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能發現妖股的照妖鏡么？沒有的話也別擔心，看完本文應該至少會擁有一面有用的照妖鏡。
康得新，康美藥業的啟示
自2015年以來，隨著A股中的持續下跌，不少股民損失慘重，數百萬股民離開了股市，這不僅體現在A股活躍持倉用戶數上，也體現在日益降低的股票類社交平臺活躍度上。
然而受損的不僅有股民，還有眾多當年出于各種目的進行股權質押的大股東們。隨著股價的下跌，更多的問題和風險都在暴露，股市爆雷事件也接連不斷，可謂應接不暇，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言歸正傳，今天我們不是為了分析大股東的股權質押問題，而是想重點分析一下那些有著重大財務造假嫌疑的妖股，在我看來財務造假是行徑最為惡劣的財務操縱。而近期爆雷的妖股“康得新”和“康美藥業”正是其中的典型。
這兩家公司的共同特點是：僅從傳統財務指標上看，這兩家公司的過往表現雖稱不上卓越，但在整個A股里都稱得上是優秀。當然，這也是最坑爹的地方，投資者之所以損失慘重，就是因為相信了這樣的財報，然后相信了它。
重視估值的投資者可能會暗自高興，因為在東窗事發之前，這兩家公司的估值一直遠高于其合理價值（康得新的價值線，來自挖優狗網站），因此沒有機會掉坑里，而如今，兩家公司的財務造假嫌疑已經幾乎盡人皆知了，所以更沒有機會被坑了。我不得不說，價值投資者的確是可以借助安全邊際這一法寶保護自己的，格雷厄姆老爺子太牛了！
雖然價值投資者不會被坑，但是考慮到未來世界里仍然會出現類似的妖股，如果那時安全邊際恰巧不起作用，那么有沒有其它方式讓我們避免被這類妖股坑害呢？作為投資者，我們認為還是很有必要從這兩個案例來汲取經驗教訓的，這樣做可以防患于未然。
A股照妖鏡
挖優狗最近研發了一套財務質量評估系統，主要目的是識別財務操縱和財務造假的程度。這套系統包括七、八個學術界的經典模型，如STA模型、SNOA模型、M-Score模型、F-Score模型、異常現金模型等。每個模型可以識別一些類型的財務操縱，其中適用于康得新和康美藥業的模型便是異常現金模型，我們稱之為A股照妖鏡。
我們會在本文介紹一下這個異常現金模型的基本思路，然后再結合康得新和康美藥業兩個案例具體展示一下如何一步步得出懷疑他們有造假嫌疑的結論。需要說明的是，任何模型都不能確證100%一定造假，只是基于邏輯探測出異常，有能力的投資者需要結合公司的具體情況再深入研究，甚至需要實地調研，沒有能力分析的投資者直接選擇避開這類公司就好了。
康得新和康美藥業的一個共同特點是：現金異常。我們的異常現金模型就是為這類企業量身定做的。現金及其等價物是所有企業資產負債表中的第一個項目，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給員工發工資，采購原材料，支付貸款利息都需要現金，這不能用存貨替代，也不能用應收賬款替代。對于正常的制造業企業，通常需要維持一定比例的現金來滿足生產經營的需要，這個比例一般與企業經營規模有關，通常占到收入的3%～10%之間。
然而無論對于康得新還是康美藥業，你如果觀察其現金收入比后會發現，這兩家企業的現金收入比都超高無比，即使最近有所下降也依然在110%以上，見下圖（均來自挖優狗免費圖表）。
是不是現金收入比高就很有可能是做假賬？當然不是了，要是這么簡單就好了。一些財務分析初學者很容易通過IF THEN的邏輯來思考問題，然而財務是現實世界的反映，而現實世界是復雜的，因此財務的關系也絕不會那么簡單。作為一個用財務指標分析過許多公司的過來人，我真誠的建議大家：不要因為看到一個指標就得出一個結論，每個公司的情況真的不一樣，切記，切記，切記。
茅臺，格力等知名的公司的現金收入比也非常高，分別為141%和56%，其中茅臺的值比康得新和康美藥業可高多了，如果說茅臺因此涉嫌財務造假，我估計誰說這話會被茅粉們噴死。
現金多其實并不是壞事兒，蘋果公司手里堆積著數千億美金的現金及等價物，巴菲特老爺子手里也堆積著數百億美金的現金及等價物。對于這些公司，錢多只能證明公司的超強賺錢能力，只是沒分給股東而已。
但是對于康得新和康美藥業，賬上的錢雖然按照會計規則是在賬上的，但實際中卻是不存在或者說不能隨意使用。這就不是我們普通投資者想要看到的高現金比公司了。為什么說不存在或者不能隨意使用呢？那是因為在高現金的同時，我們看到這些公司還有著大量的有息負債，要知道現金的利息收入遠低于有息負債的利息支出，企業家除非有病才非要一邊拿著大量低息的現金一邊又背著高額的有息負債。顯然，這種情況有悖常理，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讓我們通過數據圖表來看一下康得新和康美藥業過去這些年現金與有息負債的關系（挖優狗免費圖表），從圖中可以發現兩者的絕對數值一直居高不下。根據最新的財報信息，康得新的貨幣資金150億，而同時有息負債110億，康美藥業的貨幣資金377億，而同時有息負債272億，是不是感覺到了異常？
提醒一下讀者，在分析現金與有息負債的關系的時候，不要僅僅因為現金比有息負債多就簡單認為存在異常，還要看它們相對于公司總資產的大小，如果現金和有息負債金額相當，但是只占總資產的幾個百分點，那么這就屬于正常的了，不正常的是兩者金額相當同時與總資產相比規模龐大，分別為29.97%和33.28%，通常有息負債資產比在20%以上就可以被認為是規模較大了。這才是康得新與康美藥業異常的地方（見下方挖優狗網站免費圖表）。
財務舞弊的動機
接下來我們分析一下為什么康得新和康美藥業賬上的現金呈現這么多的異常。其實十幾年前就要有投行專家、財務專業人士分析過這個問題了。
財務造假可以有兩種直接目的，一是虛增業績，二是大股東占用資金。
對于前者，一種手法是虛增收入，進而達到虛增利潤的目的。為了配合虛增收入的操作，須同時虛增資產，這時有虛增現金、存貨、應收賬款或固定資產等幾種選擇。在這些選擇中，如果是存貨、應收賬款或固定資產，需要面對會計師盤點、壞賬與減值準備計提等困擾，所以直接虛增現金最為便利，只需打通與銀行的關系，或者偽造對賬單與會計師詢證函等方式。顯然對現金動手腳是最簡單的造假方式。
然而，財務舞弊不可能持久蒙蔽投資者，若公司經營面無法得到徹底的改善，那么，隨著時間的流逝，真實經營情況會逐漸浮出水面。這時，一方面，曾經虛增的現金數額巨大，另一方面，恢復真實面的業務收入卻很低下，從而產生奇高的現金收入比。也就是說，這種財務舞弊可能會通過一段時間之后奇高的“現金收入比”的形式體現出來。
當大股東非經營占用上市公司資金時，為了掩飾，可能采取兩種方式，一是上市公司貨幣資金賬存實無，即高額貨幣資金實際已被占用，而不復存在；二是隱瞞銀行借款，即借款之后將資金供大股東使用，而在上市公司資產負債表上，未留有銀行借款與現金的痕跡，但此操作下，資產總額被人為降低。無論采取哪種方式，都可能會出現高現金資產比或高現金收入比的現象。
看到此處，我想讀者都已經掌握了這把A股照妖鏡，今后如果再遇到康得新和康美藥業這樣的涉嫌造假的公司，你們應該都能夠發覺其中的異常了。
友情提示
最后還要再次強調的是：當上市公司出現高現金收入比等異常情況時，不一定是因為實施了財務舞弊，也可能來源于其他情況。比如，上市公司進行了重組，原主業已停，新主業尚未開展之時，也會出現這種現金收入比奇高的情況。所以，具體于某個公司是否因過高的現金收入比而存在財務舞弊的情況，則必須進行個案分析，甚至于去實地調研。
$康得新(SZ002450)$$康美藥業(SH60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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