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早年作品中有3首《菩薩蠻》很惹人注目，這3首詞也是李煜唯一傳世的3首《菩薩蠻》，一般認為都是李煜寫給小周后的。讀者會發(fā)現，這3首《菩薩蠻》寫的都是男女幽會，是李煜宮廷生活的片段實錄，那個孤獨寂寞、痛苦后悔的李后主在這里全然不見身影，不禁讓人感慨：他快樂過，真令人高興！
一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李煜和大周后的感情很好，他也曾為她寫過不少詞，不過留下來的也就是那首《一斛珠》了吧，倒是他為小周后寫的3首《菩薩蠻》都留了下來。這第1首《菩薩蠻》流傳最廣，寫的是男女夜晚幽會，這男子自然是李煜，女子便是小周后。情竇初開的少女因為手提著鞋子，光著腳丫，奔向約會地點，一點小小的動靜都能把她嚇一跳。
初讀這首詞時，李后主和小周后深夜幽會的情景就躍然眼前，曖昧，動人，緊張，激動。很多人因為這首詞愛上李煜，和小周后一樣一往情深萬劫不復。苦兮兮的亡國之君原來寫過這樣的“艷詞”，多么生動地描繪出了少女情事啊。真高興他快樂過。
二
蓬萊院閉天臺女，畫堂晝寢人無語。拋枕翠云光，繡衣聞異香。潛來珠鎖動，驚覺銀屏夢。臉慢笑盈盈，相看無限情。
和上一首《菩薩蠻》一樣，這首寫的也是男女私會，上一首女子晚上潛往男子居處，這一首男子正午潛往女子寢所。在宛若仙境的庭院里住著一個美麗的女子，這日白天他在華麗的房間里睡覺，因為睡得太熟了，頭偏離了枕頭，一頭秀發(fā)散落，衣服上香氣四溢。男子偷偷潛來，碰上了珍珠鑲飾的門環(huán)，女子從夢中驚醒，最后2人相顧無言的畫面就這樣定格了下來，描述看似平平，熱烈卻在其中。
整首詞含蓄婉轉，情真意切，一場幽會，在李煜的筆下竟然如此美好。后世之人大都譴責李煜和小周后在大周后病重期間情意綿綿，但當他們之間的情事被李煜一一寫成華美動人的詞的時候，讀者都難免要為之動容，真是有夠矛盾。
三
銅簧韻脆鏘寒竹，新聲慢奏移纖玉。眼色暗相鉤，秋波橫欲流。雨云深繡戶，未便諧衷素。宴罷又成空，魂迷春夢中。
這首詞寫的是一位男子在宴席上對一位奏樂女子的鐘情和迷戀，這位男子不用說就是李煜，至于那位女子，有人認為只是一個宮女，但多數人人認為是小周后。這首詞從宴會上的情意相通寫到繡戶之中的歡會和分開后的相思，李煜輕重合宜的筆力、大膽直露的描繪和抒情讀來令人瞠目結舌。
成為囚徒之后的李煜固然痛苦，國家破碎之前的李煜難免惆悵，但他也是有過一段無憂無慮甚至奢靡放蕩的宮廷生活的，只不過大都遺落在歷史的塵埃里，只有只言片語留下，而他親口訴說的更是少之又少，這3首《菩薩蠻》便是他早年宮廷生活難得的片段實錄。
李煜唯一存世的3首《菩薩蠻》，孤寂痛悔如他，原來也曾快樂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