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此太陽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先天(1),天氣肅,地氣靜,寒臨太虛,陽氣不令(2),水土合德,上應辰星鎮星。其谷玄黔(3),其政肅,其令徐(4),寒政大舉,澤無陽焰(5)。則火發待時(6),少陽中治,時雨乃涯(7),止極雨散,還于太陰(8),云朝北極,濕化乃布,澤流萬物(9),寒敷于上,雷動于下,寒濕之氣,持于氣交(10),民病寒濕,發肌肉疹,足凄不收,濡泄血溢(11)。初之氣,地氣遷,氣乃大溫,草乃早榮,民乃病,溫病乃作(12),身熱頭痛嘔吐,肌胰瘡瘍(13)。二之氣,大涼反至,民乃慘,直乃遇寒,火氣遂抑,民病氣郁中滿,寒乃始(14)。三之氣,天政布,寒氣行,而乃降。民病寒(15),反熱中,癰疽注下,心熱瞀悶(16),不治者死。四之氣,風濕交爭(17),風化為雨,乃長乃化乃成(18),民病大熱少氣,肌肉曦足瘦,注下赤臺(19)。五之氣,陽復化,草乃長乃化乃成,民乃舒(20)。終之氣,地氣正,濕令行((21),陰凝太虛,埃昏郊野,民乃慘凄,寒風以至,反者孕乃死(22)。故歲宜苦以操之溫之(23),必折其郁氣,先資其化源(24),抑其運氣,扶其不(25),無使暴過而生其疾(26),食歲谷以全其真(27),避虛邢以安其正(28)。適氣同異,多少制之(29),同寒濕者操熱化(30),異寒濕者燥濕化(31),奮同者多之,異者少之(32),用寒遠寒,用涼遠涼,用溫遠溫,用熱遠熱,食宜同法(33)。有假者反常(34),反是者病,所謂時也。(35)帝曰:善。
【講解】
(1)凡此太陽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先天
“太陽司天之政”,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氣化運行先天”,句中的“先天”二字,在運氣學說中一般作“太過”或“早至”解,指氣候“先天而至”,即“未至而至”,氣候比季節來得早。這也就是《氣交變大論》中所謂的:“故太過者先天,不及者后天。”全句意即六十年中屬于太陽寒水司天的十年中都是歲運太過之年,所以原文說:“凡此太陽司天之政,氣化運行先天。”
(2)天氣肅,地氣靜,寒臨太虛,陽氣不令
這幾句是對太陽寒水司天之年自然氣候特點的描述。“天氣肅”,指自然界一片清肅。“地氣靜”,指大地上生長現象相對安靜而不活躍。“寒臨太虛”;指氣候寒冷。“陽氣不令”,指陽氣不足。全句意即太陽寒水司天之年,氣候偏于寒冷,自然界生物生長現象相對低下而不活躍。
(3)水土合德,上應辰星鎮星,其谷玄黔
“水”,指司天之氣為太陽寒水。太陽寒水司天,必然是太陰濕土在泉。“土”,指在泉的太陰濕土。“合德”,指在司天之氣與在泉之氣的共同作用下所出現的氣化和物化現象。“辰星”,即水星。“鎮星”,即土星。“上應辰星鎮星”,意即太陽寒水司天,太陰濕土在泉之年,這一年的氣候變化特點是上半年偏寒,下半年偏濕。這種氣候變化被認為與天體上的水星和土星運行密切相關。“玄”,指黑色谷物;“黔”,指黃色谷物。“其谷玄黔”,意即太陽寒水司天,太陰濕土在泉之年,全年氣候以寒濕偏勝為特點,因此,玄谷、黔谷在生長上和對良好,因而玄谷、黔谷也就是太陽寒水司天之年的 “歲谷”。所謂“歲谷”,亦即當年生長較好的谷物。張隱庵注此云:“其谷主玄數者成熟,感司天在泉之氣,所謂歲谷是也。”即謂此義。
(4)其政肅,其令徐
“肅”,即清肅。“徐”,即緩慢。“其政肅,其令徐”,意即太陽寒水司天之年,上半年氣候偏冷,下半年氣候偏濕,自然界一片清肅,植物生長相對緩慢。
(5)寒政大舉,澤無陽焰
“寒政大舉,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氣候相對寒冷。“澤”,指水。“陽焰”,即火餡。“澤無陽焰”,形容太陽寒水司天之年,氣候寒冷,好象有水無火一樣,
(6)則火發待時
此承上句而言。“發”,指發作,與“郁”相對應。“火發待時”,意即太陽寒水司天之年,上半年氣候偏于寒冷,主氣的初之氣厥陰風木、二之氣少陰君火均為寒氣所郁,應溫不溫,應熱不熱,因而“寒政大舉,澤無陽焰”。但是,運氣學說認為,有“郁”就有“發”,郁極乃發。這就是說,到了一定時候,被郁的火就要發作出來,所以說“火發待時”。草于什么時候才發,張介賓謂:“寒盛則火郁,郁極必發,待王時而至也。”什么時候是“王時”?張隱庵認為是五之氣,因為太陽寒水司天之年,三之氣是太陽寒水,四之氣是厥陰風木,五之氣才是少陰君火。他說:“待時者,至五之氣,少陰間氣司令而后發。”這就是說,太陽寒水司天之年,上半年氣候偏冷,但到了五之氣、亦即到了秋分以后至小雪,也就是約在農歷八月下旬至十月上旬一段時間中,又可以出現較熱的氣候以及相應的物候現象。這也就是下文所說的:“五之氣,陽復化,草乃長,乃化,乃成,民乃舒。”
(7)少陽中治,時雨乃涯
“少陽”,指六氣中的少陽相火。六氣六步主時中,初之氣為厥陰風木,二之氣為少陰君火,三之氣為少陽相火。因此,這里所說的“少陽”,亦即主氣中的三之氣。“中治”,指客氣中的司天之氣。因為客主加臨時,司天之氣總是加在主氣的三之氣上,亦即少陽相火的位置上。三之氣在六步中居第三步,位于六步之中,所以叫作“中治”。“時雨”,指正常的降雨,此處是指雨季,也就是指主氣四之氣太陰濕土所屬的節氣。“涯”,指邊際或盡頭處。“少陽中治,時雨乃”是緊承上句而言,意即太陽寒水司天之年,上半年天氣偏冷,主氣的初之氣厥陰風木,二之氣少陰君火為司天之氣所郁:應溫不溫,應熱不熱。三之氣少陽相火,正好是司天之氣的位置,所以也仍然偏冷,應熱不熱。由于司天之氣主要管上半年,因此太陽寒水之氣要到三之氣以后才終止,到了四之氣太陰濕土主時的時候,寒水之氣的作用才結束。這也就是原文所謂的:“時雨乃涯”。張隱庵注此云:“此言四時之主氣而為司天之所勝也。少陽中治者,少陽相火主三之氣,而又為寒水加臨,是以時雨乃涯。此言四時之主氣而為加臨之客氣所勝也。歲半之前,天氣主之,歲半之后,地氣主之,而加臨之二氣上寒水,四之主氣屬太陰,是以寒水之氣,至三氣止,而交于四氣之太陰也。”即屬此義。
(8)止極雨散,還于太陰
“止”,指作用終止。“極”,指終極,此處指三之氣終結時。“雨散”,不好理解,注家多不解釋。咱們疑為“寒”字之誤。“太陰”,指主氣的四之氣太陰濕土。“止極雨(寒)散,還于太陰”,意即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司天之氣主管上半年,寒水之氣至主氣的三之氣為止。至四之氣以后,一下半年則由在泉之氣主事。所以張介賓注云:“歲半之后,地氣主之,自三氣止極,雨散之后,交于四氣,則在泉用事,而太陰居之。”
(9)云朝北極,濕化乃布,澤流萬物
“云朝北極,指雨水很多。“濕化乃布”,指氣候潮濕。“澤流萬物”。指自然界萬物的生長變化都受濕的作用和影響。這是對太陰濕土在泉時自然界的氣候和物候變化特點的概括。
(10)寒敷于上,雷動于下,寒濕之氣,持于氣交
“寒敷于上”,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上半年寒氣偏勝。“雷動于下”,張介賓注:“雷動于下,火郁發也。”張隱庵注:“雷動于下者,少陰之火氣,在太陰之右,至五氣而始發也。”這就是說太陽寒水司天之年,上半年雖然偏于寒冷,但到了下半年五之氣時,由于此時客氣的間氣是少陰君火,所以此時可以出現偏熱的氣候變化。“寒濕之氣,持于氣交”,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由于太陰濕土在泉,所以從總的來說氣候特點仍以寒濕為主。這也就是王冰所注的:“歲氣之大體也。”
(11)民病寒濕,發肌肉賡,足疾不收,濡瀉血溢
“民病寒濕”,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氣候變化以寒濕為主,因而人體疾病在性質上也以寒濕為主。“發肌肉賡”,指肌肉萎弱無力。“足疹不收”,指肢體癱瘓不用。“濡瀉”,指大便澹瀉。“血溢”,指出血。這些癥狀,從病位上來看多與脾腎有關,從病的性質來看多與寒濕有關。全句意即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太陰濕上在泉,因此在疾病定位上要首先考慮脾腎.在疾病定性上要首先考慮寒濕。
(12)初之氣,地氣遷,氣乃大溫,草乃早榮,民乃病,溫病乃作
以上所述的是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在氣候及物候變化上的大體情況。以下所述的則是太陽寒水之年六步主時中每一步的具體氣候及物候變化情況。 “初之氣”,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其客氣加臨之間氣的初氣為少陽相火。“地氣遷”,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初之氣為少陽相火是由上一年在泉之氣遷轉而來。太陽寒水天之年的上一年是陽明燥金司天,少陰君火在泉。太陽寒水司天之年,上一年在泉之氣的少陰君火遷于本年的五之氣上,所以少陽相火才能由上一年的二之氣上遷轉到本年的初之氣上。“氣乃大溫”,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初之氣為少陽,少陽主火,所以在初之氣所屬的這一段時間,亦即在本年大寒以后至驚蟄節以前,大約在農歷十二月下旬至二月上旬這一段時間內,氣候溫。“草乃早榮”,指植物萌芽生長較平常提早。“民乃病,溫病乃作”,指由于氣候反常,疫病流行,容易發生溫病。
(13)身熱失痛嘔吐,肌膜瘡瘍
這是指溫病的臨床癥狀。“身熱頭痛嘔吐,肌麟瘡瘍”,意即在太陽寒水司天之年中。從全年來說,雖然疾病以寒濕類疾病為主,但在初之氣所屬的這一段時間中,由于初之氣是少陽,所以也可以出現身熱、頭痛、嘔吐、瘡瘍等熱病癥狀。
(14)二之氣,大涼反至,民乃慘,草乃遇寒,火氣遂抑。民病氣郁中滿,寒乃始
“二之氣”,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其客氣加臨之間氣二之氣為陽明燥金。“大涼反至”,指由于陽明主涼,主燥,所以在二之氣所屬的這一段時間內.亦即在該年春分以后至小滿以前,大約在農歷二月下旬至四月上旬這一段時間中,氣候偏涼。“民乃慘,草乃遇寒,火氣遂抑”。指這一段時間正值春夏之交,應溫不溫,應熱不熱,草木生長緩慢。“民病氣郁中滿”,指人體因氣候影響,肝氣疏泄不及而發生氣郁中滿癥狀。“寒乃始”,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上半年氣候偏于寒涼。但由于初之氣為少陽相火,所以實際上并不太冷,因此真正的偏寒現象還是從二之氣才開始。
(15)三之氣,天政布,寒氣行,雨乃降,民病寒
“三之氣”,指太用寒水司天之年,其客氣三之氣為太陽寒水。“天政布”,天政”指司天之氣,意即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其客氣六步的三之氣,正是司天之氣的本位所在。“寒氣行”,指由于太陽主寒,加上這一步是司天之氣所主,所以在三之氣所屬的這一段時間。亦即在該年小滿以后至大暑以前,大約在農歷四月下旬至六月上旬這一段時間中,氣候特別寒冷。“雨乃降”,指天比較冷,雨水也比較多。“民病寒”,指疾病的性質以寒病為主。
(16)反熱中,癰疽注下,心熱瞀悶
這是承上句“民病寒”而言。“熱中”,指里熱癥。“癰疽”,指皮膚生瘡。“注下”,指腹泄、下痢。“心熱瞀悶”,指頭目不清,心中悶滿。全句意即太陽寒水司天之年,上半年氣候偏寒,尤其是二之氣這一段時間特別寒冷,所以這一段時間中人們容易感寒.但是由于這一段時間中正是春夏季節,氣候應溫應熱,人體陽氣也相應偏盛,因此在感寒之后,就容易出現寒郁于表,熱結于里的表寒里熱癥。因而在臨未上出現上述熱中、癰疽、注下、瞀悶等里熱癥狀。
(17)四之氣,鳳濕交爭
“四之氣”,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其客氣加臨之間氣四之氣為厥陰風木。“風濕交爭”,指由于厥陰主風、主溫,所以在四之氣所屬的這一段時間,亦即在該年大暑以后至秋分以前,大約在農厲六月下旬至八月上旬這一段時間中。氣候偏溫.風氣偏勝。四之氣從主氣來說,又屬太陰濕土,雨水較多,加上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太陰濕土在泉,濕氣偏勝.所以在這一段時間中,風氣與濕氣均可偏勝或互有勝復,因此原文謂“風濕交爭”。
(18)風化為雨。乃長乃化乃成
這是承上句“風濕交爭”而言。“風化為雨”,意即“濕”在“風”的作用下,由干風可以勝濕,所以濕就不致偏勝而成為正常的降雨現象。“乃長乃化乃成”指在正常的降雨情況下,自然界的植物就能夠正常地生長和成熟。之所以能夠“風化為雨神.這是因為風可以勝濕的原因。《六微旨大論》中指出:“亢則害。承乃制,制則生化。”“風化為雨。乃長乃化乃成”,正是這一理論在氣候及物候變化之間相互關系的具體體現。
(19)民病大熱,少氣,肌肉曦,足疹,注下赤白
這仍是承上句“風濕交爭”而言。“民病大熱”。指在這種氣代變化中人體容易發生熱病;“少氣”,指氣短。“肌肉曦”。指肌肉萎弱。“足疹,指下肢癱瘓,運動障礙。“注下赤白”,指赤白痢疾。全句意即在四之氣這一段時間中,由于客氣為風,為溫:主氣為濕,為熱,因此容易出現濕熱交爭的現象而在臨床上表現為發熱、少氣、肌肉痿、足疹、赤白痢疾等濕熱內蘊的癥狀。其中肌痿、足疹,注下赤自,總的來說,均屬濕病。可以見于寒濕情況下,如前述之“民病寒濕,發肌肉疹,足疹不收,濡瀉血溢”,也可以見于濕熱情況下,如本節所述,因此在臨床上還必須進一步加以區別。不能執一而從。
(20)五之氣,陽復化,草乃長乃化乃成,民乃舒
“五之氣”,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其客氣加臨之間氣五之氣為少陰君火。“陽復化”,指因少陰主君火,主熱,所以在五之氣所屬的這一段時間,亦即在該年秋分以后至小雪以前。大約在農歷八月下旬至十月上旬這一段時間中,氣候偏熱。“草乃長乃化乃成”,指植物成長又趨于活躍。“民乃舒”,指入體內郁積的陽氣由于氣候轉熱得到發泄而不致佛郁在里。因而感到舒暢。這也就如張隱庵所注:“火郁發之,故民乃舒。”
(21)終之氣,地氣正,濕令行
“終之氣”,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其客氣終之氣為太陰濕土。“地氣正”,指這也正是在泉之氣的位置所在。“濕令行”,指太陰濕土在泉,這一年的下半年濕氣偏勝。尤其是在終之氣所屬的這一段時間,亦即在該年小雪以后至大寒以前,大約在農歷十月下旬至十二月上旬這一段時間中,濕氣尤其偏勝。
(22)陰凝太虛,埃昏郊野,民乃慘凄,寒風以至,反者孕乃死
“陰凝太虛”,指天空陰云密布,“埃昏郊野”,指郊野霧雨迷濛。“民乃慘凄”,指在陰晦綿雨之中,人們的凄涼感覺。這是對前句“終之氣,地氣正,觀令行”時自然景象的具體描述。“寒風以至”,指寒冷的北風吹來。終之氣正在嚴冬季節,從主氣來說,終之氣也是太陽寒水主時。嚴冬之時,寒風以至,是一種正常的氣候變化。以上幾句加以串解,意即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太陰濕土在泉,這一年下半年偏濕。在冬令這一段時問中,除了偏濕以外,同時也很冷。“反者孕乃死”。一句,歷代注家多數把這一句和“寒風以至”一句聯系起來注解。張介賓認為“反”是指風勝濕,并且把“孕”字直接理解為人的胎孕。他說:“以濕令而寒風至,風能勝濕,故日反。反者,孕乃死。所以然者,人為倮蟲,從土化也。風木非時相加,故土化者,當不育也。”張隱庵認識與張介賓大致相同。他說:“土主化育倮蟲,而人為倮蟲之長,如寒風以至,是土為風木所勝,故主胎孕不成。此謂非時之邪而勝主時之氣。”高士宗的看法與二張不同。他認為太陽寒水司天之年,若無寒濕之化,而有火熱之氣,這就叫“反”,反則胎孕不育不成。他說:“太陽寒水,主終之氣,故民乃凄慘,而寒風以至,此加臨之氣,合在泉之氣;主時之氣,合司天之氣,無有偏勝,民當無病,若無寒濕之化,而有火熱之氣,反則胎孕不育不成,故孕乃死。”咱們基本同意高士宗的看法。咱們認為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太陰濕土在泉。這一年在氣候上以寒濕為特點。凡是能適應這種氣候待點的生物,如農作物的玄谷、黔谷等,就能生長能孕能育。反之,不能適應這種氣候特點的生物就不能孕不能育不能生長或生長孕育不好,即使孕了也要死亡。這就是原文“反者孕乃死”的涵義。張介賓、張隱庵所作注解,把“寒風以至”,當風勝濕來理解,并且認為這就是“反”,是“孕乃死”的原因,咱們認為這與《內經》亢害承制的理論不符,與前述之“風化為雨,乃長乃化乃成”的精神相反,因此不能同意。
(23)故歲宜苦以燥之溫之
以下是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的一般治療原則。“歲”,這里指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宜”,指藥物及食物之所宜。“苦”,即苦寒藥物。“燥”,指燥濕藥物。“溫”,指溫熱藥物。“故歲宜苦以燥之溫之”,意即凡屬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太陰濕土在泉。這樣的年份在氣候上上半年偏寒偏涼,下半年偏濕偏熱,因此人體疾病在性質上亦以偏寒偏涼、偏濕偏熱為特點。其偏于寒涼者,治療選藥上宜用溫熱藥。這也就是后世所謂的 “溫可散寒”。其偏于濕者,則又需區別寒濕和濕熱而選藥不同。偏于寒濕者,治療選藥上則宜用溫熱燥濕藥,偏于濕熱者,治療選藥上則宜用苦寒清熱燥濕藥。這也就是后世所謂的“溫中燥濕”和“苦寒化燥”。值得提出的是由于這句原文提的是“故歲宜苦以燥之溫之”,因此后世注家多從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寒濕為主,治療選藥以苦為主,并以苦為火之味,可以溫中散寒燥濕來注解。例如張介賓注:“寒水司天,濕土在泉,濕宜燥之,寒宜溫之,味必苦者,苦從火化,治寒以熱也。”張隱庵注“苦乃火味,火能溫寒,苦能勝濕,凡此太陽司天之歲,乃寒濕主氣,故宜燥之以勝濕,溫之以勝寒。”高士宗注:“故辰戌之歲,宜食火味之苦以燥之而治其濕,宜食火味之苦以溫之而治其寒。”咱們不能同意把苦味藥物作溫熱藥來解釋。因為苦味藥一般多屬于寒涼藥物。“苦可燥濕”,是指濕熱內蘊、跟由熱生者而言,并不是說苦味藥物可以治療一切濕癥,寒濕為病也用苦味藥來治療。因為臨床經驗證明,寒濕之病在治療上應以溫熱燥濕藥物為主。原文“歲宜苦以燥之溫之”一句,疑有錯簡。
(24)必折其郁氣,先資其化源
“郁氣”,指致郁之氣,亦即偏勝之氣。“必折其郁氣”,意即氣有余而比現在勝時,常使其所勝之氣被郁于里。例如寒氣偏勝時,火氣被郁于里。火氣偏勝時,清氣被郁于里'清氣偏勝時,風氣被郁于里。風氣偏勝時,濕氣被郁于里。濕氣偏勝時,氣被郁于里等等。因此在治療時,必須首先處理這種偏勝之氣。只有在這種偏勝之氣窄到糾正以后,其所勝之氣才不致于被郁于里而恢復正常活動。張介賓注此云:“折其有氣,瀉有余也。……如上文寒水司天則火氣郁,濕土在泉則水氣郁,故必折去其致郁之氣,則郁者舒矣。”張隱庵注此云;“折其郁氣者,折其致郁之氣也,如太徵之水歲,太陽司天,則火運受郁矣,太羽之歲,太陰在泉,則水運受郁矣。故當燥之以折太陰之遷氣,溫之以折太陽之寒邪。六氣同義。”均屬此義。“化源”,即生化之源。“先資其化源”·,歷代注家解釋不一。王冰注:“化源,謂九月迎而取之,以補心火。”這就是說,十月、十一月、十二月為冬三月,氣候寒冷。寒氣太盛就可以使心火被郁于里。因此在冬令未到之前就先補益心火,使心火不致為寒邪所束。《新校正》雖就王冰注而加以角釋,但含義卻與王注相反。《新校正》說:“詳水將勝也,先于九月迎取其化源,先瀉腎之源也。蓋以水王十月,故先于九月迎而取之、瀉水以補火也。”這就是說,王冰認為 “先資其化源”,這里是指補心火,《新校正》則解釋為“瀉腎水”。南轅北轍。張介賓注:“化源者,化生之源,如木年火失其養則當資木,金失其養則當資土,皆自其母氣資養之,則被制者可以無傷,亦化源之謂。”又注:“資其化源,補不足也。”高士宗注:“郁者復之基,若欲折之,當先資其化源,如欲折其火,先資其術,欲折其水,先資其金,以為生化之源。”這就是說要折什么,就要先補什么。以上諸注,我們認為王冰原注及張介賓注比較符合實際情況。這就是說,歲氣偏勝時,一方面固然要“折其郁氣”,但另方面也要支持被郁之氣。例如太陽寒水司天之年,寒氣偏勝,火氣被郁。因此在對人體疾病治療時一方面要折寒邪,另一方面要補心火。在補心火時,或者直接補火,或者間接補其所生。這都叫“先資其化源”。以后,《難經》和《金匱》中所提出的“見肝之病,知肝傳脾,當先實脾”等治則,咱們認為基本上就是從此演化而來。至于高士宗注欲折什么,先補什么,實際上沒有這樣的治療方法,也不符合臨床實際情況,咱們認為沒有什么意義。
(25)抑其運氣,扶其不勝
“抑”,指抑制。“其”,此處指太陽司天之年。“運”,指歲運。“氣”,指歲氣。“扶其不勝”,即扶持其不勝之氣。全句意即太陽司天之年,從歲運來說,太陽司天的十年都是歲運太過之年。從歲氣來說,太陽司天之年,太陽寒水司天,寒氣偏勝。太陰濕土在泉,濕氣偏勝。因此,在疾病的治療上,就要“折其運氣,扶其不勝”。從歲運來說,例如太角之年,歲木太過,其不勝為上,因此在治療上要疏肝健脾。從歲氣來說,太陽寒水司天,寒氣偏勝,寒可以勝熱。因此在治療上要散寒、溫中。太陰濕土在泉,濕氣偏勝,濕可以勝寒,因此在治療上要燥濕清里。這些都叫作“抑其運氣,扶其不勝”。張介賓注云:“運言五運,氣言六氣,如太角歲脾不勝,太徵歲肺不勝,太宮歲腎不勝,太商歲肝不勝,太羽歲心不勝,此五運也。六氣者,如上文十年,寒水司天則心火不勝,太陰在泉則腎水不勝,諸太過者抑之.不勝者扶之,”其義同此。
(26)無使暴過而生其疾
此句是總結前句“必折其郁氣,先資其化源,抑其運氣,扶其不勝”而言。意即前述治療原則的提出,均是為了和調全身,使無偏勝。“過”,即突然偏勝失調之意。
(27)食歲谷以全其真
“歲谷”,即與當年氣候特點相適應,生長較好,質量較佳的谷物。這里是指玄谷和黔谷。“真”,即正氣,也就是人體正常的生理調節代償防御能力。“食歲谷以全其真”,意即太陽寒水司天之年,人們在養生方而應該多食玄谷、黔谷類谷物,因為這類谷物在太陽司天之年中,質量較好,對保持人體健康有利。
(28)避虛邪以安其正
“虛邪”,即“虛風”,《靈樞·九宮八風篇》謂;“風從其所居之鄉來為實風,主生長,養萬物,從其沖后來為虛風,傷人者也,主殺主害者。謹候虛風而避之,故于人日避虛邪之道,如避矢石然,邪弗能害,此之謂也。”什么叫實風?什么叫虛風?張介賓云:“氣洛其正者,正氣王也,故曰實風。所以能生長,養萬物。沖者,對沖也。后者,言其來之遠,遠則氣盛也。如太乙居子,風從南方來,火反勝也。太乙居卯,風從西方來,金勝木也。太乙居午,風從北方來,水勝火也。太乙居酉,風從東方來,木反勝也,氣失其正者,正氣不足,故日虛風。”這就是說正常的風,例如春天吹東風,夏天吹南風,秋天吹西風,冬天吹北風等,就是實風。不正常的風,春天吹西風,夏天吹北風,秋天吹東風,冬天吹南風,或風從相反的方面來,如面對南方吹北風,面對北方吹南風,面對東方吹西風,面對西方吹東風,這就是所謂從“沖后”而來的風:就是虛風。 “避虛邪以安其正”,意即太陽寒水司天之年,氣候變化以寒濕為主,但亦應根據每個季節中的一些反常變化,注意起居調攝,才能保持人體健康。
(29)適氣同異,多少制之
“適”,張隱庵注:“適,酌所宜也。”有酌量之義。“氣”,指歲氣,亦即司天之氣。“同異”,指歲運與歲氣之間在氣候推算中是相同還是不同。“多少”,指同異的多少。“制”,指治療上的原則或規定。全句意即太陰司天的十年中,除了要根據歲氣方面的特點來采取治療措施以外,還要注意歲氣與歲運之間的關系。太陽司天之年,從歲氣來說,氣運特點以寒濕為主,人體疾病也以寒濕為主。但是,這十年中在歲運上,有的與歲氣相同,有的又與歲氣不同。在太陽司天的十年中,如太宮之年,即甲辰、甲戊年,屬于土運太過,濕氣偏勝;太羽之年,即丙辰、丙戌年,屬于水運太過,寒氣偏勝。其與太陽寒水司天,太陰濕土在泉,寒濕主歲結合起來分析,歲運與歲氣在性質上是相同的。有的則不同。如太角之年,即壬辰、壬戌年,太微之年,即戊辰、戊戌年,太商之年,即庚辰、庚戊年,其中太角之年,屬于木運太過,風氣偏勝,太徵之年,由于火運太過,熱氣偏勝,太商之年,屬于金運太過,涼氣偏勝。其與太陽寒水司天,太陰濕士在泉,主歲之氣為寒濕來說,歲運與歲氣在性質上不盡相同或相反。因此在治療上,要區分同異,或同異程度多少,探取不同治療措施。這就是原文所謂的.“適氣同異,多少制之。”
(30)同寒濕者燥熱化
此承上句言,意即太陽司天的十年中,歲運與歲氣相同,氣候特點都是以寒濕為主的,例如太宮、太商、太羽等六年,在治療上用藥則應以溫熱燥濕為主,以熱勝寒,以燥勝濕。
(31)異寒濕者,燥濕化
此句也是承上句而言。意即在太陽司天的十年中,歲運與歲氣不同,不是屬于寒濕而是屬于濕熱的例如太角、太徵等四年,則要區別情況分別處理。在治療上用藥則應以清熱燥濕為主,以寒勝熱,以燥勝濕。
(32)故同者多之,異者少之
“多少”,是指用溫熱燥濕藥物的多少。意即歲運與歲氣完全相同的,溫熱燥濕藥就用得多;不相同的,由于歲氣寒濕的原因,也不能完全不考慮寒濕的問題,但由于不同,所以溫熱燥濕藥物就用得較少。
(33)用寒遠寒,用涼遠涼,用溫遠溫,用熱遠熱,食宜同法
“用寒遠寒”,前一個“寒”字作寒涼藥物解,后一個寒字作寒涼季節或寒癥解。“遠”,指疏遠,亦作回避解。意即在寒涼季節中或疾病是屬于虛寒者,在治療用藥上要禁用或慎用寒涼藥物。以下“用涼遠涼”、“用溫遠溫”、“用熱遠熱”解釋一樣。質言之,即寒癥不能用寒涼藥,熱癥不能用溫熱藥。“食宜”,指飲食之所宜。“食宜同法”,意即上述治療原則,不但用藥如此,在飲食上也是如此。質言之,即寒癥不能食用具有寒涼作用的食物或冷食,熱癥不能食用具有溫熱作用的食物或熱食。
(34)有假者反常
“假”字,在此處應有兩種解釋:一指假借,亦即借用;一指假象,亦即不真。“有假者反常”一句是承上句而言。上句“用寒遠寒,用涼遠涼,用溫遠溫,用熱遠熱”,是指常,此句則是指變,從“假借”之義而言,這里是說在確具適應證的情況下,治療用藥也并不一定受季節氣候的約束,即任何季節中都可以假借寒涼藥物來治療熱證,假借溫熱藥物來治療寒癥。如王冰注:“時謂春夏秋冬及間氣所在,同則遠之。即雖其時,若六氣臨御,假寒熱溫涼以除疾病者,則勿遠之,如太陽司天,寒為病者,假熱以療,則熱用不遠夏,余氣同例,故曰有假反常也”。從假象之義而言,這里是說,寒熱溫涼可以出現假象,或者是氣候不與季節相應,因此在治療用藥上也不要受季節或表面現象的約束,而要根據癥候的本質來作針對性的處理。本篇后文云:“帝曰:假者何如?歧伯曰:有假其氣,則無禁也,所謂主氣不足,客氣勝也。”張介賓注云:州興者反常,謂氣有假借而反乎常也,如夏當熱而反寒,冬當寒而反熱,春秋亦然,反者病,以其違于時也。”張隱庵注云。“假者反之,通治四時不正之氣也。”高士宗注云:“其有假者,似寒而實熱,似熱而實寒,似涼而實溫,似溫而實涼也。如是則反于常理,又當從其反以怡之。”以上所述雖然是從兩個方面來說,但實質上仍是治熱以寒,治寒以熱,并無區別。只不過強調了一切應從實際出發,不能拘泥于季節氣候及表面現象一個方面而已。
(35)反是者病,所謂時也
這是承上句“用寒遠寒,用涼遠涼,用溫遠溫,用熱遠熱”而言。“反”,指違反,“是”,指上述治療原則。“時”,指時令季節。“反是者病,所謂時也,”意即前述治療原則,是不能隨意違反的,因為疾病性質與季節氣候密切相關,所以上述治療原則仍應遵守,不能因變廢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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