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九月去了,在風兒輕輕的歌謠中,轉身離去。
月桂樹下,掛起一盞盞燈籠?;秀钡乃查g,一位佳人著一襲紅衣,邁著輕盈的步履姍姍而來,似乎帶著笑容,卻似笑非笑,似蹙非蹙。
纖手摘花,那縷暗香悄然隱藏于衣角,隨風飛上眉梢。天邊,透來一縷微光,淡淡的,不耀眼。而此時的風,卻將桂花吹散,紛紛灑灑,像一個個翩飛的蝴蝶,穿梭于塵世,待西風酣睡之時,悄然隱匿于塵世某個角落,化作泥,碾作塵。
我,端坐于午后的窗前,大片大片的陽光將我包圍,而心事,卻陷落在陳舊的光陰里,掏出來,帶著一股子霉味。
2、
將謝的菊,沒有半點兒悲哀,懶懶散散地棲于街頭,把一簇簇心事,一把把光陰藏在身后。
我想透過菊的容顏,尋找昔日的光鮮。想,翻遍所有的菊,也看不到流逝的時光。也許,這菊也和我一樣,走過一季,就是一程。驀然回眸,流逝的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而心事,卻依然藏在身旁。
再或者,這菊不能像我似的,靜坐于僻靜角落,看時光一點點爬上人們的額頭,只能把生命留在最美的瞬間,然后,灰飛湮滅。
3、
不能埋怨時光,依稀記得那時的我,也像原野上的菊開的正好,恣意張揚。
風,也曾把嫵媚悄悄寄放在我身上。是的,那時的我,像花兒一樣年輕,像風兒一樣充滿朝氣。不知什么時候,我把青春和朝氣悄悄卸下,放在了時光的深處,連陽光也變得有些迷離昏黃,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我曾想帶著年輕的心走在歲月的路上,風兒在身邊吟唱,云在山巔含首微笑,并為我鋪好一片絢麗,幾分清歡,在我經過的剎那,暗香盈袖。
4、
有時覺著季節長的望不到頭,有云有霧,蒼蒼茫茫,走過一站又是一程,始終沒有終點。有時又覺季節如此的短暫,不過眨眼的瞬間,已是秋冷天寒,昔日的百花盛開已是滿目瘡痍。
秋天的燈下,鋪著別人察覺不到的微涼,手中的清茗還殘留著一絲余溫,飲下,卻是徹骨的冰涼。溫暖,如夜晚的燈光,透著朦朧,有種讓人難以琢磨的感傷。我看到一些詞語透過九月的嘴唇,顫抖著發出聲響,似乎想說什么。另一些詞語停留在歲月的扉頁上,聽塵世歡歌,蟲兒合唱。
5、
而我,卻一點點的變涼,如一只生銹的盒子,打不開春天那扇窗。
也許,盒子里有春夏秋冬,也有一個讓人生羨的天堂,也會飄著五谷的芳香。九月的末梢,我終于聽到秋的歌唱,似乎蕭笛吹響的不是樂曲,而是季節的挽歌。時光如此安靜,靜的有些發慌。此刻,我仿佛看到村莊之上那淡淡的月光。
6、
我終于打開歲月的門窗,盡管容顏盡染風霜,廊下的燈光把寂寞一點點的釋放。
風,將樹影吹得來回搖晃,山巒、花枝,樹影,還有珠水濺落的微聲,牽著時光緩緩走進濃黑的夜。
而我,攜空空的時光,對著鏡中的自己尋找眉目間那一點點神采飛揚。我知道,鏡中空空的縫隙,終會填滿時光。廊下的燈影里,終會有一個寂寞的人生。
至于九月,早已不風蹤跡,明年是否還會出現,我不想知道。只知道,這個九月,我遺落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