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我們自己的經歷,難道這位顧客代表的不正是日常生活中的你我他嗎?
可選擇的越多,決策就越困難。極端情況下,我們會延遲或避免做出決策,放棄選擇,這就是所謂的決策的癱瘓。那么,其背后存在哪些機制呢?
按照行為經濟學,當可選擇的余地很大時,每一次具體的選擇就意味著放棄其他眾多備選方案,從而出錯的機會就越多。根據行為經濟學家理查德·塞勒提出的“懊悔規避”理論,選擇若出錯會帶來“行動的懊悔”,而放棄選擇、固守現狀,或許帶來“忽視的懊悔”。對大多數人而言,“行動的懊悔”比“忽視的懊悔”更令人痛苦。因此,將兩類懊悔相比較,人們更可能放棄選擇,以避免“行動的懊悔”。
如果越多的選擇等價于更大的自由,那么放棄選擇就是放棄自由。與“懊悔規避”理論具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是社會心理學家艾瑞克·弗洛姆在《逃避自由》一書中提出的觀點:“人之所以無法自我決定,也許不是聽不見內心渴望的聲音,而是他對于選擇之后的自由狀態感到害怕。因為,一旦他選擇了而獲得自由之后,他就必須負起獲得自由以后的責任和倫理,必須對他自己的選擇有所交代。”
認知神經科學為決策癱瘓提供了更具微觀基礎的解釋。在這里,每一個備選方案都是一種信息。當備選方案過于豐富以致對大腦造成“信息洪流”沖擊時,超載運行的大腦很容易感到“信息疲勞”—— 按照心理學教授喬安妮·康托的觀點,大腦的“工作記憶”容量有限,大概可以容納7個項目,而更多的內容則必須被加工成“長期記憶”。當超過7個項目的信息進入大腦“收件箱”時,大腦要耗費大量的認知資源,努力計算出保留什么、忽視什么。當信息太多時,這必定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很可能導致大腦“停車”。
美國天普大學神經決策中心主任安格里卡·帝摩卡招募了一些志愿者進行試驗。利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技術,她發現,隨著信息量增加,志愿者負責決策和情緒控制的腦區(背外側前額葉皮層)會愈加興奮。然而,當信息量達到一定水平時,這一腦區的活動就會突然下降,很像電路突然斷了一樣。
“多即是少”。決策的癱瘓告訴我們,當面臨的選擇太多時,有意識地從信息洪流中抽身出來,知足并且知止,可以改善決策質量,提升幸福感。