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封泥為專事書法篆刻創作開辟了一個納古吐新的藝術創作新徑。秦漢封泥在篆刻藝術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后世篆刻家從封泥拓片中得到借鑒,用以入印,從而擴大了篆刻藝術取法的范圍。封泥有著獨特的印文形式,晚清的篆刻家徐三庚、吳昌碩和當代的趙古泥、鄧散木等人也都先后模仿過封泥的藝術樣式。吳昌碩篆刻印作中,那種高古雄渾,大氣磅礴的風貌,無不留有封泥的氣質和古韻。
《封泥考略》是中國清代金石學著作,吳式芬、陳介祺合撰,共10卷 。于光緒三十年(1904年)刊行。《封泥考略》著錄四川、西安、山東、臨淄出土的秦漢及少量戰國封泥,共849方。編排以官印、私印、閑印為序,每種都有原大拓片,并附考釋。《封泥考略》是最早的封泥資料專書,對研究古代官制有重要價值。
古代封泥的豐富遺存,不僅對于研究社會歷史和印學史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資料,同時也為篆刻創作展示了不可或缺的精神“內涵”,封泥所呈現出的眾多審美情趣,印文的奇思妙想,封泥周邊存泥所具的“美感”,無不賦予藝術上的啟迪,它為專事書法篆刻創作開辟了一個納古吐新的藝術創作新徑。
后世的篆刻家從這些珍貴的封泥拓片中得到借鑒,用以入印,從而擴大了篆刻藝術取法的范圍。封泥不是篆刻或者鑄造的印章,而是古代用印的遺跡,蓋有古代印章的干燥堅硬的泥團,保留下來的珍貴實物。由于原印是陰文,鈐在泥上便成了陽文,其邊為泥面,所以形成四周不等的寬邊。
秦漢封泥在篆刻藝術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封泥獨特的印文形式引起了篆刻家的重視,晚清的印人徐三庚、吳昌碩和當代的趙古泥、鄧散木等人也都先后模仿過封泥的藝術樣式。吳昌碩印作中,那種高古雄渾,大氣磅礴的風貌,無不留有封泥的氣質和古韻。他是從封泥中吸取養份,最有成就的一代宗師,在吳昌碩的多處印跋中可以看到他自注“擬古封泥”的字樣,他曾說“方勁處兼圓轉,古封泥時或見之”,又說“刀拙而鋒銳,貌古而神虛,學封泥者宜守此二語”。
秦漢封泥,除了記載了千年歷史的文字,封泥的邊緣也極具意趣,是當時鈐印時無意形成,加上年代久遠,泥質干燥變形而成,并非有意的藝術創作,卻形態各異、姿態萬千,更給人一種率真、稚拙的美感。慢慢品味封泥上的篆刻,秦風漢韻,顧盼呼應。封泥在線條形態、邊沿樣式等方面為后世篆刻家的取法提供了豐富的參照。經過藝術家的體驗和提煉,融形質特點于各自的個性創作中,最終形成了各具風采的新的表現語言。
封泥的藝術價值首先在于它是圖章之源,其外部形狀和篆刻形式,到現在基本上還在沿用。由于當時封泥基本上是官府用于公文往來,所以刻得很規整,字的密度差不多,必須四平八穩,正正規規,為后世的印章樹立了典范。其次,封泥的價值還在文字方面。封泥上的字體多用篆書。秦統一六國,文字上通用篆書,漢承秦制,官府的封泥上使用的也是篆書。在改用隸書的漢朝,篆書是普通百姓看不懂的,這樣做就顯示出了官府印章的神秘與威嚴。其三,封泥盛于秦漢,魏晉之后紙張盛行,替代了簡牘,印色取代了封泥。
古代紙張未發明前,文書、信件一般都寫在竹簡上。為了防止簡牘在傳遞過程中被人私啟竊看,遂將竹簡捆好后用泥封在結繩處,并在泥上加蓋印章,借以起到“以檢奸萌”的作用。這塊打上印章的泥團,就是封泥,亦稱“泥封”,被人形象地稱為是“簡牘之鎖”。
古人使用竹片、木板、帛來做書寫的材料,故書信又稱為竹簡、尺牘、尺素等。據文獻記載與考古資料顯示,從戰國至魏晉時期,古人很早就使用簡牘作為書寫用品,因此后世又以“簡牘”做為典籍、書信的通稱。簡牘是竹簡、木簡、竹牘和木牘的總稱。將竹子或木頭削劈成狹長的小片,再把表面刮平磨滑,作為書寫文字用,窄薄的竹片、木條稱為竹簡或木簡,較寬厚的竹片、木板稱為竹牘或木牘。
牘,指古代用以書寫的竹片或木片,大多用于書寫一般普通文書、私人信件、契約或賬簿等。簡,大多作為重要公文、書籍、律令等書寫用。古人制作竹簡,要先用火烤炙去汁液,刮去青皮,以便于書寫及防蟲蛀,這個制作過程稱為“殺青”、“汗青”。所以,后人把書籍定稿或著作完成叫作“殺青”;另“汗青”也用來借指史冊。
古代的公文、書信大都寫在簡牘上。信寫好后,古人會用一塊大小相似的木板,蓋在“牘”上有字的一面,而這塊木板就稱為“檢”。檢類似今天的信封,在檢上書寫收件人姓名、地址,稱為“署”。牘與檢一起用繩子捆綁并打結,稱為“緘”。
為了保密并防止私拆,檢上除刻有捆繩的深溝外,并鑿有一方孔,便于將繩子打結處塞在方孔內,上面用泥封緊,泥上再加蓋印章以為憑信,稱為“封泥”。漢朝天子用紫印泥封書信,故紫泥、紫泥封又代指詔書。由于封泥上留有古人用印的遺跡,記錄了當時的官制與行政設置,對于后世研究古代文字、官爵及地名,是非常寶貴的歷史資料。
秦漢官印幾乎全是白文(陰文),就是因為陰文鈐于泥土變為陽文,易于辨識。封泥與古璽相表里,它可以說是秦漢印章在泥上的“印蛻”實物。依古制,官吏去官,須將原官印上交銷毀。現存的秦漢官印實物,多半是為殉葬而仿制的明器,并非那個時期的實用印章,它的制作技術和藝術水平都難以和實用印章相比,而封泥則是由官方正式頒發的璽印,或者私家常用的璽印鈐出的。因此封泥上的印文,真實地反映了當時印章藝術的實際情況。封泥作為官方鄭重頒發或私家日常使用印章的遺蛻,具有不容忽視的學術價值。
封泥也稱“泥封”,起源于春秋戰國時期,是中國古代文書的封緘形式之一。書寫有文字的竹簡或木牘被捆扎之后,在繩結處敷以特制的膠泥,再在膠泥上鈐戳呈報人或部門的印章,可以防止文書在傳遞途中被人偷看。因此,封泥也堪稱中國最早的文件保密手段。
封泥是古代官印的印跡,為古代緘封簡牘鈐有印章以防私拆的信驗物,其主要流行于秦漢時期。王國維《簡牘檢署考》云:“古人以泥封書,雖散見于載籍,然至后世其制久廢,幾不知有此事實。封泥之出土,不過百年內之事,當時或以為印范。及吳式芬之《封泥考略》出,始定為封泥。”
封泥:分戰國封泥、秦官印封泥、秦私印封泥、兩漢官印封泥、漢私印封泥、新莽官印封泥、新莽私印封泥、漢后官印封泥、唐官印封泥等等。
我國古代公私簡牘大多采用竹簡或木札。封發時用繩捆縛,在繩端或交叉處加以檢木,封以粘上,上蓋印章,作為信驗。封發物件,也常用此法。這種鈐有印章的泥塊稱“封泥”。形狀有方,有圓,無定制。主要流行于秦漢時期。封泥的使用自戰國直至秦漢,直到魏晉以后紙張、絹帛盛行,逐漸代替了竹木簡書信的來往,改用紅色或其他顏色的印色印在書牘上,封泥之制漸廢。
封泥是印章按于泥團作為簡牘封檢的憑證,目的是避免文件和物件在遞送、保存過程中被擅自拆啟。其使用始于秦代,直到晉代,紙張、絹帛代替竹木簡牘書信的來往,封泥才逐漸謝幕于歷史舞臺。對于那個時代的官制、郡縣設置和文字演化研究,封泥都能夠填補史書典籍之缺,是準確而直接的第一手資料。通過封泥,近代以來的古文字專家解開了不少考古疑案。
封泥是印章按于泥上作為實物和木制牘函封緘的憑證。封泥是古代用膠質粘土封緘于竹木簡牘文書、進貢物品的包裝之上,然后在封緘之粘土上蓋上印章的遺存。由于古印很少保留下來,因此封泥就成了古代用印的遺跡,記錄了當時的官制和行政設置,是寶貴的歷史資料。封泥的正面是印文,背面有繩跡,形狀不定,大多是不規則圓形,少數呈方形。由于施行封泥時,軟泥入槽多少不一,如正好填滿方槽,則泥塊干后呈方形,如軟泥多而溢出方槽,則這塊泥干后呈不規則的圓形,加之年代久遠,自然剝蝕脫落致使封泥的邊緣殘缺破損,這種寬厚的邊欄,粘連斷續,極富變化,給人以古拙質樸,自然率真的美感,其美妙在于實中見虛,虛中見靈,氣格壯偉雄強而意味純樸諧和,天然去雕飾。
封泥的實物發現是近二百年的事。清道光二年1822年,四川農民挖山藥時發現一批封泥,約百余。其中若干為當時著名學者龔自珍所得。吳榮光也得到6枚,1842年,他將其摹入《筠清館金石》中,這是對封泥的最早著錄。但時人并不明其用,誤以為“漢世印范子”。后劉喜海根據《后漢書·百官志》守宮令下本注“主御紙筆墨及尚書財用諸物及封泥”,最早為封泥正名,并于咸豐二年1852年《長安獲古編》摹入西安所得“東郡太守章”、“同心國丞”等封泥30枚。對封泥使用的系統透徹研究始于國學大師王國維的《簡牘檢署考》。1913年,他幫助羅振玉輯成《齊魯封泥集存》,對封泥的功用及價值的論述是十分精辟的。
清朝末年,四川、山東等處發現古代封泥遺物,當時金石家還不識得,趙之謙《補寰宇訪碑錄》中,曾把封泥誤認為“印范”。到了吳式芬、陳介祺合輯的《封泥考略》出版,才了解。泥的表面,有深深的印章鈐痕,常見的是官璽、官印,也偶然有私璽、私印。泥的背面,也還留著當時綁扎繩子的痕跡,“有縱有橫,有十字形,而以橫者為多。其跡自一周以至五周,皆有之”(王國維《簡牘檢署考》)。
近百年來,封泥已是金石家的工作對象之一。北京大學編的《封泥存真》,影印封泥墨拓之外,又影印封泥背面繩痕照片,是后出較好的一部封泥著錄書。但人們對古代封泥的封緘形式,總還不知道。過去只從英人斯坦因著作中看到1908年新疆尼雅遺址發現的鈐有“鄯善郡尉”印痕的漢代木簡的圖照,無從看到實物。直到1972年,湖南省博物館發掘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出土一只硬陶罐,口部用草填塞,草外敷泥,上置“封泥匣”,封泥上鈐有“轪侯家丞”四字印痕,并系有墨書竹簽,寫明罐內存貯食品的名目,這是明器,但與生前用品裝置相同。這可說是我們第一次看到的漢人使用封泥形式的實物資料。第二次是1973年甘肅省博物館發掘金塔縣漢代“肩水金關”遺址出土的一個“封泥匣”,封泥上鈐有“居延右尉”四字印痕。前者是封存物品的封泥裝置,后者是封存文書的封泥裝置,都是極珍貴的資料,前一時期金石家篆刻家都不曾見到過。
封泥主要流行于秦、漢。秦始皇統一中國后,大建咸陽宮,其中一處名章臺,秦始皇曾在這里“躬操文墨,晝斷獄,夜理書”。于是,中央各公卿機關、全國各郡縣的奏章便向這里源源匯集。一本奏章就是一捆竹簡,作為當時的一種保密措施,上奏官員要將竹簡捆好,并糊上泥團,再在泥上鈐上自己的璽印,然后放在火上燒烤,促其干硬。奏章被送到章臺,值守吏要呈送秦始皇親自驗查,封泥完好,確未被奸人私拆偷閱,才敲掉泥封殼御覽。
封泥除了用來封護簡牘外也可用于封物。封物時主要用于封壇罐,古人把谷物等散碎食品放在罐中,為了防止別人擅自拆啟,用泥把器口填實,然后欽蓋上印。要么就是用布把器口罩住,在罐口沿下用繩扎緊,用封泥把繩頭封住,最后蓋上璽印。
當印抑在泥上時,用的力度不同所得到的效果也是有差別的,古人也就是為了起到保密作用而隨手一按,可恰恰因為這個原因,封泥給人一種渾然天成,難以捉摸的美。老子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簡單幾個字卻道出了美的意趣所在,如果僅僅是奇古詭異,那么封泥稱不上美,在欹側錯落的排列中卻不失平穩,正是這種“似欹反正”才帶給人以美的感受。
由于社會物質文化的發展,紙張、絹素的應用日益廣泛,逐步代替了竹木簡,促使印章的使用起了顯著的變化,就是封泥逐漸廢止,而印色逐漸通行。今天結合文獻資料與實物資料來看,封泥與印色交替的過渡時期,應該在南北朝。
由小型白文官印改為大型朱文官印,這是封泥已被廢止,印色普遍使用的標志。北京圖書館所藏敦煌發現的六朝人寫《雜阿毗曇心論》經卷鈐有“永興郡印”,也是朱文大型,風格與隋、唐官印相同。永興郡只有南齊時代設置過,從現在實物看,朱文大型官印這一制度的開始,可上推到南齊。隋代已通用大型朱文官印。
封泥是古代印章直接打上的印痕,它的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與印章本身有同等的重要性。由于印章本身絕大多數沒有留傳下來,現在傳世封泥上的印文,就是我們摹習與考證的直接資料,篆刻家多有擬封泥之作。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著名學者羅振玉在《鄭廠所藏封泥》一書的序中有一段話,道出了封泥的價值所在,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古泥封于金石學諸品中最晚出,無專書紀錄之,玉以為此物有數益焉:可考見古代官制以補史乘之佚,一也;可考證古文字,有裨六書,二也;刻畫精善,可考見古藝術,三也。
隨著晚清以來封泥的不斷出土,一百多年來針對封泥實物中所傳遞的種種信息的研究,使人們對古代封泥的使用范圍及使用的方法有了比較具體、清晰的了解。在春秋戰國以后長達千余年時間里,官私印章的使用及其征信、標記功能主要是借助封泥這一物質形態表現出來的,可以說,璽印的使用與封泥不可分離,以印封泥,也即是璽印在當時社會生活中的主要實用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