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碑體
一、魏碑體的特點:
1、橫畫和捺畫保持隸書的特點,常伸展到字形邊界甚至超出邊界;
2、字形與隸書相比呈扁方形;
3、突出的特點是撇捺向兩側伸展,收筆前的粗頓以及抬峰,使整個字形厚重穩健略顯飛揚、規則中正而有動態,頗具審美價值。
“魏碑體”的形成及其意義
摘要:北魏時期是隸書向楷書過渡的關鍵時期,北魏洛陽時期形成了一種風格獨特的楷書,我們稱之為“魏碑體”。在清朝康有為的大力推崇下,名聲大噪,享譽書法史,但是“魏碑體”的形成并非一蹴而就,它的形成與發展交織著政治、宗教和歷史文化的變遷。從目前發現的眾多碑刻墨跡當中,筆者想通過此文理出一條魏碑體形成發展的軌跡。本文將著重探討“魏碑體”在北魏時期的形成與發展,并對“魏碑體”所包含的意義與價值作簡要的分析。
關鍵字:北魏 魏碑體 平城 洛陽 形成 發展 意義
二、“魏碑體”的形成與發展
(一)平成時期
1平成時期書法演變的歷史因素
北魏平城時期是指公元4世紀90年代末至5世紀90年代前期。公元398年,道武帝拓跋珪定都平城,從此開始了北魏在平城的歷史。北魏皇帝重用漢族士族知識分子,自覺推動了與漢族文化的融合。
北魏初年的統治者采取了一系列文教政策,表現出對漢族文化極大的熱忱。天興元年(398)遷都平城之初就“令五經群書各置博士,增國子太學生員三千人;公元426年“起太學于城東,祀孔子,以顏淵配”;公元444年,太武帝下《庚戍詔》:“自王公以下至于卿士,其子息皆詣太學。”公元466年“初立鄉學、郡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千”;公元486年孝文帝下詔修建明堂、辟雍。公元489年在平城立孔子廟。北魏統治者的這些措施,極大地促進了鮮卑族與漢族的融合,鞏固了統治,也為書法藝術的發展與創新創早了良好的條件。
在北魏皇帝重用的漢族高官中不乏堪稱一流的書法家。北魏初年,朝廷文誥書檄多出自書法家崔玄伯筆下。《魏書·崔玄伯傳》記載:
玄伯自非朝廷文誥,四方書檄,初不染翰,故世無遺文。尤善草隸、行押之書,為世楷模。崔浩是崔玄伯的兒子,因為擅長書法經常在道武帝拓跋珪左右。《魏書·崔浩傳》“太祖以其工書,常置左右。”
范陽盧淵也是當時著名的書法家,《北史·盧玄傳附盧淵》略云:“初,(盧)湛父志,法鐘繇書,傳業累世,世有能名。至(盧)邈以上,兼善草跡。淵習家法,代京宮殿,多淵所題。”
崔、盧是當時首屈一指的書法大家,他們所傳書法不外乎篆書、隸書、草書、行押、銘石書,就其風格而言當為古樸、厚重、方嚴、筆力雄健。這就為北魏書法奠定了雄強之風。
北魏初年,佛教傳入中原,受到北魏皇帝的推崇。《魏書》記載:天興元年(398)道武帝下詔:“敕有司于京城建飾容范,修整宮舍,令信向之徒有所居止。”太武帝時,在崔浩的勸說下,罷黜佛教,迎請嵩山道士寇謙之,道教大興。“乃使謁者奉玉帛牲宰,祭嵩岳,迎致其馀弟子在山中者,于是崇奉天師,顯揚新法,宣布天下,道業大行”。太武帝死后,文成帝修復佛法,下《修復佛法詔》:“夫為帝王者,必祗奉明靈,顯彰仁道……朕承洪緒,君臨萬邦,思述先志,以隆斯道。今制諸州郡縣,于眾居之所,各聽建佛圖一區,任其財用,不置會限。”和平元年(460)文成帝命沙門統曇曜“于京城西武州塞,鑿山石壁,開窟五所,鐫建佛像各一,高者七十尺,次六十尺,雕飾奇偉,冠于一世”。從此佛教更加興盛。經過這番佛道斗法,北魏在平城短短96年的歷史卻留下了珍貴的歷史遺產,平城時期的著名碑刻中既有云岡石窟的造像題記?,又有道教的碑刻④,這使平城的碑刻呈現出多元混雜的特征。
另外,北魏不像南朝一樣禁止立碑,這也是使北魏碑刻繁多的重要原因之一。
正是基于以上因素,平城書法才得以迅速發展演變,它上承隸書下啟洛陽楷書,既融合了北方少數民族的粗獷剽悍之風,有滲透了儒家文化的溫文爾雅、剛正不阿,同時又受到佛教和道教文化的熏陶,呈現出古樸、自然、剛勁、雄壯的風貌。
2平城時期的書跡列舉及其分析
平成時期的書跡種類繁多,包括碑刻、墓志、造像記、題記、明堂瓦文等。我按時間順序擇要排列如下⑤:
《王銀堂畫像題名》(406)楷書
《折沖將軍薪興令造寺碑》(436)楷書,新疆吐魯番出土
《皇帝東巡之碑》并碑額(437)碑文隸書,陽文篆額“皇帝東巡之碑”,民國年間河北易縣出土
《大代華岳廟碑》(439)隸書,碑原在陜西華陰縣華山
《王神虎造像記》(440)楷書
《朱雄造像記》(440)楷書
《合邑又道繼等造像記》(440)楷書
《鮑纂造像記》(442)草率隸書,清朝末年山東出土,現存日本
《嘎仙洞祝文刻石》(443)隸書,1979--1908年發現于大興安嶺鄂倫春旗嘎先洞中
《孫恪墓銘》(451)大同附近出土
《皇帝南巡之頌》并碑額(461)碑文隸書,陽文篆額“皇帝南巡之頌”,1936年發現,現移山西靈丘縣覺山寺
《劉賢墓志》(452—465),志文隸書,四面刻,陽文篆額“劉戍王之墓志”,1963年遼寧朝陽出土
《曹天度造像記》(466)隸書
《魚玄明墓志》(468)楷書
《趙炯造像記》(469)草率隸書,同治年間山東高密出土
《申洪之墓志》(472)隸書,現在山西大同博物館
《欽文姬臣墓銘》(474)出土于大同
《光州靈山寺舍利塔銘》(477)楷書,咸豐年間山東黃縣出土
《太和造像記》(478)隸書
《馮熙寫雜阿毗曇心經》(479)
《太和五年石函銘》(481)楷書,1964年河北定縣出土
《邑師法宗造像記》(483)楷書,在山西大同云岡石窟第十一窟東壁
《崔永忠造像記》(483)楷書,山東歷城出土
《司馬金龍墓銘》并題額(484)隸書,1965年山西大同出土
《司馬金龍墓壽磚》(484)隸書,1965年山西大同出土
《暉福寺碑》并碑額(488)楷書,在陜西澄城縣
《閻惠端造像記》(489)楷書,光緒年間在河北昌平訪得
《比丘尼惠定造像記》(489)楷書,在山西大同云岡石窟17窟南壁
《王伯安造像記》(490)楷書
《富貴萬歲》瓦當文(481—490)隸書,在山西大同文明太后永固陵訪得
明堂瓦文(486—491)有篆書、隸書、楷書、行草書,1995年至1996年在山西大同城南出土
《僧暈造像記》(492)楷書
《宿光明冢》《王羌仁冢》墓磚,年代不詳,草率隸書,1995年,1997年分別在山西大同訪得
《吊比干文碑》(494)在河南輝比干墓側,刻于孝文帝遷都洛陽途中,為平城魏碑畫上了句號。
在這些書跡中有《皇帝東巡之碑》、《皇帝南巡之頌》屬于廟堂之作,風格雍容大度,筆勢開張,應為當時一流書家所寫。作為摩崖隸書的《嘎仙洞祝文刻石》又顯得渾樸雄厚。《平國侯韓弩真妻碑》、《劉賢墓志》、《司馬金龍妻姬辰墓志》、《司馬金龍墓銘》、《司馬金龍墓漆畫屏風題記》等為貴族官僚墓志,雖較廟堂之制略為草率,但卻更顯示出各自獨特的風格,刻工也比較精致。而出自工匠之手的《宿光明冢》、《王羌仁冢》明堂瓦文等則顯得草率、自然,更能直接反映當時普通大眾的書寫習慣。
平城時期的書跡上至皇帝駕幸的銘刻,下至平民百姓的瓦文,包羅萬象,我們從中可以透視到北魏平城時期書法的方方面面,這對我們了解北魏平城時期的書法發展演變狀況具有重要意義。
在這些北魏平城的遺跡中,既有隸書又有楷書,而且各自都有相當的數量和規模。從字體來看,篆書多為碑額,墓志多為隸書,造像記多為楷書,當然也并非全部如此⑥。從它們的時間順序上來看,隸書、楷書的順序時前時后,明顯地表現為由隸書向楷書過渡時所呈現出的獨特風貌。我們從這風格各異的書跡中可以看出:隨著北魏對中國北方的統一,當時的社會正熱切地期盼出現一種具有統一法度的書體。事實上,北魏初期的皇帝也明顯意識到規定文字法度的重要性。公元425年,北魏“初造新字千余”,而且太武帝為此還下達了整齊文字的詔令。
在昔帝軒創制造物倉頡因鳥獸之跡以立文字。自茲以降,隨時改作,故篆、隸、楷、草并行于世。然經歷久遠,傳習多失其真,故令文字錯謬,會義不愜,非所以示規則于來世也。孔子曰:名不正則事不成,此之謂也。今制定文字,事所用者,頒下遠近,永為楷式。
——《魏書·世祖紀》
但是從公元425年以后北魏平城時期的書跡來看并沒有形成比較統一的風格法度,這說明風格的形成不是政府的力量所能達到的。這是一種社會風尚,它需要歷史的選擇、社會的選擇才能形成社會普遍認可的書寫規范,從而形成社會普遍的審美共識。
3、從平城碑刻看北魏書風的演變
北魏平城時期的書法呈現出“體兼隸楷”的總體特征。隸中有楷,楷中有隸。為了弄清北魏書法的發展演變,我先從幾部隸書味較濃的碑刻說起。
從?皇帝南巡之頌?看平城隸書
此碑刻于文成帝時代,?魏書·高宗紀?有記載“靈丘南有山,高四百余丈。乃詔群臣仰射山峰,無能逾者,帝彎弧發失,出山三十余丈,過山南,二百二十步,刊石勒銘。”
此碑書跡具有明顯的隸書特征。橫畫兩端都向上翹起作翻飛狀,豎鉤平挑,撇畫收筆處微微向上翻挑,捺畫收筆處平出,字形成橫扁狀,這些都是典型的隸書筆法。
同時這類隸書雜有顯著的楷書特點,筆畫方截、瘦勁,橫畫左低右高向上傾斜,許多字的橫折處已不再是平起直下,而改為向左側傾斜,如“過”字的首筆折處。有的橫折則表現出明顯的頓挫,如“郡”字中“君”首筆處的折。從結構上看結體凝重,呈欹斜狀。⑦
?皇帝南巡之頌?所表現出的特點使其在研究隸書向楷書過渡方面具有了重要的價值。尤其是其中摻雜的楷書特征會使我們有似曾相識之感。這些楷書特征我們可以在稍后的“龍門四品”和邙山墓志中明顯地找到他們的影子。從筆畫的方峻頓挫到結體的欹斜凝重都與“魏碑體”楷書有明顯的淵源關系。
這種風格的碑刻在北魏平城時期還見于《皇帝東巡之碑》,而在其后的《司馬金龍墓銘》中《皇帝南巡之頌》的許多特點得以延續,但有些特點卻被明顯的拋棄了。例如:橫畫左側起筆處的向上翻起已不明顯,字體的欹斜度也大大減弱,但仍表現出隸書的特征。可以說楷書對當時的人們已有相當地影響,以至于不自覺的滲透到書法當中,使之“體兼隸楷”。事實上由于北方書風保守,廟堂之制按照慣例都是采用隸書書刻,許多波磔、翻挑以及結構的平整往往都是刻意為之,頗有力不從心之感。所以啟功說:“構造和筆畫姿態都想寫隸書,但書寫技巧不純,筆劃無論方圓粗細寫得總不像漢碑那樣地道。”
《皇帝南巡之頌》為廟堂之制,是記載皇帝出幸的碑刻,當為一流書家所寫。《司馬金龍墓銘》為貴族墓志,刻工精良,因此這兩塊碑刻可能代表了當時書法的最新狀態,也典型地反映了當時書刻者的矛盾心理和慣用的書寫習慣。尤其是對方筆的運用可以說已經成為當時比較認同的筆法,這對后來洛陽“魏碑體”的形成有著顯著的影響。
但是平城時期的隸書并沒有形成統一的風貌,以上所舉只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一種。其他如《嘎仙洞刻石》的古樸渾厚,《嵩高靈廟碑》的方厚平直,《宿光明冢》、《王羌仁冢》磚文的簡直草率都各具特色。
從《暉福寺碑》看平城楷書
《暉福寺碑》是北魏平城時期最著名的楷書碑刻。就其特點而言,仍以方筆為主,棱角鮮明,結體嚴謹,略有傾斜“具有俯仰向背的姿態和曲張之勢,茂密的結體現出欹側的姿致”。⑧所以康有為稱它是“豐厚茂密之宗”,在字體結構的避讓上已經很成熟,漢末魏晉隸書的影子已經難以找到。
與平城前期最具代表性的隸書碑刻《皇帝南巡之頌》相比,雖然一隸一楷但在風格上卻有一脈相承的淵源關系。《皇帝南巡之頌》在結體上的嚴謹、筆畫上的方棱銳折在《暉福寺碑》中都有所體現。尤其是橫畫的書寫,雖然《暉福寺碑》的書家采用的是楷書筆法但與《皇帝南巡之頌》中的橫畫卻有很大的相似之處。如“慶”“真”“素”“而”等字里面的橫畫,其神態與《皇帝南巡之頌》如出一轍。這說明從《皇帝南巡之頌》到《暉福寺碑》的27年中,這種筆法得以延續和發展,并在楷書當中得到應用。由于不管是?皇帝南巡之頌?還是?暉福寺碑?在當時都應該是最新的筆法,這對北魏書風的演變無疑具有引導作用。
如果我們將其與北魏洛陽的“魏碑體”相比,洛陽“魏碑體”的寫法,《暉福寺碑》基本具備。但是不能否定在筆畫的舒展開張,撇捺的雄健有力,結體的大開大合,結構的欹側,氣勢的雄勁上都遠不及洛陽“魏碑體”。《暉福寺碑》的上述特點使其表現出探索者和先驅者的角色。平城楷書對洛陽“魏碑體”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所以殷憲說:“洛陽時期的魏碑與平城時期的魏碑同樣存在著一個直接的承接關系。就是說,大同諸多形式的魏碑、銘石、書跡,對于洛陽的諸多造像記、墓志銘,在時間上是一個早與晚的關系,在書體、書風的生成和發展上,則是一個源與流的關系。”
當然平城時期的楷書仍殘有明顯的隸意,這在《邑師法宗造像記》以及明堂瓦文所發現的楷書中有明顯的體現⑨。
(二)洛陽時期
⒈洛陽時期書法演變的歷史環境
公元477年孝文帝親政并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包括“革衣服之制”,禁穿胡服,改穿漢人服飾;改變鮮卑人籍貫“代人南遷者,悉為洛陽人”;以漢語為“正音”;改鮮卑復姓為漢人單姓;促進鮮卑族與漢人士族高門的通親。孝文帝采取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大大促進了胡漢民族的融合,表現出對漢族文化的推崇,也使北魏形成慕尚南朝衣冠之制的風尚。在這樣的政策環境下,一批南朝漢人知識分子北遷,給北魏書壇帶來一片新的生機,北方相沿已久的保守書風便悄然發生了變化。
因此北魏后期的很多書家有出仕南朝的背景。如《魏書》記載:隴西李思穆(?—516)“有度量,善談論,工草隸⑩”;潁川庾道(?—517)“歷覽史傳,善草隸書”;彭城劉懋(?—517)“善草隸書,多識奇字”。這些人都屬投北的南方書家,他們所傳之草隸應該屬于“二王”一派。北魏的這些南方書法家為北魏書法藝術注入了新鮮的血液。
北魏后期,南方的字書《小學篇》傳入北方,北魏后期的貴族子弟以學習《小學篇》為榮耀。《魏書·任城王傳附元順》記載:“(元澄之子)順,字子和,九歲師事樂安陳豐,初學王羲之《小學篇》⑾數千言,晝夜誦之,旬有五日,一皆通徹。”
《小學篇》傳“二王”之法,而且書風上比北朝傳統的識字書《急就篇》新妍,當為鮮卑貴族所推崇,這樣就使南朝書風滲透到北魏書刻的血脈之中,為洛陽時期產生新體楷書并且普遍流行奠定了基礎。
⒉洛陽“魏碑體”
北朝書法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吸納南方新妍書風,終于在洛陽時期形成了一種全新的楷體——“魏碑體”⑿。
我們可以從以邙山墓志和“龍門四品”為代表的洛陽碑刻中看到這種具有統一風格的“魏碑體”,他們一改北魏平城書風的古拙、樸茂,呈現出新妍別致的書風。險峻奇偉、驚心動魄、體態新妍、結體嚴謹。確實給我們以耳目一新之感。
以《元楨墓志》為例我們可以看到,這類楷書多用方筆;橫畫出鋒,收筆下頓,橫畫向上傾斜;撇畫突出,收筆平挑;捺筆雄壯,收筆平出;豎多下頓后向左平出;斜畫緊結,字形橫扁,且整體呈欹斜態勢。筆法剛勁、瀟灑,撇畫捺畫突出,如長槍大戟,刀砍斧鑿,給人以遒勁雄壯之感⒀。
康有為在《廣藝舟雙楫》中說:“古今中外唯南碑與魏為可宗,曰有十美:一曰魄力雄強。二曰氣象昏穆。三曰筆法跳躍。四曰點畫峻厚。五曰意態奇逸。六曰精神飛動。七曰興趣酣足。八曰骨法洞達。九曰結構天成。十曰血肉豐美。是十美者,唯魏碑南碑有之。”
⒊北魏后期“魏碑體”地發展
隨著漢化改革的深入,胡漢融合的加強,南朝書風的不斷傳入,這種剛峻奇偉的“魏碑體”楷書又有了進一步的發展。筆畫漸趨圓潤、端整、秀雅,方圓兼施。
三、“魏碑體”的意義
⒈“魏碑體”是時代的產物,它的產生和發展都伴隨著社會的變革,它從一個側面反映了當時的面貌,反映著人們審美觀念的變遷,社會風氣的演變。如太和以前,鮮卑貴族子弟崇尚健壯勇猛、弓馬騎射,太和以來遷都以后則轉而崇尚儒業⒁。這與“魏碑體”晚期由方筆轉而趨圓是同樣的道理。由注重身體的英武強壯轉而注重內心的修養,這無疑是鮮卑族漢化改革的結晶。“魏碑體”的這些特點對于北魏史的研究有重要的價值。
⒉“魏碑體”具有多元的美學特質。是具有高度融合性的書體,具有復雜的文化背景。它滲透了儒、釋、道三家文化的血脈,融合了北方少數民族的粗獷與漢民族的內斂,融合了北方書法的古樸渾厚與南方行楷的新妍嫵媚,融合了隸書的筆勢開張與楷書的結體嚴謹,給人以雄健開張的心理體驗,具有極高的美學價值,這是以往任何一個朝代所無法比擬的。
⒊“魏碑體”對后世書風的演變具有重要的影響。它上承漢隸下啟唐楷,是研究隸書向楷書演變的重要載體。雖然“魏碑體”曾一度不為人知,但它筆法的多變令后世書家大為贊嘆。所以康有為在《廣藝舟雙楫·備魏第十》中說:“通觀諸碑,若游群玉之山,若行山陰之道,凡后世所有之體格無不備,凡后世所有之意態,亦無不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