得就是標準。做一泡茶,該有標準做到位了,就是有特點的好茶。標準沒有到位,就是槽點滿滿的劣品。
按照姚月明的弟子,凱捷江貴明的師傅回憶當年姚月明教他做老叢的標準就是兩個:一是老叢必須用正巖足夠樹齡的水仙茶青。二是必須用最傳統的巖茶工藝來做。只有把這兩個標準做到位了,那么老叢不凡魅力自然就有了。
有一次,我問江貴明師傅:“江師傅,市場上那些苔蘚味的百年老叢賣得還不錯,證明這種茶還是有市場空間的,你是怎么看這件事情的?”江貴明說:“竹窠里面的老叢茶青,如果亂做被姚老知道了,會被罵死的?!?/p>
姚月明、江貴明和凱捷做老叢,是認真的。
(后排左四為姚月明姚老,前排左二為江貴明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