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什么呢?愛是哪怕支離破碎,都會讓人覺得那是美的事情。哪怕在愛中不斷地受傷,但是仍然想要去愛。即使那個人就在眼前,腦袋里想的依然還是他(她)。
愛是這個世界上一直存在的東西,是它在改變著每個人的世界。在一個座談會上,曾有一個年輕人問一位作家:“談幾次戀愛合適?”作家說:“越多越好呀。”日本小說家宇野千代98歲時寫道:“到死之前,我都想一直談戀愛。”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東西了。
《我允許你,在我心上行走:全世界最美的情書》這本書選取了全世界14個國家53位作家、詩人、藝術家、影星寫給愛人、情人的109封情書,以及他們動人的愛情故事。他們是文學家菲茨杰拉德、海明威、卡夫卡、雨果、伍爾芙;是畫家梵·高、達利、弗里達;是詩人里爾克、茨維塔耶娃;是影星費雯·麗、伊麗莎白·泰勒……無一不是大家耳熟能詳的。
文摘
文森特·威廉·梵·高
1853.3.30-1890.7.27
1869年,梵·高16歲時,經叔父介紹在一家美術用品行當小職員。梵·高天生勤奮,工作不久后便晉升被派往倫敦。在倫敦,房東的女兒愛蘇拉宛如一束陽光,進入他的生活。19歲的愛蘇拉,甜美可愛,與她朝夕相處中,梵·高對她心生愛意。
可惜,這段感情只是梵·高的一廂情愿。他向愛蘇拉求婚,但愛蘇拉拒絕了他,并且態度堅決,沒有回旋的余地。被拒絕的梵·高痛苦不堪,甚至影響到他的工作。不得已之下,他辭掉了在倫敦的工作。
梵·高回到了故鄉阿姆斯特丹。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時,他的心還殘缺不全,可一個人的出現,拯救了他的靈魂。從未見過面的表姐凱伊,正同兒子一起暫住在阿姆斯特丹。凱伊與梵·高年紀相仿,也同樣癡迷于閱讀,兩人常常在一起聊天,分享一些見解。凱伊熱切地鼓勵他畫畫,并在他作畫時,相伴左右。她成為美好的化身,輕撫他的傷痕,并激發了他源源不斷的創作靈感。
但凱伊對他并無男女之間的那種愛戀,所以當他鼓足勇氣向她表達心意時,換來的是凱伊的氣憤。梵·高再次陷入痛苦中,而他依舊執著。凱伊對他避而不見,他便用煤油燈灼傷自己的手,凱伊的父親將火光吹滅,堅決地對他說:“你永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情感上的又一次挫折,令梵·高的心情很低落,沉重的悲傷籠罩著他,唯有繪畫能讓他稍加振作。
梵·高的經濟一直很拮據,只能勉強度日。他用弟弟提奧寄來的40法郎置辦了畫布和顏料,然后依靠余下不多的錢,努力地活下去。
在暗淡的人生光景中,梵·高愛上了一個名叫西恩的女人,他接納了她曾賣身度日的歷史,對周遭的鄙視不屑一顧,竭盡全力地愛著她,細致入微地照顧著她和她的孩子。
西恩有時會擔任梵·高的模特,她的生命在他的筆下變得鮮活,有時還會為梵·高洗手做羹湯,打理家務。如此種種,觸碰到了梵·高心中最柔軟的角落。兩個人同居一處,相擁取暖,梵·高從中體會到了家的感覺。西恩的出現,對梵·高的意義重大,給予了他獲取新生的勇氣。
梵·高與西恩約定:當梵·高每月能夠有150法郎的穩定收入時,他們便結婚。懷揣著光明的愿景,梵·高努力地畫著。可惜,西恩曾經的妓女生涯毀掉了她的健康,她不得不依靠大量營養品調養虛弱的身體,而梵·高癡迷于繪畫創作,大部分收入都用來購置顏料和雇用模特,久而久之,矛盾一觸即發。無可奈何下,無法兌現承諾的梵·高,迫不得已放棄了與西恩的感情。
后來,梵·高在親友的建議下到了紐南,在這里,他與瑪歌相遇。瑪歌對梵·高一見鐘情,遍歷周折后,梵·高無比珍視這段感情。但梵·高和瑪歌的愛情仍沒能沖破來自瑪歌父母的阻力,家人的反對使得這段戀情無疾而終。
若不能與你同在,世界對我就是一片蒼白
——梵·高 致 愛蘇拉(節選)
親愛的愛蘇拉:
昨日午夜夢回,來到倫敦故地重游,悄然來到你的門前,想著、念著。我是一個鄉下教會職員,而你是我賢惠的妻子,全心全意支持我的工作。我腦海常浮現與你有關的畫面,你嫁與我為妻,朝夕相伴,與我一同在貧民窟進進出出。上午我醒來,念及夢中種種,思你心切。每晚我都會狠狠拍打我的手,阻止它打開門向你飛奔而去。不得不將自己反鎖在家中,忍耐了15分鐘后,已在不知不覺間身處曠野,在直奔你家的路上。
當我在倫敦孑然一身時,你是屬于我的,這種感覺如此強烈。
愛蘇拉,幾乎每個周末,我都會孤身一人,徘徊在倫敦的路上。每逢星期五及星期六,我會用整個晚上的時間不停地走著,只為趕在星期日的清晨,在你去教堂做禮拜時,隔著來往的人群遠遠望著你。愛蘇拉,我的身心全由你做主,若不能與你同在,世界對我就是一片蒼白。
在隆冬的漫天大雪中,我透過窗口,望見你的身影輕巧地走過客廳。主燈熄滅后,臥房的燈也跟著熄滅了,一時間黑暗籠罩了整座屋子,你的文森特仍佇立在你的窗門外,你可知道?心下凄然,跌跌撞撞走進暴風雪中,沒有多余的錢去住旅館、買食物……又是一整夜步行……生了病,昏昏沉沉不知所以。然而到了星期五的晚上,竟莫名地好了起來,不敢稍加懈怠,又踏上了去往倫敦的路上。路途漫長,全憑你的微笑和親吻做支撐。
我發誓不再去你家,可當我身在你家巷口時,已然靠近你,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你的味道。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此時此刻,你正在陽臺上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隨即轉身向長窗,不顧一切地奔向我,以溫柔的懷抱接納我……如此隱秘地相見,讓我的意志消沉。
我愛你,愛蘇拉,愈是愛得深沉,愈是如此執迷不悟。
我愛你,癡迷于你帶給我獨特的感覺。6年來,我從本我的意識深處,向你傳遞我對你的狂熱,至今終于明白,為何會不間斷地寫信給你,因為每一行文字都跨越時間與空間,凝結成無悔的深情厚意。在我幻想中的一片愛情海中,獨自游著,始終與你有萬里之隔。視線所及,是你所生活的城市倫敦,一眼而已,就難以抑制內心的沖動,想不顧一切飛奔到你的門前,守候著你的似水柔情,奈何癡心妄想換來絕望,暴風驟雨之中,暗藏敵不過凜冽辛酸。
愛蘇拉,我的耳邊時常響起你的言語,我的眼前時常浮現你的身影,你是迄今為止我見過最美的女人,每念及此,濃情蜜意便揮之不去。
愛蘇拉,我被幻想折磨至今,催生出對痛苦難以言說的感應,正因如此,對于存活于世的其他受苦之人,我心生同情與憐憫,而我的痛苦則通過繪畫得以削弱,繪畫就是我的救贖之路,你家的花園、長窗、大門,都在我的筆下復活。親愛的愛蘇拉,對你熱烈且持久的愛,變成灼熱的筆觸,不眠不休,去探尋與你有關的一切。那些不可碰觸的痛苦,變成揮之不去的折磨,釀成抵擋不住的力量,掀起波濤洶涌。愛蘇拉啊!筆尖在畫布上摩擦,所觸之處可是你嗎?我失去了你,世界由此黯淡無光,終日在黑暗中度過。
……
愛蘇拉,你對我的愛情一無所知。
……
愛蘇拉,我為你畫地為牢,而牢獄的大門由你開啟。我沒能擁有你的愛情和幸福,但若是你能夠擁有,你能夠平安喜樂,這就是我的快樂。我所說的每一個字,不摻雜半點虛假。我追尋著自己的事業,在畫布上隨心所欲,如同沉默的向日葵。這條路艱苦坎坷,我心知肚明,但我已然24歲,或許未來仍碌碌無為,或許未來仍愚笨無知,都不怕。
親愛的愛蘇拉,懇請你的原諒。我的靈魂脫離了我的肉體,我要依靠繪畫去表達自己,繪畫即我的全部人生,蘊含著我對萬事萬物的態度,我將對生活的見解無拘無束地潑墨于畫布之上,這一生已然圓滿。即便世人對我的畫作不理不睬,也無所謂。
……
愛蘇拉,除去你的笑容,這世間再無一物能令我顫抖。因我自己之故,喪失了你的幸福,擊潰了我的淚腺。愛蘇拉,我渴求擁抱你盛大且豐富的生命,我在畫布上留下一道道磨滅不了的傷痕。天空蔚藍,我卻在墜落……
文森特
波里納吉
1879年 冬
你的愛情讓我充滿靈感,讓我的畫筆變得多姿多彩
——梵·高 致 凱伊(節選)
最愛的凱伊:
……
拯救我吧!你最真摯的愛將能夠把我救贖!凱伊!我的凱伊!你怎么會忍心離開我呢?你的愛情讓我充滿靈感,讓我的畫筆變得多姿多彩。我沉溺在你給我的愛中,想起這幾個月以來種種的折磨,全都是因為受你的情愛所困,也只有你能夠成為我的解藥,解救我的痛苦,安撫我支離破碎的身心。凱伊,你是我生命的決策者,你可以決定我到底是痛苦還是歡樂,這些強烈的感覺全部取決于你。凱伊,我懇請你,賜我一個美滿的人生,請不要看著我在痛苦中沉淪。請你允許我生活在溫暖的陽光中,你是我的星光,是我的田園,是我的靈魂……
文森特
愛頓老家
1881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