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時期,古琴得到了魏晉名士們的青睞。從“建安七子”到“竹林七賢”,再到兩晉的大批名士,或琴書自娛,或琴酒消憂,以琴交友蔚然成風。琴在名士們的生活中占有十分重要地位,影響和體現著他們的精神世界,成為“魏晉風度”、“名士風流”的象征。魏晉六朝是古琴的定型期,也是歷史上古琴藝術的興盛時期。魏晉名士對古琴藝術的推崇,則是古琴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量。 孔子曾說:“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論語·公冶長》)是說如果個人的理想不能實現,就要歸隱于大自然。魏晉時期特殊的政治氣候,使隱逸的風尚大行其道,文人歸隱山水,崇尚清談的老莊思想盛行,左右著當時的音樂潮流,對后世文人的影響也十分深遠。“竹林七賢”生活在動蕩多事之秋,為求自保,隱逸是一種躲避現實的有效方法。嵇康、阮籍二人,即是這一時期較有代表性的人物。 阮籍一家三代都喜好音樂,父親阮瑀是文壇上著名的“建安七子”之一,擅于彈琴、賦詩。侄兒阮咸,《晉書》中評價他“妙解音律,善彈琵琶”。魏晉士人與酒有特殊的關系,在司馬氏極端黑暗恐怖的政治環境中,酣飲沉醉是一種忘卻現實、保全自己的合適的方式。相傳琴曲《酒狂》即是阮籍所作。《神奇秘譜》(1425)的所謂解題云:“藉嘆道之不行,與時不合,故忘世慮于形骸之外,托興于酗酒,以樂終身之志,其趣也若是。豈真嗜于酒耶?有道存焉!妙在于其中,故不為俗子道,達者得之。”以酒醉佯狂表示對統治者的批判和不合作,通過描繪酒醉后步伐踉蹌的神態,以泄發內心積郁的不平之氣,音樂內在含蓄,寓意深刻。 嵇康的《聲無哀樂論》以反傳統的思辨方式闡述其崇尚自然、注重情感體驗、重視音樂藝術審美特殊規律的為其音樂美學觀。《琴賦》則是這一思想的藝術再現與深化。《琴賦》是一篇贊美古琴藝術的辭賦,生動地描述了琴曲藝術的多種表現,對琴的起源、制作材料、演奏、音響等進行了全面描述。嵇康非常喜愛彈奏《廣陵散》,臨刑前索琴彈奏此曲,并慨然長嘆:“《廣陵散》于今絕矣”,表現出嵇康的性格思想與這首音調激昂、氣勢磅礴的琴曲風格及其思想感情相吻合之處。千百年來《廣陵散》與嵇康的名字始終聯系在一起。 琴、酒、藥、詩、文組成了魏晉士人完整的人格,人們稱這一時期是中國歷史上“人的覺醒”時代。真正意義的人的自我意識的尋覓,應該說始于魏晉。而此時的哲學精神與古琴音樂所體現的緊密聯系,在中國古代史上獨樹一幟。魏晉琴樂思想體現的是名士們追求藝術化的人生,用自己的言行、詩文使人生達到藝術化的境界。而這種藝術是自然的,是人本性的流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