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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飛




 范墩子

如果不是那晚上的月亮,我也不會想起那只該死的野貓。我這樣說,一點也不夸張,那晚的風確實很小,我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左右著。是怎樣一種情緒呢?不好說,真不好說。毫無征兆的,我走到一堵傾斜的院墻下面,長時間的發愣。我身子緊縮一團,像一只饑寒交迫的狗兒。我感到頭腦發脹,腳面發麻,身子輕得像一張白紙,在夜空里飄,飄啊飄啊,直到撞在了一塊石頭上。我睜開模糊的眼睛,竟有一輪月亮掛在天上,那一刻,我就想起了那只該死的野貓,我開始傷心了起來,我記不清月亮是什么時候消失的,但是我希望永遠都不要看見那輪冰冷的月亮。
就是那一只該死的野貓。不可否認,我用“該死”這個詞來形容那只野貓是惡毒的,但現在,我無法找到一個更合適的詞出來。如果追溯原因,那只野貓也確實無意,是無辜的。可我無法原諒它,無法做到熟視無睹,更沒辦法打消這個念頭。如果現在有人要問我最緊迫的問題是什么?我只能說,我現在只想慢慢地處死那只野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十四年前的那個夏天,熱得讓人快要窒息,空氣中漂浮著一層黏乎乎的東西。母親告訴我,金兒,去西瓜地里喚你爸爸回來吃飯。我怕熱,當然不愿意去西瓜地里受那份罪。我對母親說,媽媽,我怕熱。母親也不知道那會兒怎么了,突然揪住我的耳朵,罵道,你個碎崽娃子,去不去?我還是去了。西瓜地離家里不太遠,但也不是很近,我抄著小路走,一路上,我又是抓蝴蝶,又是摘野果子吃。到了西瓜地里后,我額頭上已有汗水流下來了。我家西瓜地位于公路邊,人來人往的,若不是這個原因,父親也不會來地里看西瓜的。
我說,爸爸,娘叫你回去吃飯呢。父親顯然在瓜棚里睡著了。我爬上西瓜地,走進瓜棚,又重復了一遍我的話,爸爸,娘叫你回去吃飯呢。父親睡得死,那鼾聲我到現在都能記起來,我只好拉著父親的腿搖晃,爸爸,娘叫你回去吃飯呢。父親這時才醒了過來,哦了一聲。父親坐了起來,穿好鞋,就往出走。我那會暗自高興呢。父親走了,我就可以在瓜棚里美美睡一大覺啦,好幾晚上都沒睡好呢。父親突然說,地頭那邊啥動彈呢?我忙從瓜棚里跑出來,往地頭瞧了瞧,確實有什么東西在動彈。父親突然怒吼一聲,啃西瓜呢!接著就往地頭跑了過去,那速度,到現在我都想不明白那天父親哪來那么大的力氣。父親就一直往地頭跑,邊跑邊罵,狗日的啃西瓜呢!我跟在父親的后面,可父親跑得太快了,以至于把我拉了好遠。我清清楚楚看見了這一幕,父親突然往塄坎邊栽倒了下去。我慌了神,使出吃奶的勁兒跑,爸爸,爸爸,你怎么啦?等我跑到父親跟前的時候,父親一直在揉著自己的腿,嘴上喊叫著,疼啊。我往前一瞅,一只野貓悠悠然跑走了。
從那天后,父親摔壞了腿,永遠也下不了炕,而我,也永遠記恨起了那只該死的野貓。父親從頂梁柱一下子變成了家里的負擔,母親既要忙地里那些永遠也不做完的農活,還要打點家里的一切。而我,也開始變得孤獨了起來。我常常跑進溝里,一個人坐在坡地上,數天上的云朵,我知道云朵是數不完的,可我還是要堅持數下去。我沒有辦法面對整天躺在炕上的父親,那時我滿九歲了,卻已經明白了面子是個什么東西?;锇閭兘洺χ液埃鹜藿鹜蓿惆质莻€拐子。每次聽到這個聲音,我從來沒有還擊他們一句,我只是無聲的淌眼淚。
在炕上坐久了,父親煙癮也大了,沒事嘴里就叼著旱煙鍋,那勁頭,好像要把煙鍋抽壞似的。母親說,少抽點吧。父親不言語,只是看窗外的霞光。鳥雀嘰嘰喳喳地叫著,飛過來,飛過去,父親臉上的表情凝固著。誰也不知道他的腦子里想什么呢。父親就這樣消耗著日子,他看屋頂棚上的蛛網,看炕角的塵灰,他的樣子,感覺不是一個壯年,而是一個十足的老漢。他開始和母親分開住,這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他說,他不愿意讓母親看到他這個樣子。每次吃飯,都是我將母親做好的飯給他端進去。一進他的屋門,立馬會感到一種壓抑的、悲傷的、消極的氣息。我說,爸爸,飯好了,給你端來了。他頭也不抬一下,繼續面朝墻壁躺著,放炕邊吧。
漸漸地,父親的脾氣也變得古怪了起來。他開始一個人在屋子里瞎嘀咕什么,根本聽不清楚,像念經一樣。后來,他又罵起了人,大聲大叫,尤其是我和母親不在家的時候,他更是容易大發雷霆,他將炕頭的枕頭朝窗子扔出去,將床單撕成幾縷子。母親回來后,嚇了一大跳,你發什么神經呢?父親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同樣怒不可揭的樣子。給我镢頭!給我镢頭!母親根本不知道父親要镢頭干什么,或許以為父親有輕生的念頭呢。她將聲音放慢了下來。
“要镢頭干什么呢?”
“給我镢頭!給我镢頭!”父親仍重復著自己的話語。
“你要镢頭干什么呢?你才四十三歲??!年輕著呢!”母親明顯提高了嗓門。
“我只是想看看镢頭,沒別的意思。”說完,父親竟抱著摔壞的腿大哭了起來。
那一刻,父親真像個小孩子,有點淘氣,又讓人放心不下。母親給父親把镢頭拿了過來。就是父親腿好著之前經常挖地的那一把,镢頭刃已經生銹了,很顯然很長時間沒人用過了。父親說,翠霞,你把镢頭把兒給我卸了吧,再給我找一片砂紙。母親就幫父親把镢頭把兒卸了。這之后,父親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再一個人呆在屋子里瞎嘀咕了,更不會大發雷霆去罵人了。父親現在每天的工作,除過吃飯睡覺,就是用砂紙擦镢頭。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都要抱著镢頭一起睡。母親說,你大半夜睡覺抱著镢頭不怕碰著腦袋啊。父親卻嘿嘿一笑,仿佛懷里抱的不是镢頭,而是他的孩子。
父親現在夜里睡得香,再也聽不見他大晚上坐在炕上喊叫了。而我,卻總是睡不著,原因很簡單,我總是想不明白父親為什么晚上睡覺要抱上那個堅硬的鐵镢頭,這確實是一個謎,一個我在那個年齡段永遠也無法解開的謎。照以前,夜里我只要往炕上一躺,過不了一會兒就睡著了。可那些個晚上,我總是想起那只該死的貓,如果不是它,我的父親怎么可能把腿摔壞呢?又怎么可能晚上抱著鐵镢頭睡覺呢?我開始白天打起了盹,眼前一黑,一只野貓便從西瓜地里跑出來,我手里拿著穿過的爛布鞋,朝著西北方向攆那只可惡的野貓,可我怎么也攆不上,我將爛布鞋扔了過去,可打著的竟是一個男人,那男人回過頭,我看清了,正是我的父親,他懷里抱著鐵镢頭,朝我嘿嘿笑,我腿一嘚瑟,靈醒了過來。
也就是那天,我走進了父親的屋子?;璋?,潮濕,空洞,這是我的第一感覺,我這樣說一點也不夸張。屋子里很顯然長時間沒打掃了,到處都是蛛網,木柜上是一堆又一堆的老鼠屎,我受不了那個刺鼻的味道,接著就打了一個大噴嚏。以前的屋子絕不是這樣的,母親總是收拾得很干凈,柜子上還擺了一個花瓶呢。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屋子本來就黑,這下更像一個暗室。隱隱中,我看見父親就端坐在炕角,那是一塊給人安全感的地方,小時候,每次母親打我了,我就蹲在那個墻角不出來。顯然,父親懷里抱著他的鐵镢頭,透過從窗子縫進來那不多的光,將父親懷里的镢頭映得閃閃發亮,光打在父親臉上,儼然一座金佛。
“爸爸?!蔽页唤切÷暯辛艘痪?。
“金兒,你來了?!备赣H沒有動彈,我也無法猜想他的表情動作,我只聽清了父親說了這句話。
“爸爸,你干什么呢?你為什么抱著镢頭睡呢?
“爸爸沒有辦法回答你,雖然我現在很想對你講清,但我還是沒有辦法?!蔽也恢栏赣H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想對我說卻沒有說,是怎么回事呢?我聽清了父親說完這句話后竟抽泣了起來。
“爸爸,你不愿講就算了,金兒愛你?!?/font>
我出去的時候,父親竟放開聲哭了。我回頭一看,父親懷里的镢頭亮得讓人害怕,我看得一清二楚,父親的眼淚一滴一滴掉在光亮的镢頭上。鐵镢頭發著光,直扎我的眼睛,我知道我并不怕光,我怕的是那一顆顆透明的東西。它們像一只只隱形的小蟲子,在我的心里面胡亂跑,攪得我沒法平息下來。出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家里所有反光的東西用泥巴粘住了,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也許是我怕了透明的東西,也許是別的什么原因吧。
我沿著村路跌跌撞撞地向前走,我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哪怕是偷別人家的玉米棒子來燒都可以的,我喜歡這樣,以前,我總是和三狗、鐵蛋他們一起行動,我身體小,腳步輕,所以每次偷玉米棒子時,三狗都給我和鐵蛋放哨,我倆悄無聲息的就偷了一堆。我們有一個固定地點,就是坡上的一間廢棄的土窯里。現在不一樣了,父親腿腳不好下不了炕,也沒有人跟我來往了,我被世界遺棄了。可現在看來,這些都算不了什么的,我在想著更令我疑惑的事情呢,父親為什么要抱著鐵镢頭睡?為什么想對我說而又無法說?父親為什么要哭呢?正在我要坐在溝邊的時候,我看見不遠處那片坡地上有幾個人走動著。那塊坡地是父親挖出來的,我們村子在溝邊,地本來就少,地少怎么打糧食,父親便拿著那把鐵镢頭去坡上挖,挖了五天五夜,才挖出了這片坡地出來。
那些人手里好像拿著什么,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他們把一個鐵架子支在旁邊,一邊相互嘀咕著什么。我沒有心思去看,就靠著塄坎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可后來我才知道,這些人做了一件事情,而且這件事對我們影響很大。有天村長在村委會的大喇叭上說,上面說了,咱村邊的溝里,有好石頭,而且量大得很,光挖也得挖幾百年呢。所以,上面決定了,在咱溝邊開個水泥廠,可能會占用咱村上一些地,請大家積極配合。
我這才知道了那些人原來是勘測人員。后來過了一段時間,水泥廠就在溝邊建成了。這之中,有人鬧過,吵過,說占了他家的地,罵水泥廠是王八蛋,水泥廠就給了他們一筆錢,他們也不吵了不鬧了,水泥廠也就開始工作了起來。但水泥廠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般安生,整天轟隆隆地響動不算,光那個大煙筒冒出來的煙就把人能嚇死。我相信,在這之前,村上的任何一個人也從沒有見過那么大的煙筒,更別說那么大的煙了。煙并不嗆鼻,可落下來,全是灰,導致村子周邊的樹上,到處都落滿了粉塵。村子更不用說了,就像在霧中一樣,讓人極不舒服。你想想,每天出門,就看見那似霧非霧的東西,誰心情能好到哪里去?可村人從沒有去找過水泥廠的麻煩,因為就算找,他們也互相推脫,說你去找部門的負責人,找到負責人了,負責人又說,你去找運輸部,找到運輸部,運輸部的工作人員說,這個事你得去找副廠長,他管這個事情呢,終于找到了副廠長了,副廠長淡然一笑,你應該找部門負責人嘛。一來二去,村人也破煩了,懶得去找了。
父親知道溝邊建了水泥廠的時候,已是很久以后了。那天他和往常一樣,在炕角坐著,我和母親在院子里洗衣服。
我對母親說,“媽媽,這個水泥廠討厭很,弄得人整天吸粉塵呢?!?/font>
媽媽說,“這老板有錢么,咱溝里石頭又多,不挖石頭挖啥去?”沒想到,我和母親的對話,父親在屋子里聽得一清二楚。
父親當時就喊,“什么?水泥廠?”
母親也喊著,“是啊,溝里建了一個水泥廠?!?/font>
這時,我和母親都聽見了金屬落地的聲音,那聲音,干脆得讓人不知所措。我和母親連忙跑進屋子,母親將窗簾子拉了開來,原來是父親將鐵镢頭扔在地上了。
他喘著粗氣問,“啥時候的事情?是不是建在了西坡了?”
母親說,“是建在西坡了。”
父親明顯慌張了起來,額頭上起了大大小小的汗珠。
“我怎么不知道?怎么不早點告訴我?”父親提高了語氣。
“你整天在炕上坐著呢不出去,咋能知道?”
這之后的事,出乎我和母親的意料。父親整天嚷嚷著要下炕去溝邊看看,母親當然不會讓他出去。父親腿本來不好,走不了路,我又還是個小娃,去外面一趟哪能那么簡單?就是出去了,不也得有個人照看嗎?母親這樣想當然是為了父親考慮。可好幾天下來,父親不是罵就是叫,母親實在破煩的不行,就去叫來了村長王廣喜。王廣喜對我父親說,你腿不好還出去干個啥哩?父親卻振振有詞地說,我就是想出去看看我那塊地么。王廣喜說,水泥廠都蓋好了,你去了有啥用?父親這個時候,竟閉上眼睛朝著頂棚大喊一句,誰能理解一個大男人不碰莊稼那份活遭罪的心啊?說完,眼淚就從眼眶溢了出來。我那時小,無法明白父親的話,現在多少年過去了,我才明白了父親的意思。父親是想莊稼啊,哪怕是碰碰镢頭也高興啊。好一會兒,王廣喜沒說一句話,他看了看流淚的父親,對我母親說,翠霞,實在不行給他買個輪椅吧,老六整天呆在家也不是個辦法。
就這樣,母親去縣城給父親買回了一個輪椅,父親坐上輪椅后,心情可好啦,又是要我推他去地里看看蘋果樹,又是摸一摸柿子樹葉子,看著父親高興,我和母親當然也高興。父親也精神多了,剃了胡子,你都無法想象父親之前的胡子有多長,用一把谷草形容絕不為過。
現在,我每天主要的任務,就是推著父親四處轉。每次出去,父親那高興的樣子讓我心里也樂開了花,開始,我推著父親去村子里轉,父親愛說話,遇上了四叔,說,蘋果該取袋子了吧?遇上了三爺,說,二爸呀,下午出去放羊???遇上了中銀,說,今年肥料貴不貴?遇上了柱子,說,啥時候挖地頭???父親像是憋了太多的話,而這些話全和農事有關。大概這是從父親腿壞了之后最開心的時候吧。我推著父親,我說,爸爸,你是不是想挖地頭啊?父親朝我笑笑,沒說什么。
后來有次,父親非要帶我去溝邊看看,這之前母親已經囑咐過我多次了,如果你爸想去看水泥廠千萬不要讓去,我說,媽媽,我記住了。而父親纏著我非要去溝邊,我說,你不能去。父親一下子怒了,說,小兔崽子,我是你爸,我說去哪就去哪!父親的語氣充滿了恐嚇的力量,而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的頭腦里到處都是一團團棉花,輕飄飄的。父親的喊聲讓我戰栗,他的這句話很有力量,你想想,還有什么事情能比得過我是父親的兒子這個事實呢?我分明感受到了這種隱形的力量,也可說是一種不動聲色的魔力。我說,爸爸,那就只這一次,好嗎?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顯然底氣不足,因為我怕被母親發現后而揪住我的耳朵。
我極不情愿地推著父親往溝邊走,而我也一直側著身子偷看著父親的表情,我想看看他到底能在這里看出個什么?父親一臉凝重,和剛才在村子里轉的時候簡直就是兩個樣子,他的臉都紫了。水泥廠確實很大,這個龐然大物現在就在我們溝里的西坡上,大煙筒里還在冒著白煙,周圍籠罩在一種慘白色的霧氣當中。父親牙齒咬得咯嘣嘣響,臉上的肌肉都凸起了。
“該死啊。”父親突然說,說完后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父親怎么了,忙問,“爸爸,怎么了?”
父親看著我,眼珠子都快要蹦了出來?!澳菈K我挖的坡地上啊,埋著你爺你婆還有你從沒見過的叔叔啊?!?/font>
我驚訝得長大了嘴巴??杀冗@個更讓人震驚的是,那天我推著父親回去后,父親就神志不清了,也可以說是瘋了。父親拿牙齒咬那被他磨得閃閃發亮的鐵镢頭,一邊咬,一邊說一些我和母親無法聽懂的話語,嘴角還掛滿了白沫。我和母親看著父親那樣,不禁流下了眼淚。父親不罷休,抓起屋子里的蛛網就往嘴里塞,也不管那網上是否有蜘蛛。好些天,父親就那樣在屋子里折磨自己,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眼珠子往外凸了一圈。我再也不愿進父親的屋子了,我怕看到父親那樣,怕看見他咬鐵镢頭咬得滿嘴流血,更怕他把蜘蛛蟑螂放在嘴里吃了,而他卻好像一點也沒有感覺,只是嘴角掛著白沫。
有天,母親哭著對我說,金兒,推著你爸去轉轉吧,他這樣呆在屋子里會出事的。我含著滿眼的淚水點點頭。我忘記了我的手指頭在抖著,忘記了內心里的凄涼。我推著父親在村子里四處轉著,父親再也不向別人打招呼了,也不問三爺下午去不去放羊,三爺打他跟前經過,我聽見三爺哎了一聲,“可憐啊。”三爺只說了這三個字,就走了過去,只留給我和父親一個他的黑色背影。我推著父親繼續往前走,也不知怎么走的,就走到了溝邊,也是,我們村子就幾十戶人,太小啦,小得從南頭還沒打完個噴嚏呢就到村北頭了。父親到溝邊后,那一刻我今輩子也不會忘記。父親掙脫開我的胳膊,搖著輪椅的輪子,徑直朝著溝里沖了下去,那樣子,真像一只飛起來的大鳥。
你要知道,溝下面的坡上正是那家狗日的水泥廠啊。之后,父親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我,到現在也不能原諒那只該死的野貓。2014年10月初于沈陽   原載《青年作家》2015年第1期小說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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