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諸子百家是人才輩出的,他們的主張和學說雖然不同,但他們同樣都在歷史的長河中劃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有一些人的主張,雖然在那個時代里沒有得到認同,也沒有被推廣,但在之后的歷史歲月中卻展現出了重要的作用。因此,諸子百家的思想學說都是有所作用的,也是我們現代人需要選擇繼承的。
本篇文章重點分析一下,春秋戰國時期的四大顯學(儒家、墨家、道家、法家)中的三種觀點,分別是孟子的道德主張,荀子的規則主張,以及韓非子的刑法主張。
諸子百家的存在都是立足在“救世”的基礎上的。我們知道春秋戰國時代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代,各大諸侯國之間的紛爭不斷,導致平民百姓的生活受到很大程度的影響,社會沒有一個統一的秩序可言,為了改善這種現實情況,諸子百家通過推廣自己的學術,通過對自己學術的分析和闡述,規劃了不同的治國道路,希望這樣的治國道路,可以得到應用以方便后續社會秩序的穩定。
孟子主張道德,他認為只有大家所有人都講道德,那么整個社會才能夠變得清澈透明,人們才能夠不想去做壞事,也就能夠從根本上斷絕惡事的發生,這其實也是孔子的主張,所以由此產生了王道和仁政。
荀子則是主張禮樂制度和規則,他認為人是需要由規則來約束的,如此才能夠壓制內心中的欲望,讓人們減少不正當行為的發生,由此才有了儒家學說對于禮樂制度的尊崇。
韓非子則是主張刑法,他認為要有硬性的規定來對人們的行為做出約束,要讓做好事的人,真正地感受到做好事所帶來的利益,同時也要讓做壞事的人,受到法令帶來的懲罰,這樣社會才能夠有秩序,由此才有了法家真正體系上的依法治國。
如此來看,這三個人所代表的思想觀念都是不同的,他們對于“救世”這一點都有自己的理論觀念,認為社會的發展需要依靠的東西不同,那么這些主張的分歧是由什么所決定的呢?本篇文章來分析一下,是什么樣的原因導致了他們的觀點不同。
其實導致這一問題的根本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這三個人對于人性的認知不同,也就是說,對于人們本身的行為認知不一樣,對于人映照本能所做出的行為分析不同。有的認為人是向善的,既然是向善的,那么就有著自我約束的可能;有的人認為人是善惡參半的,既如此,就需要借助一定的外部力量來壓制本性當中的邪惡。
同時來發揮本性中的善良,也有的人認為人本身就是邪惡的,既然如此,就只能夠依靠外部力量來壓制這種邪惡,來硬性的引導人們成為善良的人。所以說這是人性認知的不同是導致他們觀點不同的最主要因素。
他認為人的本性其實與現實事物的本性是大致類似的,就像是水一樣,水的本性就是自上而下,所謂的水能夠向上流動或者能夠停止不動,那是因為外部環境對“水”做出了約束,所以究其本源,人的行為之所以會有不同,是因為環境因素的影響。
一個人生下來不會就喜歡做壞事,而之所以后來產生了行為上的不當,那是因為他受到了諸多環境條件的影響,這就是所謂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習性的不同、所受到教育的不同和接觸事物的不同,導致了人們本身行為的不同。
可是對于所有人來講,人本身有著向善的可能性和本能,就像是水天生有著向下流動的本能一樣,基于這種觀點,孟子對于道德的尊崇也就有了依靠;道德是來約束人們自身行為的,也是讓人產生自律和羞恥心的東西,一個向善的人就會本能的向著自律的方面行走,也就會本能的去遵守道德,如此當這個人接受了道德因素的影響,那么他就會從根本上斷絕做壞事的念頭。
因為一旦做壞事,他的自律心和羞恥心就會對他進行約束,所以為了避免這樣的影響,人壓根就不會去做壞事,這就是道德的力量;而如果人人都能夠遵守道德,那么這個社會就會變得非常的和諧,人與人之間不會有猜疑和算計,大家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相互之間互幫互助,又怎么會產生戰爭呢?而人與人之間沒有了這樣的紛爭,由人所組成的社會豈不是更加的和諧安定了嗎?所以孟子這樣的主張決定了他對于道德的依賴。
荀子將人性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稱之為人的自然屬性,叫做“性”,另一部分稱之為人的社會屬性,叫“偽”;荀子對于這一部分也有一個非常著名的“性偽之分”,他說其善者偽也;意思是說人的天性中其實有善也有惡,真正惡的是自然屬性,但是人可以通過后天的學習,利用人性當中善良的部分,來壓制人性當中邪惡的部分,由此變成一個善良的人。
荀子的理論其實可以稱之為“人性有惡”,但現在大部分人都對荀子的理論有理解上的偏差,認為荀子所言的是人性本惡,是因為環境條件的引導造就了一個比較善良的人。但事實上并不是,他主張當中的環境因素,說的其實是對于善惡的發揚問題,如果一個人所處的環境比較良好,那么就有利于發揮人性當中善良的部分,如果所處的環境比較惡劣,那么可能就有助于助長邪惡的部分。
荀子觀點的核心在于,對于邪惡的壓制和對于善良的發揮上;認為一個人是向善還是向惡是皆有可能的。但因為人接受環境的影響,大部分人都向以善良的方面進行改造,所以荀子又說人性當中的善良是本質的,邪惡是非本質的。
建立在這種理論基礎上,荀子主張人要接受社會的改造,只有接受了改造,接受了引導,那么才能夠有助于發揮本質的善良,這也就為他的規則主張提供了基礎;人需要接受改造才能夠變成善良的人,那么要接受什么樣的改造呢?
荀子說是禮樂制度,用禮樂制度來陶冶人的性情,來改善人對社會的認知,對于人際關系的認知以及對于自我行為的認知,如此就能讓這個人更好的融入到社會的現實當中,更好地對社會進行自我認識,而當一個人能夠很好的接受社會的環境,能夠很好的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時,就不會因為負面的影響而助長內心邪惡理念的增長。
也就是說,本質的善良也就壓制了非本質的邪惡;當然,荀子作為儒學的大師,他對于道德也是提倡的,但因為他對于人性的認知與孟子不同,孟子認為,人性向善,而荀子認為人性當中有邪惡存在,而且人也有著依附于邪惡一面的可能。
所以,單純地依靠道德是不可行,在道德之外,還有依靠規則,但這種規則不是硬性的,是一種改變人本能的輔助手段,立足于對人進行引導和改造;正是因為荀子這種對于規則的崇尚,導致他作為儒學大師卻教出了兩個法家學生;其中一個就是本篇文章重點分析的韓非。
在韓非看來,人性是本惡的,人與人之間其實沒有善良可言,也沒有愛可言,在這種基礎上,人之所以能夠和平相處是因為利益使然;韓非還說,其實利害關系和善惡關系本身就是對于一件事物的不同稱呼而已,人們講道德,講規則之所以有作用,是因為利害關系還不夠大,當牽扯到自身發展和利益時,所謂的道德都是空談,人性在利益面前其實不堪一擊,所以一切還都要憑借利益來說話。
也就是說,利人利己的時候就是善良的,損人利己的時候就是邪惡的,可是利益這件事情是存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的,人要發展就離不開利益,社會發展也離不開利益,所以要決定人的善惡關系就要從人的利益關系下手,讓善良的人得到好處,讓邪惡的人受到懲罰,從另一層面進行根本區分,如此才能夠引導更多的人向善。
由此就有了韓非的刑法理論;既然人本身是邪惡的,那么社會就需要通過硬性的規則制度來進行約束,違反了制度就要受到懲罰,同樣為制度做出了貢獻就要得到獎勵,這對于普通人來講是一種鞭策,畢竟是受到獎賞好呢,還是受到懲罰好呢,大家就要自己衡量了。
從以上對孟子、荀子、韓非的敘述中,我們可以得知,三個人對于人性的認知不同導致他們的主流觀點學說不同,那么哪一種觀念是最為合適的呢?其實單純來看都不合適。
孟子主張人性向善,可是人性為什么向善呢?這種可能性從哪里來呢?我們不知道,孟子也沒有給出答案;孟子的理論本身建立在一種理想化的基礎之上,如果做到了那自然是好,但問題是太難做到了。
現實的社會本身就是一個利益糾纏的社會,道德可以約束有羞恥心的人和有自律性的人,可是對于那些不講道理人呢?道德沒有辦法。所以,單純的推崇到道德,只能夠是建立在人性絕對向善的基礎上,當人心不向善的時候,道德也就沒有了作用。
荀子的主張在孟子的主張上又進了一步,禮樂制度曾經維護周王朝統治的根本,但到周王朝統治的末年,不一樣出現了禮崩樂壞的時代嗎?事實表明,單純的靠規則也不能夠約束人們的行為。那么韓非的觀念可以嗎?其實也不可以。
因為韓非的觀念重在強制性約束,卻忽略了對于人本身的培養,也就像孔子所說的那樣,這么做只能夠是讓人不敢去做壞事,但人們不敢去做壞事不代表著人們不想去做壞事,所以在那些法律規定不到的地方,社會的黑暗可能比原本的要更加嚴重。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在刑法規定之下,其實,會造就一大部分正在惦記著的賊,如此對于社會也沒有任何好處。所以,單獨看三個人的觀點,并沒有真正對社會治理有好處的地方。那么治理社會應該怎樣呢?或許應該結合這三個人的觀點。
以孟子的道德理論來育人,以韓非的刑法觀念來治國;也就是說,法律要規定一個底線,又從根本上從最基礎的方面約束人性當中的邪惡,給要做壞事的人最后一道警告,也給善良的人最根本的保障。
而在法律之上,我們要用道德來約束眾人,或者說用道德來哺育眾人,這讓人們明白道德本身的力量,要有自律性,要有羞恥心,如此會讓大部分人對于做壞事有著本能的排斥,而對于少部分道德約束不到的人依舊由法律去約束,這樣社會才會變得井井有條。
試問一下,如果一個國家的人既講道德,法律體系又完美,這個國家的發展能不迅速嗎?這個國家的社會能不和諧嗎?所以三個人的觀點都有可以繼承的方面,但三個人的觀點也絕對不是非此即彼的。
其實,當我們理解或者繼承諸子百家的學說時,最忌諱的就是“非此即彼”,他們對于社會的分析重點不同,導致他們觀點本身的主流就不同,所以,“非此即彼”沒有任何意義,就如同我們上述所說的那樣,單純的講道德有作用嗎?沒有。
照樣有一些人不講道德,對于這些不講道德的人,如果沒有法律的約束,那么社會豈不是亂了套?那只講法律有用嗎?也沒有用,那樣在法律約束不到的地方可能就是人間煉獄。所以,我們要學會對于傳統精神的柔和,吸收其中有價值的方面來統一利用,如此才能夠總結出更好的治國理念,也才能夠創造更加完美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