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嚴青
毛發稀梳皮膚發粗，
眼干牙落身體無力，
再也干不了農活春種秋收。
沒有恐懼沒有怨言，
心甘情愿默默地接受。
我的祖先來自春秋時代，
在晉南這塊草肥水美的地方駐留。
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與人為伴人牛同儔。
牛離不了人，
人離不開牛。
當春天的腳步來臨之際，
河邊的柳樹飄絮的時候，
勤勞的農人早坐不住了，
便是我一年的耕耘開頭。
開凍的黃土翻出溝溝犁花，
新年景的幼芽在我的腳下生抽。
驕陽似火當頭燒烤，
金黃麥浪隨風翻滾起皺。
農人心中的喜悅伴著汗水，
我也和他們一樣有收獲豐收。
拉車載麥不辭勞累，
場上旋轉乾坤身后跟著碡碌。
大雁南飛天高氣涼，
高粱谷子玉米黃豆爭相成熟。
老天爺也湊熱鬧連陰著臉，
考驗著農人的耐心和勁頭。
爭晴天搶雨天不敢歇氣，
我陪著多拉快運不停奔走。
秋去冬來該是清閑的季節，
仍得進城賣糧買炭送貨拉油，
平田整地冬閑人不閑，
籌年貨趕大集我也去露個臉頭。
大雪紛紛天氣寒冷萬物藏，
我在暖房只顧享用不用愁。
我是一頭黃牛，
與人多講奉獻少有索求，
一梱青草一鍋清水解饑餓，
一槽秸桿一把豆粕如美酒。
任勞任怨無言無悔度一生，
天生的性格就是奮斗再奮斗。
老黃牛老了，真的老了，
才能閑暇細嚼細思慢想慢芻。
年壯時在黃土地上描錦繪繡，
流過淚流過汗沒有松過套鞧。
發過脾氣發過怒沒有誤過農時，
農人的鞭子響從不往我身上抽。
我是一頭黃牛，一頭即將老去的黃牛，
祖祖輩輩是農人的幫手和朋友。
世事滄桑不再輝煌難顯身手，
生疏了拉車耕種耙耱犁耬。
真的是到了一無是處的地步嗎？
作者簡介：嚴青，筆名蒲人，山西省運城市人，1957年生，1975年開始在地區級報紙發表詩歌，先后在報刊發表小說、散文、詩歌、報告文學等百余篇(首)，曾出版長篇小說、詩集、散文集等五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