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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與平等
當代西方社會正義理論綜述
作者:韓銳
來源:開放時代
來源日期:2011-10-19
本站發布時間:2011-10-19 17:25:12
閱讀量:27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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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提要】社會正義是當代西方規范性政治哲學的討論主題。正義的核心是平等,正義理論所尋求的是對社會成員的平等關注。然而,平等關注的含義卻極具爭議,尤其當它涉及收入或財富分配時。對平等關注的不同解讀產生了不同的分配理想。本文將從兩個基本問題的角度,即“什么之平等”以及“平等本身是否可欲”,來概括介紹西方社會正義領域的主要理論和觀點。
【關鍵詞】正義 平等 機會 資源 福利
社會正義,或分配正義,是當代西方規范性政治哲學的討論主題。{1}對這一話題的關注始于20世紀中后期,尤其是約翰·羅爾斯出版了著名的《正義論》之后。在這本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著作中,羅爾斯認為一個社會的基本制度應當遵循正義原則,他批評了當時在制度設計中占主導地位的效益主義(utilitarianism),提出了自己的正義原則,并從社會契約的角度為自己的正義原則提供了理據。羅爾斯的正義原則除了涉及個人基本自由和權利的分配,還涉及社會財富或經濟好處的分配。這些內容引發了關于分配正義的無數曠日持久的討論。在這些討論中,大家的共識是一個正義的社會基本制度應當讓所有成員得到“平等關注”(equal concern),{2}但大家所爭議的是到底什么才算是平等關注,即社會基本制度到底應當怎樣對待其成員,才算是讓他們得到了平等關注?不同的理論家對此有著迥然不同的理解或解讀,他們所提出的分配理想或理論也因此千差萬別。
在西方政治哲學中,正義與平等一直都是兩個關系密切、互相滲透的基本價值。亞里士多德說正義就是某種平等。{3}平等價值最初來自基督教中上帝平等地愛所有人的教義。平等主義(Egalitarianism)——一種以平等為最重要價值的政治與社會思想流派——旨在表達這樣的觀點,即所有人擁有平等的基本價值或基本道德地位,應當得到平等關注。人們認為正義與平等的關系密切,是因為在他們看來,只有當所有人——不論他們有著怎樣不同的特質——都得到了平等關注,正義才算得到實現。但正如前所述,究竟什么才算是平等關注卻是一個十分復雜和困難的問題。
在中國的語境中,我們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將平等主義與平均主義區分開。我們所熟知的平均主義指的是不顧理由、盲目促成人們在某方面平等的做法,尤其是指不顧各人的貢獻和權利就平均他們的收入或財富的做法。平等主義并非平均主義。平等關注并不意味著人們在所有情況下、所有方面都應當同等,它僅僅意味著由于某些理由,人們在某個或某些方面應該平等,即得到同等的東西、或得到同等的對待、或被當作平等個體來對待。{4}平等主義會說明這一或這些方面的平等與人們的基本道德地位平等有何種重要關聯。因此,平等主義并非平均主義,它并不意味著人們在所有方面都應平等,也不意味著我們可以在沒有任何合理和可信理由的情況下盲目促成人們在某一方面的平等。
西方政治史表明,平等價值的普及可以說是西方社會進步的重要標志之一。文藝復興以來的大多數政治運動可以說都是平等主義政治運動。這些運動不但消除了歷史上遺留下來的等級制度和階級特權,還逐步取締了各種基于種族、膚色、性別、優生學的不平等社會規范。由于這些給個人造成壓迫的不平等且不合理的制度和規范得到了取締,西方的社會制度日趨正義。很明顯,個人自由和權利的平等在這些社會進程中起到關鍵作用。在當代,羅爾斯進一步發展了平等訴求,將它擴展至經濟分配領域。羅爾斯對經濟好處的市場分配提出了批評,認為市場分配并沒有使所有人得到平等關注因而是有缺陷的,一個正義的社會基本制度應該對市場分配的不平等后果做出調整或修正。對羅爾斯而言,無論是自由、權利還是經濟好處,兩者都對個人能否擁有一個繁盛人生有著決定性的影響,所以都是建立一個正義的社會基本結構所需要考慮的因素。
由于西方社會在個人基本自由和權利的平等分配上早已有共識,因此在過去幾十年中他們對社會正義的討論通常著重于經濟好處的分配問題。概括而言,當代西方社會正義理論所關注的就是這樣一個問題,即一個正義的社會基本制度除了保障個人基本自由和權利的平等之外,還應怎樣詮釋平等,以致經濟的好處和負擔在人群中得到合理或公平的分配?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龐大而復雜的話題。在過去幾十年中,學者們提出了多種關于經濟好處的分配理想或理論。雖然目標都是平等關注,但這些分配理想或理論有著完全不同的實質性內容,因此也將導致大相庭徑的分配結果。雖然要了解如此眾多理論以及它們之間的爭論焦點并非易事,但也并非毫無頭緒可循。總體來說,理論家們的分歧主要集中在兩個基本問題上,即第一,什么之平等(Equality of what?),以及第二,平等本身可欲嗎(Is equality desirable per se?)。前者是關于平等的人際衡量范疇的問題,即到底應當是人的哪個方面得到平等。后者是平等本身是否具有內在價值的問題。盡管不是所有人都贊同這兩個問題的區分,但它們的確提供了一個可以綜述社會正義領域主要內容的線索,使我們對該領域可以有一個大致了解,以便將來加入到這一討論中去。
一、什么之平等?
“什么之平等?”這一問題由著名哲學家及經濟學家阿瑪蒂亞·森(Amartya Sen)首先提出。{5}在同名的文章中,森對平等的人際衡量范疇問題——即人到底應當在哪一方面相互平等的問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批評了當時大多數人所接受的觀點,提出了一種他認為更好的范疇。“什么之平等”也經常被稱作是平等物(equalisandum)的問題,因為它詢問的是人在哪一方面——或者說人的哪種東西——應當平等。 “什么之平等”是分配正義的一個基本問題,它關系到人們對什么是值得追求的善的看法,以及人的哪一方面平等才能體現人生狀況之平等的問題。本文這一部分將以該問題為線索,來綜述與之相關的不同理論。
(一)機會平等
首先要說的是機會平等。由于分配正義主要關心的是收入或財富分配問題,而收入或財富主要來自工作回報,因此人們競爭工作職位的機會平等是分配正義的首要條件。只有當人們在競爭工作職位時——特別是一些回報豐厚或享有特權的工作職位時——擁有平等的機會,之后的財富收入才可能是正義的。換句話說,如果一些不合理因素導致職位的競爭機會不平等,那么之后的收入或財富——不論平等或是不平等——也將是不正義的。羅爾斯把有關機會平等的內容置于第二條正義原則中“職位向所有人開放”部分,意思是當職位對所有人開放而不只是對根據不合理標準所劃定的特定人群開放時,競爭機會才算平等。但他指出就算職位向所有人開放,對機會平等還可能存在兩種解讀,即“形式上的機會平等”(formal equality of opportunity)和“公平的機會平等”(fair equality of opportunity),而他認為后者要比前者更正義。{6}
形式上的機會平等可以說是競爭性市場經濟帶來的平等方面的一項重大進步。以往的等級制度只會把高回報或有特權的職位分配給貴族及其子弟,其他人不容置喙。競爭性自由市場經濟的出現,使職位向所有能者開放成為必然。企業或公司為了獲取最大利潤,就一定要讓能者得到重要的職位。以往社會中職位競爭者所遇到的各種基于等級、親緣關系、種族、性別、宗教或性取向等的歧視,都在市場經濟的發展中被逐步消除。能力成為衡量競爭者的最重要標準,而不是其它一些不合理因素。這種平等觀念不僅僅局限于職位競爭方面,還延伸至市場經濟的其它方面。比如,它要求市場經濟中的銀行在發放貸款時,只應考慮申請者償還貸款的能力,而不是其它不相關因素。它還要求經濟活動從事者必須平等對待所有顧客,不加區別地向所有顧客提供貨品和服務,不能因某些不合理的原因歧視某些顧客。這種平等觀念也要求顧客在購買商品時只應關注質量和價錢,而不應由于某些不相關的因素歧視某些商品生產者或提供者。
但羅爾斯認為,形式上的機會平等——即機會向所有能者開放——仍未能讓擁有同等天賦才能的人獲得真正的公平。{7}原因是人的能力或競爭力不僅僅取決于天賦才能,還取決于所得到的教育。即使一個人有著與他人同等的天賦才能、又愿意做出同等的努力,但如果他的家庭不像其他家庭那樣富有,沒有足夠財力使其得到(同等質量的)教育或培訓,以開發或發展其天賦才能,他也無法擁有同等的能力或競爭力。而各個家庭的財富是“以往天分和才能分配的累積效果,它們有些得到了開發而有些荒廢了,有些得到了社會環境、機遇和運氣的偏愛而另外一些沒有。”{8}擁有同等天賦才能和意愿的人的競爭力會受到以往財富分配的影響,而這種影響是武斷的,或者說是他們無法控制的,因此是不正義的。因此,要想讓有天賦才能的人擁有真正公平的平等競爭機會,社會就必須提供免費的教育或培訓,以消除家庭或階級的財富累積對個人發展的武斷影響。羅爾斯稱此為公平的機會平等,它在職位向所有能者開放的基礎上,使有著同等天賦和意愿的人不再受到家庭或階級財富的影響,得到真正公平的競爭機會。
形式上的機會平等在很多國家都已經成為法律,尤其是涉及招聘、錄取和雇用人才方面的法律。公平的機會平等卻有很大爭議性。盡管不少社會確實提供了免費的初級教育,部分實現了這種機會平等,但至今還沒有哪個社會或國家要完全實現它。這是因為公平的機會平等的完全實現可能會與其它一些價值相沖突。例如,我們必須承認父母有幫助自己孩子的自由或權利,他們有權利用自己的財富增加自己孩子的競爭力或優勢。公平的機會平等的完全實現將要求我們完全消除家庭對個人的不平等影響,而這將與父母的權利或自由相沖突。
(二)人生狀態之平等
公平的機會平等使有著同等天賦才能和意愿的人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讓他們得到真正公平的競爭。它會造就一個精英社會,但這樣的社會對那些沒有什么才能的人、或者所具備才能不受市場所偏愛的人卻可能是殘酷的。在公平的機會平等的基礎上,羅爾斯提出了一種更進一步的平等理想。他認為,人的天賦才能就像等級、種族、性別等一樣在道德上是武斷的,是個人無法掌控的。如果讓個人受制于他們無法掌控的等級、種族、性別等方面的差異是不公平的,那么讓他們受制于他們同樣無法掌控的天賦才能方面的差異也是不公平的。由此,羅爾斯提出應當盡量縮小由天賦差異所導致的財富分配的不平等,從而消減人們在總的人生狀態上的不平等。可是,盡管很多理論家都同意天賦的道德武斷性,但并非所有人都贊同以財富或外在物質資源作為衡量人生狀態是否平等的標準。那么,到底人的哪一方面平等才是值得追求的,才應當成為人生狀態平等之標志,或者是平等關注所要求的?如前所述,這是一個關系到平等的人際衡量范疇的問題,即平等應當落實到人們的哪一方面或范疇的問題。本文的這一部分將介紹幾種主要觀點,它們分別主張不同的范疇,或者同一范疇內的不同構想。這些不同觀點都導致了不同實質性內容的平等分配理想,以及不同的分配后果。
1. 資源平等 (Equality of Resources)
資源平等理想主張人們應當在資源方面平等。一般來說,資源指的是外在物質資源,比如收入或財富。{9}資源平等主義者反對以福利(welfare或well-being)或效益(utility){10}為人際比較標準,認為平等理想應當旨在平等個體的資源而不是他們的福利或效益。資源平等主義者認為我們不需要關心人們如何使用他們的資源,更不需要關心他們由此得到多少福利、效益、或幸福。在他們看來,福利主義起碼有三個弊端。首先,我們到目前為止并沒有測量主觀幸福感(即福利或效益)的可靠方法,更不要說比較不同個體的主觀幸福感體系的可靠方法。雖然學界在這一方面有一些探索,但測量和比較個體的主觀幸福感或滿意感無疑是一個極其困難復雜的課題。其次,福利平等理想視福利或效益為人類所應追求的善(the good),但由于大家的福利觀點不同,因而會存在多種善的版本。享樂主義者認為福利或幸福感來自肉體欲望得到滿足或者疼痛得到避免,因此認為應當得到公平分配的善是肉體快樂。另一些人則認為福利來自個人偏好的滿足或者人生目標的達成,比如羅爾斯就認為個體的善指的是在合理的有利環境中個體可能有的最理性的長期生活計劃得以實現,簡單說就是理性欲望的滿足。{11}當我們衡量不同個體的福利時,就不可避免對不同的善做出比較和評價。這么做毫無疑問會引起極大爭議。而資源平等則可以避免這種極具爭議的比較和評價。資源平等主義者認為人們有能力而且有權利根據自己的處境調整自己的善觀點,我們只需要確保他們在資源方面平等,無需涉及他們各自持有怎樣的善觀點。第三,資源平等主義者尊重個體對自己生活的決定權和責任感。他們讓個體自己決定什么是自己生活中有價值的或者值得追求的善,讓個體對自己的人生目標負責,而不是關注個體得到資源后如何使用它們以及達到怎樣的幸福程度。
羅爾斯的正義理論就是一種資源平等理想。羅爾斯所要分配的資源,是社會可以為個體提供的基本有用品(primary goods),主要包括自由、權利、機會、收入和財富。在個體的自由、權利、和機會平等得到保障后,羅爾斯提出一種差異原則作為指導收入或財富分配的原則。差異原則允許收入或財富的不平等分配,但要求這種不平等一定要對所有社會成員有益,尤其是社會底層的最貧窮者。如前所述,羅爾斯的理由是當一個社會實現了公平的機會平等、個體的成功機會不再受到諸如階級等武斷因素的影響時,個體可以得到的經濟回報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他的天賦才能的高低。但天賦才能與階級等其它因素一樣在道德上都是武斷的,都是個體無法負責的,因此讓個體承受天賦才能的差異所導致的收入或財富的不平等也是不公平的。但羅爾斯并不打算完全消除由天賦才能所導致的財富不平等,因為他認為財富分配的絕對平等會打擊能者的生產積極性從而降低整個社會經濟的效率,而這對包括最貧窮者在內的所有人都無好處。羅爾斯的差異原則雖然要求消減財富方面的不平等,但也允許一定不平等的存在,這種不平等由于使所有人尤其是社會最貧窮者受益因而是可以接受的。
德沃金也提出了一種資源平等理想。雖然德沃金也認為讓個體承受其無法負責的因素所造成的不平等是不正義的,但他的資源平等理想卻與羅爾斯的理想在構想上大不相同。{12}德沃金認為資源平等并不要求資源的種類和數量的絕對平等,而是人們對資源的偏好(preference)得到平等的實現。為說明其觀點,德沃金假設了一個資源分配的原始場景,在其中所有人都被賦予了平等的購買力,可以在資源拍賣中競拍自己所偏好的資源。拍賣到最后,當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所偏好的資源、不再希望繼續競投他人的資源以改變自己所得的資源組合時,德沃金的資源平等理想便得到了實現。德沃金認為,盡管各人所得的資源組合在內容和數量上可能不同,但通過這種方式人們對資源的偏好得到了平等實現,而偏好是個體可以負責的,受它影響的結果因此是公平的,不論這結果有多么平等或不平等。此后,個體將自己決定如何使用、投資、或花費競拍來的資源,由此產生的任何進一步的平等或不平等也是個體的自我選擇造成,個體可以對其負責,因此讓個體承擔那些后果也是公平的。德沃金的理論不僅限于外在資源的分配,也考慮到了內在資源——即人的天賦才能——的分配問題,尤其是內在資源為負值的殘疾人的問題。德沃金的解決方法依然是讓責任或個人選擇發揮作用。他設想了一個保險機制,讓人們在不清楚他們是否會殘疾或者不清楚他們的天賦是否會為負值時,可以選擇為自己買保險,以便在發現情況確實如此時得到適當賠償。這樣的保險機制使無法控制的運氣(brute luck)變成可以選擇的運氣(option luck):個體可以選擇買不買保險。如果他選擇購買保險,那么當他發現自己確實殘疾時就可以得到賠償;如果他選擇不買保險,那么萬一他是殘疾的,讓他承受得不到賠償的后果也是公平的。羅爾斯和德沃金的資源平等理論雖然不盡相同,但兩者都認為我們應當追求的是人們在資源而不是福利或效益方面的平等,而且兩者都讓個人責任或選擇在各自的理論中發揮關鍵作用。
2. 福利平等
不同于資源平等理想,福利平等理想主張人們在福利方面平等。換句話說,它希望每個個體一生所得的福利(或效益)的總量相同,簡單說就是幸福的總量相同(前提是福利、效益、或幸福是可以度量和比較的)。盡管人們對什么可以產生幸福有著不同的看法,因而有著不同的幸福觀或福利觀,但福利平等主義者認為這并不妨礙他們的理想。在他們看來,福利既可以包括身體需求得到滿足所產生的快樂,也可以包括偏好得到滿足、或者人生計劃得到實現所產生的幸福。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福利指的是個體的自利——而非他利——的需求、偏好或目標得到滿足所產生的快樂或幸福。如果個體秉持利他精神為他者(他人或動物)的生活做出貢獻,但個體本身因為犧牲自我而蒙受痛苦,那么根據福利平等理想該個體的(自利的)福利指數其實會降低,盡管這樣的人生無疑具有崇高道德。
福利主義對資源主義同樣也提出了批評。總的來說,福利平等主義者認為以資源平等來體現人生狀態平等的想法過于膚淺。福利主義者認為,即使人們在外在物質資源方面平等,但由于人們的需求不同,因此同等的資源并不一定意味著他們在人生狀態上達到平等,或者他們得到了平等關注。殘疾人也許是說明這一批評的最佳例子。如果一個健康人和一個殘疾人有著同等收入,健康人可以把它花在各種人生計劃或目標的實現上,而殘疾人則可能要將大部分收入花在治療或者購買昂貴的輪椅上,才能僅僅達到健康人所擁有的基本活動能力。{13}他們雖然在資源方面平等,但要說他們在人生狀態上平等卻很難讓人信服。因此,在福利平等主義者看來,資源平等主義者有戀物癖的傾向,他們只注重物質資源的平等,而忽視了相同的物質資源給有著不同需求的個體可能帶來的福利方面的差異。對福利主義者來說,人的幸福或福利才是最終值得追求的善,而物質資源不是;福利平等比資源平等更能讓人們覺得他們在人生狀態上是平等的,而且更能讓人們覺得他們得到了平等關注。盡管福利主義對資源主義的反駁也很有道理,但除了前面所提到的資源主義對它的批評之外,福利平等主義還面臨一些十分困難的問題,比如昂貴品味、廉價品味、以及畸形品味問題。{14}
昂貴品味問題是指一些有著昂貴品味或偏好的人只有在得到更多的資源時才能享受到與其他人同等的主觀幸福感。{15}一個喜歡吃魚子醬或者打高爾夫的人也許只有在這些昂貴偏好得到滿足時,才能產生普通人吃家常便飯或打排球就可以得到的主觀幸福感。為了讓人們的福利水平平等,福利平等主義者會將較多的資源分配給那些擁有昂貴品味或偏好之人,以使他們達到其他人只需較少資源就可達到的福利水平。這無疑讓人們覺得很難接受。很多學者認為我們不能僅僅因為個體有昂貴的偏好就認為個體有得到比其他人更多資源的權利。為解決這一問題,福利平等主義者主張區分自愿品味與非自愿品味。如果昂貴品味是個體自愿養成的,個體理應對此及其后果負責,那么拒絕資助這樣的昂貴品味就是合理的。但如果昂貴品味是先天的或者被動養成的,個體沒有選擇的余地因而不應對此負責,那么個體就有權利得到更多的資源使自己的福利或幸福水平與他人相等。這就要求福利平等主義者必須有一套可靠的關于偏好形成的理論。但這樣一套理論無疑會涉及很多關于意識和個人意志的懸而未決的形而上學問題,因此要得出這樣一套理論并非易事。
與此相類似的是廉價品味問題。受先天個性或社會環境的影響,有些人形成了一些較容易滿足的品味或偏好,他們因此需要比其他人少的資源就可以達到同等的福利水平。福利平等主義者因此會分配較少的資源給這些擁有所謂廉價品味的人。同樣,批評者認為不能僅僅由于個體的品味或偏好較容易滿足就認為他沒有獲得與其他人一樣多資源的權利。德沃金的“小蒂姆”例子也許最能說明這種批評。{16}小蒂姆是個殘疾人,但盡管如此,他天性異常樂觀。雖然直覺告訴我們小蒂姆的殘疾使他應當得到比其他人更多的資源,但如果他的樂觀使他無需得到跟其他人一樣多的資源就可以達到與他們一樣的福利水平的話,那么福利平等主義者不會分配給小蒂姆更多的資源。而且更糟糕的是,如果他是那么樂觀以致他的福利或幸福水平比其他沒有殘疾的人的還要高,那么福利平等主義者甚至還會從他那兒轉移走資源,去幫助那些雖然健康但卻沒有他那么滿足開心的人。毫無疑問,我們會認為這么做對小蒂姆是不公平的。一個公正的分配不應僅僅因為一個人天性容易滿足就把他的資源轉移給其他人,更何況小蒂姆還是個殘疾人。因此,福利平等理想不但有縱容昂貴品味的傾向,還有懲罰廉價品味的傾向。
除了昂貴品味和廉價品味的問題之外,困擾福利平等理想的還有畸形品味問題。某些生活在不幸環境中的個體,不得不在潛意識或心理上扭曲自己的正常偏好或欲望來適應不幸環境。比如,遭到家庭暴力的妻子或者受壓迫的奴隸不得不扭曲自己的偏好以在不利環境中保存自己。盡管當他們的畸形品味得到滿足時,他們也達到與其他人一樣的福利水平,但認為這些人的生活并不比別人差似乎也是不對的。我們可以想象,在正常環境中他們的偏好或品味一定不同于這些畸形品味,因此滿足這些畸形品味并不意味著他們與其他人在人生狀態上真正達到了平等,或者他們得到了真正的平等關注。由此看來,要想福利平等理想是可信的,它就必須有一套關于品味或偏好形成的可靠理論,這不但是區分自愿和非自愿昂貴品味的必需,也是解決畸形品味問題的必需。
各種問題的困擾盡管沒有使福利平等主義者改變以福利為平等的人際衡量范疇的觀點,但也迫使他們對福利平等主義做出一些修改。在改良的福利平等理論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理查德·阿尼森(Richard Arneson)提出的“福利機會平等”(Equal Opportunity for Welfare)理論。{17}阿尼森堅持認為,對人類來說,福利才是終極的善,所以人們不應放棄福利主義。但他又認為應該平等的是人們達到相同福利水平的機會,而不是個體的實際福利水平,個體的實際福利水平可以取決于個體的選擇。為了說明他的觀點,他讓我們假想兩個即將步入成年之人為他們的一生做出連續理性選擇的情景。每當他們在一個系列選擇中挑出一個,其結果是這一選擇將引導他們面對另外一個系列選擇。每個人一生的選擇就像一棵選擇之樹,樹的每個分叉列出了他每一步所面對的選擇系列,而不論挑中哪一個他都將被引導至另外一個選擇系列。阿尼森說,福利機會平等就是要使每棵選擇之樹的偏好滿足總量相同。如果兩棵樹的最高、次高直至n高的偏好滿足總量都是相同的,那么兩個人就擁有了達到同等福利的平等機會,盡管每個人實際的福利水平取決于他自己的選擇。這一理論的優點是它同樣也引入了選擇概念,讓選擇或責任在其中發揮重要作用。但它也面臨一些問題,一個明顯的問題是我們如何能確保所有人一生的偏好滿足總量相等呢?至于它能否規避福利主義的其它問題,也有待進一步討論。
3. 能力平等 (Equality of Capabilities)
阿瑪蒂亞·森在提出了“什么之平等”問題之后,批評了以資源或福利為人際衡量范疇的平等理想,在此基礎之上提出了以能力為人際衡量范疇的平等理想。{18}森不贊同有戀物癖傾向的資源平等,也不贊同太過依賴人的主觀反應的福利平等。在他看來,應該關注的是資源能為人做什么,即它實現了人的哪些功能和能力,而不是資源或福利本身。比如,他認為重要的不是一個人得到了多少食物,或是這些食物給他帶來了多少快樂,而是它們是否滿足了他的營養需求。對森而言,只有當資源的分配使人們在基本功能和能力方面平等了,這種分配才是正義的,這樣的平等理想才更可信。
功能(functioning)和能力(capability)無疑是森的理論中的兩個重要概念。功能指的是個體在生活中各種“做的事情”(doing)或“處的狀態”(being)。能力指的是個體可以實現的功能的各種組合,個體可以從這些不同功能組合中任選一種。{19}有些功能是很基本的,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是不可或缺的,例如得到足夠營養、逃避可避免的疾病等。有些功能比較復雜一點,但也被很多人所珍視,例如得到自尊或與社會融合等。與此相對應的,就是實現各種功能的能力,比如得到足夠營養的能力、逃避可避免疾病的能力、得到自尊的能力、融入社會的能力等等。盡管每個人所珍視的功能不同,對相同功能的珍視程度也不同,但森認為人的一生都需要某些基本能力,即實現某些基本功能的能力,而社會應當維持的是人們在基本能力方面的平等。
對能力平等的一個重要批評是這種平等理想包含了爭議性較強的完美主義(perfectionism)的觀點。能力平等理想認為社會應當保障所有人的某些基本能力,理由是這些基本能力是有價值人生所不能或缺的。批評者認為,這一理由包含了完美主義中什么樣的人生才是幸福或有價值的人生的觀點。只有訴諸于這樣的完美主義觀點,能力平等主義者才能比較不同能力的相對道德重要性,才能解釋為何社會應當保障某些能力而不是另外一些。然而,現代社會中人們關于什么樣的生活才幸福或有價值有許多不同觀點,因而哪些能力是有價值人生所必需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因此,認為某些能力是不可或缺的基本能力、因而必須得到社會保障的想法,本身就預設了何為完美或有價值人生的觀點,而這種預設并不一定能被所有人接受。
對能力平等主義的另一種批評涉及個人責任的問題。批評者認為,能力平等要想成為一種可信的平等理想,就應當考慮到個人責任的重要性。{20}這是因為即使我們同意將所有社會成員的某些基本能力維持在某一水準,但個體可能輕率地、不負責任地浪費資源,從而導致自己的能力低于那一水準。而且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即有些個體不斷地浪費資源而社會不斷地提供資源以將其基本能力維持在那一水準。這意味著個體僅僅因為基本能力喪失就擁有要求社會恢復其基本能力平等的權利。然而,我們都不認為社會有無限提供資源的責任,而更傾向于認為個體應負有合理使用資源的責任。因此,能力平等主義需要進一步探討個人責任的問題。
二、平等本身可欲嗎?
除了“什么之平等”問題之外,分配正義中另一個基本問題就是“平等本身可欲嗎”。分配平等本身是不是一個有內在道德價值、值得追求的目標?分配平等是否是平等關注所要求的?提出此問題的德雷克·帕菲特(Derek Parfit)認為,人們可能混淆了(分配)平等與其他一些類似價值。{21}那些類似價值也能造成較平等的分配效果,但它們卻有著不同的倫理基礎,因而是不同于平等的獨立價值。因此,我們必須搞清楚我們所追求的到底是平等還是其他一些價值。這就要求我們仔細考察一下不同價值的倫理基礎和內涵,以確定到底哪一種價值才是我們應當追求的。
(一)平等(Equality)
關于平等的討論,存在一個基本區分。{22}當平等有助于其它目標的實現時,平等就具有工具性價值(instrumental value)。比如,平等能夠幫助貧窮者提高自尊、或者減少社會沖突、或者增加社會穩定等等。在這些情況下,平等本身不是目標,但它協助人們達成了其它目標,其價值因此是工具性的。但分配平等主義者認為平等不僅僅具有工具性價值,還具有內在價值(intrinsical value),因而平等本身是可欲的。在分配平等主義者眼中,平等具有內在價值因而本身就是一個值得追求的目標,無論它有沒有工具性價值。平等的內在價值意味著,比如說,兩個人生活水平之間存在差距或不平等本身就是一種不好的狀態,這種差距應當得到消除,即使這兩個人不知道這種差距的存在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存在。{23}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平等本身是可欲的。反對者主要認為對平等的追求會帶來“扯低問題”(the levelling down objection),{24}即我們可能通過扯低富者的生活水平而不是通過提高窮者的生活水平來達到平等。反對者說,如果平等具有內在價值因而本身是應當追求的目標,那就意味著這種扯低做法也是有道理的。可是我們卻很難贊同這樣的觀點,即通過扯低方法所達到的平等狀態本身是有價值的。如果從一種狀態(不平等)到另一種狀態(平等)既沒有使任何人得益、又使某些人受損,后者怎么會比前者好呢?如果通過扯低富者的方法所達到的平等狀態并不比之前的不平等狀態更好,那我們怎么可以說平等具有內在價值、本身是應當追求的目標呢?扯低問題確實構成了對分配平等主義的尖銳挑戰。但平等主義者也做出了回應。勞瑞·坦姆金(Larry Temkin)申辯說,并不是所有理想都依賴必須有人得益的觀點,我們因此也沒有必要要求平等理想有這樣的特點。對此,其他的反對者也做出了回應。分配平等主義者究竟能不能維護平等的可欲性,還有待進一步討論。
(二)足夠(Sufficiency)
盡管巨大的貧富差異讓人覺得在道德上難以接受,但哈里·弗蘭克弗(Harry Frankfurt)卻質疑在此有道德相關性的是不是平等價值。他認為如果差距——或不平等——本身是不好的,那我們應當不但反感窮人和富人之間的差距而且還會反感富人和超極富人之間的差距,但事實是我們都覺得前者在道德上讓人難以接受,而后者卻無關緊要。這說明,我們其實并不覺得差距或不平等本身是個問題,或者一些人比另外一些人的生活條件較好或較差本身是個問題,我們真正覺得成問題的是一些人生活在極其貧困的狀態之中。由此弗蘭克弗認為,當我們對貧富差距感到道德上難以接受時,真正與這種直覺有道德相關性的不是平等價值,而是足夠價值,即我們真正無法接受的是一些窮人得不到維持基本體面生活的足夠資源而生活在極其悲慘的狀態中,而不是他們與其他人之間的差距。{25}因此弗蘭克弗認為,分配是否正義不應看大家所得份額之間是否存在差距,而應看每個人的所得份額是否足夠。
足夠主義理論要求社會為其成員提供維持基本體面生活的足夠資源,或者使他們達到某一足夠福利或能力水平。這樣的足夠資源、福利或能力水平又被稱為門檻。只要個體達到了這樣的門檻,無論是在資源、福利、還是能力上,這就意味著他的生活已經足夠好,不再生活在人們無法接受的窮困之中,這樣的分配因而是正義的。雖然他仍然比那些門檻之上的人差,但門檻之上的差距在道德上是可以被接受的,因而是正義所允許的。足夠主義者并不認為平等具有內在價值因而是可欲的目標,他們雖然也要求從富者到窮者的財富轉移,但這種平等主義式的財富轉移的目的是使所有人達到門檻標準,而不是為了達成平等。在門檻之上,足夠主義不會要求進一步的平等主義式的財富轉移。
對足夠主義的批評主要涉及門檻標準的至上重要性。批評者認為,足夠主義似乎并不能解釋為何使更多個體達到或超出這一門檻具有如此至高無上的道德重要性,以致它可以總是優先于其它的道德考量。為說明這一批評,阿尼森給出了這樣的例子。他假設我們有一些額外資源,這些資源可以被用來使一群遠遠低于門檻的人的福利水平大幅度提高,盡管還是不能達到門檻。或者,這些資源可以被用來使一個福利水準略低于門檻的人達到并稍微超過它。又或者,它們可以被用來使一大群已在門檻之上的人的福利水平得到很大幅度的提高。盡管第一個選擇可以幫助一群窮人更接近門檻,第三個選擇可以使一大群人過上天堂般的幸福生活,但足夠主義卻規定我們只能選擇第二種做法,即僅僅小幅度地提高一個人的福利水平,令他達到門檻標準,以增加達到門檻的人數。阿尼森批評道,足夠主義只注重達到門檻的總人數的最大化,但它似乎無法解釋為何使更多人達到門檻標準具有如此重要的道德意義,以致它總是可以超越其它的道德考量因素,比如受益者人數或者生活水平的提高幅度等。
(三)優先(Priority)
前面已經提到,平等主義和足夠主義都要求財富從富者向窮者轉移,但兩者的倫理基礎卻不同。平等主義認為平等本身具有內在道德價值因而是可欲的目標,足夠主義則認為使人們達到一個基本體面生活的門檻標準具有特殊的道德意義。兩者雖然都造成平等主義式的財富轉移以及貧富差距的縮減,但由于它們的倫理基礎不同,因而實際上是彼此獨立的價值。
另一種會導致平等主義式財富轉移的價值是優先。優先主義認為一個個體在得到某種好處之前的優勢(資源、福利或能力等)水平越低,或者他從這一好處所得到的優勢增長幅度越大,賦予他這種好處的道德價值就越大。比如,優先主義要求我們在分配資源時優先考慮窮人而不是富人的利益,因為窮人的優勢水平比富人低,將同樣的資源賦予他們會有更大的道德價值。又如,如果一筆資源可以使某些人的優勢水平大幅度增長,也可以使(同樣數量的)另一些人的優勢水平僅得到小幅度增長,那么優先主義會要求我們將這筆資源賦予前者而不是后者,因為這么做道德價值會更大。
盡管相似,但優先也是獨立于平等的一種價值。雖然優先主義也要求資源從富者向貧者轉移,但它并不認為平等本身是可欲的,而是認為將同等資源分配給窮人比分配給富人會更有道德價值。雖然彼此不同,但兩種價值有時也可能相互結合。比如,帕菲特就認為羅爾斯的差異原則既包含平等價值也包含優先價值。{26}由于羅爾斯認為天賦才能的分配在道德上是武斷的,所以差異原則以經濟好處的平等分配為出發點。但差異原則允許對平等的偏離,條件是這種偏離對所有人尤其是最貧窮者有好處。這意味著如果任何不平等分配沒有使貧窮者得益,他們就有否決這種不平等分配的權利。帕菲特認為貧窮者的這種否決權保證了在分配經濟好處時他們的利益享有被關注的絕對優先權。
由于它的倫理基礎不同于平等主義,優先主義的一個吸引人之處是它可以避免困擾平等主義的扯低問題(the levelling-down objection)。如前所述,平等主義者認為平等具有內在價值因而本身是可欲的,這意味著即使我們通過扯低富有者的優勢水平達到平等——比如說搗毀富有者的豪宅使他們的居住條件與貧困者相同——這樣的平等狀態也比之前不平等的狀況更有價值。但問題是,一個沒有任何人受益、甚至還有一些人受損的狀態怎么可能會更好呢?優先主義顯然不會招致扯低問題。優先主義并不認為平等本身是可欲的,不贊成不惜一切代價達成平等。優先主義之所以會要求平等主義式的優勢轉移,是因為同一優勢被賦予貧窮者比被賦予富有者具有更大的道德價值,這種轉移可以使優勢的總體道德價值最大化,而扯低則只會造成總體道德價值的減損。盡管優先主義也可能會導致平等的后果,但即使如此它也是基于不同的倫理基礎,因此不會像平等主義那樣受到扯低問題的困擾。
三、總結
社會正義或分配正義是當代西方規范性政治哲學的主題。而正義與平等關系密切。總的來說,正義理論所關注的就是如何讓社會成員覺得他們得到了平等關注。作為一篇綜述,本文旨在介紹社會正義領域的最基本問題,呈現這一領域的粗略輪廓,為學界進一步深入討論奠定基礎。
在公民權利和自由的平等分配得到保障之后,當代西方社會更關注的是財富或經濟好處的分配問題。該如何分配這些外在的物質資源以致所有社會成員都覺得得到了平等關注?這涉及到兩個基本問題,一是平等到底應當落實在人的哪一方面。如果公平的機會平等使才能相等的人擁有了獲得成功的同等可能性,我們應不應當追求進一步的人生狀態之平等?如果應當,那么這進一步的人生狀態之平等應當是人在資源、福利、基本能力方面的平等,還是在其它方面的平等?森提出的“什么之平等”問題迫使我們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即到底哪一方面的平等理想才是更可信的平等理想。
另一個基本問題是平等本身是否可欲。分配平等是否是平等關注所要求的?或者,我們是否應當以分配平等為出發點?雖然分配平等主義者認為平等是一個具有內在道德價值的、可欲的目標,但并非所有人都同意。主要的挑戰來自扯低問題,該問題顯示分配平等本身可能并不可欲。認為平等本身并不可欲的學者說人們混淆了平等與其他幾個相近的價值,比如足夠和優先。足夠主義者認為我們關心的不是貧富之間的差距,而是貧窮者的絕對生活水平是否到達某一關鍵水準。優先主義者認為我們在分配經濟好處時,應當優先考慮貧窮者的利益,因為同樣的好處如果賦予貧窮者要比賦予富有者更有道德價值。帕菲特提出的“平等是否可欲”的問題,使我們思考平等是否具有內在價值,并啟發我們去鑒別其他一些類似但不同于平等的價值。雖然并非所有人都同意這兩個基本問題的劃分,但過去幾十年的社會正義或分配正義討論確實以這兩個問題為軸線形成了討論的基本格局。只有把握這一基本格局,我們才可能參與到進一步的討論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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