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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我的姑姑岳秀芳
文/月光下的蒲公英
姑姑去世了,走的時候已經病了很長時間,有近兩個月都臥床不起,每天只喝一點兒面糊,已經吃不下去任何東西。姐說瘦成皮包骨頭,身上沒有一點肉了。
昨天早上,姑已經說不出話來,只對姑父說“她舅,她舅!”就是想見她唯一的兄弟,我的爸爸。
姑父忙給爸爸和弟弟打電話,弟弟飛速回老家,接爸回來看姑最后一眼。姑見過爸之后基本就深度昏迷了。之后大姐二姐都去看她,我遠在千里之外,只能從姐姐們發的群消息里得知姑情況。姐說“姑太可憐了,像一尾擱淺的魚,張大嘴喘氣,不忍目睹 ”一會兒,弟媳婦打電話說姑歿了。
我小時候家里姊妹多,很窮,姑父當時從新疆退伍,是西峰市檢察院的檢察長,姑家里只有表哥表姐兩個孩子,生活自然比我們寬裕許多。姑總是周末拿許多吃的用的東西來貼補我們家用。我還記得更小的時候,姑還在新疆,寄回來一大包表姐花花綠綠的舊衣裳,我和姐姐們都很開心,搶著穿。
小時候姑就是富裕和希望的代名詞,每年過年無論大小,姑總是早早給大家發壓歲錢,人手一份兒從沒落下過誰。那時我們的壓歲錢一般都是一塊兩塊,姑每年都給我們每人十塊二十塊。當時在我幼小的心里,那就是很巨大的一筆財富了。我也總是拿著姑給我的壓歲錢去買我愛看的《少年文藝》和《兒童文學》。
每年過年,姑都會做一大桌子好吃的招待我們全家,姑家的年夜飯非常豐富,雞鴨魚肉樣樣俱全,我到十歲左右的時候都沒吃過魚,第一次在姑家看到魚,不敢吃,姑鼓勵我說,你嘗一點兒試試看。
我上高中的時候,姑隨姑父遷到的慶城縣,當時姑父已經當了很大的官兒,很忙碌,見姑的次數也就漸漸少了。高中畢業,我離開西峰到蘭州上學,工作結婚生子,一晃23年過去了。這期間回家看望父母時,偶爾去看看姑。
姑父退休時享受有貢獻的老干部待遇,在慶陽市分得一套二層樓的別墅。別墅太大,人口太少,一樓陰冷,姑的風濕病大概就是住別墅住出來的。
表姐是婦產科醫生,非常忙碌。照顧表姐兒子的任務就落在姑身上。表姐的兒子從小到大,衣食學習,頭痛腦熱,一路成長都是姑一手經管,姑把她一條心整個都放在了外孫子的身上。
姑父出身軍旅,脾氣暴躁,姑從不和他正面沖突,總是默默地忍讓,忍讓,再忍讓。
我最后一次見姑是去年春節,和姐姐弟弟給姑和姑父拜年,那時姑已經很虛弱了,但還能動彈,和爸做在沙發上說話。說她實在太痛苦了,可是這口氣咽不了,白受罪。說自己用人體蛋白維持,我安慰她說如果不是癌癥就不怕。
上 個月,姑過生日,爸一個人去看望。回來后打電話給我,囑咐我如果能聯系到表哥,讓表哥回去的時候把姑抱出來曬曬太陽,當時姑已經動不了了,我卻因為這樣那樣內心的借口終于沒和表哥聯系。
回頭想想,對于我們家和我們姊妹,幾乎都是姑在為我們付出,我們卻似乎從沒為她做過任何事情,一念至此涕淚連連。
愿姑安息,天堂里花開花落,四季如春,沒有病痛和憂傷,姑,一路走好!
授權原創首發作者:月光下的蒲公英 ,原名岳小麗。畢業于西北師范大學外語系英語專業。喜歡做菜,讀書,寫文章。享受美食,美文,美景。作品散見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