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宏生命日記（218）
縱使你能力再強，也要有學歷為裳
（一）
老姜是我的大學同窗，眼下是一家文化企業的分管業務的副總裁，該企業在香港上市。無疑，他是我們同學中混得很出色的金領階層。
以前，老姜是個唯能力至上的領導，在工作中，他似乎更注重實際操作經驗。不過，這兩年，我們偶爾在微信上聊天，他的眼光和觀念正在改變。他對我說，最近發生了一件事，說給你聽聽，結論似乎跟你的刻苦學習、名校理論是一致的。
他說，春節后，公司招聘人才，要找個學習計算機技術的做新媒體。他的朋友，一個很靠譜的高管，向他推薦了一個只有高中學歷，據說是個計算機天才的小伙子，25歲。因為是高中畢業后就參加工作，所以有6年的工作經驗。
我們聊天的時候，是去年春天，彼時，我身上的癌細胞尚未蔓延。我清楚地記得，我們聊著天，陽光如水銀瀉地，室內溫暖而光明。我說，呀呀，看看，能力與學歷沒有必然的聯系啊，這個小伙子真是厲害。
老姜說，起初，他也覺得小伙子不簡單。如果不是非常靠譜的朋友，且同樣是企業高管，他們公司不可能面試這個小伙子。于是，老姜分別讓人事部、技術部面試了小伙子，兩個部門的頭都說，不錯，可以考慮。不過，小伙子也開出了較高的薪水，每個月36K（36000元），這已經超出了他們這個崗位的薪酬，因此，老姜親自面試了他。面試之后，他也覺得不錯，工作未必拘泥于學歷，應該給這種不走尋常路的年輕人一個機會。
不過，36K的薪水畢竟比較高。上市公司的薪酬結構，超過了一定范圍，就要向香港總部報備一下。老姜讓人事部開始走相關流程，隨后，這個小事兒，被香港總部對接聯交所的一個秘書攔住了，他提出了反對意見。此時，老姜如果堅持，也能通過，但是，他畢竟與小伙子不熟悉，犯不著為一個基層員工承擔不必要的風險。畢竟，36K的薪酬，能招徠一大把具有閃光的學歷和輝煌簡歷的高材生。
一個沒有學歷的計算機牛人，就這么迷迷糊糊地被PASS掉了。他的能力再強，卻沒有如愿以償地得到36K的職位。老姜發出由衷的感慨，多少年了，學歷依然是年輕人求職的敲門磚，即便是你有運氣突破眼下的某些規則，但是慣常的思維依然逼得你寸步難行。這個計算機的牛人，已經過了上市公司分管業務副總裁的關，都依然因為沒有大學學歷而掛掉了。
（二）
其實，老姜內心依然對小伙子心存惋惜。但是，他轉念一想，即便是計算機牛人，小伙子真的比名校計算機專業的畢業生要高嗎？相比之下，有學歷做標桿的人才，顯得更靠譜一些。
老姜說，小伙子從初中時就癡迷計算機，一再跟家里要求，要像比爾蓋茨一樣，不走尋常路，家長拗不過他，他就這樣做了，看上去，似乎在技術領域也確實學有所成，但在北京這樣的城市，他6年下來，幾乎每年換一個工作，做的都是沒聽過的小公司，離職原因都是公司倒閉。
老姜很堅決地說，這個事兒，再次驗證，30歲以前靠學歷，30歲以后看簡歷，但是，30歲之前沒有學歷，哪來的30歲以后的牛掰的簡歷？他們公司，花千萬美金買了英國的小公司，其實，公司并沒什么業績，他們買的是牛叉的團隊—— 其中的ceo畢業于麻省理工，核心團隊全部來自常春藤。單為這個，董事長一手就拍出千萬美金。
老姜感慨地說，這真應了我們中國的一句古話，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個小伙子，估計還不知道他是怎么掛掉的，要知道，他能在一個香港上市公司的求職中走到這一步，已經有好多運氣和貴人相助了。但他依然失敗，因為，就算運氣垂青于你，貴人相助于你，也需要你具備基本的接住這個好運的條件。
老姜說，孩子們一定要明白，人生的第一個貴人，其實是自己，是你自己不能荒廢的青春和時間。很多事都可以重新再來，唯有求學和青春，過去了就沒有第二回。那個計算機牛人，錯過了考大學的機會，現在就算認識到了，有可能再念一個正經的、被社會認可的本科嗎，不可能了，就算后補，也都是注了水的學歷了。自己修煉成計算機高手又怎樣，何處施展呢？連證明自己的機會都拿不到。
老姜說，這個小伙子在這次求職中，運氣其實不錯，遇到了至少三個不在意他的學歷的貴人，但是，依然被小小的障礙絆倒了。香港那邊的秘書說，我們有更好的選擇，何必要冒險？錄用一個不合公司規則的人，誰給他擔保？要知道，36K的薪酬，隨便就能招聘到牛叉的人才。
我靜靜地讀著老姜的話，此時忍不住問：36K的薪酬，足可以找到同等計算機能力的人，對吧？老姜說，對，多的是——北大、清華、港大、北郵、北理工，中科院，多的是；有這些學歷的人，基本都有像樣的公司簡歷，比如來自新浪、搜狐、百度、騰訊、阿里等等。要知道，從公司的角度，總是高學歷、好簡歷的人風險更低，招聘成本更低。一個像樣的職位的獲得，在一個大公司里，會經過很多環節，很多人，在這過程中，但凡有一個人提出不同意見，都是個風險。
怎么降低風險呢？老姜說，在謀職的過程中，你無法讓所有的面試者都有機會了解你，此時，流轉的就是那張能夠證明你行的紙——寫在這張紙上的東西，要符合社會共同認可的規則。某種意義上講，高學歷就是敲門磚，藤校的學歷是可以直接換錢的。
（三）
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周末，老姜很真誠地給我上了一課。多少年來，我宣揚著平民子弟要刻苦學習，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把學歷與能力割裂開來。而社會上一直有人喧囂者“高分低能”，甚至有人會譏諷衡水中學的學生只是“最做題的機器”。可是，那些會“做題的機器”一旦贏得閃光的學歷，立刻就把沒有學歷的同齡人遠遠地拋到了身后。讀了老姜遭遇的招聘故事，你還會蔑視學歷的重要性嗎？
對于莘莘學子而言，當身上的學業壓力重如磐石時，難免產生擺脫的念頭。他們恨不得早早地投入社會，試圖從底層做起，成為商場上的牛人。看看吧，一個計算機的天才，有一技之長，在有貴人相助的情況下，尚且敗在了學歷上，更何況，你一個沒有任何依仗的懵懵懂懂的傻小子，你能遇水搭橋逢兇化吉？
縱使你有能力再強，也要有學歷為裳。多少年來，社會上一直叫囂著“高分低等”，仿佛那些在考試中考高分的人，一旦投入到實踐中，就成了睜眼瞎。實際上，在高科技領域，學歷就是能力的標識。不管你有多大的能力，必須由一件學歷的衣裳，令別人對你高看一眼。我們看到很多非985、211的大學畢業生，有時候連一些公司和部門的招聘門檻都進不去，這說明，學歷就是敲門磚，就是一個人的標識。
遺憾的是，通常意義上，求學和青春是緊密捆綁在一起的，很多人在青少年時期卻不知不覺地浪費了求學的時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錯過了求學的青春季節，然后再也沒有回爐讀第二遍書的條件。你在該獲得學歷的青蔥歲月里，因為拔苗助長而荒廢了時光，那么，不經意間，你會遇到只有你才會遇到的苦澀。輕視學歷，就是貶低自身能力的含金量。一個連學歷都謀取不了的人，難道能在事業上獲得多大的成就嗎？
對于偌多的青春的心靈而言，所有的夢想都必須由心血和汗水的支撐，所有的享受，都必須靠人生的技能去賺取。不管你把人生設想得多么輝煌，夢想只有接近地氣，才能更具有生氣和活力。這份勃勃生機的營養與厚重，只有地氣能給，也只有腳踏實地才能行得通。
孩子們，請努力拼搏，披上學歷的衣裳，任憑風雨交加，任憑困難險阻，你自渾然不怕。
胡子宏，供職于河北邢臺市文聯，畢業于中國青年政治學院， 河北作家協會會員，20多年來，在全國400多家報刊發表200多萬字的散文隨筆。作品有8篇次入選8冊大中學課本、閱讀教材。2016年7月罹患鼻咽癌，治療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