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臘神話中,女神雅典娜給雅典帶來和平和富裕,成為了城市的守護神。在中國也有類似的神祗,百姓為資紀念,每年定期舉辦祭祀,成為地方民俗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這位大神就是遍及每個城市的城隍神,供奉他的廟宇稱為城隍廟。
“城隍”一詞始見于《周易·泰》:“城復于隍,勿用師。”《說文解字》釋“隍”曰:“煌,城池也。有水日池,無水日隍。”有關城隍信仰的起源,說法不一。《明史·禮志》指出:“城隍之祀,莫詳其始。”《北齊書》最早有了城隍廟的明確記載。天保六年(公元555年),慕容儼駐守郢城(今湖北武漢市武昌),“城中先有神祠一所,俗號城隍神,公私每有祈禱。”上圖_ 城隍 ,有的地方又稱城隍爺,是中國宗教文化中普遍崇祀的重要神祇之一南北朝時,“吳俗畏鬼,每州縣必有城隍神。”城隍廟并非吳越獨有,《廣異記》、《稽神錄》、《酉陽雜俎》、《報應錄》、《續神仙傳》等書中出現的城隍廟,遍及全國州郡。《全唐文》中,張說、張九齡、韓愈、杜牧、李商隱等名家皆撰寫過城隍祭文。南宋學者趙與時的《賓退錄》中稱:城隍“今其祀幾遍天下,朝家或賜廟額,或頒封爵。”顯然,城隍祭祀在北宋上升為國家祭典之一。與雅典娜不同,中國的城隍神因地而異,數量也有不同。北宋邕州(今廣西南寧)知府蘇緘率軍守城抗敵,后城破自焚殉國,被邕州人立為城隍神。上海的城隍神原本是西漢名臣霍光;明初是秦景榮為城隍;抗戰時期,上海人民又將晚清江南提督陳化成請進了城隍廟,如此一來,上海就有了三位城隍神。城隍之所以受到民眾的擁戴,是因為他肩負的神職。他最初的使命就是守城安民。上文提到的慕容儼在南梁軍隊圍城之際,順應士兵心愿,向城隍禱告,“須臾,沖風膚起,驚濤涌激,漂斷荻洪”,“如此再三,城人大喜,以為神助”, 郢城的水上封鎖線隨即瓦解。元朝余闕撰寫的《安慶城隍顯忠靈佑王碑》詳述了城隍顯靈的事跡:“至正中,穎、六之盜起,江淮以南郡縣陷沒者十七、八,及盜之平,所在為墟。舒特與盜竟大小格斗前后百余,民率咨神而后行,卜朝以戰則朝而捷,卜夕以戰則夕而捷,群盜未嘗一日得志而去者。”每逢兵燹變亂,民眾在城隍廟祈禱請愿,已成世俗常態。即使是承平之際,城隍也沒閑著。唐會昌二年(公元842年),黃州大旱,刺史杜牧為民請命,兩祭城隍,他在《祭城隍神祈雨第二文》中懇求:“今旱已久,恐無秋成,謹具刺史之所為,下人之將絕,再告于 神,神其如何。”清朝時,郴州虎患猖獗,為害一方,“化日光天之下,敢肆爪牙,熙來攘往之市,毀傷肢體”,時人楊撰祭告城隍:“仙旆靈旗,藉神兵暗伸誅討”。不僅如此,水災火患、鎮疫療疾之類兇事,民眾不約而同地求助于城隍,此類記載,不絕于史。對城隍廟的崇拜,符合人們趨吉避兇的心理需要。時至唐朝,城隍升級為陰間主宰。段全緯的《城隆廟記》中稱:“陽之理化任乎人,陰之宰司在乎神。”為城隍業務范圍的拓展提供了理論依據。《太上老君說城隍感應消災集福妙經》記載,城隍手下有十八名判官,分管人生死案、長生注命案、善惡報應案等事務。《太平廣記》里有這樣一則故事。唐洪州司馬王簡易得了重病,夢見鬼使丁郢奉城隍之命,將他索至城隍廟,“城隍神命左右將簿書來,檢畢,謂簡易日:‘猶合得五年活,且放去。’”《夷堅志》坦言城隍屬下有門客、判官和差役等,另負“上天遍命天下城隍社廟各將所部兵馬防江”的權力,因此,城隍能夠收管人的亡魂,還能緝拿作崇之鬼。城隍廟的具體呈現,體現了人們對自我救贖的普遍訴求。城隍還掌握著監察官僚、獎善懲惡的職責。宋朝地方官赴任伊始,便要祭拜城隍。《稽神錄》中,玉山主薄朱拯“頃補安福令,既至,謁城惶神”。明朝時,官員謁見城隍,成為約定俗成的官場制度,丘??在《大學衍義補》中記述:“(太祖)俾有司到任之初,特與神誓。”朱元璋對此解釋:“朕立城煌神,使人知畏,人有所畏,則不敢妄為。”可見要求新官向城隍相誓的形式,無形中約束了官員言行,監察在任政績,達到“稗幽明舉不得幸免”的目的。這一制度延續到了清朝,“凡府州縣新官到任,必先宿齋城隍廟。”可見其影響力巨大。明朝初立,朱元境“于臨御之初,與天下更始,凡城隍之神皆新其命”,兩年后,朝廷下令:都城城隍“統各府州縣之神,以監察民之善惡而禍福之”。至此,城隍成為官府和宗族約束庶民、整頓社會秩序的重要幫手。凡忤逆不孝、奸盜作偽、欺壓良善等惡行,先由“神必報于城煌,發露其事”,再經官府受理懲辦。對于盡孝忠厚的善舉,“神必達之城陛,陰加護佑”。在官方的推動下,城隍廟神化功能日益加強,對其普及起到促進作用。城隍信仰的盛行,民間逐漸形成了祭祀城隍的“賽會”民俗。唐朝出現了大量的賽城隍詩文。宋朝的賽城隍會已蔚然成風。陸游感嘆:“祈攘報賽,獨城隍而已。”賽會在城隍誕辰舉辦,“或襲鄰郡之稱,或承流俗所傳,郡異而縣不同。”蒲松林在《聊齋志異》中表示:“吳俗最重城隍之神,木肖之,被錦藏機如生,……習以為俗,歲無敢懈。”商人在賽會中嗅出了商機,自發形成城隍廟會。明清的北京城隍廟會規模甚大。明朝時,當地城隍廟會“陳設甚顆,人生日用所需,精粗畢備,羈旅之客,但持阿堵入市,頃刻富有完美。”清乾隆時期,北京“惟于五月朔至八日設廟,百貨充集,拜香絡繹。”清末,城隍出巡“沿街空巷,逐隊而觀,甚至有各種香會隨之,謂之獻神。”祭祀活動的開展,樹立了城隍信仰普世推廣的基本價值。上圖_ 清秦蕙田的《五禮通考》262卷,是一部研究中國古代禮學的集大成之作《五禮通考》強調:“功施于民則祀之,能御災捍患則祀之。”這一說法是為城隍神量身定做的。在世情民意的推進下,他由護佑一方的土地神轉變為身兼多職的社會神。隨著社會秩序和城隍神的相互關聯,城隍廟的遍地開花也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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