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隱,是晚唐著名詩人,與李白,李賀并稱“三李”;又與杜牧合稱“小李杜”;與溫庭筠合稱為“溫李”。不得不說,他的好哥們可真多。
李商隱的詩歌細(xì)膩嚴(yán)謹(jǐn),風(fēng)格秾麗,而且構(gòu)思新奇,這些相信很多同學(xué)都有所體會。但是他的部分詩歌,比如《錦瑟》等,語言有點隱晦,讓人難以完全理解。所以他又被譽為“朦朧詩”的代表人。而且更為他增添神秘感的是,他寫詩的時候,常常不愿意寫題目。他寫過很多詩歌,題目那個地方,就直接寫個無題。還有一些詩,雖然有題目,但也就是把詩的開頭兩個字拿來當(dāng)題目,其實也和沒有題目差不多。這件事到現(xiàn)在仍舊是個謎,千百年來引得許多文人墨客討論和猜測,但是終究沒有定論。
經(jīng)常說,言為心聲,李商隱也在用他的詩歌,表達(dá)著他對人生的看法。
他的詩,不乏悲壯傷感的辭賦表達(dá),也有婉約含蓄的情感流露。對于后世文人們來說,大家都知道李商隱的詩好,但說不清好在哪里。很多學(xué)文之人都躍躍欲試,紛紛出文解讀、注釋。但是以前既沒有公共圖書館,也沒有百度、知乎、維基百科等,全憑個人的大腦中知識存量和家庭藏書,因此,解讀李商隱的詩成為彰顯自己智力優(yōu)勢和門第出身最佳載體,李商隱的詩呢,也讓大家漸漸覺得“不明覺厲”了。
當(dāng)然了,一個人的詩歌風(fēng)格即詩人的性格特點,詩人寫作時具有第二人格,但一個人的身世背景在詩歌寫作中仍然是非常重要的。這也就是常說的“知人論世”。
李商隱生性敏感,這可能與他凄慘的家世和困苦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
李商隱生于813年,卒于858年,短短四十五年,橫跨文、武、宣三朝。那時已是晚唐,遠(yuǎn)非盛世。無論是割據(jù)的藩鎮(zhèn),還是朝中宦官專權(quán),都顯示著盛唐已經(jīng)遠(yuǎn)去,這個朝代已經(jīng)江河日下。
李商隱三歲的時候,隨父李嗣前往浙江,十歲的時候,他的爸爸李嗣就去世了。他只得和母親在鄉(xiāng)下過著貧苦的生活。因為他是長子,所以就早早地背負(fù)起了撐持門戶的重?fù)?dān)。在少年時期起就為別人抄書來掙錢,補貼家用。這也早早地讓他練就了一手秀麗的工楷。但是家境貧寒并沒有耽誤李商隱的學(xué)習(xí)。年少時的李商隱就早早展露天資,“五歲誦經(jīng)書,七歲弄筆硯。”十六的時候,就因為擅長寫古文而聞名。
那段時間的李商隱是非常可憐的,幼小的他,卻背負(fù)著太多,用一句詩形容就是“四海無可歸之地,九族無可倚之親”。
轉(zhuǎn)眼又是七年,李商隱抄書眾多,才華也漸盛。因為自身天賦秉異,所以李商隱早年就懷有一腔政治抱負(fù)。但是唐朝末年政府腐敗,和其他沒有權(quán)勢背景的考生一樣,李商隱參加了多年科考,但是并沒有成功。
這時他寄希望于欣賞他才華的令狐楚。令狐楚是唐朝的宰相,非常擅長四六駢文。還親自教授李商隱駢儷奏章之學(xué)。李商隱在屢屢受挫后想到了令狐楚,于是給他寫了一封信。他后來的中舉和令狐楚對考官的影響不無關(guān)系。在這里說明一下,令狐楚屬于“牛黨”。
在令狐楚去世之后,李商隱應(yīng)涇源節(jié)度使王茂源的聘請,去做了他的幕僚(幕僚,在古代稱將軍幕府中參謀)。李商隱自己就是找了個工作,并沒有其他意思。但是問題是王茂源是“李黨”的人。這樣一來,就讓“牛黨”的人覺得他是叛徒。就這樣,李商隱誤打誤撞的就卷入了政治斗爭的漩渦。他的仕途也注定坎坷不平。真是“Real 慘”了。
這里,大衛(wèi)老師給大家講一下這個“牛李黨政”的問題。這里的“牛”指的是牛僧孺,“李”指的是李吉甫。唐憲宗在位時期,在一次選拔人才的考試中,牛僧孺和李宗閔在考卷李批評朝政,被考官推薦給了皇上。但是他們批評朝政剛好揭露了李吉甫的短處。于是李吉甫就在皇上面前說對方壞話,皇上信以為真,沒有重用牛和李二人。但是朝中很多大臣認(rèn)為李吉甫嫉妒賢能。于是朝中就分為了牛李兩黨。
所謂“鸞皇期一舉,燕雀不相饒”,臨深履薄、舉步維艱的情況下,李商隱繼續(xù)大大咧咧地寫一些“諷喻詩”,分明就是自投羅網(wǎng)呢,要不說他是真單純呢。
其實最早的李商隱也常常跟杜甫一樣,寫一些非常直接的政治相關(guān)詩歌。但是寫完之后,并沒有什么用處,除了被排擠還是被排擠。什么經(jīng)天緯地治國能臣的愿望,非但不能實現(xiàn),反而日漸凋零。
此時呢,飽受打擊的李商隱,漸漸“變了”,開始寫一些看起來明白曉暢,但仔細(xì)思忖含義無窮的詩作。他的詩中也再無政治,轉(zhuǎn)而書寫個人生命體驗和遭遇境況,并將這種不幸遭遇以一種他人或許不理解的方式傾吐出來。最典型的就是15道無題詩,和20多首以篇首二字命名的準(zhǔn)無題詩,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錦瑟》。
對于這首詩的解讀十分多,其中流傳比較廣的是他以此紀(jì)念去世的妻子。當(dāng)初他投奔王茂元,做了他的幕僚之后。王茂源欣賞李商隱的才能,便把女兒許配給了他。雖說是父母之命,但是也有日久生情。他們結(jié)婚后十分恩愛,相敬如賓。但命苦的李商隱,還是黑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在和跟妻子恩愛幾年后,妻子就因病去世。李商隱悲痛萬分,大筆一揮,便寫下了: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lán)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
多么美的詩句啊,這種美是凄美。下面我們來解釋一下這首詩:
精美的瑟為什么竟有五十根弦,一弦一柱都叫我追憶青春年華。
莊周翩翩起舞睡夢中化為蝴蝶,望帝把自己的幽恨托身于杜鵑。
滄海明月高照,鮫人泣淚皆成珠;藍(lán)田紅日和暖,可看到良玉生煙。
如此情懷哪里是現(xiàn)在回憶起來才感到無限悵恨呢?即使在當(dāng)年早已是令人不勝悵惘了。
這首《錦瑟》雖然看上去是詠物詩,但是卻不同于一般的詩。它運用象征、隱喻的手法,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展了傳統(tǒng)的“比興”方法。
但是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也有的人覺得這個是李商隱在感嘆自己的遭遇。他一邊看著繪有花紋的美麗如錦的琴瑟,一邊感慨自己年華逝去,眨眼間就到五十歲了,這琴瑟的一弦一柱都喚起了他對逝水流年的喜悅追憶,也在暗示自己才華出眾但是無用武之地,就這樣空有一腔報復(fù)卻無奈已經(jīng)老去。
剛剛提到的李商隱的婚姻生活,其實是李商隱生命中非常美好的時光,但是越美好的事情,失去的時候也就越痛苦。在他妻子在世的時候,他也曾為妻子寫過很多佳作。其中就包括膾炙人口的《夜雨寄北》。“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詩歌的前兩句以問答和對環(huán)境的描寫,一下讓人感到無邊的孤寂。后兩句不走尋常路,設(shè)想日后重逢談心的歡悅,但是卻更加反襯今夜的孤寂。這首詩的語言樸實無華,但是卻十分質(zhì)樸、自然,而且語短情長,構(gòu)思新巧。含蓄卻有力地表達(dá)出來對妻子的思念。
雖然政治失意,人生坎坷,但是李商隱卻漸漸走入了自己的獨有空間——在這里,他含蓄、晦澀,卻動人。
綜上所述,李商隱早期詩歌,言志而干政,重視對于社會政治的表現(xiàn)。但“一步一個坎兒”的生活讓他慢慢從言志轉(zhuǎn)為緣情。但言志依然存在,而且內(nèi)化到了詩作之中,使其詩歌帶有以情言志的獨特風(fēng)貌。換言之,李商隱詩歌,尤其是無題詩,為比興和寄托的融合提供了藝術(shù)范本。在這里呢,老師還要跟大家說一下,比興是一種詩歌的常用技巧,通俗地講,"比"就是比喻,是對人或物加以形象的比喻,使其特征更加鮮明突出。"興"就是起興,即借助其他事物作為詩歌發(fā)端,以引起后文所要歌詠的內(nèi)容。"比"與"興"常常連用。
在這種情況下呢,最飽受爭議的莫過于他的“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我們通常學(xué)習(xí)理解的是歌頌偉大老師們無私奉獻,但還有一種說法是說這句詩最早是歌頌愛情的。總之呢,一句詩歌解讀要結(jié)合詩人生平去慢慢剖析,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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