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體為了存續對資源進行各種形勢的爭奪,這種相互競爭產生不可調和的沖突。這沖突源自于終極矛盾所衍生出來的各種問題。為了緩解終極矛盾及其衍生出來的各種問題,唯一的方式就是提高能量的轉換能力。因此,需要搭建起更復雜的能量轉化載體。因此,零散的個體會構建起更大的生命體。任何生命體都具有一個明確的導向性,為了實現自身的存續,必須提升能量轉換能力并在內部形成結構力量。在過這樣的過程中,必然會在內部形成一種秩序——通過顯性的強力約束和隱性的相互制約形成內部秩序的邊界,讓內部的生存競爭在邊界之內進行。既保證了活力,又維持了秩序!
生命體對資源的需求是無限的,生產力無論怎么發展都無法滿足所有人無限的需求。生命體為了自身的存續會無限制的去占據資源——不僅僅包括有利于當下存生存的資源,還包括有利于未來存續的資源。在教育方面的競爭就是在爭奪發掘和識別有利于存續的未知資源的能力。生命體作為基因的載體,對資源的需求源于基因對能量的無限需求?;驗榱俗陨淼难永m和優化,對載體在數量和多樣性上的需求是無窮無盡的。
馬克思列寧說國家是階級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是一個階級壓制另外一個階級的暴力工具。他們由此得出結論:階級沖突不存在的時候,國家也隨即消亡。讓階級沖突不復存在的方式,主要分兩步:
摧毀原有的統治機器,消滅私產。
將所有資源最大限度的用于生產力的發展。
這個理論的立論基礎在于:生產力的最大限度發展能夠滿足所有人的訴求。而且《共產黨宣言》中也表達過這種觀點。
既然國家是階級矛盾不可調和的統治工具,是一個階級壓迫另外一個階級的暴力機關。那么,它真正的作用是維持一種秩序并確立邊界。這一點,即便是偉大導師也是承認的!除非存在邊界約束,否則生命體對占有資源的追求是不會停止的,它源于終極矛盾。即便生產力無限發展也沒有辦法滿足所有個體的無限訴求。而且,生命體的個體是有差異的,無法保證每一個個體創造的增量都能滿足自身的需求。所以,就會有侵占、掠奪和沖突!生存競爭的永恒命題并未改變。為了維持秩序,必須有一套強制措施。因為無序的混亂會造成內耗并趨于整體性的死亡——只有高密度的有序協作才能創造增量,無序只會制造混亂并擴大消耗。
因此,以上的理論必須有一個前提條件才能成立:人的自我約束!外部的教育和訓練確實可以暫時的造就這樣的自我約束——我們的父輩曾經被這樣訓練過,但它終究是逆人性的,甚至是違背生命體本源特征的悖論!
這個模型的成立有賴于兩點:1. 被道義教化的人極度的自律,以最大的熱情創造增量,以最低的消耗維持自身的存在。將一切投入到整體之中,并自覺成為燃料——我們確實在社會實踐中創造出這樣導向性的內在激勵機制。我們也確實為這樣的人感動不已但并不愿意成為這樣的人。2. 將暫時無法被教化的人高度組織起來,消除個體意識,將其變成整部機器中的一個零件——如同人身上的一只手、一只腳、一根頭發!
這背后有著非常明顯的大工業時代的思維烙印。如果理解了這一點,也就理解了波瀾壯闊的20世紀轟轟烈烈的社會改造運動的指導思想和各種實踐行為的指引依據。
我們《結構學》認為國家不會消失。它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但它不是階段性的產物。千百年來,人一直受制于兩條線的牽引:一條是代表血緣自然延續的家庭,另外一條是代表理性抽象延續的國家。自古忠孝難以兩全,恰恰是這二者矛盾的顯性表達!
宗教和家庭
宗教的核心是秩序,覆蓋其上的各種抽象解釋都是為了能以低成本維持秩序并激發成員主動的轉嫁成本并形成烈火燎原的結構力量——內部的激勵機制具有明確的導向性,它激發成員的熱情并不斷的轉嫁整體成本。一個完全不存在等級的宗教是無法持續存在的,即便只是通過虔誠的程度來區分也會呈現出某種等級的次第分布。越是有凝聚力的宗教,其層次分布就越嚴密——所有神秘的儀式都是為隱性的層級披上神圣的外衣。這和游戲中打怪升級,以及更高級別擁有更多特權和華麗的裝扮沒什么本質區別。
在遠古時代,家庭是以家族的形式存在。家庭和宗教具有某種相通性:血緣連接著過去和未來,是所有成員的紐帶。所有個體以家族的榮譽為榮譽,以家族的訴求為訴求,以家族的利益為利益,你家族的規則為行為的邊界——這不僅僅是尋找歸屬感的需要,而是某種類似于宗教的價值判斷和激勵機制在發揮作用。所有的個體都是這個整體的一部分,家族內部的是非標準、價值判斷、利弊取舍以及內在約束驅使著它的成員,同時決定著個體可預期的行為邊界。
天然的沖突
大千世界所有繁雜的表像都是生命體在其生存結構中的求存行為的結果。源于生命體對資源的無限需求和有限供給的終極矛盾,生存競爭不可避免的成為生命體求存行為的主要形態。
亙古以來,一直存在著一種無法解決的沖突:個體在面對家庭和國家兩種截然不同的行為導向之時,存在一種無法調和的沖突。用我們的語言來表述就是——自古忠孝無法兩全!今天阿拉伯世界的人們在面對部族與國家之時,昔日的古希臘公民在面對家族和城邦之時都同樣呈現出“忠孝不能兩全”這種內在沖突!
這種跨越時空、文化、地域、種族的內在沖突,顯然是由生命體本源的結構特征所衍生出來的。所以,要理解它必須追蹤溯源。一旦通透的理解,很多繁雜的表象就能夠迎刃而解。
結構性特征
宗教是能以最低成本構建起更大生命體結構的最佳形式。中國社會截止到目前為止,從本質上說依然是一個以類似宗教的形式組織起來的整體。關于這一點我們在《C17:來自于底層的約束》詳細論述過。
人類需要組織起超越家族的更大共同體,無論它被稱之為城邦還是國家。它都是一種超越血緣聯系的理性共同體——這種共同體并不像家族一樣具有與生俱來的契合存續的天然合理性,而是一種基于理性的秩序構建方式。它必須要有一個能讓大家都接受的存在理由——不管是托命于天,還是歸咎于某種抽象的公平正義和安全的保障??傊?,這種大義的名分需要通過強制性的教育才能被每一個成員所接受并以強制性的約束來懲罰對它的質疑。這種共識的脆弱性是顯而易見的,需要建立公共暴力機構來保障共識所做出的是非判斷和價值取向得到貫徹,而這些東西都需要成本!
工業社會和農業社會,最大的不同不是創造財富的能力,也不是生活水平,而是構建起更大規模生命體的方式存在根本性的不同:工業社會對個體的約束是一種硬性約束——如同生產線對工人的強制性約束,凡是跟不上生產線節奏的都會被淘汰,通過不斷的量化行為來不斷的提高產線的運轉速度,并最大限度的轉嫁成本。農業社會對人的約束是一種軟性約束——如同宗教激發人自身的熱情,個體在追求虔誠的過程中不斷的轉嫁成本,并從相互制約中得到某種內在獎勵,從而持續的降低整體的維系成本。
工業社會越發達,基于理性的控制力度就會越大,秩序的維系成本就越高,控制的滲透程度就越深,個體的自主度必然會逐步被擠壓。基于理性搭建起來的秩序體系需要盡量消除差異性,對復雜事物進行簡化和抽象,這樣才可以減少你理解的復雜度和執行的成本。任何一個社會的律法體系都不能完整準確的反映真實世界運行的狀態,通過不斷的修正去適應變化。
基于理性形成的約束,具有更強的導向性;也會不斷的消除個體的差異性,繼而減少多樣性的可能。它的優勢是在形成結構力量的時候能夠最大限度的降低損耗。它的劣勢是自身的脆弱性會逐漸放大!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一個富有競爭力的企業,與它的上下游形成的競爭協作關系,會把它捆綁在某一個具有優勢的業務上,為了形成競爭優勢,它內部的人員遴選的偏好,資源配置的側重點,激勵機制的導向性,甚至企業文化的自我遮蔽性,通通是有利于形成這種一競爭力的。當它在風平浪靜的主航道上航行時,是無往而不利的。一旦這個航道本身突然枯竭,它是完全沒有自救的時間和機會的!諾基亞就是前車之鑒,從占據全球90%的份額到崩潰只有不到4年時間——他們的整個體系都是完整的,只是業務需求不存在了。
理性體系的這種致命性缺陷,讓人類的發展在家庭和國家這兩個具有象征意義的點上來回搖擺,并讓意識形態呈現周期性的變化。任何階段性的真理都只是契合了它那個周期,最底層的規律一直沿著生命體本身的特征和悖論隱蔽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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