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千廣學各家門派,從二十年代仿石濤,三十年代中葉透過董其昌并且系統地追朔古人用色的技術,苦研六朝的張僧繇到北宋的王晉卿(詳見《巫峽清秋》張大千仿王晉卿作畫),這些都常見張大千于其畫作上的題字并說明其所仿畫的技法溯源出處。他在堅持石濤構圖和畫法的同時,對他自己的藝術作品增添了大膽鮮艷的色彩。張大千還有《仿張僧繇繪秋山紅樹》畫作傳世,張僧繇的真跡作品早已失傳,到了張大千學習的年代就只剩董其昌的仿品傳世了。事實上,張大千一向以“集大成”式的技法畫畫,故此他所謂仿某人的畫作,都是因為受多方影響,或是他自己想象又或是對歷史畫論技法的重新演繹。張大千在“借古開今”傳承唐宋多彩豐富的青綠山水傳統之余,加上紅、金這些新的元素,創造出他獨特的“仿張僧繇”風格的山水畫。張大千對礦物性顏料的使用特性了如指掌,他并不滿足僅限于在各種紙張上的表現,他還利用德國的石版畫技術,將畫畫于木板石板之上,然后再翻印下來,以潑帶寫地將水墨與石青石綠的色彩融合,利用不同的濃度,將木板石板的肌理,顯露成豐富的層次,繼而勾勒出繚繞在白云間的霜林屋宇。他毫不吝嗇地表現畫作上的豐富細節和色彩,常常給觀者帶來意外的驚喜。其畫作中的鮮紅、黑的樹干、銀白色的,藍綠色的流水、金色的天際隨著光線的角度都可以反射出不同的光輝。大千先生即可以照顧到畫中最小的細節,又可以極巧而地善于變通,由此可見其體驗《謝赫六法》傳移模寫的深厚功力,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張大千曾有自題云:“此吾家僧繇法也,繼其規者,宋有王希孟,元無傳焉。明則董玄宰墨戲之余,時復為之,然非當行,有清三百年遂成絕響。或稱新羅能之,實鄰自鄶,去古彌遠。予二十年來心追手寫,冀還舊觀,斯眾而后,直至小生,良用自喜。世之鑒者,毋乃愕然而驚,莞爾而笑耶!”
民國時期的許多畫家在制定潤格時,往往將青綠山水定得很高,以陳佩秋畫為例,山水、花鳥、人物及仿明清各家名跡每平尺50元,雙鉤花鳥、青綠山水及仿宋元各家名跡加倍,另加墨費二成。其他名家吳湖帆、胡佩衡、王季遷等青綠山水的作品也是加倍的,至于金碧山水一般在青綠的基礎上再加倍。出現這一情況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材料昂貴,繪畫難度大;另一方面是青綠山水畫歷來在市場上很受藏家的青睞和追捧,價格一般比其它作品要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