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在當(dāng)代文人畫傳統(tǒng)的承傳體系中，吳悅石先生及其創(chuàng)作的確是一座不可繞過的重鎮(zhèn)。無論是就其筆墨意象，還是所謂的精神氣格而言，吳先生在闡揚前人的同時，又更多地具有了屬于自己的個性范疇中的創(chuàng)造與發(fā)明。這也是他之所以成為當(dāng)下傳統(tǒng)文人繪畫領(lǐng)域執(zhí)牛耳者的重要原由。
吳先生于中國畫，舉凡山水、花鳥、人物諸科皆有建樹，以其深厚的傳統(tǒng)文化積淀，優(yōu)雅閑適的生活情趣以及樸質(zhì)率真的個性人生，生發(fā)于筆墨間，躍然于紙面上。其作品的鮮活、個性、優(yōu)雅，不僅成為“文人畫傳統(tǒng)”的空谷回響，更為當(dāng)下觀念紛紜的畫壇，提供了一種參照。同時，也為當(dāng)下中國畫的發(fā)展與前景，指明了一條敞亮的新途！
值此，“傳承文心——吳悅石先生大寫意繪畫作品展”之際，讓我們再一次走進吳悅石先生的繪畫及其多彩的精神世界。
圖：展覽作品
王登科/文
眾所周知，文人畫在當(dāng)代的式微，是與中國傳統(tǒng)社會場域的漸至澆漓攸乎相關(guān)。尤其是從十九世紀末的西風(fēng)東漸以來，科學(xué)鏡像下的物質(zhì)主義長驅(qū)直入，其結(jié)果導(dǎo)致了民族虛無主義的大行其道。一時間，在推翻專制主義坍塌的隆隆巨響中，文人畫也被比況封建的余孽而列入被革命的行列，而代之以新的“美術(shù)”觀念。這是文人畫自宋元興起以來遭遇的全面厄運。
所幸，在風(fēng)云際會的時代變革中，尚有百折不撓的堅守者，他們在“主流美術(shù)”之外的書齋方丈間，以悠閑從容的心態(tài)與方式，傳承著文人畫的薪火。其中以布衣出身，一生以農(nóng)民身份鶴立畫壇的齊白石先生最為顯著。他成為舊時代文人畫的終結(jié)者，同時又開啟了二十世紀中國文人畫傳統(tǒng)的新紀元。
回首二十世紀的文人畫傳承體系，可謂流派紛呈，錯節(jié)盤根。但就影響而言，齊氏一門應(yīng)當(dāng)是當(dāng)代文人畫傳統(tǒng)的重要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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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cm×144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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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6cm×142cm
上個世紀以來，齊白石作為文人畫傳統(tǒng)在現(xiàn)代的重要代表，其創(chuàng)造卓著。同時，其傳承意義更是影響深遠，代不乏人。像李苦禪、李可染、婁師白、許麟廬等諸先生，皆能克紹乃師，祖述嫡脈，雖分別傳其一支，但就其精神旨趣、筆墨境界，皆有創(chuàng)意與發(fā)明。此外，尚有辭世較早，影響隱見的王鑄九先生，他以其雄渾淳厚的正大發(fā)揚，更成為上個世紀齊白石一脈文人畫傳統(tǒng)的絕唱與回響。
新時期以來的當(dāng)代文人畫傳統(tǒng)，在以西方美術(shù)教育體系全面普及的浪潮中，聲勢稀薄，漸行漸遠。盡管有所謂“新文人畫”的短暫勃興，但只是隨幫唱影的優(yōu)孟衣冠。那種以筆墨氣象、人格襟懷為依托的“文人畫傳統(tǒng)“已成為了昨日的黃花。人們在卜測“文人畫”氣數(shù)的同時，更期待“文人畫”領(lǐng)軍人物在當(dāng)下的振衣而出。
此際，吳悅石先生悄然的登場，為亂象紛呈、塵囂日上的畫壇，吹來了一縷清新的風(fēng)。
吳悅石出生于舊時期的亂離之際，成長于新時代的和平時期。然而他與同時代畫家所不同的是，他于青少年時代起，便有幸拜識如王鑄九、董壽平先生等耆宿名家，執(zhí)弟子禮。耳提面命之際，更多親聆教誨。老先生們的施教不拘程式，聊天喝茶、小酌清興都會應(yīng)機以教。舉凡舊時風(fēng)物、名家佚聞、翰墨丹青、文玩雅好等，無不在談及之列。這是使得吳悅石后來博洽多聞、視野開闊的最初儲備。
王鑄九先生早年從吳昌碩學(xué)畫，后又北上拜齊白石先生為師。就文人畫傳統(tǒng)而言，可謂得大師親炙，而吳悅石更是服侍恩師有年。硯邊燈下，眼觀手撫、心得意會。十余年里，于畫理畫藝無不融匯貫通。這一段經(jīng)歷，使得他對于中國文人畫傳統(tǒng)有了一個最初的印象和審美的標準，更成為其日后繪畫境界不斷提升的重要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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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湍響山谷，忽傳讀書聲。
139cmx69cm
七十年代初，吳悅石又轉(zhuǎn)益向董壽平先生學(xué)畫。董先生含蓄中不乏揚厲的筆墨氣象及其人格志趣，成為他不斷攀登的又一座高峰。此時的吳悅石正值青春，天性聰穎，加之勤勉與努力，常為董先生所夸譽與贊嘆。在其《文人畫的新一代》的短文中，曾不無感慨地說到：“他在作字、作畫、讀書、刻石之余，手不釋卷。終于對中國文化藝術(shù)發(fā)展的歷史及其基本特點，都有了精確的認識。”
大師的期許抑或預(yù)言，吳悅石在后來的生活中，無論是在偃蹇多舛的鄉(xiāng)居，還是在羈旅海外的歲月，從未間斷過對中國傳統(tǒng)繪畫的思考與實踐。而今天，吳悅石真的以其卓越的繪畫實績以及不同凡俗的文化情懷，踐行了董壽平先生的高識與灼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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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cmx70cm
“文人畫”，作為一種特定的歷史概念，在唐宋發(fā)軔，元明后始隆興，最終成為了一種與“畫家的畫”并駕齊驅(qū)的繪畫門類之一，并在其漫長的歷史進程中形成了它獨特的審美情趣。由于它深刻的文化關(guān)懷與精神視域，千百年來，它一直在士人階層中薪火相傳，并成為人們陶冶心智、游藝興懷的特殊范式。在呈現(xiàn)優(yōu)雅心象的同時，更加展示了中國文化豐富的美學(xué)內(nèi)涵。
吳悅石的繪畫，正是沿著這一偉大的傳統(tǒng)而循序漸進地展開著。
其先從王鑄九先生的花鳥中探得消息，后上溯白石先生的寫意傳統(tǒng)，進而對徐渭、石濤、八大、吳昌碩等先賢大師皆有深刻的體會；對于從文人畫體系中生發(fā)而出的大寫意傳統(tǒng)脈絡(luò)進行了明晰的梳理，并將花鳥、山水、人物諸科融通貫穿，他移此用，舉一反三，遷想妙得，形成了自我鮮明的個性與風(fēng)貌。就對傳統(tǒng)的承襲與借鑒而言，應(yīng)當(dāng)說吳悅石的繪畫是深植于明清、直至近代的寫意傳統(tǒng)中，尤其是以齊白石所開創(chuàng)的大寫意范式為基礎(chǔ)。
——節(jié)選自
空谷足音·吳悅石先生與當(dāng)代文人畫傳統(tǒng)
花鳥篇
大寫意花鳥的真正勃興和自覺，應(yīng)以明代的陳淳和徐渭為代表。二人都是書家，尤其是擅長草書的徐渭，更是將草書的用筆及其揮灑的氣度運用到了花鳥畫之中。他突破了宋元文人畫家憑選取特殊題材借以表現(xiàn)某些約定俗成的理性認識之局限，開創(chuàng)了“妙在似與不似之間”的一種嶄新的繪畫局面。之后的八大與石濤以及揚州八怪中的鄭燮、李鱓，皆能將個人的身世際遇寄情于花鳥之中。在豐富了花鳥繪畫表現(xiàn)形式的同時，更賦予了花鳥繪畫以更加深刻的文化征候。稍晚的吳昌碩與齊白石，如并峙的兩座高峰，他們分別又將大寫意花鳥畫推向了一個更高的境界。用筆間崢嶸的金石之氣，選材中的大俗大雅等正是兩位天才巨擘于大寫意花鳥畫的貢獻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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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cmx97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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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籠秋雨白露深
138cmx70cm
吳悅石先生的大寫意花鳥，正是依循乃師王鑄九而漸至入此堂奧的。
縱觀吳先生的大寫意花鳥繪畫，可謂是融匯了諸家之所長，徐渭的放曠、八大的詭譎、石濤的簡遠、缶翁的清亢、白石的從容與自在，這些皆能在先生的筆下找到依稀的跡痕。但難得的是先生能夠化筆實為境界，得妙有于真空。無論是其筆下的“四君子”，還是墨荷、花卉以及禽羽翎毛之屬，他都能取諸家之法，最終以己意而出之，舉一反三，他移此用，這是吳悅石先生花鳥作品中大可鈴鈴其聲的動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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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cmx179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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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cmx97cm
先生的墨荷，筆墨氤氳間夾雜著生澀亢亮之氣，婀娜與剛健中營造出一片潔凈與清涼的境界。較之缶翁與白石，更加張顯了筆情與墨趣。而且在線的鋪排與錯落間，更強化了審美的主觀性，從視覺經(jīng)驗的意義上看，具有了強烈的現(xiàn)代因素和時代感，這是先生自己也不曾意料到的。先生所畫的鶴與雞，用筆用色皆力求簡賅，寥寥數(shù)筆，神情具見。且氣質(zhì)清剛泰若、絕無委瑣捏怩之態(tài)，宛若先生筆下的高士。其實，這也正如先生一貫主張和強調(diào)的：一個優(yōu)秀的文人畫家，其筆下一定要有一種凜然的清剛之氣、敦厚的儒雅之氣。反之，就是一定不要帶有嘩眾的市俗氣和江湖氣。先生如是說的同時，也在其作品中充分地踐行著這一優(yōu)良的傳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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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cmx9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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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cmx70cm
在吳先生看來，人格氣質(zhì)與筆墨境界是不可以分割開來，二者是互為表里，相輔相成。山水如是、人物如是，花鳥畫亦如是，這是中國繪畫所呈現(xiàn)出的獨特的文化視野和審美特性。
合詩書為三昧，與花鳥作四鄰。
花與鳥的世界，是大自然賜予人生的一道美麗風(fēng)景。花鳥畫是畫家對自然與心靈世界的深情詠嘆。從此意義上說，吳悅石先生的大寫意花鳥作品更如一位智者的歌吟，它有板有眼，從容淡定，意味深長……
節(jié)選自
智者的歌吟——吳悅石先生大寫意花鳥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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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cmx9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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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篇
吳先生人物畫遠溯梁楷、李公麟以及明清諸家，尤其受齊白石大寫意精神影響最深。其所畫題材頗為廣泛，舉凡道釋、儒流、仕女無不涉獵,尤喜畫鐘馗、俠隱之高士。
中國傳統(tǒng)繪畫的諸科分類，是依據(jù)所描繪題材而言說的一種概念的界定，如同書法中的諸種字體。做為一個書家總要兼擅諸體，最后才可以融會貫通。畫家也是一樣，從山水、花卉、翎毛、走獸到人物，這也是一個兼擅的過程，同時也是審視一位高明畫家的客觀標準。就畫的諸科而言，其技法、筆墨則有所不同。當(dāng)然，這僅是對一般人言說，那些具有天才能力的畫家在創(chuàng)造過程中從來都不是拘于程式，他們以手寫心、淋漓盡致中以澆胸中之塊壘。也就是說他們以自我的表現(xiàn)和傾訴為出發(fā)點，在對筆墨的自由運用中，展現(xiàn)出心靈的境界與個性之美。尤其是他們能夠?qū)芪挤置鞯闹T科范式自由運用，創(chuàng)造出前所未有的獨特的精神世界。在他們的筆下，無論山水樹石、花草魚蟲還是人物仕女，客觀的物象皆不重要，重要的是畫家的精神元氣在作為視覺概念元素中的貫注和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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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cm×143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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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mx34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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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亦有佛性
34cmx34cm
觀吳悅石先生的人物繪畫，我們便能真切地體會到這一點。
吳先生筆下的人物與畫譜及前人有所不同，尤其是在他的大寫意作品中，人物造型簡約，甚至抽象為一些概念。如高士的帽翅、發(fā)髻、眼睛、胡須等，已經(jīng)簡化為一組皴、擦、點、染而成的符號，而衣紋卻用極見自在與灑落的長線揮舞而出。其實，這正是山水畫劈麻寫意的一般范式；其錯落的構(gòu)圖和強烈的節(jié)奏秩序也是大寫意花卉的基本方法。這是吳先生大寫意人物獨特的造型語言，同時，也是他吐納傳統(tǒng)藉他山之石的創(chuàng)見與發(fā)明。
大筆鑄真魂-吳悅石先生寫意人物的精神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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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日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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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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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柳觀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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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禪圖—
32cmx32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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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畫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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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圖—
35cmx3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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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憩—
34cm×33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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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足—
148cm×144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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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云—
151cm×144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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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摩祖師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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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悅石
wuyueshi
1945年生
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藝術(shù)創(chuàng)作院藝術(shù)委員會主任
中國國家畫院吳悅石工作室導(dǎo)師
中國國史研究編修館研究館員
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
中國國際文化交流中心理事
中國畫學(xué)會理事
畫家王鑄九、董壽平入室弟子
20世紀80年代中期出國，寓居海外十余年，2000年回國。曾在北京、南京、哈爾濱、深圳等城市，及美國、新加坡等國家和地區(qū)舉辦個人畫展，在中央美術(shù)學(xué)院、中央工藝美術(shù)學(xué)院、中國國家畫院、中國美術(shù)館、新加坡國立大學(xué)等地舉辦講座。作品被人民大會堂、中南海及多家博物館、紀念館收藏。國內(nèi)外多家電視媒體為其拍攝專題片，國內(nèi)外報刊均有相關(guān)報道。出版有《吳悅石畫集》《吳悅石作品集》《快意齋論畫》《天人之際》等作品集和專著多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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