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畫重彩工筆青綠山水一科,因其復雜費時,歷來涉足者甚少。鄭百重多年堅持在青綠山水里探索,創出一條新路,成為當代新青綠山水畫的代表人物。
百重的新青綠山水畫中,不論夾葉點皴,每一條線條都能堅持骨法用筆,每一筆都努力使意到筆到,講求起、行、止三個過程,力量均衡,充分表達線條在造型功能外的情感性。他的作品從實景中來,特別是對松樹和杉樹中的冷杉、紅杉、南洋杉以及楓、槭、檜的描繪,兼有具像與抽象的手法,既有北宋畫的堅實、蒼潤和厚重,又有個人對時代審美取向和對生活認識的展示。幾十年間,不論在國內的專業畫院,還是在海外做職業畫家,他都堅持磨墨作畫,以墨為本。鄭百重尤善于對水的描寫,從江河湖海到瀑布、溪泉,特別注意源流和山石轉折中的關系處理,運線勾水,動勢強烈感人。
雪景作品計白當黑,不用任何制作技巧,純以積墨法,從傳統中走出新境。在其作品《碧山秋云》、《碧波萬傾》、《水繞四門》中對叢林的描繪,可以看到新的圖案符號;在《江山如畫》、《春水初生》、《九寨水》中,明顯可以感覺到江水澎湃、飛泉激越所代表的奮進精神;《山舞銀蛇,原馳蠟象》取毛澤東詞句描畫美國加州優勝美地國家公園的雪景,深厚雄渾,別出新意。陸儼少老師贊揚他的畫“筆墨壯健,傳山水神”。
鄭百重山水畫
色彩是他藝術特征的一個重要方面。他的色彩,不是張大千式隨機潑彩,也不是劉海粟的任性積彩,而是將用彩和書法用筆融為一體,在用色處見筆趣,在揮寫中見色彩。鄭百重作畫從容不迫,按老法三礬九染的過程用心創作,一幅畫反復多次由墨而彩,由淡彩到重彩,或水破色,或色撞色,或色撞墨,或色彩疊加,以書法用筆作為色和紙的中介,按中國傳統隨類賦彩,因之畫上帶有明顯的裝飾性。這種裝飾性突出了畫家的審美取向,突出了作品的個性化。在歐美的游歷中,鄭百重有限度地借鑒西畫,吸收了處理遠近透視和色彩冷暖的西畫方法,但總體上以強化中國畫的審美觀念為基點。在東西文化往來之間,堅持著對中華民族文化的傳承和個性,使他的作品能推陳出新,呈現明麗高華、豐富渾厚的藝術魅力。當我們看到《雅魯藏布江之歌》、《秋江積翠》、《山川之美,由來共談》和《綠遍武陵源》等一批新青綠山水畫時,可以感覺到和平、溫暖。
百重從少年起未學畫先學寫字,從篆隸入手,學習線條的方和圓。于今年過花甲,仍然堅持每日臨習名碑名帖,尤其喜歡寫大字,認為可以研習線條的使轉,可以直抒胸臆,有助于畫法。少年時對花白描寫生,一花在手,可以畫上半日,光是水仙和菊花,寫生畫稿就有上千幅。青壯時期遍游世界名山大川,隨身帶寫生冊,一條小船,幾塊白石,一抹彩霞,幾片樹葉,都畫得津津有味,歷年積稿盈箱。在畫畫前常常翻閱寫生稿本,回味著那走過的痕跡,思考著大自然的奧秘,若有神會,欣然命筆。讀書是幼年家教習慣,現在仍然每天都讀,尤其是對歷史情有獨鐘。
他的藝術履歷中,不論人處中外,都有教授美術史的重要經歷。因為讀史、教史,使他能夠在縱橫兩線的歷史坐標上來認識畫家和作品,站到了一定的歷史評判的高度。上世紀九十年代,他在臺灣《美育》發表的《當代山水畫淺析》將近百年山水畫十多位代表人物一一進行剖析,論其長處和短處,不少見解發他人所未發,足見他的膽識。他還發表過《中國美術史略》、《佛教與中國書畫》、《揚州八怪的藝術》、《六法漫談》、《中國書法發展的幾種傾向性》、《花鳥畫縱橫談》等頗有影響的論述。
百重擅長作大畫,大格局、大氣勢的宏篇巨構意境深遠,繼承了唐宋盛世青綠山水的傳統,構圖奇偉,講求開合,山脈蜿蜒,源流有緒,整體調子統一和諧,細節變幻無窮。
百重熱愛生活,熱愛學習,熱愛自己的職業,逆境中能堅持,順境中不懶惰。其山水作品均有宏觀飽滿的構圖,金碧青綠的雄風,獨特的審美視野,體現了一種明朗、親和、自然的情感,代表著我們這個時代的精神。
鄭百重山水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