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7月,毛主席著作《論持久戰》發表在《解放》雜志上,里面詳細推演了抗日戰爭的演變形勢,進行了共產黨的戰略布局,說明了共產黨在各個階段的打法,并精準預言了“中國必勝”的結局:“中國會亡嗎?答復:不會亡,最后勝利是中國的。中國能夠速勝嗎?答復:不能速勝,抗日戰爭是持久戰。”隨即,社會各界競相傳閱《論持久戰》,其中既包括日本政府的高層,也包括國民黨的高層。時任國民黨副參謀總長,被稱為“小諸葛”的白崇禧在看完《論持久戰》后,非常贊成和敬佩毛主席的深入分析,認為《論持久戰》是一部軍事巨作,是克敵制勝的最高戰略方針。為此,白崇禧特意把《論持久戰》中的精髓歸納為兩句話:同時,白崇禧還積極將《論持久戰》推薦給蔣介石,并將自己總結的兩句話也說了。蔣介石看過《論持久戰》之后,對里面的思想和結論也表示贊成,甚至將《論持久戰》發給自己的軍官,人手一本,希望全軍學習毛主席的戰略思想。那么問題來了,既然蔣介石認同《論持久戰》的思想,清晰共產黨在抗戰時期的戰略部署,認為如此布局一定能到達“中國必勝”的結局,那么為什么國民黨無法效仿共產黨的做法去抗日呢?其實,蔣介石并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現實證明他根本做不到。不但做不到,而且蔣介石對共產黨的戰略部署頗為忌憚!《蔣介石日記》里就曾記載過1945年9月中旬,他與周恩來的一次談話。那時抗日戰爭已經結束,正值“重慶談判”期間,國民黨讓共產黨“交出軍權、讓出解放區”的企圖難以實現,談判一度陷入僵局。“盼告潤之,要和就照這條件和。不然的話,就請他回延安帶兵來打。”所謂的“條件”,就是要求取消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和解放區,實現國民黨“獨裁統治”。言語之中透露著濃濃的火藥味,好像是在恐嚇毛主席,下了“最后通牒”。“我可以用對付日敵之辦法對付你,你占點和線,我占面,你看能解決問題嗎?”9月27日,蔣介石以休息為名,將談判事宜交給張治中、張群等人,忽然攜宋美齡飛赴西昌休養去了,一去就是好幾天。由此可知,對于毛主席所說的“對付日敵之辦法”,蔣介石深知其所言非虛,不但日本沒有破解之法,而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應對。世界上最無奈的事,就是明知道對手怎么做,卻又無能為力。那么,為什么國民黨無法效仿共產黨的做法呢?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關鍵點一:蔣介石也知道“全面抗戰路線”的好處,可他敢走這條路線嗎?早在“盧溝橋事變”爆發后半個月,1937年7月23日,毛主席就發表了《反對日本進攻的方針、辦法和前途》一文,提出中國共產黨主張“全面抗戰路線”。在1937年8月召開的“洛川會議”上,共產黨決定正式確定“全面抗戰路線”,指出:“今天爭取抗戰勝利的中心關鍵,在使已發動的抗戰發展為全面的全民族的抗戰。”在《論持久戰》中,毛主席再次強調要加強中國的抗日力量,就必須進行全國人民總動員,走“全面抗戰路線”,充分調動群眾的主觀能動性,讓侵略者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如此偉大的民族革命戰爭,沒有普遍和深入的政治動員,是不能勝利的。”“只有堅決地廣泛地發動全體的群眾,方能在戰爭的一切需要上給以無窮無盡的供給。”“動員了全國的老百姓,就造成了陷敵于滅頂之災的汪洋大海,造成了彌補武器等等缺陷的補救條件,造成了克服一切戰爭困難的前提。”人多力量大嘛,不斷加強中國的抗日力量,這難道不好嗎?但是,他敢像毛主席那樣,去積極發動最廣泛的人民群眾嗎?不敢!國民黨代表的是軍閥、官僚、買辦階級的利益,蔣介石本人就是資本主義買辦統治集團、官僚資本主義的代表。可是,中國最廣泛的人民群眾卻是農民、工人等無產階級,只有共產黨才代表這些人的利益。任何人、任何群體、任何組織,只有在利益相符的時候才能調動起積極性,在利益不符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發動得起來!在抗日戰爭初期,國民黨軍隊面對勢頭正勁的日軍,在正面戰場上節節敗退,接連失去了北平、天津、上海、太原、南京、徐州、廈門一系列重大城市。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該怎么應對呢?《論持久戰》中的一段論述給出了答案:“總起來看,中國將是大塊的鄉村變為進步和光明的地區,而小塊的敵占區,尤其是大城市,將暫時地變為落后和黑暗的地區。”面對如此之大的傷亡數,蔣介石知不知道要避敵鋒芒,扎根于廣大的鄉村將有利于國民黨保存實力?當然知道!但是,他敢像毛主席那樣,去走“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嗎?不敢!究其根本原因,是軍閥、官僚、買辦階級、官僚資本主義,這群人廣泛分布于大城市!這些階層只占中國人群的很小一部分,因此國民黨在抗戰初期堅持“片面抗戰路線”。通俗來講,就是不發動與武裝人民群眾,僅僅單純依靠政府與軍隊的力量,來對抗日軍。在“武漢會戰”之后,抗日戰爭進入到了“戰略相持階段”,這時蔣介石明顯發現“片面抗戰”路線的力量已不足夠,實在無奈了,才不得不向“全面抗戰路線”過渡。但是,一旦向“全面抗戰路線”過渡,那無疑會壯大共產黨的力量。畢竟,共產黨在基層群眾方面的根基很牢,有著國民黨無法比擬的優勢,這顯然不是蔣介石所希望的。彼時他的“小算盤”打不響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挺糾結、挺矛盾、挺拉扯,有一大堆的顧慮。正是有這些顧慮,所以當抗戰進入“戰略相持階段”時,國民黨的立場就開始搖擺不定,一會兒聯合共產黨共同抗日,一會兒又發動“反共高潮”。就算蔣介石知道走“全面抗戰路線”的好處,又能怎樣?據歷史資料顯示,在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時,共產黨八路軍約4.6人、新四軍約1.03萬人,共計僅不到6萬人;在1945年抗日戰爭結束時,共產黨擁有120多萬人民軍隊、260萬民兵,共計380萬人。經歷了如此艱苦卓絕的抗戰,共產黨的人數卻迅猛發展、不斷強大,這便是“全面抗戰路線”的成果!
《論持久戰》認為,抗日戰爭各階段的戰法都有相應的主次順序:“第一階段,運動戰是主要的,游擊戰和陣地戰是輔助的。第二階段,則游擊戰將升到主要地位,而以運動戰和陣地戰輔助之。第三階段,運動戰再升為主要形式,而輔之以陣地戰和游擊戰。”對于這樣的說法,蔣介石一開始并未重視,但是隨著戰爭的進行,國軍主導的幾次大會戰相繼失敗,而八路軍卻在河北、山東敵后蓬勃地發展起來,這才使蔣介石改變了想法。1938年“武漢會戰”是抗日戰爭進入“戰略相持階段”的轉折點,按照《論持久戰》的說法,這一階段“游擊戰將升到主要地位”。在武漢失守前夕,周恩來和朱德曾主動面見蔣介石,鄭重其事地提出發展游擊戰,并表示可以幫助國民黨軍開辦游擊戰爭培訓班。這里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向國民黨軍傳授游擊戰秘訣,并非蔣介石提出的,而是共產黨主動提出的。事實上,國民黨的眾多將領對共產黨的游擊戰打法一直保持著好奇感、神秘感。從1927年秋收起義開始,游擊戰一直是共產黨賴以對抗強大的國民黨軍的不傳之密。無論當年在江西,還是后來長征,再到陜北,國民黨軍始終沒有摸透共產黨搞游擊戰的秘訣,一直不明白處于絕境中的共產黨軍隊,是怎樣依靠游擊戰堅持生存下來的?如今,共產黨居然要把壓箱底的打法,主動教給國民黨?原來,國軍正面戰場上節節敗退,毫無招架之力,共產黨認為這樣打下去將嚴重損失中國的力量,于是從國家全局和民族大義出發,主動向蔣介石建議學習游擊戰,以輔助正面戰場。蔣介石一開始將信將疑,直到受到日軍強大的力量壓迫,而且“片面抗戰路線”確實支撐不下去了,終于同意了共產黨的建議,下令在湖南衡山舉辦游擊干部培訓班。1939年2月,游擊干部訓練班正式成立,葉劍英以共產黨八路軍參謀長的身份,率30多名中共干部赴衡山,對國軍干部進行訓練。國軍將領大多畢業于黃埔軍校,他們沒想到游擊干部訓練班一開始,就感到非常不適應——當年黃埔軍校的教育內容以軍事知識為主,占到90%以上。游擊戰訓練卻不同,軍事教育占55%,以游擊戰略、戰術以及爆破技術為主;政治教育占45%,以群眾運動以及游擊戰中的政治工作為主。國軍干部一直想不明白,共產黨為什么如此重視政治教育工作?早在江西蘇區時代,在毛主席一手創辦的紅軍大學里,政治教育內容就占了很大比重,我軍干部到紅軍大學學習,首要任務就是加深對共產主義的理解認識。后來紅軍長征到達陜北,紅軍大學擴建為抗日紅軍大學,后來又改名為抗日軍政大學。無論形勢再嚴峻、戰局再緊張、設施再簡陋,政治教育都占有很大的比重。在軍事教育方面,國軍干部都聽得很帶勁,感覺很有收獲。只是,一旦進行政治教育時,國軍干部就顯得格格不入。比如,共產黨講究官兵平等,對參訓干部實行民主、平等式的教學管理模式,無論官職大小一律遵守同樣的管理規定,同吃同住,同樣參加勞動。這種政治教育在國民黨根本施行不下去,國軍內部等級森嚴,官大一級壓死人,不同職級的人根本不可能同吃同住。比如,共產黨提倡文明帶兵,反對粗暴作風,按照“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嚴格治軍。這種政治教育在國民黨也施行不了,因為國軍內部已形成了打罵士兵的氛圍,不少軍官都是靠吃空餉、喝兵血發家致富的,他們根本不愿意把下級士兵同等看待。再比如,共產黨提倡給中間分子甚至戰俘做政治教育,讓他們轉化為自己軍隊的一員,為共產黨發聲。很多國軍干部覺得根本不可能——敵人要能團結過來,那還叫敵人?那只不過是個別日軍戰俘自己意志不堅定,在八路軍威逼下不得不這樣。這次游擊干部訓練班的結果,是國軍學了個“四不像”,而國民黨學習游擊戰的計劃,最終不了了之。
關鍵點三:蔣介石也知道“深入群眾”的重要性,可是他做了嗎?毛主席曾反復強調,必須深入了解人民群眾的真實生活狀況,切切實實做好思想工作,激發群眾的抗日積極性。“抗日戰爭是要趕走帝國主義,變舊中國為新中國,必須動員全中國人民,統統發揚其抗日的自覺的能動性,才能達到目的。”剛剛說到“游擊干部訓練班”,其實葉劍英當時還設置了一個教學實踐活動,讓國軍干部們到南岳衡山附近的縣區,做一些實際的群眾工作,體會一下如何和老百姓打成一片。這個活動的目的,就是讓國軍軍官切實深入群眾,并在實踐中學習到底該如何開展群眾工作。他們擔心照這么下去國軍軍官就會被赤化、同化,轉而信仰共產主義,投奔共產黨,這怎么能行?于是,時任培訓班教育長的湯恩伯,就暗中給國軍軍官下命令:學游擊戰術可以,學共軍理念不行!共產黨一直認為政治重于軍事、群眾重于士兵,只有真正激發了群眾的積極性,游擊戰才能發揮出無限的戰斗力。如果摒棄了核心,只是學一些“術”的問題,那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當然,“游擊干部訓練班”只是一個縮影,國民黨的高層從蔣介石開始,就離人民群眾實在太遠了,根本不顧老百姓的死活。愛國華僑領袖陳嘉庚曾于1941年6月率“南洋華僑回國慰勞視察團”,從新加坡回到中國,慰勞抗日將士。國民黨花巨資隆重接待陳嘉庚,希望他“感恩圖報”,不料卻被陳怒斥道:“此等虛浮乏實,與抗戰艱難時際不甚適耳。”讓陳嘉庚難以接受的是,國民黨官員在這里大魚大肉、生活奢侈,卻不知道抗日前線吃緊,全國很多地方都在鬧饑荒,數以千百萬的老百姓吃不飽肚子,甚至餓死。毛主席留陳嘉庚吃飯,他用自己種的豆角、西紅柿招待陳嘉庚,只是特地上了一味雞湯,整頓飯算下來也就1.5元。毛主席說:“我沒有錢買雞,這只雞是鄰居老大娘知道我有遠客,送給我的。”陳嘉庚看了看飯菜,想起在重慶蔣介石花800銀元宴請他,意味深長地對毛主席說:“得天下者,共產黨也!”回到新加坡,陳嘉庚就公開發表言論,說共產黨的領袖及一般工作人員勤儉誠樸,吃苦耐勞。僅僅是一餐飯,就讓陳嘉庚吃出了大大的不同,他強烈地感受到共產黨與國民黨在群眾工作方面的天壤之別!與共產黨內“官民一致”的作風不同,國民黨內“官老爺”風氣盛行,根本瞧不起底層人民。“現在國民黨統治地區有的一些,滄海一粟,而且方法不合群眾口味,神氣和群眾隔膜,必須切實地改一改。”比生活方面脫離群眾更甚的,便是國民黨視群眾的生命如草芥。1938年6月,為阻止日軍向武漢進攻,蔣介石下令在河南花園口挖開黃河大堤,企圖依靠一場人造洪災殺傷日軍。國民黨既想保證“奇襲”效果,又想隱瞞炸堤罪證,所以在炸堤時不僅沒有通知群眾轉移,反而嚴密封鎖消息。最終,花園口決堤直接淹死了89萬人,同時還造成390萬人無家可歸,1200萬人受災,2000萬畝耕地被淹沒,形成大面積無法耕種的“黃泛區”,直接導致了后來1942年的河南大饑荒,該饑荒又導致3000萬人受災,死亡300萬人。這次究竟淹死了多少日本軍人呢?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僅僅1000人左右。試問,面對如此暴行的國民政府,國統區的人民群眾會感激嗎?會有抗日作戰的積極性嗎?對蔣介石來說,“深入群眾”不就成了一句空口號了嗎?說了這么多,你應該懂了吧?為什么蔣介石看了毛主席的《論持久戰》,卻無法效仿共產黨的做法?《孫子兵法》曰:“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意思就是:在政治上使民眾與軍隊的思想一致,這樣民眾就能與軍隊同生死共患難,不會懼怕危險。蔣介石即使把《論持久戰》翻閱幾十遍,也頂多只能效仿“術”的層面,而“道”之層面的缺失,注定了他學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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